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搬走,你就搬到我這來,省得每天看到他心情不好。」
我眼眶有點湿:
「言言,我想試試面對他。」
13
掛了電話,我打開學校的表白牆。
沒想到這年頭禁欲系這麼受歡迎。
像方知許這種,長著一張不可褻玩的臉,可學校裡好多人都想褻玩他……
我點開一張他的所謂「神圖」,正要放大了看,就被本人抓包了。
他愣是裝作沒看見,強壓著嘴角,一本正經地問我項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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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雲雲,你是不是有紡織行業的人脈啊?」
我尷尬地把手機熄屏:
「你怎麼知道的?」
「開學時你賣的床品比別家質量要好,價格卻持平,想必有成本優勢。」
我笑著點頭:
「還是你識貨。我家那邊有好多紡織廠,我知道底價。」
「所以這個項目你也要做紡織品相關嘍。
「你打算怎麼賣出溢價,跨境電商嗎?」
我驚喜地看著他,幾乎全被猜中了。
他也笑了:
「我假期做過跨境電商的實習。和我組隊,行嗎?」
14
回到家,謝原發了好大的火:
「為了氣我去找方知許,你幼不幼稚?
「你以為他是什麼好人嗎?
「他這種家世,眼光都高到天上去了,能真喜歡上你?」
我被他吼得有點蒙。
明明是我被他欺騙、傷害了感情,怎麼他還先發制人了?
我給自己倒了杯水:
「謝原,我之前沒發現,你這人挺會 PUA 的。
「在我這騙不下去了,就貶低我,說別人也不會喜歡上我。
「這樣有點低級,敗壞你在我心裡的形象了。」
他愣了一下,聲調也降下來:
「我是好心提醒你。
「我們兩家生意上有摩擦。他找你曖昧,就是為了惡心我。」
我打斷他:
「謝原,既然你挑明了我們就是普通室友,我們以後彼此都多點邊界感。
「我的私生活,不勞你費心了。」
他譏笑一聲:
「我他媽樂意管你!」
看著看風流眉眼轉瞬間變成一副什麼都不會在意的樣子。
我忽然意識到。
他給過我關心,但都不坦蕩。
我對謝原說:
「以我們現在的關系,如果我失蹤了七天以上,你幫忙報個警已經算仁至義盡。
「真沒必要像騷擾犯一樣給我打 20 幾個電話,更沒必要當著朋友對我大喊大叫。」
謝原氣急,轉身回了房間,狠狠甩上門:
「再管你闲事我是狗!」
……
我也回到自己房間,癱在床上。
明明隻吵了幾分鍾,我整個人卻像虛脫了一樣。
激憤的情緒褪去,隻剩下委屈。
……
原來言語上佔據高地也沒什麼意思,我終究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愛。
拿起手機,發現謝原的朋友圈又更新了。
是他和秦語在上海迪士尼的合照。
水印的日期:2.14。
我回想起了那一整天的期待。
和當時酸酸甜甜的心情。
曾經我為他編造的借口,兜頭破滅。
原來我心中連情人節都記不起的大直男,在 24 小時內極限往返了上海,隻為陪他喜歡的人過節。
頭好痛。
我到浴室用冷水洗了臉,又洗了頭,後來幹脆洗了冷水澡。
衝了很久,我終於冷靜下來。
想通了。
這樣對我的人,不值得我放在心上。
15
轉眼兩周過去,失戀的情緒起起伏伏。
我每天早出晚歸,花大把時間和方知許籌備創業課的項目。
漸漸發現,想起謝原的次數越來越少。
看了很多數據和報告,我和方知許最後決定做露營裝備。
這個品類,近年在跨境電商行業增長好,爆品不斷。
但發達市場的戶外行業競爭激烈,想要把產品做起來,如果不想過分壓低價格,就要在產品上有創新。
說起來,我還沒住過帳篷。
……
回到家,謝原正在吃外賣。
他看著我艱難地從櫃子上夠下徒步背包,問了句:
「你要去哪裡?」
「去露營。」
「和誰去?」
我好笑地看著他。
不記得之前說的了嗎,再管我闲事就是狗?
「我就隨口一問,你不想說算了。」
他又露出那種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笑容,低頭扒拉起外賣。
我也以為他就是隨便問問。
畢竟過去兩周,他跑了兩趟上海,恩愛更是恨不得天天秀。
所以第二天在延慶的營地,我烤著羊肉串,看謝原和他那幾個朋友朝我們走過來的時候,
很是錯愕。
ENFP 的何衍還是那麼愛打招呼:
「好巧啊,雲雲。」
有點過於巧了。
我看向謝原,他無視我,到遠處和朋友搭帳篷去了。
方知許正煮著咖啡,隨口問何衍:
「不是說這周去現場看 M 車發布會,怎麼跑這兒來了?」
何衍抱怨:
「還不是謝原?
「昨晚 11 點給我打電話,非要大老遠跑這兒來露營,說不來絕交。
「也不知道他發什麼神經……」
方知許給我倒了杯咖啡,幽幽地對何衍說:
「那是他半夜想你了~」
何衍「吱哇」亂叫:
「神金!!!」
16
過了一會兒,穿白裙子的秦語姍姍來遲。
潔淨裙擺在一眾泥土色系著裝裡顯得格外顯眼。
我正給羊肉串撒辣椒面,她在我面前停下。
語氣不善地問:
「你怎麼也來了?
「陶雲雲,你非要纏著別人的男朋友不放嗎?」
我又把孜然從空中灑下,風將它們吹到秦語的方向:
「你男朋友什麼時候通知你露營的?
「不會是昨晚吧?」
秦語依然驕傲:
「那又怎樣,他說要給我個驚喜!」
我正想吐槽,方知許就開口:
「我和雲雲上周就訂了營地。
「你去看看你男朋友的下單時間,別隨便汙蔑別人。」
我忍不住看向他。
家裡從小就教我獨立,我習慣了自己爭辯。
這次冷不丁被人護了一下,感覺真好啊。
秦語臉色有些難看。
但很快,她恍然大悟般地問:
「你們兩個……不會是在談?」
方知許迅速看了我一眼,正好和我眼神對上。
他飛快地挪開眼睛。
淡淡地對秦語說:
「你男朋友好像也很關心這件事。」
秦語有些破防:
「那還不是因為他們兩個住一起,陶雲雲總勾著他!」
她指著我:
「我看你當初把房子租給他就沒安好心。」
我攤手:
「那你讓他搬出去嘍。」
秦語一噎。
她怎麼可能沒提過呢?無非是謝原不願意。
今天的秦語有些歇斯底裡。
不像上次見她,有種高高在上的篤定。
原來她也察覺了,謝原並不像嘴上說得那麼一心一意。
「哎,你確定要一直站在這裡嗎?」
羊肉串烤熟了,香得冒油,我要趕她走了。
「弄一身孜然味。你說謝原跟你接吻的時候,會不會覺得自己在啃羊肉串?」
秦語氣急敗壞。
方知許那麼不愛笑的一個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看我的眼神,莫名地讓我想起一個有點咯噔的詞:
寵溺。
17
明明不是一起來的。
謝原那些人卻把烤爐擺得離我們很近。
他吃東西的時候,頻頻看向我和方知許。
我瞪過去,他又轉頭和秦語低語,而後佯裝開懷地大笑。
他演技誇張到,那一伙人都覺得不對勁,齊齊朝我們看過來。
秦語氣得跑開了。
謝原卻不去追,盯著手裡的烤串出神。
何衍小聲說:
「你怎麼跟個花蝴蝶似的。
「不會是後悔了吧,發現喜歡的是陶雲雲?」
謝原想也不想地反駁:
「說什麼呢?
「我從來就沒喜歡過她。」
何衍戳破:
「那你一直看人家幹什麼?
「還演那麼浮誇。
「想讓前任知道你沒有她也過得很開心?」
謝原以肘擊他:
「你們學心理的都那麼愛腦補嗎?
「她不是我前任。我們就是各取所需的關系。」
何衍不想白白挨了這一下,用剛烤好的玉米燙他胳膊肘:
「你就嘴硬吧。
「以我談了七八段的經驗,你一路跟到這裡來,還整晚上都浮誇地想吸引人家注意力,鐵定是喜歡上了。
「你去跟陶雲雲認個錯,再晚就真被方知許翹走了。」
謝原明明不在意的,這時心還是莫名地慌了一下。
轉念又想,陶雲雲是顏控。
當時食堂裡有那麼多人,她隻選中了自己,可以說是萬裡挑一了。
她說過最喜歡自己這雙好看的桃花眼。
方知許長得倒還將就,但眉眼過於冷了。
話還那麼少,又悶又腹黑。
根本不是她會喜歡的類型……
想到這裡,謝原又自信起來:
自己對陶雲雲來說是無可替代的。
18
分手後又同住一個屋檐下那麼久,我以為自己已經對謝原免疫了。
但他頻頻看過來,伴著眾人探究的目光,還是讓我心煩意亂。
方知許看著我把餐布上的流蘇打成一個個雜亂的結。
對我說:「去看看帳篷吧。」
……
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想體驗一下海外暢銷品種的實際使用情況。
看看有什麼可以借鑑或改進的。
我率先鑽進帳篷,方知許卻在門口遲疑:
「那個……方便嗎?」
「有什麼不方便的,你快進來!」
這個布料遮光性能太好了,裡面黑乎乎的。
方知許個子又高,他進來不到 5 秒,就聽到他腦袋磕在橫梁上的聲音。
應該挺痛的。
我喊他:「你原地別動,我找一下露營燈。」
我有輕微夜盲,帳篷裡的東西又擺得雜亂,沒走兩步就被東西絆住,直挺挺地向前撲倒。
方知許手疾眼快地撈住我。
但他也沒站穩,被我撲倒在地。
我護住他後腦勺,另一隻手撐地,他悶哼一聲。
我緊張:「你沒事吧?」
他搖搖頭,頭發蹭在我臉上,痒痒的。
過了一會兒他問我:「你能起來嗎?」
「起不來了……
「肩膀抽筋了,現在動不了。」
這個姿勢有點尷尬。
我們都一言不發,外面的蟬鳴聲都停了。
隻聽到他不太均勻的呼吸聲,和我忍痛不時倒抽的涼氣。
過了幾秒鍾,方知許說:
「你必須得起來了。」
我心裡想:這就是他不夠紳士了,抽筋這種事是我能控制的嗎?
但我還是認真地解釋:
「我真起不來,這個肩一動就特別痛。
「抽筋這個手動不了,你頭下面這隻手就抽不出來。
「你讓我再緩緩。」
但我很快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
身下的觸感過於清晰了,是我沒見過的陣仗。
內心響起尖銳爆鳴,心跳飆到每分鍾 180 下。
我身下,方知許愧疚地別過臉,像做了十惡不赦的事:
「對不起。」
我根本不敢看他:
「呃這也不是你的問題……是正常的反應吧……我就裝不知道………你不用這麼內疚……不用連夜換個星球生活……」
我假作輕松,胡亂安慰。
天知道我緊張得要S,不停地輾轉騰挪,想快點爬起來。
但每次一動,肩膀就疼得一縮。
方知許皺著眉,耐心漸漸喪失:
「你還要緩多久?」
「還得等等……」
他萬分痛苦地閉上眼:「那你別亂動。」
19
有些燥熱了;
過於燥熱了。
我逼自己放空,想點清新的話題。
我想起最初認識他那天。
在 KTV 走廊,我們也是離得這樣近。
他身上的味道都沒變。
有種淡淡的、有迷惑性的麝香調。
轉移個話題吧,我問他:
「你用的什麼香水啊?挺好聞的。」
「雲雲,別再撩我了。」
我一怔,剛想解釋自己就是隨便問問。
就聽他說:
「我不用香水。」
呃……這讓我怎麼接話呀?
我總不能說,那看來是你人挺好聞的。
那樣就顯得我像個痴漢了。
我決定沉默應對。
可我好像已經撩到他了。
我身下,方知許嘴角緊緊抿著,呼吸聲更雜亂了。
立體的喉結猛地滾動了一下。
看得我的心都隨他多跳了一拍。
我忽然就想起表白牆上關於他的那些虎狼之詞:
【禁欲系才是最頂的。】
【不敢想,這麼生人勿近一張臉,那啥那啥起來是什麼樣子?】
我也有點想知道了。
……
正想著,一道光從帳篷外面射進來。
謝原不請自來,怒氣衝天:
「陶雲雲真有你的。
「才跟我分了幾天,就和他搞上了。
「媽的天還沒黑呢!」
我掙扎著起不來,又急又氣:
「你、你、你……你出去!」
「怎麼,我來了都不舍得停下來嗎?」
謝原大步走近,粗暴地把我從方知許身上拉起來。
我痛得一聲慘叫,蹲在原地,飆出眼淚。
方知許迅速起身,查看我傷勢。
謝原這才反應過來,緊張地問我:
「雲雲,你受傷了?」
我對他簡直忍無可忍:
「你出去!誰讓你亂闖別人帳篷了?」
他卻不走,毫無邊界感地把我 T 恤領口往下撥,要看我的肩。
我嫌惡地一閃。
方知許把他擋到邊上:
「還不走?看不出雲雲惡心你嗎?」
謝原卻笑得頑劣,若有若無地打量方知許身下:
「也不知是誰惡心,打著小組作業的名義,佔女生便宜。」
這話太刺耳。
方知許卻不反駁,垂下眼。
我都替他委屈。
我罵謝原:
「我和他你情我願、兩情相悅,關你屁事啊?
「倒是你,一邊和高中同學搞純愛,一邊和大學同學維持親密關系,兩邊都在騙。
「我跟你撇清了你又纏上來,一路跟到這裡,還偷窺別人隱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