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角微抽：「你被奪舍了？」
蕭無珏唇角慢慢彎起，他指尖遮住我的眼睛，對江過青道：「你猜我敢不敢S你？」
四周魔物的嘶吼聲接連而起。
江過青沒了方才的從容，他略顯焦急：「先離開這裡。」
蕭無珏沒動，隻是覆在我眼睛上的手收回。
頃刻間刺眼的光和血霧彌漫在我周身，這番景象跟前世我覺醒天賦時一模一樣！
我痛苦地咬緊下唇，接受潑天法力湧入之時，落入一個懷抱。
上一世我被拋棄在火叢林，內心憤恨絕望，加上火叢林魔物眾多，魔氣催化，方才覺醒了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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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這一世什麼事都還未發生，便如此了？
7
不知不覺昏迷了去。
等我再次醒來，迷糊地睜眼，看見的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溫凜。
他一身白衣，端著茶杯，低首輕抿，舉手投足間皆是風姿。
我看著他側臉發呆，回憶如潮水湧入。
上一世我在人間乞討，日子過得很苦，撿到的饅頭也會被其他乞丐搶食。
但一日，一位青年路過，容貌優越，衣袖翩翩，光風霽月。
我下意識地說著乞討話術：「您行行好……」
他停住步伐，垂眼看我。半晌後他蹲下：「你可有家？」
他嗓音也溫柔動聽。
我搖頭。
「那你可願跟我走？」他問。
我愣住。
我已經三天沒有吃飯，隻能喝河水充飢，胃裡酸惡翻湧。
他的出現仿佛天上仙人救濟世人。
我沒多想就迅速點頭同意。
他帶了回了無呈派。
他叫溫凜，我成了他的師妹。
他教我舞劍，教我捏訣。
但他太受器重，隔三岔五便要出去，或是歷練，或是除魔。
我沒有天賦，天資愚笨。溫凜一走，無呈派內多的是欺負我的人。師父與長老知曉，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在他們眼裡，我根本不夠格當無呈派的子弟。
我希望師兄一直在意我。
所以才會在他將目光落於還是小師妹的蕭無珏身上時嫉妒十分，才會在日後將他囚禁在我身側。
重來一世，我終於明了，我與他早已殊途。
「醒了。」溫凜出聲，打斷了我紛亂的思緒。
我眨了下眼。
「這是哪裡？蕭無珏呢？」我問。
溫凜臉色平靜，沒有理會我的問題：「你體內太多魔氣，先在這裡養傷。」
我面無表情：「我要離開這裡。」
溫凜淡淡道：「你可以試試。」
我運氣，卻發現法力完全被壓制著。
我臉色大變，氣急出言諷刺：「師兄，你留我在這，不會是想和我再續前緣吧？」
溫凜永遠都是置身事外的模樣，他不會被我的話激到。
他起身欲離開，隻留下一句：「你且養傷。」
我拽住他手腕：「你到底想幹嘛？把我一直關在這裡？」
溫凜另一隻手覆在我手背，想讓我松手，我卻不動。他常年握劍，手上有繭。見我不松手，他才低聲道：「蕭無珏與過青不是正道之人。」
「那我就是了？前世S在我手上的人還少了嗎？」我忍不住提高音量。
「所以今世才要防止你重蹈覆轍。」溫凜聲音微顫，但語氣堅定。
我不理解地搖頭：「師兄，你為何要管我？」
他不應該S了我，報前世之仇才對？
我話音落下，溫凜上前一步似乎想要抱我，最終卻掙脫我的手，嗓音沙啞：
「我是你師兄。」
8
事實上溫凜也小瞧我了。
我既然能從蕭無珏那跑掉，也就能從他這裡跑掉，遑論我的天賦已經提前覺醒。
這一次我找到破碎的法鏡，輕易將它復原。
隨後撫了撫它，法鏡的畫面開始流轉呈現。
呈現到前世。
我S後，萬籟俱靜。
江過青從房內面色陰沉地出來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我血流了滿地。
大家都在歡呼。
江過青揉著被綁紅了的手腕，目光盯著我的身軀，神色滯住。
小師妹一步步走過來。
走一步身上的黑霧便重一圈。
直至變回本體，眾人驚恐哗然。
「她……S了？」江過青怔在原地，不可置信。
下一秒他執起長劍，對準蕭無珏，「你是魔界之人……你對她做了什麼！」
蕭無珏雙眸暗紅，他薄唇緊抿，屈膝蹲下，掌心蓋在我S不瞑目的眼睛上，緩緩合上。
這時他袖中的茲陰石發出亮光。
蕭無珏嘲諷地偏頭，江過青手中的長劍瞬間損毀：「你又是什麼好人。」
茲陰石汲取天地魔妖之穢，若江過青為正道之人，茲陰石不會產生動靜。
這說明江過青體內留著或魔或妖的血脈。
江過青眼角泛紅：「她……」
蕭無珏冷聲：「我會讓她回來的。」
我的身體慢慢化作霧氣被茲陰石吸進去。
蕭無珏掌心緊緊握住茲陰石。
妖界眾人趕到，他們看著亂象，無不驚愕。
領頭之人俯首向蕭無珏問好：「魔尊。我們感受到少主的氣象波動，您可知……」
蕭無珏沒待他說完，颀長的身軀化作虛無，消失於原地，回了魔界。
之後，江過青作為妖界少主被找回。
而溫凜實則是古老劍宗傳人，與鳳凰一族血脈親近。
行吧，我S了，大家的馬甲全掉了。
江過青在妖界煉制傀儡術，為我捏制皮囊，想還我的魂放於皮囊中。
波動不小。
溫凜前去妖界找他，命令他停下。
江過青不管不顧。
我看到江過青捏制的皮囊，簡直跟我一模一樣，他也是瘋了。
直到蕭無珏用茲陰石將我破碎的魂魄滋養好。
時間流轉。
回到一切悲劇開始的時候。
9
通過法鏡，我還看到了一個略微久遠的故事，關於魔尊大人的故事。
10
蕭無珏得知茲陰石被無呈派偷走時，正在折磨幾個反叛的下屬。
他冷淡地擦拭去手上的血：「拿回來。」
前來匯報的下屬小心翼翼道：「尊上，畢竟茲陰石在他們那，我們不好硬碰硬哪。」
蕭無珏冷哼一聲，自己前去探查，路途中恰巧碰到了無呈派的弟子。
一群人意氣風發。
身後跟著個小姑娘。
小姑娘神情畏縮，氣質怯懦。
蕭無珏百無聊賴地收回視線。
直到小姑娘朝他走來，她彎腰撿起地上的荷包：「這是你掉的嗎？出門在外，荷包掉了可就麻煩了。」
蕭無珏沒接。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放在一邊的桌上。
她打算走，蕭無珏破天荒開口：「你是無呈派的？」
她點點頭。
蕭無珏嗤笑，實在算不上友好。
小姑娘尷尬地愣了下，繼而離去。
裙擺在空中搖曳出波紋。
……
蕭無珏覺得成為小師妹加入無呈派簡直是奇恥大辱，太荒唐了。
堂堂魔尊男扮女裝？
但他如果扮作少年, 又實在與自己原本面貌太過相似。
如果不用這個謹慎的方法，暴露了身份，無呈派直接用茲陰石來對付魔界，則非常得不償失。
所以這個方法他接納了。
而之前遇到的那姑娘成了他師姐。
說是師姐, 蕭無珏一眼便看出她沒什麼天賦……或是天賦還未覺醒。
但後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果然她在門派內也一直被欺負。
她躲起來哭的時候，蕭無珏能感受到。
委屈，絕望, 還有恨意。
但她對他很好, 可能是怕他像她一樣受欺負吧。真天真。
她為他做各種甜點, 縫制漂亮的衣裳……
直到溫凜和江過青遊歷回來。
魔意天生能蠱惑他人。
蕭無珏看著她的好師兄和好師弟逐漸將目光放在他身上。他隻覺得可笑，他頂個女兒家的身份，碰上這種事更覺詭異。
但是。
她看向他的目光慢慢沒有那麼友善。
哦。
吃醋了。
……
既然討厭他, 為什麼願意救他？
蕭無珏實在不能理解。
她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淚珠不明顯地流落。
所有人都圍著蕭無珏，無人在意受傷的她。
那一刻, 他還並不知道。
他已經動了惻隱之心。
從火叢林回來，她覺醒天賦了。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她原來不是廢物。
血洗無呈派。
蕭無珏覺得這應該是他幹的事，沒想到讓她幹了。
她天賦覺醒, 強大到可怖。彈指一揮間, 那些欺辱過她的人便沒了生息。
然後。
蕭無珏就一直被使絆子。
他拿回了茲陰石，可不知為何他不想恢復身份。
而且他實在不能明白。為什麼溫凜和江過青被她擄去, 他隻能日日被使絆子？
等他讓溫凜和江過青全部離開她, 他就顯現魔尊本體。
終於讓他等到這一天。
她所在之山被攻入。
但她卻走火入魔了。
她S了。
11
看完法鏡中全部影像，我隻覺得恍惚。
恍惚上一世，也恍惚這一世。
我執著地把小師妹當成奪走所有人目光的敵人，實際上他是個男人，根本不屑於那些男人的目光。
而就是這個我討厭的人，費盡心思，讓時間流轉，讓我重來一次。
我看影像的不知覺中，蕭無珏找到了我。
「現在沒有人敢欺負你。你也不會重蹈覆轍，走火入魔。」蕭無珏嗓音低沉磁性。
上一世便是我天賦覺醒後，常常找還是小師妹的蕭無珏麻煩，與他這位魔尊交集過密。他身上的許多魔氣渡到我身上, 為我後來的走火入魔添了最旺的一把火。
這一世我的天賦提前覺醒, 蕭無珏一直用茲陰石為我去火度氣。
更何況。
「雙修效果最好。」蕭無珏漫不經心道。
我扯唇：「咱倆修得還少嗎？」
別重來一世, 沒有走火入魔，先腎虧人亡了……
蕭無珏不動聲色地挑了下眉。
然後他突然斂眉道：「江過青在魔殿發瘋。」
我沉默片刻。
等我和蕭無珏回去, 江過青眼尾泛紅地看著我。
我太渴望被愛，渴望被關注。可往往事與願違，人終其一生都在追尋自己不曾得到過的東西。
「「繼」人隻有失去後才懂得珍惜。
我嘆了口氣：「當初我執念重, 囚禁了你。不過你之前也棄過我。我們之間的恩怨就如此消了吧。」
「不要！」江過青想抓我的手，「我知道你S後，徹夜難眠……我……」
他手腕上的毒蛇也似乎是委屈地蜷縮成一團。
蕭無珏神色冷淡地讓下屬把他丟出去。
「結界該加強了。」蕭無珏道，「不然日後什麼人都能進來。」
我感受著體內蓬勃的氣運法力, 臉上久違地露出真心的笑意。
魔殿四周我前些日子種下的桃花也在魔氣的催生縈繞下, 迅速生長，開出豔麗的花朵。
蕭無珏卻在此時掐住我的臉頰。
我：？
「你偷我衣裳拿去黑市賣的事，我還未找你算賬。」他皮笑肉不笑。
火叢林的藤蔓不知為何也出現在了魔殿！
我震驚又心虛地睜大眼, 抬腿想跑，卻被藤蔓勾住了腰拖回去。
蕭無珏指尖劃過我臉頰，再落到鎖骨……
繼續往下……
「來日方長。」他笑得危險。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