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祁司年:「你都知道了?」
他喜上眉梢:「我都知道了,你還想瞞我呢。」
「梁助理給你拿換洗衣服時發現的。」
「孩子流掉了,你就這麼開心?」
我們同時說出這句話。
不想我懷他孩子,是想蔣萌給他懷吧。
祁司年錯愕,笑容凝固在臉上:「你說什麼?」
看他的表情,我才知道,他誤會了。
我笑出聲:「你該不會以為我還懷著孕呢?你那天猜我讓你來醫院接我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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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在原地,聲音沙啞:「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我冷笑:「還需要告訴你什麼?」
他追著蔣萌出國的那天晚上,我因為頭疼摔倒在地。
給他打了無數個電話,他一個沒回。
我打了急救電話,到醫院時,孩子沒能保住。
失去孩子的第二天早晨,他臉不紅心不跳地對我撒謊,說他在出差。
可我看到蔣萌ŧűₕ發的朋友圈,是他的側臉。
配文是:「被人堅定選擇的感覺真好。」
他們去看了海岸線,去喝了酒館老板調的酒。
祁司年神色愧疚:「抱歉,那時候在飛機上,沒能接到你電話,後面太忙忘了回。你怎麼不告訴我,我可以提前回來的……」
事到如今,他還欺騙我。
「真就是忙嗎?忙著陪你的萌萌是嗎?」
他擰眉:「你在說什麼?我跟她隻是在國外碰巧遇見的。」
是嗎?那可太巧了。
巧到上了同一輛車,巧到她坐副駕。
「那你出差回來的那個晚上呢?你去了哪?」
「就是萌萌家裡水管漏水了,我去幫她看看。」
我冷笑:「你抱著她進酒店,我都看到了。」
他愣住:「那是她摔倒了,家裡全是水。」
我別過臉,不想看到他。
他反倒生氣了,摔門而去。
如我們之前鬧矛盾一樣,我總是先低頭的那個。
即使錯的是他,他也隻會高高在上,等著我去哄他。
累了。
8
自那天祁司年離開,到我傷好出院。
我都沒再見他。
主管一直打電話來問我離職的事情,我很煩。
打電話給梁助理,讓他幫我處理後清靜多了。
卻意外地接到了祁司年給我打的電話。
認識這麼久,他主動找我的時間,屈指可數。
接通後,那邊是寂靜的沉默,
在我以為他掛了時,他出聲:
「想離職?」
「嗯。」
「為什麼找梁助?不找我?」
我以為他是來興師問罪的,沒想到會問我這個。
我輕嗤:「不然呢?找你的話,你會幫我撐腰嗎?」
我才入職時,被同事忽悠去垃圾桶翻被我弄丟的文件。
那時我真以為是我弄丟的,急得在滿公司的垃圾桶翻。
同事扎堆嘲笑:「你看,我就說她是個腦殘吧,她還真信了。」
當時祁司年目不斜視路過,任由我被數落。
雖然我同意隱瞞關系,但下班後,他一句對我關心都沒有。
隻有嘲笑:「誰讓你這麼蠢。」
於是,我受欺負了,再沒有想過要找他。
我想提離婚的事,卻發現他早就掛斷了。
我回撥,他又不接。
給我整笑了,這S男人!
結果沒過多久。
祁司年又打來,怒氣衝衝:「祁貝貝,你在哪?你房間裡的東西呢?」
原來,我走了這麼多天,他都沒發現我搬出去了?
「行,非得這麼鬧是吧?我看你離了我怎麼活!」
說完,他又掛斷。
因為我沒有記憶,沒有家人,沒有謀生的技藝。
他就覺得我離了他就活不下去。
真是可笑,沒有誰離了誰會S的。
9
聯系不上祁司年,我便直接去了老宅。
來得很不湊巧,今天恰好是祁家家宴。
不僅祁司年在,他還把蔣萌帶回來了,坐到原本屬於我的位置。
他們一家其樂融融,見到我來他們眼風都沒給我一個。
這裡沒人待見我。
嫁給祁司年時,他跟家裡關系不好。
他便很少回來參加家宴,他都不來,我自然也很少來。
卻因此收到婆婆的怨懟,說我蠢笨如豬就算了。
還把她的寶貝兒子拐走了,真是有了媳婦兒忘了娘。
結婚久了之後,她又嫌我是下不出蛋的雞。
反正她各種不喜歡我,現在卻對蔣萌慈愛無比。
為她夾菜盛湯,是對我沒有過的熱情。
聽說之前她也是極力反對蔣萌進祁家的,說她是個戲子上不得臺面。
但祁司年轉頭娶了樣樣不如她的我。
在這對比下,婆婆現在看蔣萌覺得千好萬好。
我在一旁站了好一會兒。
主人沒搭理我,佣人也不好說話。
我靜靜地看著他們。
蔣萌夾了一塊魚肉放進祁司年碗裡。
祁司年不喜歡吃魚的,他嫌挑刺麻煩,又有潔癖,不喜歡佣人動他的菜。
每次都是我挑好了給他放碗裡。
我想這次他也不會吃,但又有些說不準。
畢竟那是蔣萌夾給他的。
聽到蔣萌軟軟的一聲:「司年,想吃~」
祁司年沒有半點不耐煩,反而心情很好地將刺挑開,體貼地放到蔣萌碗裡。
我默默看著,說不上什麼心情。
祁司年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才看向我:「鬧夠了?」
婆婆是個要臉面的人,見祁司年都理我了,她也不好再拿架子。
嘴上熱情,但臉上沒有任何溫度地照顧我:「喲,貝貝來了?光顧著跟萌萌說話,一時沒發現,你怎麼不坐下一起吃?」
我環視周圍,多餘的椅子都被撤走了。
上哪坐?
見我沒反應,婆婆故作震驚:「怎麼?還不好意思了?家宴,這都沒外人。」
沒外人,意思是不把蔣萌當外人唄。
我這還沒離婚呢。
這就登堂入室了!
蔣萌眨眨眼,看向祁司年:「司年,她幹嘛杵在那不坐啊?是不歡迎我嗎?」
祁ṭû⁰司年衝我挑眉,他想讓我服軟。
若是我服軟了,他會如往常婆婆催孕時那樣,大發慈悲地幫我說兩句話。
但我這次沒有低聲下氣地拉他袖子,哄他幫幫我。
我看向他們,笑著點點頭:「好呀,那我就不客氣了。」
一屁股坐蔣萌的腿上了。
10
所有人愣在原地。
蔣萌身子都僵了,她發出尖銳的聲音:「你幹嘛呀!」
「你不是讓我坐嗎?怕我不歡迎你?我坐得離你近一些讓你好好感受一下,我對你歡迎得要S。」
「你有病啊?非得坐我身上?」
她推我,但沒能推動。
我側過頭看她,學著她那樣無辜眨眼:「你不都知道嗎?我腦子有問題的呀。」
祁司年皺著眉,沉聲喚我名字:「祁貝貝!你到底要鬧什……」
他話還沒說完,我夾了塊魚肉扔進他碗裡:「趕緊挑刺,她喜歡吃。」
他愣了一瞬,似察覺什麼,輕蔑一笑。
「你因為這個在吃醋?趕緊從萌萌腿上下來,跟她道個歉。」
我眼都不眨,直接將離婚協議書甩他那張自以為是的臉上。
我婆婆從震驚中回過神,發怒一拍桌子。
「果然是個沒教養的!若不是司年非要娶你,你進得來我祁家的家門嗎!」
「怎麼會娶了你這個,你這個……」
她手指著我,半晌都沒能找出個貼切的形容詞,來形容我這個舉動。
「目無尊長、膽大妄為、桀骜不馴。」
我託著腮,懶洋洋地幫她想了幾個形容詞。
她更氣了。
「祁貝貝,你看看你,教養、學識、能力,有哪一點比得過萌萌的?」
我在他們心裡就這麼不堪。
感受到我背後的蔣萌胸腔震動。
我好心提醒:「在暗爽呢?憋著點,我能感受到。」
她氣得別過臉:「有病!」
忽地,她似乎想到什麼,用僅我們兩個人的聲音說:「你該不會真以為司年潛水失事吧?」
「其實是因為我們兩個被家族拆散,我被迫出國,他跳海自S的。」
「我還得多謝你救了他呢,不然我回來就見不到活生生的他了。」
我心中驚駭。
原來,祁司年竟是為了她自S……
那麼後面的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我穩住心神沒理她。
看向婆婆:「你說得都對,既然你那麼喜歡她,那跟公公離了吧,你娶她進門。」
婆婆臉紅一陣白一陣。
一直當隱形人的公公發話:「別拉扯我哈。」
婆婆氣急敗壞隻來一句:「祁家有你這個媳婦兒,真是家門不幸!」
我拿出手镯放桌上,推過去。
「你說得對,馬上讓你家變幸運,把我的玉镯還給我吧。」
桌面上這玉镯是結婚時,婆婆給的。
用目前的眼光來看,品質算一般,也就值幾十萬。
但她換走了我失憶前就戴著的帝王綠玉镯。
記得當時她說:「新媳婦就要戴婆婆送的玉镯,你原先戴的那個我幫你收起來。」
她是長輩,我自然要乖乖聽話。
後來聽到她跟姐妹討論,我一個孤女手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東西。
比她去年才拍下的兩億玉镯的種水都要純。
後來我看她出席宴會的時候,經常戴那隻玉镯。
現在,決定跟她兒子離婚了。
屬於我的玉镯,我自然得要回來了。
婆婆臉色微變。
8
祁司年看我將玉镯拿出來後,他開始慌了。
「你說什麼?有本事再說一遍!」
他一把將我扯了起來,逼我跟他對視。
到現在,他有點確信了。
我要跟他離婚這件事,我是認真的。
不是在鬧。
沒人比祁司年更知道,我平時有多珍惜這個玉镯。
這玉镯對我來說圈口過大,我要去做什麼都會把它取下來,怕它被磕到碰到。
他多碰一下,我都會不斷提醒他小心謹慎一些。
他煩不勝煩,作勢要摔掉:「一個破镯子,值得你這麼寶貝?」
我連忙上去抱住:「當然寶貝,這可是婆婆給我的,咱們在一起的象徵。」
祁司年並不喜歡這種形式主義的東西,他不懂不就是個镯子。
他說,我想要多少他能給我買多少。
他語氣悶悶的:「這麼寶貝,你跟他結婚得了。」
把我逗樂了,他竟然會吃一個玉镯的醋。
我連忙哄他:「那自然是我老公最寶貝啦!」
當時他表面冷哼,但嘴角忍不住上翹。
我還覺得他很好哄,不過是些恩愛的假象罷了。
我收斂心神,笑著看著他:「我說,我要跟你離婚。」
祁司年氣得胸口起伏劇烈。
眼尾都泛著紅。
一副離不得我的模樣。
可他不應該高興嗎?
跟我離了,他才好娶蔣萌啊。
祁司年氣笑了:「離婚?休想。」
我皺眉。
「怎麼?舍不得我啊?」
「怎麼可能!要離也是我跟你離,之後我公司律師會聯系你的。」
祁司年別過臉,不再看我。
我點點頭:「最好是這樣。」
我看向一臉欣喜的婆婆:「希望送來離婚協議那天,也同時把我的手镯還我。」
她面露難色,但S鴨子嘴硬:「我祁家可不是小門小戶,會貪了你的東西不成,到時候自會給你。」
我抬腳離去。
到門口時,祁司年叫住我:
「祁貝貝!你真要離婚?離了可別後悔!」
我回頭看他:「以後請叫我,池星。」
9
回到住處。
祁司年打來兩個電話,我掛了之後他便沒再打了。
而是許久不聯系的主管和同事紛紛關心起我來了。
明裡暗裡打探是不是恢復記憶了。
之前的同事都不知道我失憶的事。
突然來這一出,不用猜,我就知道是祁司年的手筆。
他拉不下臉面再來問我。
所以借別人之手。
但找來找去,發現我身邊除了他便沒有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