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被狼王捧著長大。
某天,我聽到狼王喊我名字,壓抑難耐。
我以為他受傷了,著急推門而入。
卻沒想到狼王立馬翻身幻化出原形朝我嘶吼。
原來的衣服落了一地。
狼王瞪著猩紅的眼睛,「滾出去。」
等我真滾了的時候,他又後悔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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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狼群裡唯一的人類,我是程妄撿回來的。
從小捧在手心裡長大,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程妄當上狼王後,我更是肆無忌憚。
滿狼群沒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今天。
我拿著鄰居狼阿姨投喂的麻辣兔頭去找程妄。
卻在房間門口聽到他低低喚我的名字。
喊一句喘三句的。
我還以為他要S了,著急推門而入。
沒想到他立馬翻身幻化出了原形,朝我嘶吼:「滾出去。」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程妄,你兇我?」
他依舊保持著狼的形態,尾巴危險下垂,猩紅的眼睛SS盯著我。
「出去。」
尋常狼看到他這副樣子能嚇尿。
可惜,我不怕他。
「我好心給你送麻辣兔頭,你兇我?
「上次我換衣服的時候你闖進來,我都沒生氣呢。
「現在因為我沒敲門就進來,你就兇我?」
我冷呵一聲。
「你完了程妄。」
我立馬回家收拾行李,正好我大學開學。
有不明所以的小狼來找我:「秋秋,咋啦?又跟老大吵架了?」
「沒有,你們老大叫我滾。」
「哎喲他哪裡舍得啊。」
「哼,那你就自己去問他吧!」
說著我背著行李離開。
程妄對我上心。
雖然我人在狼群,可是人類社會的教育一點也沒落下。
程妄親自找老師來教我的。
人類該有的考試啊證書啊我也一應俱全。
這次開學,將是我脫離狼群,走向文明社會的第一步!
2
短短幾天,我已經跟舍友們打成一片。
下課後,我跟舍友一起回宿舍。
眼尖發現宿舍樓下窩著幾個鬼鬼祟祟的人。
頭上的狼耳還時不時冒出來。
我滿頭黑線,讓舍友先回去。
悄悄揪住其中一狼的耳朵。
「在這幹什麼。」
被我抓住的狼嗷一嗓子,被其他幾隻狼急忙捂住。
我松開了手,抱著胸看他們表演。
一隻眼淚汪汪湊上來:「秋秋,你這次放假回來嗎?」
「不回,你們狼王叫我滾來著。」
沒錯,我記仇。
面前的狼人急得抓耳撓腮。
「老大那就是氣話,他就是嘴硬,別扭,你看他哪次最後不是順著你。」
「我不管。」
狼人一拍腦袋:「對了對了,我們有證據。」
說著掏出了手機,點進一個視頻。
程妄坐在上位,夾著根煙吞雲吐霧,看不清面容。
旁邊傳來小狼的聲音:「老大,這次放假我們去接秋秋吧。」
「不接,隨她去。」
我:「……」
放視頻的狼當場挨了一捶。
「蠢貨!放錯了!不是叫你放那個後期配音的嗎!」
「嗚我搞錯了。」
我掐著眉心,「得了,你們快回去吧。」
「秋秋你呢?」
「不回。」
幾隻狼鬼鬼祟祟翻牆離開。
3
我回了寢室,舍友擔憂地看著我。
「咋啦?」
「秋意,剛剛那幾個是獸人嗎?」
「嗯?不是,你看錯了。」
舍友還是一臉擔心。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真的不是。」
「那就好,獸人很髒的,不要跟他們攪和在一起。」
是啊。
在人類世界,獸人是骯髒的貪婪的。
跟獸人混在一起是會被抓去電擊治療的。
但在獸人世界裡,人類又好到哪裡去。
被無故侵佔的領地,看似平等實則脅迫的和平條約。
因為想研究獸人強悍的體能,每年掉進實驗室陷阱的獸人不計其數。
在這種雙方幾乎不共戴天的背景下。
程妄將我一個人類幼崽養大了。
甚至養得很好。
那……不過是被他兇一次,我也沒什麼不能原諒的。
心裡琢磨著怎麼找借口回狼群。
剛瞌睡就有狼送枕頭。
小狼給我發消息。
【秋秋啊,你快回來吧。】
連帶著一串哭哭表情包。
我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回他。
【程妄又發瘋訓練你們了?】
【是啊,求你了,隻有你回來他才會收斂點。】
【得,給我準備麻辣兔頭。】
【包的。】
程妄那點毛病我知道。
一不爽就發瘋虐那些小狼,五公裡負重跑,十公裡變速跑都是家常便飯。
但隻要我在。
他就沒空盯小狼們。
4
我繞過人獸邊界線回了狼群。
程妄看到我,冷著臉收隊。
我嘿嘿一笑,拎著一袋麻辣兔頭跟在他屁股後面。
回到家,他一頭扎進浴室。
我在外面啃兔頭。
餘光瞥見他裸著上身出來。
精壯的腹肌上傷痕交錯,水滴順著人魚線沒入浴巾。
我朝他吹了聲流氓哨。
「練得不錯啊。」
程妄頓時拉上了衣服。
「程秋意,你已經十九歲了。」
「所以呢?」
我不解。
程妄對我來說,亦兄亦友。
但不管哪種關系。
我都能看他腹肌啊!
程妄恨不得將衣服拉到頭頂。
「所以男女授受不親,你應該學會換衣服的時候鎖門,學會不要跟陌生男性共處一室,也不能對男性吹流氓哨,你需要在人類社會構建一段正常的健康的人際關系。」
嘰裡咕嚕一大段。
我隻有一句:「可我是你養大的啊。」
程妄垂下了眼眸,語氣落寞:「是啊,所以顯得我更禽獸了。」
我嚼著兔頭,漫不經心:「你本來就是。」
狼嘛,禽獸嘛。
程妄腦門上青筋一跳。
「出去。」
「嗯?這麼突然?等等啊你別扯我。」
我連人帶兔頭被丟了出來。
程妄倚在門框上,眉心微不可察地蹙著。
「以後沒我允許不準回狼群。」
嗨!
莫名其妙。
半個月朝我發瘋兩次。
他沒脾氣我還有脾氣呢。
走就走。
這次絕對不回來!
5
小狼說程妄又在虐他們了,求著我回去。
我沒搭理。
小狼說其實程妄早就後悔讓我滾了,天天對著手機琢磨著給我發消息。
我看著空蕩的聊天記錄,最後一條停留在一個月前,不信。
小狼又說程妄打算在我放假時來找我。
更是無稽之談。
我壓根沒放在心上。
轉眼到了假期。
我跟舍友們約好了一起出去玩。
買奶茶,逛百貨,去小吃街。
雖說現在獸人的文明程度也很高了。
但在飲食方面依舊跟人類有很大區別。
此時我看著琳琅滿目的小攤,饞得挪不開腿。
看著都好吃,看著都香爆炸。
兩手一攤就是買。
舍友湊過來逗我:「秋意你買這麼多吃得完嗎?」
我低頭看了手中的七八九個袋子才反應過來。
我把小狼們的份都算上了。
想著帶回去給他們嘗嘗來著。
但我還在跟程妄冷戰……
嘖。
我將東西一分:「大家一起吃吧。」
舍友一哄而上。
吃完後,我們繼續轉戰下一場活動——班級團建。
我請客零食,就有舍友提出承擔打車費。
臨上車時。
我餘光瞥見不遠處的灌木叢中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舍友催促我。
我來不及看清,隻能先上車。
心中存了幾分疑慮。
班級團建前半段還算正常。
吃飯,唱 K,破冰玩遊戲。
後半段大家熟絡起來後,就瘋多了。
喝的東西逐漸從飲料過渡成了低濃度酒水。
玩的遊戲也從飛行棋變成劃拳搖骰子。
我不會劃拳,縮在角落看著人傻樂。
忽然。
一股子狼味飄過。
我愣了一下,以為是聞錯了就沒放在心上。
舍友在我身前揮了揮手。
「找什麼呢,我們玩國王遊戲,一起來啊。」
他們簡單講解了規則。
抽到國王牌的人可以命令任意人做任何事情。
還挺有趣的。
我跟著加入戰局。
6
有來有回玩了好幾把。
咬餅幹吹紙條深蹲俯臥撐什麼都玩了一遍。
我樂得嘎嘎大笑。
縈繞在鼻腔的狼味也淡了不少。
新一局開始。
有人拍桌而起。
「大家都成年人了,玩點成年人該玩的!」
他亮出了自己的國王牌。
「2 號跟 6 號親嘴十秒!」
在一眾鬼吼鬼叫中,我掀開了自己的牌。
6。
笑容一下僵在臉上。
國王嚷嚷著讓大家亮牌。
我祈禱是舍友們抽到 2 號。
事與願違。
我捏著牌站起身,看向桌子對面同樣站著的那個 2 號。
一個認識不到兩個小時,我連名字都不記得的陌生男性。
我們倆似乎將遊戲推向了高潮。
國王尤嫌不夠。
他摻了好幾種烈酒在酒杯裡,「不親的也可以選擇喝酒哦!」
說著還掏出打火機在杯口上點了一圈。
藍色的火焰騰空而起。
「親個嘴而已,沒關系的。」
「就是,成年人了,不要這麼玩不起。」
「親嘴不會醉,這酒一口下去獸人都頂不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有些尷尬。
舍友試圖打圓場,話說一半就被堵了回去。
對面的男生溫和笑了笑。
「如果你很為難的話……」
有人搭上了我的肩膀:「秋意,別破壞氣氛啊。」
舍友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我裡外不是人,隻能咬著牙答應。
硬著頭皮走向那個男生的幾步路間,一股清晰的狼味從鼻尖竄過。
這次我很清楚,就是狼群的味道。
甚至可以確定地說,是程妄的味道。
等我想再循著味道辨別方向的時候,卻早就散得一幹二淨。
不知道是誰推了我一把。
我直直撲向那個男生。
起哄聲瞬間此起彼伏。
在意識到程妄可能也在場後,我就放棄了親嘴的想法。
我抱歉地朝男生笑笑,退開身,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眾人愣了。
這酒真不是鬧著玩的。
舍友順勢提出帶我離場。
也好。
7
回宿舍的路上,幾個舍友都密切關注著我的狀態。
「暈不暈?想不想吐?」
「吐出來會好受一點吧?」
我表示沒事,就是胃裡燒得慌。
小時候偷喝鄰居狼阿姨藏在樹下的桂花釀,也是這種感覺。
那會暈乎乎從樹上栽下來,正好就栽在了程妄懷裡。
舍友們準備的解酒藥跟溫水都放在床頭。
我迷迷瞪瞪吐了兩回後睡著了。
再醒來時打開手機,被一連串不帶停的消息轟炸到睜不開眼。
那消息足足彈了三分鍾才彈完。
我點開了微信,好幾個 99+。
看得我兩眼一黑。
隨手點進了某個聊天框。
小狼們哭天喊地的消息哐哐砸過來。
【秋秋啊老大真瘋了。】
【他把狼阿姨所有桂花釀都刨了出來。】
【喝得爛醉還不讓我們管。】
【秋秋你快回來吧!】
一起發過來的還有個視頻。
不省人事的程妄抱著壇酒面色酡紅癱倒在地。
每個靠近他的小狼都被一腳踹飛。
……得,那就回去一趟。
我到的時候,程妄酒還沒醒。
小狼們看到我,個個激動得熱淚盈眶,連忙將戰場留給了我。
我走過去,鞋尖戳了戳他。
「程妄。」
地上的人哼了聲,半闔的眼睛微微睜大。
「沒大沒小。」
我費勁將他從地上扯了起來。
程妄那真是一點力都不出,站起來後頭一歪就順勢將我壓在了沙發上。
他貼著我的耳廓,呢喃輕喚:「程秋意……」
桂花釀清甜馥鬱的香氣充斥我整個鼻腔。
沒喝酒好像也能醉。
不知不覺中,我的心跳似乎亂了。
程妄呼出的氣體盡數噴灑在我脖頸。
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