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各家氏族貴女,容貌皆是一等一地好,要不要挨個瞧瞧?」
周佑卿終於抬了頭,喊了一聲蘇公公,接著我就被撵出了御書房。
被撵出來時,我還有些不甘心:「這麼多人裡,你就沒一個心動的嗎?」
他衝我擺擺手:「謝邀,朕還不想S。」
想著熬了幾宿的心血泡了湯,我直接給自己氣哭了。
抹著眼淚往外走,打算把畫冊繼續珍藏,以後偷溜出宮當媒人。
但不知道哪個天S的又傳謠言。
宮女甲:「皇後娘娘帶著補品去找陛下,陛下那裡沒反應,惱羞成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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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乙:「可不是,皇後娘娘哭得那叫一個傷心,畢竟要守一輩子活寡,可憐喲。」
對此,我隻想說一句——
謠言不可信,但像這樣子離譜的謠言,我還真想聽一聽,哪怕我就是當事人。
8
回了寢宮,我找了宮裡資歷最深的老嬤嬤。
向她詢問周佑卿是否有白月光?
老嬤嬤愣了一下:「白月光?」
哦,忘了說。
最近話本界新出的詞兒,代指念念不忘且十分完美的心上人。
想著老嬤嬤大概不懂白月光為何意。
剛想補充解釋說明一下,老嬤嬤當即一拍大腿,笑眯眯跟我說:「白月光啊,陛下有啊,關系好著呢。」
啥玩意兒?
「周……陛下真的有白月光?」
我表演了一個笑容消失術。
嬤嬤肯定地點了點頭:「我見過白月光,長得真挺不錯。要不是邊關一直在打仗,陛下也不至於跟白月光分開這麼久,不過沒關系,下個月就回來了。」
呵呵,男人。
當天晚上,我果斷拒絕和周佑卿一起搖床。
這也是掏出厚厚的約法三章守則。
「既然你的白月光要回來了,那麼有些話咱們得提前說明白。無論你再怎麼寵著她,我既然當了這皇後,那麼就不能打我的臉。具體表現如下:各地要是進供了美食,除了你和太後,必須我先挑。要是有漂亮的首飾珠寶,也得我先挑。不然我跟你鬧,我看了那麼多的話本子,最清楚怎麼宮鬥了!」
結婚之前就交過底,這時候得趕緊約法三章,否則好東西就全沒了。
我清了清嗓子,特意提醒他一句:「想想前幾位帝王,我也不是非要怎樣獨佔後宮恩寵,隻要東西別少我的,你想怎麼折騰都行。」
我覺得自己說得很明白,但周佑卿卻是一臉蒙地看著我。
「誰要入宮?」
我呵呵冷笑:「白月光啊!」
周佑卿哦了一聲。
接著點點頭,然後跟我說:「白月光不住在宮裡,朕賜了府邸。等下個月回朝,還是要來宮裡參加宴席的。」
喲喲喲,成親之前說怕S,心裡也沒人。
現在毫無顧忌地就說有白月光。
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我捏著小侍衛剛讓人送進宮的發簪,失蹤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聯系,還順帶給我送了封信,說是再過不久就來京城見我。
周佑卿看著我手裡的發簪,臉上沒什麼表情:「這發簪醜爆了。」
我呵呵一笑,陰陽怪氣道:「那肯定比不上陛下您,直接賜府邸,多大的恩寵啊!」
周佑卿從沒什麼表情,變成了非常沒表情。
聲音冷了下來,跟我一樣陰陽怪氣。
他說:「朕不過是評價了一下你那小侍衛送你的發簪,你就陰陽怪氣,小侍衛就這麼好啊?」
他話說到一半,太後身邊的嬤嬤突然推開了門,說是要送一些飯菜和酒水。
走之前,還特意倒了兩杯,叮囑我們喝完就睡覺。
我和周佑卿還在大眼瞪小眼,隻是按著規矩應了聲,關上門後又繼續吵。
他接著陰陽怪氣。
「小侍衛再好也沒用,你現在入了宮,肯定是不能再見他了。」
我立刻反駁:「那可不一定,小侍衛說過要來陪我的!」
周佑卿聽著我的話,不知怎的,突然就怒了。
「怎麼滴?朕還活得好好的,小侍衛憑什麼就來啊,朕允許了嗎?」
說完,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然後一把扯掉床榻旁的綠色帷幔,朝著守在門口的太監喊了聲:「誰換的這帷幔,顏色醜爆了,趕緊給朕換掉!」
「這顏色怎麼了,這顏色明明那麼好看,簡直就是百搭好不好?」
我最喜歡綠色了。
代表著生命,代表著新生。
可惜周佑卿沒什麼眼光,愣是將綠色換成粉色,這才心滿意足。
我學著他說話:「醜爆了!」
「哪裡醜了!總比綠色好,粉色多好看!」
「綠色好看!」
「粉色!」
「……」
無數個來回後,我倆都累了。
口幹舌燥,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還沒來得及感嘆解了渴,突然就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
周佑卿舉著酒杯看向我:「如果真沒記錯,這是母後讓人送來的?」
我點頭,然後和他同時往門口跑去。
意料之中——
寢殿門被反鎖,連窗戶也安上了木板,總之完全出不去。
我倆又一次開始大眼瞪小眼。
隻是瞪著瞪著,就覺得身上熱得慌,我扯了扯衣領,看著同樣熱到不行的周佑卿,問了一句廢話。
「陛下,您熱嗎?」
他點點頭,然後扯開了外袍,又指了指床榻。
「要不,滾一個?」
我也沒猶豫,畢竟真熱得挺難受,估計滾一下會涼快些。
所以我愉快地接受了這個邀請。
窗外雨打芭蕉,屋內床榻搖晃不停。
這一夜——
聽了半宿牆腳的老母親,終於落下了欣慰的眼淚。
9
除了老母親安了心。
整個後宮,都一片喜氣洋洋。
皇後娘娘的床榻終於聽了響,咯吱咯吱響了一整宿,都說是個好兆頭。
但我不知道這件事。
因為等我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
這藥下得實在有些猛,鬧騰了一整夜,周佑卿也累得個夠嗆,我倆一起睡到了大中午。
有太後坐鎮,那些大臣同樣喜大普奔。
畢竟有了前車之鑑,隻要帝後和諧,也實在不想摻和後宮的事兒了。
不過——
等我醒來時,我又和周佑卿吵了一架。
「不是,你有點子搞笑!
「你說要給我補償,要什麼都行,我不就要了你一筐金子,你就心疼了?」
好歹是堂堂一國帝王,說變臉就變臉,簡直比我娘親還厲害。
周佑卿抿著嘴,像是極力按壓著怒火,又重復問了一遍:「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的話?你想要什麼都可以,什麼都可以!你能不能好好許一個願!」
我狂點頭:「我有認真許願啊!我要一筐金子,一大筐,我一半小侍衛一半,有什麼問題嗎?」
當初跟小侍衛發過誓,以後錢要一起賺,好日子要一起過。
周佑卿點點頭,我以為他要給我錢,結果轉身往外走,走得那叫一個幹脆。
邊走還邊說:「那你就跟你的小侍衛過去吧!」
本來就是要一起過的,我把隔壁房間都給掃好了呢。
畢竟,我隻是留一個房間。
比不得某人,直接御賜府邸,那才叫一個光宗耀祖!
所以我倆又吵架了。
白天不說話,晚上在床上畫了條三八線,說誰過界誰是狗。
汪、汪、汪!
10
鬧了一個月,我和周佑卿還沒和好。
白月光倒是回來了。
跟隨著大軍,一路回到京城,小侍衛也在其中。
我和周佑卿作為帝後,自然得盛裝打扮,出席將士們的慶功宴。
「呦,打扮得這麼好看,給你的小侍衛看啊?」
周佑卿又在發癲,所以我也陰陽怪氣。
「某人不也一樣,弄得這麼精神,就為了迎接白月光?」
說罷,我倆目瞪著對方,誰也不肯先眨眼。
畢竟先眨眼的人,就輸了。
直到兩行清淚落下,弄壞了妝容,嬤嬤罵罵咧咧又讓我回去補妝。
周佑卿也沒討到好,被太後一巴掌拍著腦殼,還說他有點子大病。
各自補完妝,然後掛起職業假笑,一同出席慶功宴。
隨著所有人員落座,周佑卿皮笑肉不笑:「你那小侍衛呢?怎麼不出來?」
我懟他:「你的白月光不也沒出現!」
但話音落下的瞬間,兩道身影雙雙映入眼簾。
一男一女。
男子身穿一襲黑袍,模樣俊朗,讓人一見就容易冒星星眼。
女子身穿一襲白裙,姿容絕色,讓人一見就有些走不動道。
「舒寧,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聽著那熟悉的嗓音,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當即走下臺階,擁抱住了我的小侍衛。
「嗚嗚嗚……你終於回來了。」
沒忍住,根本就忍不住。
站在一旁的嬤嬤握緊了拳頭,我覺得她很想揍我,畢竟一會兒又得補妝了。
反倒是周佑卿,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他指著我的小侍衛,聲音有些顫抖:「小侍衛是女的?」
「有問題嗎?」
我也沒說過,小侍衛是男的啊。
可還沒等我繼續追問,那模樣俊朗的男子,當即抱拳跪在地上,向我行禮。
「臣白月光,拜見皇後娘娘!」
我看著跪在我面前的那樣子,突然間覺得腦子亂得很。
等等……白月光是男的?
不對,白月光是個人名?
我裂開了。
然後親切問候:「方便問一下,這是誰給你取的名字嗎?」
白月光伸手摸了摸後腦勺,笑得有些憨,又指著天邊高懸的月,像是陷入了回憶裡。
「據我爹爹說,娘親生我的時候,月色正好,所以給我取名叫月光。」
「然後你姓白, 就叫白月光?」
白月光點點頭, 說了一句娘娘真聰慧。
我閉了閉眼, 和周佑卿一樣,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所以鬧了大半個月,全都是烏龍?
我和周佑卿不約而同長嘆了一口氣, 如果這一切都是烏龍,那麼這大半個月的三八線, 究竟算什麼!
「雖然你們腦子缺根筋, 是男是女都沒問清楚,就各自吃醋鬧脾氣。」
太後氣得有些頭疼, 當場吃了顆藥丸, 接著在我和周佑卿腦袋上都拍了下。
「這下子, 能不畫三八線了嗎?」
那肯定——
當天晚上, 三八線就沒了。
周佑卿拍了拍床榻,向我發出誠摯邀請:「要不要滾一個?」
我點頭, 然後床榻又響了半宿。
11
小侍衛叫祁玉, 是個孤兒。
和她在江南初見,是她為了生計女扮男裝,每天照顧我周全。
她說女子也可以上戰場。
所以日日夜夜, 都在勤練武藝, 就為了報效國家, 打敗敵軍。
祁玉參軍的那一日, 是我親自送她去的。
她說邊關有開得極漂亮的雪蓮,等到我們他日再見,就會將雪蓮送給我當禮物。
而我, 會攢夠好多好多的錢, 供她完成夢想。
所以當她和白月光大婚的那一日。
我將自己這麼多年來所有的積蓄全部都搬了過去,添在了她的嫁妝裡,以娘家人的身份,送她出嫁。
她畫著漂亮的新娘妝, 牽著我的手有些感慨。
「舒寧, 你這招以退為進,不錯啊。」
我眨著眼, 裝作聽不懂,替她蓋上紅蓋頭,然後親自送她出嫁。
12
十三歲的謝舒寧,曾在江南煙雨中,遇見過一位少年。
少年模樣俊朗,耍得一手好劍。
帝王冷笑:「謝邀,朕還想多活兩年。」
「他至」她要回家,去見一見那少年。
祁玉有問過她,如果少年也是負心人, 那她該如何?
謝舒寧指了指纏在腰間的軟劍。
她說:「謝家的女兒, 怎麼可能真的手無縛雞之力?」
可她不知道的是——
同樣在那一年,少年初見少女,也是一見鍾情。
那道封後聖旨。
從來不是權衡利弊, 而是心之所向。
至於互相嫌棄,不過是努力克制澎湃愛意後,小心翼翼地試探。
他們都欠了對方那一句——我愛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