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了一聲：「巧了，我也是。
「我不喜歡小孩子。」
餘生安沉默了一會兒，隨後輕笑一聲：「我覺得我比大部分 30 歲的老男人要成熟很多。」
「老」這個字，他還特地加重了一下。
嘖，小年輕的攀比。
這場交談就這樣不歡而散了。
我想時間總會改變他的想法的。
但是我沒想到，先改變的竟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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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我在家附近的超市買東西碰到了當初喜歡餘生安的女同學。
她很親切地上來和我打招呼：「姐姐！好久不見啊。」
我點了點頭笑著回應，但是她下一句話讓我愣住了：
「姐姐，餘生安有和你攤牌嗎？」
她竟然知道？
我臉色一變：「不好意思啊，家裡煤氣忘關了，我先回去了。」
就要帶著導盲犬跑路。
女生沒給我機會，一把將我拉住：「姐姐別跑啊，我是想讓你幫我和他說句對不起的，我當時挺震驚的，說了點不好的話，現在想想，你們相依為命生活了這麼久，這種情況其實也挺正常的。」
我張大了嘴巴，沒等我說話，她丟下一句「郎才女貌」就走了。
我開始反思，難道是我自己在無形之中給了餘生安什麼錯覺，所以才會變成這樣的嗎？
當天晚上，我主動地問起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
餘生安慢條斯理地開始講話：「嗯……很早就喜歡了，分床之前就喜歡了，喜歡得不得了，喜歡得快S了。」
這樣直白的情話實在讓人有點頂不住，我紅了一張臉開始呵斥他：「你正經點！」
餘生安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開口：「我不知道這段感情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隻知道我不會讓這段感情就這樣結束的。」
我沉默了很久，久到餘生安以為我又會像之前一樣逃避的時候。
我點頭了：「那就試試吧。」
16
弟弟變成伴侶了，感覺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
變得更黏人了，晚上還要跑過來和我擠，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什麼都不做。
結果每次差點擦槍走火。
再一次結束了親吻。
餘生安喘著氣要下床去洗澡，我拉住了他，面色不善：
「你的接吻誰教的，這麼會？」
餘生安挑了挑眉：「姐姐是在吃醋嗎？」
「沒有！」我轉過身直接趴下拉起被子蓋上就裝睡。
餘生安悶悶地笑出了聲，探下身子湊到我耳邊：
「為了姐姐我特地學的，姐姐喜歡嗎？」
可惡啊，我還真的挺喜歡的！
我沒回應，但是一張臉已經紅得和猴子屁股一樣了。
又聽到餘生安笑了幾聲才下床去臥室，我一把將被子蒙住自己。
唉，好丟人啊。
17
最近什麼都不想吃，而且一點腥氣都聞不得，一聞就想吐。
嗯，肯定都是餘生安的錯，把我的胃都氣壞了。
不過最近好像變懶了，身體還胖了一圈，尤其是肚子上的肉長得最多。
好奇怪，雖然最近睡得比較多，瑜伽做得有點偷懶了，但是反效果也太明顯了吧？
餘生安在我第一次吃飯吐的時候就帶我去醫院了，拿報告的時候他說讓我好好休息，他一個人去找醫生就行了。
看完醫生回來後他說：「沒事，做個小手術就行了。」
我嚇壞了：「什麼病需要做手術？」
他說：「腸胃出了點小問題，放寬心，我會安排好的。」
手術的時間就在 5 天後。
但是，我明顯地覺得他有事瞞著我。
這幾天他沒去公司，就在家裡照顧我。
隻要我動一下他都有反應，我真的隻是生了個小病嗎？
我把他支開了，S活都要讓他去相親。
而我自己又去了趟醫院重新查了一遍。
醫生說：「恭喜你懷孕了，一個月不到，孩子目前的情況需要再做點檢查才能知道。」
還沒等我消化完這些，一雙大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熟悉的嗓音從頭頂傳來：
「謝謝醫生，我們暫時不做檢查，我太太有點激動，先帶她回去了。」
直到回到家裡了，我還是剛剛一言不發的樣子，隻是呆愣愣地坐在沙發上。
「對不起姐姐。」
見我還是沒反應，餘生安嘆了口氣，將我拉進他的胸膛，輕輕地拍著我的背：
「這個孩子我們不能要的，你現在的年紀不適合生孩子，你喜歡孩子的話，我們以後去領養一個就好了。
「等把孩子拿了以後，我們就結婚。
「我不會讓這裡的人對你指指點點的，我們去國外結婚，然後就待在那裡生活，好嗎？」
他親了親我的頭發，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
18
我喉嚨幹澀，明明知道對方是為了我好。
可是一想到肚子裡有個鮮活的小人，現在卻要因為父母的錯誤買單，我就難受得厲害。
我不想拿孩子，因為這個我和餘生安大吵了一架。
但是結局是我依然沒有保住這個孩子。
我不想理他了，本來我覺得我們是要吵好久的。
但是他作弊。
他領養了一個孩子，我看不見孩子，但是能聽見孩子的笑聲，能摸到孩子小小軟軟的手掌。
我好喜歡這個孩子，每天都要抱抱孩子心情才會好。
至於現在的老公，也還行吧。
以為自己會孤獨終老，沒想到居然一開始就撿了個老公回來。
嗯，等女兒長大了讓她也試試。
番外 餘生安
1
我是 6 歲以後才有的名字。
在此之前，我沒有名字，血緣上的母親就叫我拖油瓶。
母親被男人騙了，生下了我才發現男人早就結婚了，而她隻是個小三。
母親覺得很難堪，覺得對不起家人，於是帶著我背井離鄉。
一個人養孩子的日子並不好過。
從我有記憶以來，母親就在打罵我，每次打完又後悔地抱著我說對不起。
我每次都會抱緊她說：「媽媽，沒關系。」
6 歲的那個冬天，母親說要去給我買糖葫蘆，讓我待在原地等她。
我站在那裡等了好久，直到腿失去知覺……
我好像知道母親不會回來了。
這樣也好，我這樣骯髒的拖油瓶就在這白茫茫的雪地裡消失，也是不錯的。
可是當我再次睜眼的時候，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有個瞎子問我是誰，家裡在哪兒，父母呢？
她好煩，不想理她。
但是我不理她，她還來勁了，說個沒完。
最後她說她來養我。
我不需要。
2
與其說是我需要她，不如說是她需要我。
明明是個瞎子，東西還老是喜歡亂放，找不到就自己安慰自己是上次用完了。
紙巾可以這樣說，那刀呢？這也是能用完的？
當她一本正經地說：「刀不見了，所以我重新買了一把。」
我第一次捏了把冷汗。
最終我在電視機的臺子上找到了。
說起來，明明是瞎子，買個收音機可能會更合適，但是她說電視機更有氛圍感。
她覺得我缺愛，很可憐，所以每天都會強迫抱著我一起看電視。
可是我真的不喜歡看這種腦殘泡沫劇，為什麼一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情要搞……60 集？還是上下兩部？
但是她很喜歡，還哭得稀裡哗啦的。
那時候我甚至在想，或許她早晚都會瞎的，現在隻是一步到位了而已。
她攢了很久的錢，送我去上學，還給我請了老師一對一教我讀書。
原以為她隻是太寂寞了，所以隨便撿了個孩子玩玩。
但那時候我才發現，她是真的想讓我和正常人一樣，擁有自己的人生。
我學了，學得很認真，可能潛意識裡，我也想要自己的生活能夠變好。
或許，也能順便幫她提高下生活品質。
我參加了競賽，拿了獎杯，她高興壞了，對著我又親又摟的。
我看著她笑，那一刻，我想拿更多的獎給她，讓她開心。
她以為我上了學後變得不一樣了，其實沒變。
在學校裡我根本沒有朋友，我不喜歡跟那些人打交道。
每天分享給她的趣事也都是其他同學的生活。
隻要稍微改一下，那個有很多朋友、天天都和朋友玩的人，就是我了。
3
上了初中後，有一天我做了很奇怪的夢，夢裡的對象是她。
那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想要一個瞎子老婆。
她睡得很S，就算把床單被子都換了她也沒反應。
有反應也沒關系，家裡的家務都是我在做的，她隻是偶爾闲得無聊才做，大早上我起來洗被子太正常了。
她突然要跟我分房睡，不知道是誰在她耳邊灌輸了些男女大防，真討厭。
而且，她被坑了，房間裡的這些家具顏色，一看就是人家賣不出去的。
她開始關心我的感情生活了，我好高興，但是她的立場不對。
她一直是站在長輩的視角看我的。
得先改變她的視角才行。
我考試之前，她比我本人還緊張，剛好，最近新研制了個藥，專利剛下，無危害會嗜睡，借著她緊張的由頭，我開始培養她每天一杯牛奶的習慣。
她每天都睡得可香了，我也是，好久沒抱著她睡了，我睡得也很好，除了早上的時候很難受。
高考後她說要相親，這樣就能讓我放心地離開了。
放心什麼？相親？她當我是S的嗎？
她想都不要想！
終於搬家了，我要把她藏起來，我不會讓她出去賺錢的，因為我完全可以養她。
每次她找工作的時候，我都會聯系對方，以家屬的名義讓對方放棄她上班。
她是個瞎子，出了事能負責嗎？這樣的說法，沒有一家老板會拒絕。
乖乖地待著不好嗎？我養你，不好嗎？
我知道同班有個女生喜歡我，我也知道她想在聚會上表白，但是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沒意思。
不過女生挺聰明的，讓餘悅來當說客。
我從來都沒有辦法拒絕餘悅的要求。
不過既然這樣，最後什麼樣的結局我想那個女生都能接受的。
4
我給了女生一點面子，將人約出了包間後, 說出了那個藏了好幾年的秘密。
「我喜歡餘悅, 不是弟弟喜歡姐姐, 是男人喜歡女人, 我想和她結婚。」
女生當場就被震驚到了：「餘生安！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你一定是在騙我！」
她不信，但是本來我也無所謂，但是回到包間後，她找了個理由讓其他人離開了，她說眼見為實, 她要親眼見我跟餘悅表白。
我沒有表白，但是我當著她的面吻了餘悅。
她信了，看向我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喜愛，反而是濃濃的厭惡：
「我真為姐姐感到不值, 居然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
好貴，但是幸好我平常有存錢。
「嗯前」不過傳出去也沒關系, 我不會讓姐姐聽到這些的。
5
她好像發現了什麼, 我隨便說了個小謊, 她沒信，還不是很笨。
然後我又說了個謊，她信了, 有點聰明, 但不多。
她練的瑜伽好處都被我享受到了, 身體更軟了, 我很喜歡。
從一開始的害怕被她發現到期待被她發現，甚至後來每一天我都在期待。
偷偷摸摸的日子已經有點厭了, 更何況她開始變本加厲地想給我找女人。
情人節這天, 她S活要鬧著出門。
我假裝不願意，最終被她拖著去了遊樂園。
給她拍了張照片，傻傻的, 但是當屏保挺不錯的。
坐摩天輪的時候, 我意識到這或許是個好機會。
我表白了。
如我所料，她沒有接受, 而且開始逃避我的接觸了。
沒關系, 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耗，我們慢慢來。
妥協的日子來得比我想象的要快很多。
終於能正大光明地抱著香香軟軟的寶貝睡覺了, 真好。
6
孩子是一個意外，她想留下這個孩子，不可以, 她的身體最重要。
拿掉孩子後, 她跟我吵架了, 一直不理我。
我想可能是她的母愛突然泛濫了。
就像我高中那會兒, 她以為她對著別人犯花痴的樣子我看不見嗎？
是她瞎，還是我瞎？
我領養了一個孩子，她罵我有病, 但是一天都沒到，她就開始對著孩子傻樂了。
雖然看不到孩子, 但是她隻要聽到孩子笑，她就會跟著一起笑。
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瞎子怎麼了？瞎子才好。
前一秒吵架說這輩子不想看到我, 後一秒找不到東西又來喊老公了。
嗯，我喜歡，多喊幾聲。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