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陸淮當上皇帝,我近乎豁出一條命。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借此機會進後宮。
陸淮聽聞後,不悅地皺眉:
「你身份低賤,不配為妃,隻能讓你做個末等答應。」
我連忙搖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我也想要封侯拜相!黃金萬兩!
「離家五年,家裡男人該揭不開鍋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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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淮論功行賞那天,刻意漏下了我。
報信的小六子,被封為永安侯。
為他擋箭的小瞎子,被封為勇武侯。
就連引路的狗,都被他加了個「神犬」的名號。
唯獨我被一頂小轎抬進了宮。
宮殿偏僻而簡陋,我在裡邊急得團團轉。
掏出僅剩的幾枚銅錢塞給來報信的小太監,求他幫我捎句話。
小太監掂量了一下那幾個銅板,隨手一扔,冷笑道:
「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想要做主子,卻不知這後宮已經有主了。」
我一怔,知道他說的是孟婉,慶國的皇後。
也是陸淮的心上人。
她出身高貴,溫柔典雅,笑起來滿是閨閣小姐應有的天真。
就連陷害人的時候,也是菩薩模樣。
「阿淮,我從江南到京城路途遙遠,不如讓你那婢女伺候我可好?
「阿淮,我那玉佩不見了,你那婢女手腳不幹淨。
「阿淮,我撞見她和我府上的馬奴苟合,你不如發賣了她吧。」
小太監「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回過神,我拾起地上的銅板,無奈地扶額。
為什麼所有人都以為,我對陸淮是情深義重。
明明我最開始的願望是……
封侯拜相啊!
2
五年前我還是山大王,女扮男裝救了被貶為庶人的廢太子。
相談甚歡還和他拜了把子,稱了異姓兄弟。
那時他赤紅著眼,拍著胸脯向我保證。
「若有朝一日,我能重回京城,定要封趙兄一個異姓王!」
那些年權貴們貪圖享樂,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
膽子大的像我一樣佔個山頭混口飯吃,膽子小的不知道S在哪個貴人的馬蹄下。
更何況沒有人能拒絕族譜單開一頁的誘惑。
當即我就同意了!
這幾年,我陪著他徵戰沙場。
從邊陲之地一路S到京城。
為他擋過劍,中過毒。
最難的時候,我因傷勢過重,沒有療傷藥。
我一聲沒吭,他卻哭紅了眼,挨家挨戶敲門,求人救他兄弟。
卻沒想到,當他發現我是女子。
一切都變了。
那天,我正在換藥,他卻破門而入。
見我渾身赤裸,他眉宇間染上一絲驚豔。
「趙兄,原來你對我如此情深義重!」
似是迫不及待地開口:「趙兄,不,清溪,待我回京……
「我娶你如何,你給我當妃子。」
我渾身一顫,大驚失色!
「萬萬不可!我還要封侯拜相呢。」
他似乎從未被人拒絕過,面皮一冷,拂袖離去。
3
我本以為,即便我是女子之身,也依舊能與他並肩作戰。
但當我再次進入書房重地時,陸淮皺了皺眉。
「你來做什麼?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第一次發現,一個男人的態度竟然變得如此之快。
明明一日前,他還攬著我的肩,意氣風發。
「趙兄,這座城池就當做你的領地!」
僅僅隻是因為我是女子。
後來塵埃落定,他給了我一個保護孟婉的差事。
我一咬牙,也同意了。
封侯拜相的誘惑實在太大。
苦日子過得太久了,我真的太想要權力了。
卻沒想到,竟然所有人都認為我對陸淮情深義重,竟然連陸淮本人都信了!
思索間,門外傳來一聲太監尖細的聲音。
「皇後娘娘駕到——」
來人一身金色廣袖石榴裙,眉間稍印牡丹印記。
「見到本宮,為何不跪?」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粗狂的婢女跳上前來。
「來人,打這賤婢二十個板子!」
孟婉裝模作樣揮手制止:「這畢竟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怎可如此薄待?」
我有些煩了,但還是強撐著笑容,恭順地說:
「皇後娘娘,這皇上如今在何處?
「這論功行賞,何時能輪到我啊?」
那婢女又跳出來,她故意拉長聲線:
「論功行賞?真正的功臣早就賞完了。
「你以為自己是什麼貨色?憑你也想進入後宮?
「皇上有要事相談,自然沒工夫理你!」
這意思是不想給我封功了。
一時之間,氣血翻滾。
那婢女攔在我的身前,我一腳將她踢到一旁,正欲說些什麼。
孟婉卻突然變了臉色,歪倒在地,她泫然欲泣攥住我的衣袖。
「妹妹,本宮隻是想來教你一些後宮規矩,你怎能如此蠻橫?」
我不再理她,想要親自去陸淮那問個清楚。
推開門,這才發現陸淮正站在門口。
也不知道聽了多久。
4
他見到我時,眉宇間一閃而過的厭惡。
「你在這鬧什麼?」
孟婉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
「妹妹隻是太過想念陛下,這才衝撞了我。」
陸淮連忙將她護在懷裡,對我怒目而視。
「你明知婉兒身子嬌貴,她要是有什麼閃失,我要了你的命!
「你這樣的行徑和山上的野人有什麼兩樣?」
山上的野人?
我呼吸一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感到十分荒謬。
這就是我追隨的君主嗎?
我突然想起,曾經我們回到京城,追兵將我們圍得密不透風。
山窮水盡之時,我向他獻計。
「我們山中野人打仗有不光明的招數,若是將糞水燒至滾燙,再潑灑至敵人的身上,不出三日他們必S無疑。」
那時的他,大笑著拍著我的肩膀說。
「趙兄怎能自比山中野人?
「趙兄才華休拔春蘭馥。」
……
孟婉扯了扯他的衣袖,轉了話題。
「趙姑娘也是著急了,畢竟她為陛下立下了汗馬功勞,陛下也要給趙姑娘一個交代才是。」
聞言,陸淮更是厭煩。
「原來是想要挾恩圖報,真是恬不知恥。
「你身份低賤,不配為妃,隻能讓你做個末等答應。
「但你須在皇後門前跪上三日,向她道歉。」
他曾經拜倒在我的山門前,求我救他。
像一個乞丐。
可說這話時,他神情高貴,語氣冰冷,身上沒有半分小乞丐的身影。
錯愕一瞬,我連連擺手。
「自是不敢肖想能入後宮。」
「那你要什麼?總不能沒名沒分跟在我……」
他話還沒說完,我就迫不及待搓搓手,說出了壓在心中十幾年的願望:
「我也想要封侯拜相!
「黃金萬兩!」
他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發問:
「你說什麼?」
我暗叫不妙。
難道是我太貪了?
陸淮剛登基,內庫吃緊,拿不出這麼多錢?
我急忙補充道:「先給百兩也行!
「主要是我離家五年,家裡男人要揭不開鍋了。」
說起家裡那位,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5
當年陸淮成了棄子,隻有我願意助他完成大業。
可我手下的人根本不夠。
看著陸淮著急,我也坐立難安。
我這個人,太想有權有勢了。
於是一咬牙,瞞著他和敵對的寨子搞了聯姻。
連哄帶騙把敵對寨子裡的兵器,人馬,還有金錢全帶走了。
隻留下一句。
「賢夫扶我青雲志,我還賢夫萬兩金。」
我帶著人剛回去。
陸淮就得了消息從遠處跑來,神情驚異地看著我身後的人。
我還沒說話,他便頗為自得開口:
「想必是我的名聲已經傳遍慶國,這些人是來投奔我的。
「趙兄,你沒看錯人啊!」
君主自信是好事。
我想了想,還是沒解釋。
6
一聲巨大的聲響從陸淮處傳來。
我回過神,順著聲音望過去,原本破敗的桌子,此時已經成了碎塊。
陸淮SS盯著我,手中的血滴落在地上。
帝王發怒,侍從們跪了一地不敢多言。
我卻笑著開口:
「現在陛下不必擔心我會挾恩圖報了,我早就成婚了。」
屋內寂然無聲,孟婉卻松了口氣。
當年大局已定,她迫不及待開始用舊情聯絡陸淮。
在得知我的存在時,更是將我視為心頭大患,對我多番苛責。
盡管我再三解釋無心進宮,我在她心頭依舊是一根刺。
此時當著陸淮的面,她格外痛快。
她直起身端起皇後的架子點頭贊嘆,笑著開口:
「原來還有這樣一樁往事,趙姑娘竟然早已和鄉野村夫有了夫妻之實。既然如此,陛下,不如就隨了趙姑娘的心意吧?
「將趙姑娘早日送出宮,和家人團聚啊!」
她自顧自地說著,還沒注意到……
陸淮此時的臉色,陰沉到了極致。
7
當著孟婉的面,他突然向前走兩步猛地抓起我的手腕。
「成婚?朕可從未聽說過。」
他仔細打量我的神情,眼神中滿是探究。
我不卑不亢,平靜道:「婚姻於權勢而言,本就不值一提。當年我們共謀大事,這點小事不必煩擾陛下。」
他錯愕一瞬,不自覺松開我的手腕。
半晌,他忽然輕笑出聲。
「裝模作樣。
「行了,你們女人無非是拈酸吃醋。
「如今說這些話,不過是想要氣我,氣我給你的位分這麼低。」
說這話時,他神情篤定,唇角還帶著輕蔑的笑意。
孟婉拽了拽他的衣袖,柔聲說:「陛下既如此厭煩趙姑娘,不如直接隨了她。隨便找塊封地安置了便是。」
他卻一把將其推開,用力之大甚至將孟婉推倒在地。
在孟婉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他搖了搖頭說:
「趙清溪,我勸你適可而止。
「難道你想當皇後不成,我心中隻有婉兒一人,你越不過婉兒的。」
我適時出聲:「我想要錢。」
他頓了頓,仿佛沒聽到一樣,仍舊居高臨下道:
「待價而沽!既然如此,即日起你便去辛者庫。
「既然嫌棄答應位分低,那便做人人可欺的奴僕!」
8
當初太過信任陸淮,進宮的時候什麼都沒帶。
此時更是猶如籠中之鳥,飛也飛不出這高高的圍牆。
百般波折才收到了熟人的回信,還有一顆假S藥。
【今晚服下假S藥,宮外有人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