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一名古董修復師,現在是一名家庭主婦。
因為我的手廢了。
車禍時,為了把徐行從車底拽出來。
變形的鐵皮將我手從虎口一直劃傷到中指,半個手掌幾乎斷開。
即使後來手接了回來,我卻連最起碼的手指彎曲都做不到。
更別說做任何精細的古董修復工作。
不過,我完成了系統攻略,成功活了下來,徐行和我結婚,愛慘了我。
隻是現在,他出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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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瞧著幾乎赤裸裸滾在一起的兩人,內心一片平靜。
心底甚至升起一股果然如此,看來我猜對了的想法。
三個月前,消失五年的系統突然再次出現。
【宿主,好久不見。】
我被嚇了一跳。
系統說話向來生硬板正,沒有情緒起伏,【新任務,收集夠一百點委屈值,即可兌換一個心願。】
委屈值?
我老公徐行,溫柔體貼,還會賺錢,衣食住行都是頂好的。
雖然沒有孩子,公婆卻不催生,可以說是家庭幸福,順心如意了。
怎麼會有讓我收集委屈值這種任務?
系統說完也不解釋,當即就消失了。
我的頭頂多出一道進度條。
沒有設置完成時間,沒有規定懲罰措施,我也就沒當回事。
誰知,當晚我就在徐行的衣服上聞到香水味。
我因為之前的職業習慣,怕會沾染在古董上,所以從不用香水。
而且我聞著是清甜的香味,像是小姑娘會用的,所以也不會是婆婆的。
不過也正常,徐行是學校年輕教授,帶的還有科研團隊,每天接觸那麼多人,一場會議能開三五個小時,衣服沾染上味道也不奇怪。
不同尋常的是,這個味道開始三番五次地出現在徐行身上。
次數多了,這香味確實擾動地我心底不安。
我假意開口打趣,徐行說是他們團隊新進的一個研究生,聰明好學,總愛找他問問題,可能是講題的時候離得太近,不小心染上的。
說完,徐行還跟我保證以後絕對跟女學生保持距離。
我笑著搖頭,表示不必,好學是好事,可不能打擊人家的積極性。
委屈值一直沒動彈,我猜想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
再說,系統也沒說是婚姻裡遭受的委屈,果然還是長期全職在家的心態影響到我了。
我甚至考慮要不要找個工作,被老板罵幾句,指不定能行。
2
工作還沒找到,我卻記住了那個女孩的名字。
夢高霏。
徐行天天提,想記不住都難。
「老婆,今天團隊聚餐,小夢喝了幾杯。小姑娘剛考過來,在這也沒個親戚朋友,我送她回宿舍,可能要晚四十分鍾回家,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老婆,明天便當可以做雞翅嗎?小夢今天吃了你做的雞翅,說很好吃。」
「老婆,這幾天我要帶小夢還有其他幾個學生去外地開研討會,你在家好好吃飯。」
小夢……小夢……
他那麼多學生,偏偏這個小夢是特別的?
當一個男人開始頻繁提起一個女人,說明他正在被這個女人吸引。
於是我故意藏起徐行的公文包,借著去給他送東西的機會去了學校。
我進門的時候,一個女孩正挽著徐行的胳膊,兩人笑鬧著說著什麼,青春甜美的樣子將徐行襯託得也年輕了十歲。
身上的清甜香水味,讓我可以確定眼前這個女孩的身份。
原來,問問題是這麼問的啊。
我和徐行結婚這麼多年,從未見過他如此開懷的笑過。
徐行看到我來,臉色僵硬一瞬,眼中閃過慌亂。
他急忙把手抽出來,露出溫和的笑意,「老婆,你怎麼來了?」
我裝作沒看到的樣子,舉起手中提的公文包。
「你東西落家了,打電話也不接,我擔心你有用,就給你送來了。」
徐行接過公文包,在我額頭落下一吻,「對不起老婆,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的,剛才在開會就靜音了。這些資料是下午要用的,謝謝老婆還專門跑一趟。」
徐行對我就是這樣,會對我解釋一切,會對我為他做的所有道謝。
他就在一個方形框架中,履行著丈夫的義務,履行著丈夫的職責,溫柔且完美地演繹著恩愛的劇情。
我們的關系這麼親密,卻又這麼疏遠。
我微微一笑,看向夢高霏,一張圓圓臉,個子不高,打扮可愛。
我故作疑惑,「這位是?」
徐行還沒說話,夢高霏搶先開口:
「師母好,我是徐老師的學生,夢高霏。你和徐老師口中的樣子一樣欸!」
我現在什麼樣?
長期嘗試各種助孕偏方,導致我哪怕 170 的個子也顯得臃腫的身材,不愛打扮,素面朝天。
徐行也反應過來,瞪了她一眼,「夢同學沒其他事就先回去吧。」
夢高霏幽怨地撅嘴。
她拉開門的瞬間,我開口說話:「夢同學倒是和你老師說的一樣。」
我不喜歡用一次性杯子,更不喜歡用公用的杯子,所以徐行的辦公室專門放有一個屬於我的水杯。
而現在,這個櫃子裡塞滿了各種各樣的零食,我的水杯被擠在最角落的位置。
徐行笑著搖頭,「我那幾個學生你也知道,總是喜歡在我這討論問題。一說起來就沒個時間點,我當老師的,怕他們餓,就買了點零食放著。」
「你不是最討厭人在你辦公室吃東西,怎麼改性了?」
我沒記錯的話,有一次他約我去吃飯,但是他開會晚點。
我正好在學校附近的商場逛街,就買了一家特別想吃的泡芙去他辦公室等。
他進來的時候看到我在吃泡芙,立刻皺眉,讓我以後不要再在他辦公室吃東西。
隨即打開窗戶通風,仿佛我吃的是什麼味道很重的東西。
那之後,我再也沒在他辦公室吃過東西。
「自己的學生自己寵著唄,能怎麼辦。」
徐行似乎已經忘了這條規矩,笑得儒雅隨和,謙謙君子的模樣。
怪不得總有其他教師家屬打趣我,說他的課三分之二都是女生在搶,讓我當心些。
「你又不是第一回帶學生,之前的學生知道了該提意見了。」
徐行笑笑,讓我留下中午一起吃飯。
我卻一刻也坐不下去,因為委屈值進度條動了……
這些零食是誰的不言而喻。
人為了偏愛的人才會一再退讓,才會一再突破底線。
我想,我可能不再是那個人。
也或許,我從來都不是。
3
之後進度條再沒動靜。
然而今天我看著滾在一起的兩個人,委屈值卻直飆到一半。
或許是早有思想準備,我現在冷靜的可怕,拿起手機點開錄制,這些視頻以後都是出軌的證據。
徐行也顧不得整理衣服,起身擋在夢高霏前面。
他一把拍掉我的手機,滿眼怒火地吼道:「王雪亭!你什麼意思!」
結婚後,他從未對我說過重話,我們甚至沒吵過架動過手。
而現在,夢高霏緊緊依偎在他的身後,兩個人衣衫不整,他卻問我,我什麼意思!
門外伸進來一個腦袋,看清屋內的情況後倒吸一口涼氣,火速關門離開。
徐行的團隊在他們研究方向有了重大突破,今天是整了個宴會廳慶祝。
徐行作為團隊負責人,自然很多人恭維敬酒,還沒正式開始,他就喝的有點多了,開了房間說休息一會兒。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他的學生和同事們便讓我上來喊他下樓切蛋糕。
然後我就看到了眼前的場景。
我彎腰撿起手機,準備轉身離開。
徐行飛快拉住我,手勁很大,捏的我手腕生疼。
「把視頻刪了!給小夢道歉!」
我甩開他的手,滿臉嘲弄:「敢勾引自己的老師還怕別人拍啊?我憑什麼跟勾引我老公的人道歉!」
徐行抬手一巴掌扇在我臉上,「你胡說什麼!」
吼完之後,徐行看著自己的手,面色閃過一絲懊惱。
我毫不客氣抬手回他一巴掌,然後轉身就走。
徐行在身後喊我,可是夢高霏哭著SS抱著他的腰,不讓他離開。
門外走廊,站了四五個徐行的學生,可能是看我們一直不下樓找了上來。
此刻他們一臉尷尬,目光各異,有些不知所措地瞧著我一步一步離開。
當晚,我收到一個好友申請。
通過後,我點開朋友圈,最頂上一條是一張照片,上面一雙修長分明的雙手捧著一隻白嫩細膩的手,虔誠地落下一吻。
配文是:【有你的承諾,足以!】
我淡定截圖。
我的父母總說我是個心狠沒有感情的怪人,在我看來這不叫心狠,是理智果斷,是權衡利弊。
就像我為了活著,可以犧牲一隻手,可以犧牲一生的事業,隻為將我的攻略對象徐行從車禍現場救出來,去賭他會和我結婚。
而現在,在我看到他們兩個滾在一起,我就決定渣男留不得。
但是我得收集夠委屈值,那可是一個願望呢!
4
徐行第二天下午才回家。
他洗了澡,換了新衣服,身上沒有那股香甜味道。
一見到我,他討好地上前,「老婆,我之前見你一直刷他們家的蝴蝶酥,專門去給你帶了一盒,排了可長的隊。」
我抽出包裝袋裡的小票,上面顯示買了兩份,現在裡面隻剩一份。
我眼裡的嘲諷太明顯了,徐行別開頭,清清嗓子。
「老婆,事情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小夢昨天是去喊我下樓的,你也知道,我喝點就S沉S沉的,她想拉我起來,不小心沒站穩被我帶倒了。」
哦,這是承認了,還有一份在夢高霏那裡。
可以想象兩個人甜蜜度過一夜後,去商場買衣服吃飯,然後挽著手排隊買點心順便給我帶一份的樣子。
「嗯,我知道了。」
很平淡的一句話卻不知道是哪裡惹怒了他。
徐行揮手打翻袋子,塑料盒彈開,蝴蝶酥砸在地上,散了一地的點心屑。
「我說了,我和小夢沒什麼!你不要用你那齷蹉的思想去揣測我們純潔的師生關系!」
我盯著髒亂的地面半晌,抬頭滿眼挑釁地戳破他的謊言。
「哦,那你脖子上是什麼?」
那麼明顯,那麼晃眼,向我傳達著制造它的人想傳達的一切。
徐行怔愣片刻,眉宇間染上緊張,他不顧地面的油漬單膝跪地,將坐著的我緊緊抱住。
「亭亭,真的沒什麼,你別多想。這……這可能就是蚊子咬的,排隊的地方有一排樹,容易有蚊子。」
我瞧著他極力說服我,說服自己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
這都快入冬了,蚊子壽命還挺長。
5
徐行專門請了兩天假陪我。
「好久沒有上山了,我們去山上住兩天吧!」
我不置可否,就當給這段感情畫上個句號吧。
上車時,我拉開副駕駛的門一眼就看到雜物箱那塊貼了個粉嫩嫩的小貼紙,上面寫著【副駕駛是夢夢專屬哦!其他人不要搶!】
我沒有絲毫猶豫,關上車門坐進了後座。
徐行皺眉,心頭蹿起一股怒火。
他強壓著盡量柔和地對我說道:「老婆,你坐後座幹嘛呀!」
我裝作察覺不出他情緒的波動,語氣平淡,「專屬座椅,還挺可愛的。」
徐行像是才注意到那張貼紙一樣,動手把那貼紙撕掉扔出窗外。
「小夢暈車,開車出去的時候怕師哥師姐們跟她搶,這才貼個這東西,小姑娘,就愛整點有的沒的。」
車子遲遲不啟動,我透過後視鏡看向徐行。
「老婆,你不坐前面來嗎?」
我合上眼,「不了,懶得動彈。」
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久久落在我身上,最後狠踩油門。
車子出去的瞬間,我的身體猛地往前一栽,頭磕在副駕駛的椅背上。
車子開上蜿蜒盤旋的山路時,我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直到突兀的鈴聲打斷車內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