搜索

反派他過分美麗[穿書]

第176章

發佈時間:2024-11-15 15:26:12

字體大小: - 20 +

  這話說得似是寬慰,但挑事之意更重。


  果真,最先吵嚷起來的人冷笑道:“四門教養出這樣的狗崽子,活該盡了氣數啊。”


  “他現在一顆心盡朝著老四門那頭使勁兒!”


  “是啊,如果是這般混事等死,我們何必管他,不如直接殺到丹陽峰或應天川去,還能拼一個壯懷激烈!”


  在眾人熱火朝天地議論時,一串不算響亮的掌聲從殿外一路響了進來,剎那間將殿內從沸反盈天變為寂靜如死。


  九枝燈邁步跨入殿中,身後跟著一個面色鐵青的孫元洲。


  他在殿上坐榻間安靜地落下座來。


  眾人偶有敢抬頭仰視他的,發現九枝燈似是白皙了許多,像是剛從雪域中走出,陳金的日光灑在他身上,也融不去他一身的霜雪。


  環視過眾人,九枝燈開口道:“誰剛才說要去,去吧。”


  底下沒人應聲了,剛才口口聲聲要壯懷激烈的人一個個變成了陰溝裡的老鼠。


  但他們畢竟是來要主意的,這般長久沉默下去,正事也要耽擱了。


  一個從未開過口的宗主試探著打破了沉默:“山主,眼下之事究竟該如何處理,求您給我們一個主意,可好?”


  九枝燈搓捻著衣袖,不假思索道:“當今之計,唯有並派合縱一途。”


  孫元洲聞言一愣。


  他以為九枝燈這一月來閉門不出,當真是打算不聞不問、消沉至終了。


  在欣喜之餘,孫元洲難免還生出了一絲埋怨:有主意怎麼不早說呢。

Advertisement


  但這欣喜連片刻都未支撐過。


  ……孫元洲發現,底下諸位宗主堡主沒有一個面帶喜色的,各個眸光閃爍,似是有所盤算,剛剛提起一點喜悅的心再度沉入了無底的深潭裡去。


  九枝燈仿佛未察覺似的,一路將話說了下去。


  這番話該是在他心中轉過百遍千遍,因此他說起來也是流暢順遂:“魔道大小宗派堡壘,共計五十二處,我欲按各自所處之位,每十處合歸一流,共合為五處。棄守各自原先所據之地,築立新盟,或許還能與老四門有一抗之力。”


  剛才辱罵九枝燈最狠的人聽了這主意,再不沉默,語帶諷意道:“……那每一處聯盟由誰來帶頭?”


  九枝燈反問:“這也需要我來指派嗎?”


  左右已得罪了九枝燈,那人反倒放寬了一顆心,咧開嘴笑嘻嘻道:“山主不指派,屬下又怎知該如何行動?誰來領兵,誰在戰時出兵時出大頭,各家收藏的寶器靈石該如何分配,您總得給個準話吧。”


  末了,他攤開雙手,又道:“……對了,您可別指望我。我天元宗一小小血宗,當年被逼棄了本道,如今也隻是勉強撐著個花架子,靠著煉些丹藥度日罷了。”


  底下之人並未對天元宗宗主的傲慢態度加以指摘。


  因為就像他一樣,沒人願意做五盟的牽頭之人,將這責任攬入懷裡,是有百害無一利,他們都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於是不答不語,面面相覷,隻盼望有哪個熱血澎湃的傻子能接下這一任務。


  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惋惜,在座的全都是人精。


  孫元洲冷眼觀之,心中寒意津津。


  各為其政慣了的人是受不住約束的,更何況,他們之中的人至少有一半都是血宗,受九枝燈推行之令影響,心中鬼胎深種,根本不肯再為他賣命。


  他們匯聚在此,求的不是合縱,而是希望九枝燈能夠一騎當先,憑一己之力,掃清叛亂之徒,還他們一個太平清淨。


  換言之,他們既厭惡九枝燈的力量,又渴望著他的力量,九枝燈在他們眼中,也不過是一件好用的兵刃。


  十三年前,這件兵刃帶領他們開疆擴土,創出一片魔道盛世,現在也應當為守衛他們而揮舞。


  ……這是他應該做的,不是麼。


  然而,九枝燈卻很不能理解他們的良苦用心,隻自顧自道:“……關於領頭之人由誰來做,你們自行商定便是。”


  眼見九枝燈竟要做撒手掌櫃,底下轟然炸開了,許多人不再顧及禮節,亂糟糟的議論成一片,孫元洲制止數度,亦不管用。


  九枝燈則放任他們議論去,神色安然甚至有點憐憫地看著滿面怒色的眾人。


  孫元洲偶一回頭,看見九枝燈此番模樣,心中微悸。


  當年為鎮赤練宗逆反之心、當眾一劍削去前任赤練宗宗主頭顱的青年,現已連拔劍鎮壓都沒了心思。


  魔道這一盤散沙,一局亂棋,九枝燈理了足有十三年。其間,他見慣了爾虞我詐、彼此傾軋。


  ……他大概是真的倦了吧。


  在一片紛亂中,又有另一名堡主不客氣地發問道:“敢問山主,世界書又是怎麼一回事?您不是公開說過,那徐行之已經身死?”


  九枝燈不理會他的咄咄逼人,隻給出他知道的信息:“世界書確在徐行之體內。”


  那堡主追問:“世界書究竟有何作用?”


  九枝燈說:“我並不知道。”


  堡主怪笑一聲:“已到這種時候了,山主何必再對我們有所隱瞞呢。”


  九枝燈神色冷淡:“我說了,我的確不知世界書有何神通。”


  話不投機到這份兒上,眾人已覺不必在此處多呆,一個個冷笑著拂袖而去,其餘十幾個脾性稍軟的人也不敢在此地多留,匆匆拱了手便轉身離去。


  眾人離去時,天元宗宗主囂張跋扈的聲音遠遠自殿外傳來,依稀可辨:“……與其再選五個領頭的,倒不如重選一個山主!魔道在此人手上已是廢了。”


  九枝燈對這般大逆不道之詞竟沒有絲毫反應,孫元洲自不好越俎代庖,替他發怒,便輕聲詢問道:“……山主?”


  他不能確定九枝燈是當真不怒不慍,還是打算記下一筆、秋後算賬。


  九枝燈卻隻是閉了眼睛,說:“我困了。想在此處休息一會兒,莫要叫別人來打擾。”


  孫元洲應了一聲,心中猶自存了些希望,在九枝燈把雙腿抬上坐榻時,他低聲詢問:“山主,你當真不打算出手嗎?隻需一場勝利,便能挽回些許人心。他們想要的,無非也就是這個而已。”


  九枝燈垂下眸光。


  沒有催動靈力時,他一雙眼睛黑白分明,通澈寧靜,看不出半點魔道之人的戾氣。


  半晌後,他說:“……他們想要的,我已給不了了。”


  孫元洲以為他說的“給不了”是“不想給”,倒也理解,嘆上一口氣,便取來一件裘皮大氅,蓋在了九枝燈身上,口吻慈和道:“沒事,歇下吧。”


  這赤練宗宗主做得倒像個家僕,旁人若是看到這一幕,定然會替孫元洲委屈,然而孫元洲由於知曉自己的分量和能力,做起伺候人的工作來倒是得心應手。


  九枝燈經過這一場不長不短的亂會,精力看起來被透支得不輕,蜷縮起來,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他腰身處無肉,隻夠險伶伶的一握,側臥在坐榻上時,面龐五官更見濃秀,似有工筆精心描過,渾然天成,額頭飽滿,唇殷形薄,活脫脫一個薄命美人的模樣。


  廿載沒做到的事情,卅羅沒做到的事情,這個薄命美人都做到了。


  ……可做到了又能怎麼樣呢。


  他依舊是無家可歸、流離失所的九枝燈,魔道,四門,哪裡都不是他的家。


  孫元洲思及此,對他憐惜之情愈盛,又見他皺著眉一臉不適,便猜想他是躺得不舒服,想去尋一樣東西來替他墊著頭。


  然而,他剛要起身,手便被九枝燈拽住了,直直按在了胸口。


  孫元洲身體一斜:“山主?”


  “……師兄,別走。”青年夢囈著,“師兄,我知錯了……我不想回去,求你不要送我回魔道。”


  孫元洲心倏地一軟,在榻前單膝跪下。


  睡夢中的青年褪下了所有盔甲,變成了無助又可悲的小孩兒,啞聲乞求:“在那裡我誰也不認識……師兄,你廢了我的功力吧,讓我留在風陵山做你的近侍,我什麼都能做……”


  孫元洲沉默了,他用另一隻手的手背貼上了九枝燈的前額,隻覺那裡冷得燒手:“……山主。”


  這一句尊稱,把九枝燈昏亂的神志拉回了正軌,他驟然放開了那隻手,翻身攬緊了腰間劍身,再不發一語。


  孫元洲嘆息一聲,幫他把拱亂的裘氅向上拉了一拉,掩門離去,喚來赤練宗一名弟子:“方才與會的天元宗宗主叫什麼名字?”


  那弟子想了一想,如實給出了一個姓名。


  孫元洲淡然吩咐:“派一支部的弟子去,把天元宗滅了。”


  事到如今,魔道人心散亂,滅一宗、少一門,已無任何區別,但屠滅這一宗生了悖亂之心的狼崽子,至少能給其餘五十一個宗派之主做個樣子,叫他們知道,魔道尊主,不是能任由他們欺凌踐踏的。


  不管世人與後人如何議論評說,在孫元洲心目中,九枝燈是魔道的英雄,這一點毋庸置疑。


  在吩咐過弟子後,孫元洲便轉身折回青竹殿中,繼續盡心竭力地為他的山主尋找一個枕頭。


  翻來覆去間,他在桌案下方的暗格中尋到了一枚不大不小的冰匣。


  匣子是用靈力封印起來的,孫元洲自是打不開,他也沒興趣探究九枝燈的秘密,脫去自己的外袍,將冰匣一層層包裹起來,勉強做成了個枕頭模樣,塞在了九枝燈頸下。


  榻上之人卻敏感得很,一碰便睜開了眼。


  他定定注視著眼前人,不再胡言亂語:“……孫元洲。”


  孫元洲柔和道:“是。”


  九枝燈將眼睛閉了一閉,再睜開時,又想到了另一個關心的問題:“……溫雪塵,還沒找到嗎?”


  孫元洲稟告道:“回山主,弟子們一直在找。”


  九枝燈靜臥在榻上,道:“若是有探子在師兄那裡見到他,或是發現他在蠻荒某處,定要來告訴我一聲。”


  孫元洲很不能理解大戰在即,九枝燈為何還對一具醒屍念念不忘,但他仍恭敬拱手道:“是。屬下記下了。山主還有何吩咐?”


  九枝燈說:“確實,還有一件事。”


  孫元洲抬眼去看九枝燈,隻聽他輕聲詢問:“這魔道之主若是給你做,此時,你是降,還是戰?”


  孫元洲立即放軟了膝蓋,把自己狠狠摔砸在地上,汗出如漿,半字不肯多言。

+A -A

熱門推薦

  • 青蘿為蔓
    青蘿為蔓

    "我爹是個貪官,貪墨來的銀子在庫房裡堆成了幾人高。 我娘是個隻知道夫唱婦隨的商賈之女,精打細算地存著每一筆髒錢。 我曾以有這樣的爹娘為恥,沒少罵他們是天生一對。 爹娘每每聽了都會相視一笑,眼底是我看不懂的苦澀。 後來,皇帝昏淫國庫空虛,官府帶人抄家時,才發現家中庫房早就空空如也。 而飽受災害困擾的西涼城,卻開始興建難民村。 與此同時,難民村裡出現了一個女村長。"

  • 妹妹死後,我作為她的替身殺瘋了
    妹妹死後,我作為她的替身殺瘋了

    "沈煜第三次為了白月光置氣時,我毫不猶豫扇了他一巴掌。 沈煜很是氣憤: 「不過就是說你兩句,你居然敢扇我!」 「你這潑婦再這樣我就和你離婚!」 他料定我會為了離婚低頭道歉。 但這次,我隻是平靜地拿出離婚協議。 因為那個深愛沈煜的許寧,我的雙胞胎妹妹,早在一周前自殺。"

  • 公主怒
    公主怒

    "我是皇後從死人堆裡扒出來的養女,被封公主。 十五歲那年,皇後在京城病逝。 我帶著十萬大軍回京奔喪。 皇帝想要虎符。 我當即呈上:「兒臣願意交出兵權。」 貴妃暗示自己的兒子沒出頭機會。 我大筆一揮:「去邊關歷練吧,雷霆軍從無敗仗,軍功就有了。」 五皇子跪在地上:「皇姐,他們都是害死母後的兇手。」 我俯下身看他,笑得溫柔,「這些人裡,有你嗎?」"

  • 結婚四年,老公隻為把我心臟換給私生子
    結婚四年,老公隻為把我心臟換給私生子

    "結婚當天,我被爆出抄襲,父母留下謝罪書自殺,一瞬間我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未婚夫當場逃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