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還有力氣用魚尾卷起武器砸到我身上，他偏偏不。
他真的，我哭S。
11
審訊沒有結果，沈寂被單獨關到一個玻璃容器中。
奄奄一息，連甩尾的勁都沒了。
房間層層機關，難以攻破。
研究人員在旁邊記錄數據，經理大手一揮。
「小顧，你去念協議！」
Advertisement
門緩緩合上，狹小的空間內隻留我們兩人。
我拿著幾頁紙，沿著玻璃缸爬上頂部。
沈寂恹恹地浮在水面上，面色蒼白。
趴在水缸邊緣，仿佛睡著了一樣安靜。
「讀吧。」
我攥緊協議，給他講了一個《美人魚》的故事。
「……最後，小美人魚化為泡沫，消失在海面。」
沈寂閉著眼睛，完全沉浸在故事中。
「真悲傷。」
他表情淡淡，「看來自古以來，人魚族都被人類玩得團團轉。」
沈寂盡力裝得很淡然，但手臂的青筋出賣了他。
黑色心聲也漸漸浮出水面：「真不聽話，應該把她關在家裡。」
哎喲，小人魚要黑化了。
我勾起他如墨的發尾，輕輕撫過傷處。
「疼嗎？」
沈寂一噎，差點繃不住下意識撒嬌的表情。
「少假惺惺了！」
他打開我的手，尾巴一掃拍了我一臉水。
慣性讓我差點跌下臺階，一頭栽進水裡。
手扒住玻璃壁，被劃出一道血痕。
小魚驚慌失措又趕回來拉住我，緊緊攥著我的手，眼神無措。
心聲又變回粉嫩的顏色：
「疼嗎？疼嗎？
「都怪我。」
嘴上說的卻是：「你自找的。」
我笑眯眯看著他，「你不知道我能看見心聲嗎？」
他一梗，「我想的和說的一樣。」
「是嗎？」
沈寂口嫌體直牽起我的手，一陣淡淡的光芒亮起。
一股暖流湧起，傷口很快愈合。
「你會療愈術？
「那為什麼不治療自己？」
他抿抿唇，「想看你心不心疼。」
結果我沒心疼，他倒是先心疼了。
沈寂捏起我的手輕輕呼氣，門突然打開。
「念完了嗎？」
嚇得我下意識抽下一鞭子。
經理點點頭，「可以，軟硬兼施。」
沈寂悶哼一聲，抬眼恨恨看著我。
我對上他水汪汪的眼眸，緩緩升起一個心聲。
「我不會讓你變成泡沫。」
沈寂瞪大雙眼，似乎不太明白為何自己突然能看見我的泡泡。
我用荊鞭勒住他脖子，造成窒息的假象。
然後在看不見的陰影處，輕輕啄吻他泛紅的眼睛。
「人魚隻有遇見命定愛人，對方才會融入魚族，看見心聲。
「而人魚看見對方的心聲，代表他願意接受你。」
傻人魚呆呆抬頭望著我，剛剛所有的恨意都化在眼裡，煙消雲散了。
上一秒剛被狠狠抽過還帶著血跡的魚尾，此刻羞答答纏在我小腿上。
魚中戀愛腦，真是帶勁。
我暗暗用餘光撇著經理的動作，心中數著倒計時。
二、一……
地下三層炸了。
12
「怎麼回事？！」
人群一片混亂，玻璃碎的碎塌的塌，牆壁倒下拍起大量灰煙。
人們爭相湧向電梯，打開門卻噴出一大股水。
地下早被人魚破壞掉，他們正爭先恐後向地上遊來。
經理用拳頭砸玻璃，目眦欲裂。
「顧涼，你幹的好事！」
我挑挑眉，朝他比了個中指。
是啊，確實是我幹的。
在被威脅賄賂當天，我就與政府取得聯系。
一邊與經理周旋，一邊按照指示做事。
生物和化學雖然坑，但也不是白學的。
我將實驗藥品換成自己研制的藥劑，亢奮的同時戰鬥力爆表。
保護海洋生物，雖然走了點彎路，我終於還是做到了。
「別高興得太早！你的父母還在我手裡，沈寂體內注射了毒藥！」
父母早就被導師救出，警察和記者也馬上趕到。
但該S的是，沒想到他竟如此瘋狂，得不到就要毀掉！
藥性開始發作，沈寂埋在我懷裡，魚尾還輕輕安撫著我的後背。
「別怕，公司的人馬上到。」
熟悉的心聲泡泡傳來。
「殿下急報，太子妃遇難！」
「誰敢動我的小人類？SSS！」
公司的同事們魚貫而入，大S四方。
人魚族和人類聯起手來，衝破實驗室。
經理幾十年的經營毀於一旦，貪婪與自私終會帶來惡果。
攝影機懟在他臉上連連發問：
「你知道政府早已與人魚首領達成協議，共同守護遺珠嗎？
「沈寂與首領故意在身上裝了監控器，收集證據，將你繩之以法，你對此有什麼感受？」
經理這才恍然大悟，恨恨看向我們。
「原來你們早就算計好了！」
「是啊。」沈寂揚起一個冷笑。
「你花重金打造國際頂尖實驗團隊，成果都歸我們了。」
隻可惜前期那些飽受折磨的人魚們，終是含冤而S。
活下來的人魚們紛紛發力，將那些實驗人員團團圍住。
警笛聲四起，破壞生態的始作俑者無處可逃。
經理卻突然暴起，拎起我的脖領使勁比畫。
沈寂一慌，但虛弱的意識早已支撐不起他的身體。
「把遺珠給我！不然就S了她！」
他瘋瘋癲癲笑起來，小刀顫抖著在我脖子上劃下一道血痕。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東西就在你的魚尾裡！」
他扔給沈寂一把剔骨刀。
這是要沈寂自斷魚尾！
「別管我，你先跟警方回去解毒。」
根據我的觀察，狙擊槍應該已經在幾分鍾前早已就位。
可沈寂也許是被毒藥入侵大腦，完全看不見我的心聲。
他抓起刀就往尾巴上刺。
「……別！」
撲過去抓住刀的一剎那，身後傳來巨大的槍聲。
沈寂早已神志不清，一攤水一樣軟在我懷裡。
他將臉埋在我手心，一顆散發著淡淡熒光的珍珠落在裡面。
「他說得不對。
「為愛人撕心裂肺的眼淚，才是遺珠。」
一片警笛聲中，他徹底暈了過去。
13
沈寂躺在床上，差點成了烤魚。
我倒了杯涼白開喂進嘴裡，他咳嗽著全都嗆了出來。
「醫生怎麼說？」
我替他掖掖被子，欲言又止。
沈寂垂下眼，「說吧，我還有幾天？」
我扶著他躺下，「首領說毒藥進入人魚體內，會被分解。
「再組合成為另外一種性能的藥劑……
「你現在，有沒有別樣的感覺？」
沈寂的尾巴胡亂動著，身體泛紅。
我縮縮脖，「比如，和發Q期時一樣的感覺……」
是的，剛剛導師無奈地告訴我，毒藥變春藥了。
小魚，也變成燒魚了。
明白過來的沈寂輕咳兩聲，眼神飄忽。
「你要不要，再看看遺珠？」
遺珠不是已經在我手裡了嗎？
他掀起被子，魚尾逐漸幻化變淡。
「遺珠不止一顆。
「那人說在魚尾裡，其實也沒錯。」
我瞪大眼睛，盯著他腰部拴著的珍珠鏈。
腰鏈晃晃悠悠，閃著亮光。
在肌肉緊實、凹凸有致的腹肌上滑來滑去，逐漸墜入深處。
國宴！此乃國宴！
我的鼻血噴湧而出，止都止不住。
沈寂勾人的眼神僵住，趕緊把我抱去衛生間止血。
「低頭，讓它自然流一會兒。」
他撩起涼水拍拍我額頭，「清醒一下。」
不拍還好，這一拍讓他的臉上也濺上水花，順著鎖骨往下流……
鼻血越流越兇。
這到底是在折磨他，還是在折磨我？
沈寂剛要去拿冰塊降溫，被我一把拉住。
「別搞那些沒用的了。
「我們，速戰速決。」
14
事實證明，速戰速決是不可能的。
據研究表明，人魚交尾最長時間可達 72 小時。
這回奄奄一息的成了我。
清晨，沈寂的魚尾意猶未盡纏上我的腰。
「引狼入室的道理，你應該懂。」
我一腳把他踢到床底，沒好氣哼哼。
「滾蛋。」
小魚滾了一圈，又滾回我身側。
「那群實驗人員已經被審判入獄了。」
我眼都沒抬，「活該。」
不過，今天好像是工作日吧？
我活動活動筋骨，打算下床。
手腕卻被一道力量扯住。
「這是什麼？」
身旁人沉默不語，我這才發現情況不對。
「這手銬是幹什麼用的？別裝啞巴！」
沈寂笑笑，眼神深不見底。
「姐姐這是又要走？」
我被他看得不寒而慄。
「我要去上班。」
他捏起我手機，「給你請了假。」
沈寂枕在我腿上，神情放松。
「哪也不許去。」
我想了半天，得出一個結論。
自己上次突然的不告而別和背叛，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心理陰影。
「你不信任我，是真的想離開。」
他摟住我的腰嘟嘟囔囔，「還不告訴我真相……
「而且還打我，一點都不心疼。」
我揪住他耳朵，「你不是也瞞著我？打算一走了之？」
「扯平了，給我解開！」
沈寂還是僵著不動。
硬的不行，我決定來軟的。
「勒出印了，好疼。」
見我皺著眉頭，沈寂這才慌了神，起身仔細察看。
我趁機摟住他，拉緊鏈條。
「你覺得委屈？那這樣吧，你打我。」
我指著他魚尾上的鞭痕，「就這樣的。」
沈寂可憐巴巴耷拉下耳朵, 「我哪舍得……」
我循循善誘，「那你就舍得銬住我？」
「乖，給我解開。」
沈寂猶豫著拿起鑰匙的下一秒, 我反手把他銬上了。
他還沉浸在被反攻的震驚中, 茫然無措。
我摸摸他的小嫩臉, 「不錯，真乖。」
俯身親了親, 我滿意提褲子離去。
15
其實早在研究生期間, 我就開始研究人魚一族。
他們強大卻天真, 很容易就鑽進人類罪惡的圈套。
我和導師根據政府指令, 研究保護措施。
卻在潛伏期間誤打誤撞，遇見沈寂。
「命定之人方能聽見人魚心聲。
「是深海遺珠, 選擇了你。」
導師語重心長的樣子，我還歷歷在目。
所以, 我和沈寂婚禮那天, 決定以遺珠作為交換戒指。
海底幽深寬闊，我在泡泡裡暫時進入睡眠。
等醒來時，眼前是一派繁華景象。
人魚樂團在沿路奏樂, 小人魚提著花籃撒花, 大家都笑著吐泡泡祝福。
「小人類真可愛，我也要養。」
一想到我那機械血腥的工作，我就雙眼空洞。
「（「」「聽說她還大放厥詞，公開說殿下是自己的寵物, 殿下還笑得正歡呢！」
人魚也八卦，我們的事從海面傳到海底, 最後成了絕美愛情典範。
爸媽笑得合不攏嘴, 人魚首領在底下淚流滿面。
一家歡喜一家愁，這場面, 如同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
由於是根據人魚族的習俗舉行婚禮，我一時還有些不適應。
還好人魚首領的眼淚飄到我這裡, 讓我瞬間清醒。
婚禮進行曲奏響, 我在萬眾矚目下等待沈寂的到來。
他披著珍珠蓋頭，緩緩向我遊來。
人魚們手拉著手唱起贊歌，悠揚動聽的歌聲讓水面上的船隻都紛紛停留。
我掀起蓋頭, 沈寂的表情略有羞澀，還飄出來幾顆珍珠。
還沒等司儀說話, 就急匆匆俯身吻向我。
「等了你好久，好想你。」
隻是，把一旁的人魚首領直直忽略掉了。
人魚首領哭得更兇了下，大罵他有了媳婦忘了爹。
水下攝像頭全球直播人魚聯姻，彈幕全是祝福。
「人夫感滿滿，一定很幸福。」
「小魚你嫁給我們人類就放心吧，霸道人類狠狠寵。」
「夠了, 我心疼人魚首領。」
我將深海遺珠交到他手心, 輕輕挑眉。
「咱們這結了，可就離不了了。」
「你還想離婚？」沈寂張牙舞爪，差點把遺珠攥碎。
「想都別想，不許走！」
我朝他笑, 笑得他搖起尾巴，卷起浪花。
「不走。
「引狼入室的道理，你應該懂。」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