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說，我們會一起幫你。這個家裡的東西，本來就應該都是你的，假千金憑什麼拿？」
不知怎的，我心裡暖暖的，像被什麼焐熱了一樣。
「手」又抖，「嘴」又道：
「手讓我告訴你，據她觀察，你爸的態度太奇怪了。
「以我多年看小說的經驗，那個江妍要麼是你爸的私生女，要麼就是小情人。」
這個猜想很癲，但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嘴」給我出主意：「媽媽應該是真心疼你，畢竟你是她辛苦生下來的，但你爸未必對你有多少感情。接下來你多和媽媽聯絡感情，其他的靜觀其變。」
「手」抖，「嘴」說：「手說，起訴養母，留意一下你爸和江妍。」
我好像多了兩個朋友，不由自主地彎起了唇角，笑著說：「聽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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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媽媽帶我去辦了卡。
往卡裡存了五十萬。
她說：「我女兒這麼多年吃了那麼多苦，媽媽怎麼彌補都不夠。」
這種被媽媽疼愛的感覺，是我十多年來夢寐以求的。
真好。
我也禁不住有些哽咽：「不是媽媽的錯，我們不該責備自己，應該讓罪魁禍首受到法律的制裁。」
媽媽點頭：「我回去跟你爸商量一下，起訴安沁。」
安沁就是我的養母，年輕時也是個美人，可惜有好賭的爹和重病的媽。
她爸媽相繼離世後，她的日子才好過些。
沒想到未婚先孕，生下江妍，偷換女兒。
這些年我和她生活在一起，她從未透露過江妍的親生父親是誰。
她隻是不停地N待我。
尤其是在我問起爸爸時，她就會發瘋，把我打罵得更狠，張嘴閉嘴都是「小賤人」。
6
爸爸對媽媽說：「今年還是和往年一樣，在家裡為妍妍辦生日宴會，多邀請些朋友。」
媽媽點頭說：「好，我請梁師傅和他徒弟過來為妍妍量身，做一套新禮服。」
江妍臉上是藏不住的喜色：「謝謝爸爸媽媽。」
我像個外人一樣坐在旁邊，不動聲色地觀察他們。
我的「手」伸手去拿被子，發出些聲響。
媽媽向我看過來，溫柔地說：「給盼盼也做一身禮服。」
我的「手」垂在身前，不安地絞著手指。
我的「嘴」說：「禮服能把身體包裹嚴實嗎？要不要露出胳膊和腿？我身上全是各種傷疤，很醜的。」
說完，「手」拉了一下衣領，撩了一下衣袖，露出身上的傷疤。
不隻是媽媽，連爸爸都目露不忍了。
媽媽重重地點頭：「能包嚴實，今年我們母女三人的禮服全都包嚴實了。正好趁著妍妍的生日宴，正式對外宣布盼盼的身份。」
我的目光掃過江妍，隻見她眼底透著一股陰鬱，仿佛要把我給撕碎了。
見我看向她，她收起敵意，朝我嫣然一笑，笑意不達眼底。
我也對她眉眼彎彎。
不用「嘴」替，我自己說道：「媽媽，我從來沒過過生日，要不我還是不參加了，我怕宴會上出醜，讓姐姐沒了面子。」
媽媽終於想起來，又心疼又愧疚：「盼盼，那天也是你的生日，是爸爸媽媽疏忽了。」
爸爸的表情似乎有些復雜，溫聲哄了哄媽媽，繼而說道：「妍妍和盼盼一起過生日。」
媽媽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頭：「就在生日那天，正式宣布盼盼是我們的親生女兒，順便過生日。」
爸爸也蹙眉，似乎想說什麼。
但觸及媽媽的目光時，他就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沒有反對。
晚上，我起來倒水喝。
黑燈瞎火的看見露臺上有兩個身影，便悄悄走近了一些。
「爸爸，宣布她是親生女兒，那不就等於對所有人說，我是冒牌貨。」
「你別著急，爸爸會有辦法的。」
「媽媽太偏心了。」
「畢竟盼盼才是她親生女兒。這麼多年來，你媽一直把你當親生女兒疼愛，知道你們被調包後，她也沒有苛待你。」
「我知道，可我就是不甘心。我不想跟她一起過生日。」
「好了，乖，盼盼已經回來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悄悄地原路返回，回到房裡。
我的「嘴」嘖嘖道：「我就說吧，你爸和江妍肯定有貓膩。不是私生女，就是小情人。」
「手」抖了抖。
「嘴」說道：「我和手都建議做個局，或者直接簡單粗暴點，讓媽媽發現他們關系不一般。」
7
生日這天，整個別墅都裝扮得奢華與典雅。
媽媽請來了五星級大酒店的廚師和服務生，力求讓所有人賓至如歸。
她還讓江妍帶著我，多認識一些朋友。
不出所料，我很快就被排擠了。
「嘖嘖嘖，哪來的土包子，也配跟妍妍站在一塊？」
「妍妍是江家大小姐，江伯伯和伯母看你可憐才好心收養你，可不是為了讓你搶妍妍的東西。」
「就是，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我冷笑了一聲，自己發揮：「姐姐，你沒有告訴你的朋友，我的真實身份嗎？萬一她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怪誰？」
江妍的眼底閃過一抹心虛，企圖蒙混過去：「咱們還是不說這個了，以後盼盼就是我親妹妹。」
我冷笑一聲：「我和姐姐確實沒有血脈關系。」
「江盼！」江妍朝我大吼，眼神兇狠。
周圍的人都看過去。
她立刻表情和緩，溫聲說：「大家都是姐妹，不分彼此。」
但是我偏要說：「姐姐的親生母親把我們調包，讓你在江家享受富貴，她卻天天N待我，還經常不給我飯吃。
「如今我回來了，我爸媽依然把姐姐留在江家，隻準備起訴你生母，姐姐為什麼還要讓你的朋友罵我？」
「不要說了。」
江妍急切地想捂住我的嘴，我將她控制住。
她嬌生慣養，我從小幹活，體力完全不一樣。
「姐姐，我還願意叫你姐姐，願意以德報怨，可是姐姐有把我當妹妹嗎？
「你不會，你隻會在你的朋友面前詆毀我。」
江妍不停地掙扎：「你快放開我，所有人都在看著呢。」
注意到爸爸媽媽走過來，我松開了手。
但是，我的手可以不屬於我。
「手」把江妍的兩隻手反扣在她身後，像警察抓捕小偷一樣。
爸爸皺緊了眉頭，可以夾S蒼蠅的那種，嚴厲道：「你在幹什麼？還不快放開你姐姐！」
我好像把「嘴」塑造的小可憐人設給崩了。
我的「嘴」也發出了冷笑：「爸爸，媽媽，如果你們不想要我，我可以離開。
「但你們既然把我帶回來了，就不該把我當猴耍。
「如果不是你們的態度模稜兩可，姐姐會在朋友面前詆毀我，叫她的朋友一起欺負我？」
媽媽驚訝道：「盼盼，你說什麼？」
我的目光掃向江妍的那群朋友。
我自己說道：「她們罵我是土包子，說爸爸媽媽可憐我才收養我，叫我好好照照鏡子。」
媽媽赫然而怒：「你是我唯一的親生女兒，誰欺負你，就是跟我作對！」
這份怒意，是衝著其他人去的。
爸爸還想蒙混過去，說：「小孩子之間的打打鬧鬧，都是玩笑。」
周圍的幾個中年人連忙附和，叫他們家孩子給我道歉。
那群人不情不願地道歉。
她們看江妍的眼神，不再是親近，而是充斥著埋怨和疏離。
我的「手」松開了江妍。
江妍連忙揉手，眼尾掛著一抹淚珠，要掉不掉的樣子，甚是可憐。
但是，那又如何？
活該。
8
我回房間休息會兒。
其實就是想和我身體裡的兩個穿越女商討接下來的對策。
我說道：「今天沒控制住脾氣，小可憐人設全崩。」
「嘴」：「你爸媽都不是笨蛋，如果你一直綠茶，他們會明白過來，反而弄巧成拙。現在這樣剛剛好，新的人設是，雖然可憐，但也是有尊嚴的，不是人人欺負的軟蛋。」
「手」一抖，「嘴」：「手也是這個意思，接下來你想怎麼做都行，我們給你兜底。」
我眉眼輕輕一彎：「好。」
有她們陪伴，真好。
不然我一個人來到這個陌生的豪宅，還指不定會怎樣。
或許就會像「嘴」說的，像那些小說裡的真千金，回到豪門後，被假千金陷害，被親生父母嫌惡，過得比認親前還慘。
休息了一會兒，我剛準備出去時，江妍敲響了我的門。
她放低姿態說：「盼盼，是我不對，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自從你回來後，我總擔心爸爸媽媽不再愛我，所以才會一時鬼迷心竅，在朋友面前說你是領養的。」
我冷笑一聲：「然後呢？」
江妍噎了一下，說：「我給你介紹朋友，我們出去吧。」
我的「手」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我懂。
「手」的意思是，小心有詐。
江妍領著我往花園走，卻沒有走向人最多的地方，而是人少的遊泳池邊。
今天來的客人都穿著禮服，沒人會在這一天遊泳，自然也都沒有到這邊來。
江妍說：「我和他們約好了在這裡，咱們先等一下。」
媽媽和幾位貴太太來到了二樓露臺。
從那個地方，剛好可以看見遊泳池這邊的情形。
江妍走近我，側著身子小聲說：「你從小撿垃圾，沒有接受過良好的教育，不是土包子是什麼？」
然後，她便驚慌失色地大聲說：「江盼，你幹什麼？」
撲通一聲，落進了水裡。
我的「嘴」小聲道：「別怕，有我們呢。」
我定定神，故意對水裡的江妍嘖嘖道：「就這？想陷害我，手段能不能高明一點？」
周圍的人全圍了過來。
一個長相和氣質俱佳的年輕男人把江妍拉上了岸。
爸爸對我氣衝衝道：「你怎麼把你姐姐推下水？」
媽媽從二樓露臺過來，慢了一步，把我護在身後，說：「可能隻是個誤會，你別吼女兒。」
爸爸不依不饒地對我吼：「我叫你道歉！」
江妍湿漉漉地走近兩步，極其乖巧懂事地說：「爸爸媽媽不要生氣，大家都看著呢，妹妹不是有意推我的，妹妹恨我也是應該的。」
爸爸心疼極了，看我的眼神添了許多憎惡，嚴厲地對我說：「向你姐姐道歉！」
我冷笑一聲，朝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招招手。
小女孩噔噔噔跑過來，把手機遞給我，求表揚道：「姐姐，我全都拍下來了。」
我摸摸她的頭：「姐姐再給你編個草螞蚱。」
爸爸和江妍大驚失色。
我的「手」一抖，示意我看江妍那邊。
隻見江妍伸出一隻手，悄悄地扯了扯爸爸的衣角。
爸爸說：「讓你跟你姐姐道歉，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不慌不忙地在手機上戳了戳，打開了剛拍的視頻界面，朝他們意味深長地笑：「看來爸爸和姐姐都希望這段視頻公放了？」
江妍慌道：「剛才是我不小心踩空了，才會掉下遊泳池。爸爸，讓大家都散了吧。」
爸爸皺了皺眉，對賓客們說了幾句抱歉的話。
但是，在場之人哪個不是人精？
就這點事，誰不是門兒清？
媽媽失望地瞥了眼江妍，挽著我的胳膊，邀請小女孩的媽媽帶著孩子一起去茶室坐會兒。
小女孩的媽媽驚喜不已。
9
江妍換了身衣服，跟她那幾個朋友在遊泳池邊說話。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江盼才是江家的親生女兒？害我們得罪江家，害我被我爸臭罵了一頓。」
「就是，明明你才是貧民窟裡出來的，鳩佔鵲巢的假貨。」
江妍湿了眼眶：「我們不是朋友嗎？」
那幾個人嗤之以鼻：「朋友會把我們當成傻子？我們替你打抱不平，你卻是把我們當槍使。」
看我走近，他們才終結話題。
一個個似乎都有些尷尬。
「江盼，我們誤會你了，以為你是那種攀附豪門的心機婊。」
我無所謂地笑了笑，走到江妍身邊。
冷嗤道：「姐姐，還敢來遊泳池邊？不怕我再把你推下去？」
江妍鐵青著臉：「你不是讓人拍下來了嗎？」
我撲哧一笑，笑得十分恣意，活脫脫一個惡毒女配的形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