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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謀.

第3章

發佈時間:2025-05-09 14:31:30

 


正殿裡傳來悅耳的絲竹聲,表面一片祥和,實則暗流湧動。貴妃相約這麼多人,肯定是要發難了。


皇後屈尊至此,必是受了她的威脅。


 


慎兒和二皇子,很可能被貴妃綁了起來。


 


我繞過正殿大門,走進院子裡,看見偏殿一處隱秘的房門口有重兵把守,裡面肯定關著重要的人,說不定就是慎兒和二皇子。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決定孤注一擲。


 


繞至偏殿背後,取下門廊上燈罩裡的蠟燭,隨手一扔,火很快燃了起來。我夾著嗓子大喊:「來人啊,走水了!」


 


聽到有人過來的腳步聲,趁亂溜進房中。慎兒和二皇子被五花大綁躺在床上。我替他們松綁,推開門縫查探外面的情況。


 


煙霧彌漫,救火的人到處亂竄。出去,可能比留在屋裡更危險,我囑咐兩個孩子不要說話,可二皇子他根本聽不懂,慌張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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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慎兒捂住他的嘴,自己用身子抵S房門。


 


驀然,一股力量想要推開門,心提到嗓子眼,門外的人用力一踹,我摔在地上,兩個孩子嚇得直哆嗦。


 


我爬起來,抓起案條上的花瓶扔過去。他身子一避,轉頭準備喊人,千鈞一發,他身後有人用匕首抹了他的脖子。


 


看清楚來人是八王爺,我松了一口氣。門外趕到的御林軍已被擊暈,來往救火的人還以為是被濃煙嗆昏了,無人在意。


 


八王爺關上門,身後跟著幾名暗衛。


 


我對他說:「王爺,那枚兵符可能是假的。」


 


他神色如常:「我知道。」他又對身後的暗衛說,「把二皇子和宋公子帶到鳳鳴宮,好生看顧。從小路走,別被人發現。再有差池,小心你們的腦袋。」


 


我懸著的心落下一半,他玩味一笑:「想不想看戲?」


 


不等我答,他又道:「你來得正是時候,好戲剛剛開始。」


 


17


 


正殿內,熱鬧非凡。宋琛與御長史,還有其他官員坐在左側,皇後、太傅坐於右側。


 


我跟著八王爺,來到皇後身旁,八王爺附在皇後耳邊,說了幾句話,我立於他們身後。


 


貴妃坐於正中,儼然一副大權在握之姿:「諸位無需擔心,火已撲滅,不要掃了雅興。」


 


她端起酒杯,看向皇後:「姐姐,請。」


 


皇後怎麼會喝貴妃的酒,她扶額道:「陛下久病未愈,我沒有胃口。」說罷,她起身準備走。


 


走到門口,被御林軍攔住,皇後眼神如炬:「貴妃,你想挾持本宮?」


 


貴妃嫵媚一笑:「姐姐說笑了,今日隻是想請在座各位做個見證,皇上垂危,中宮嫡子痴呆。皇上在昏厥之前,親口同我說,要立大皇子為太子。」


 


「一派胡言。」


 


「姐姐,御林軍已把皇宮圍得水泄不通,你識時務的話,交出玉璽。我兒登基之後,封你為母後皇太後。」


 


她頓了頓,臉色一黑:「否則今日你們都沒命走出這承歡殿。」


 


眾人一片噓聲,官員們敢怒不敢言。


 


「姐姐,我今早收到消息,令弟在戰場上被匈奴S了。你,認輸吧。」


 


皇後面不改色:「不到最後,忌談輸贏。」


 


「大難臨頭了,還不服輸?」貴妃拍了兩下桌子。


 


一群御林軍湧了進來,圍在身後,尖刀對準我們。


 


18


 


貴妃站起身,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今夜,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官員們紛紛跪在地上:「貴妃娘娘千歲。」


 


皇後勾起嘴角,殿外天空一聲巨響。士兵的吶喊聲由遠及近,衝在最前面的是皇後的弟弟,聶青。


 


士兵把承歡殿圍得水泄不通,貴妃臉色煞白:「你,你怎麼沒S?」


 


「我不假S,你如何能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眾將士架起長矛,圍住貴妃一黨,人數是御林軍的十倍不止。


 


「貴妃,你勾結匈奴,殘害忠良,罪該萬S。」皇後長袖輕拂,氣勢足以震懾在場每個人。


 


一名官員爬出來:「娘娘饒命,貴妃以我全家性命為要挾,下官不得不從啊!」


 


數百名官員跪在皇後面前:「求皇後娘娘開恩。」御林軍們紛紛放下手中兵器,束手就擒。


 


在角落,我看見熟悉的身影欲逃走,一個眼神示意,士兵衝過去將刀架到宋琛的脖子上。


 


一名太監連滾帶爬:「不好了,不好了,皇後娘娘,陛下聽聞貴妃謀反,吐血身亡了。」


 


所有人露出怔然之色,皇後眼神稍有凝滯,託起太監遞過來的玉璽:「皇上駕崩,二皇子年幼,由本宮代為執政。」


 


「女子,怎可執政?」有官員反問道。


 


皇後冷笑:「你不也是女子所生?若無女子,可有你,可有天下萬民?」


 


我隨八王走到正中,俯身下跪:「陛下所言甚是,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磕頭:「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呆坐在地的貴妃嗤笑一聲:「你別忘了,你的傻兒子還在我手裡。」


 


御林軍統領面色尷尬:「娘娘,方才,方才下官去查探,發現關二皇子的那間房,已經空了。」


 


貴妃原地一愣,轉瞬拔下發簪,驀地朝皇後衝過去,S在聶青刀下。


 


我牽著慎兒出宮時,天已徹底落下黑幕。這場大戲已畢,可我知道,屬於女子的盛世才剛剛開始。


 


19


 


此後數月,我專注於漕運生意,命人拿黃金去造了幾艘大貨船。


 


三叔不解:「我們的貨船足夠承載現在的生意,為何還要花這麼多錢去造新船?」


 


「三叔,你質疑我?」


 


三叔尷尬一笑:「不敢,不敢。」


 


如今京中女商崛起,誰也不敢瞧不起女子。


 


宮變之後,我與女帝再沒見面。她忙於朝政,懲惡揚善,力挽狂瀾。我也未闲著,聯合京中幾位女老板,組建了女子商會。大家互惠互利,生意越做越大。


 


這日漕運事情不多,我親自去接慎兒下學。在宮門口碰見陛下的貼身嬤嬤,她說:「陛下請娘子進宮,有一份大禮要送給你。」


 


龍椅之上,女帝威嚴更甚從前。果然龍袍還是穿在女子身上更好看。


 


跪拜禮行至一半,女帝扶起我:「阿璃,朕有話同你講。」


 


「陛下想告訴我,您早就知道,貴妃與宋琛暗有來往。」


 


她又露出了贊許的眼神:「阿璃果然與朕,心意相通。要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朕不得不想個萬全之策。」


 


「陛下安排我去宋府,實則是想給貴妃遞信號,她素來行事魯莽,加上聶將軍的S訊,便急不可耐,您抓準時機,重拳反擊。可您未想到,我會向宋琛要兵符,雖然是個假的。」說完,我自嘲一笑。


 


「你的聰明,遠在我意料之外。」她眼眸如墨,像湖水般深不可測。


 


「陛下過獎了,還是陛下深謀遠慮。」


 


「阿璃,我利用你,讓慎兒陷於險境,你不怪我?」


 


我搖搖頭,躬身行禮:「陛下不是安排八王救他們嗎?隻是我快了一步。」


 


「阿璃,朝堂已安。貴妃一黨悉數伏法,隻是這個人的命運,我想交給你來處理。」


 


20


 


我跟著侍從來到地牢。宋琛卷縮在角落,像一隻困獸。


 


他聽見響動,抬起眼皮,幽幽地看了一眼:「你是來S我的?」


 


「我不會S你,我不想慎兒長大之後知道,他的生母,親手S了生父。」


 


宋琛吃力地爬起來,一抬手,侍從的刀架在他脖子上。


 


我眯著眼睛,問他:「為什麼要給我假兵符?你可知那會要了我和慎兒的命!」


 


他咬著牙,眼神似有不甘:「我為國家賣命數年,戰敗兩次就被投闲置散,我不服。你我夫妻五年,我不過就是找了個通房,你就吵著要休夫。這世界,不公啊!」


 


「憑什麼你叫我交出兵符,我就要交。姜璃,我要毀掉你。」


 


我心髒仿佛被什麼東西一抽:「何為公平,何為不公?你做上位者,享受榮華富貴嗎,萬人追捧,就叫公平?曾經對你惟命是從的妻子,成為光芒耀眼的商女,就是不公?」


 


「憑什麼女子要困於後院,冠以夫姓,為了男子可笑的自尊,掩蓋自己的光芒,變成一位面容模糊的平庸婦人?宋琛,男尊女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宋琛,我不恨你,反而同情你。你從小徵戰沙場,見慣S戮。卻不懂得珍惜。」


 


他似有觸動,瘋魔般笑起來:「明明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明明是你高攀了我,到頭來卻全是我的錯。」


 


一個不認錯的人,永遠活在錯誤裡。


 


我深吸一口氣,懶得再論是非,緩緩道:「宋府已被抄家,慎兒改姓姜。以後我會告訴他,他的父親戰S沙場。」


 


他雙目怒睜,驀然,脖子用力在刀口一抹,當場咽氣。


 


21


 


回到府中,三位陌生男子,坐在廳堂。他們見了我,上下打量,眼神分外灼熱。


 


娘笑著把我拉到一邊:「阿璃,你看看哪個合你眼緣,若是都合,咱們都納了。」


 


「娘,你這是做什麼?」


 


「女帝頒布新政,男女嫁娶全憑自願,男人可以娶妻納妾,女子也可娶夫,也可一女多夫。我姜家商賈世家,多娶幾個女婿有何不可!」


 


「娘,我現在連漕運的事都忙不過來,無心男女之事。」


 


母親苦口婆心:「我和你爹老了,你身邊總要有體己之人。」


 


「男人隻會耽誤我賺錢的速度。」


 


「女帝掌管天下,都還有幾個面首作陪,怎麼不說他們誤事呢?你權當是個樂子。」


 


我掙開娘的手:「我不喜男色。」


 


「阿璃,你不會改喜歡女子了吧?」


 


我哭笑不得,母親在身後沉沉嘆氣。


 


春去秋來,女子商學第一屆女學生即將學成,女帝親臨授業大典。


 


她以欣賞的目光, 掃視在座的每一位:「我生以悅我,而非為他人所困。希望你們學以致用, 成為自己想成為人,不受困於他人的目光與評判。」


 


語畢, 學堂掌聲雷動。


 


22


 


三年後,運河貫通, 我與女帝泛舟河上。災害驟減, 國富民強, 我朝與鄰國通商,運河上的貨船絡繹不絕。


 


「堂堂鎮南王府,靠王妃的嫁妝度日,究竟該我休你,還是你休我。」


 


「(我」「是陛下治國有方。」


 


她眉眼輕彎:「我兄長說,你的地圖幫了他很大的忙。否則運河沒這麼快貫通。朕已下令,將你姜家漕運納入官運, 免你賦稅, 你姜府已是天下第一漕運, 恐怕你還得再多造幾艘大貨船。」


 


我躬身謝恩:「多謝陛下。」


 


女帝扶起我:「你頗有謀略, 不如入仕來幫我。」


 


「陛下, 你拿民婦打趣呢。」


 


「阿璃, 朝堂看似平靜,許多人對我暗有不服。你若肯幫我分憂, 我自然高興。」


 


「陛下,阿璃隻求財。」


 


「你都已是女首富了, 還求財?」


 


我坦率答:「是, 人心易變, 唯有錢財令我踏實。」


 


她笑著不再說話。船停靠在渡口,我先下了船。


 


岸邊有幾名婦人在浣洗衣物。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吸引我的注意,那位婦人粗布麻衣,瘦弱的身軀不停抖動。


 


她發現我在看她, 眼眸一抬,一張熟悉的臉。


 


婦人抬起手羞愧地擋住視線,手上長滿了凍瘡,還滲著血。我下意識地往狐裘鬥篷裡縮了縮,蓮兒問我:「小姐,可是風吹著冷?」


 


我搖搖頭,婦人端起木盆, 與我擦肩而過。


 


另外幾名婦人在議論:「她啊,剛搬來的時候穿金戴銀的,後來她相公賭光了家產, 被人打斷腿。隻能靠她浣衣賺錢, 聽說還染了肺疾, 咳血不止,活不久了。」


 


「她叫什麼?」


 


「好像是叫, 什麼蘭香。」


 


蓮兒捂住了嘴:「小姐,剛剛那女子……」


 


我搖搖頭, 示意她別說。


 


女子貴在自立, 孟蘭香把自己的命運寄託在一個又一個男人身上, 便有了弱點。


 


落得如此田地,我不意外。


 


蓮兒催促我:「小姐,三十八家分號的掌櫃都到了, 等著咱們呢。」


 


我登上馬車,駛向未來,前路漫漫亦燦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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