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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給父親的微信發了許多語音。
「爸,你跟弟弟說了刪除帖子的條件沒?弟弟是不是跪地求饒並且願意把房子過戶給我了?就算他願意了也不能太快原諒他,必須讓他跟筱潔分手,然後跟我老婆的表妹結婚,這樣我們以後才好掌控他。」
他們的目的果然是房子,安排我跟大嫂的表妹相親,目的也不純。
「爸,都一個小時了你怎麼還不出來接我們回去?你兒媳肚子裡還有我們厲家的長孫呢!」
蓮姨趁熱打鐵:「厲大哥人家想你了,想到心肝肺都疼呢!」
父親聽完語音就在家裡走來走去,也不回信息。
不久後,樓道傳來大嫂怒罵大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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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嚷嚷房子被弟弟搶走,爸爸和老婆被弟弟欺負,而大哥這個為人子為人夫的卻什麼都做不了,就是個廢物,她要離婚。
大哥哭天喊地:「爸,我老婆都被你氣走了,您再不管兒子,兒子就要家破人亡了。」
父親還在糾結,但我知道,他快破防了。
就在大哥聲嘶力竭地喊道:「蓮姨你怎麼昏倒了?你不要嚇我。」
父親的心理防線被衝破,打開門衝了出去:「蓮妹!我來了,你撐住!」
我那年紀輕輕就喪偶的父親,因為覺得小兒子是害S他妻子的罪魁禍首,把兩個兒子託付給外家後,孤獨地做了 27 年酗酒鳏夫,必是具有一定的戀愛腦特質。
來到城市後,突然有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對他噓寒問暖、精神和身體都關懷備至,他必然淪陷。
但很快,父親的臉又被打得啪啪響。
鋪著草席的樓道間裡,大哥正在給蓮姨做心肺復蘇,胸口按壓數下再嘴對嘴人工呼吸。
我忙擋住父親的視線支支吾吾:「爸,別看!你會受不了的。」
眼前的畫面父親看清了又沒太看清,他氣瘋了,奮力推開我,從堆在牆角的啤酒箱裡抽出一隻空瓶就瘋魔一般地衝過去。
「孽障!你真是餓極了!老女人你也泡?不知道她是你老子的女人嗎?今天老子不打斷你的腿就喊你叫爹。」
父親暴怒,但其實他這時候還不到失去理智的時候,所以故意打偏沒打中大哥。
直到蓮姨突然生龍活虎地跳起來罵他:「S老頭,你陰陽誰呢?老娘看上你才是一時餓極了。我警告你,今天你要不跪下來求我,你就會失去我,追我的人可多了。」
這下父親徹底瘋狂,開始追S大哥。
我不停地勸架:「別打啦!好好的父子卻為了一個保姆打架成何體統?」
整個過程持續了半個小時,小區裡的業主、物業和樓下蹲守的自媒體全都見證了。
畫面有點血腥,父親的腦袋被大哥砸破了,躺在地上哀哀叫喚。
他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哪裡是大哥的對手。
父親第二次抡酒瓶打中了,但沒使太大力,大哥隻是後腦勺腫了個包。
此後父親再沒機會,於是倆人開始互毆。
而我在一旁大聲地極力勸阻。
「大哥快住手!父親最疼愛你了,你怎麼可以打父親?你不會是精神分裂瘋了吧?」
跑來圍觀的業主們也在勸,但沒用。
他們兩人從樓上打到樓下,從綠化帶打到保安亭。
最後大哥搶了父親的酒瓶成功「反S」。
互毆期間,大哥大罵父親:「你個半隻腳都踏進棺材的老不S腦抽嗎?咱們不是說好了把弟弟的房子騙過來,以後我給你和蓮姨養老?你要再發瘋,信不信以後拔你氧氣管?」
就是這話徹底激怒了父親,他才完全失去理智,口口聲聲要打斷逆子的腿。
圍觀的業主們和自媒體更是大吃一驚。
「不是說弟弟霸佔了哥哥的房子,霸凌哥嫂嗎?」
「這是反轉了嗎?內褲賊不會也有反轉吧?果然有些瓜沒到最後都不要站隊,我都麻了。」
9
緊要關頭,一輛醫用車駛進我們小區,那車我印象深刻,S也忘不了。
父親被打倒在地,我這個「孝子」當即撲在他身上痛斥大哥:「大哥你不要發瘋了,要打就打我吧,不要打爸爸。」
車上下來兩個白大褂和一些保安,領頭的大聲地問道:
「我們是精神病院的,請問誰是厲大軍?誰是患者?」
我抱著頭破血流意識不清的父親哭道:「我爸是厲大軍,是我爸把你們請來的,但是請不要抓我大哥,我爸平時對他千依百順視他如命呢,我大哥隻是一時糊塗控制不住自己才要S了我爸。」
醫生大驚:「天吶!患者有嚴重的暴力傾向,連親爸都要S,必須強制治療了。」
當大哥被醫生們架住往車上帶的時候,他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於是破口大罵。
「你大爺的,你們抓錯人好不好?快放開我,否則老子跟你們同歸於盡,老子不好過你們也別想好過。」
醫生皺眉:「還有反社會人格,這種情況絕不能輕易放人。」
眼看大哥就要被推上車,父親強撐起眼皮像是要開口說話。
我忙按下父親哭嚎道:「爸,你不要太難過,你還有我呢!畢竟大哥現在精神不正常需要醫治,他隻要好好地配合,很快就會痊愈知道嗎?」
一直藏在人群裡不敢露面怕丟臉的蓮姨,按捺不住衝出來大喊他們抓錯人了。
自媒體懟她臉狂拍,紛紛想採訪她。
「請問這位女士,您和他們父子是什麼關系?剛才有人拍到你們吵架的內容,貌似是三角關系。」
蓮姨急眼了,底牌脫口而出:「胡說八道,我是厲文的丈母娘,他老婆的親媽,我對厲文好是因為他是我閨女的老公,厲文對我好是因為他孝順,是厲大軍老糊塗他誤會了。」
父親聽到真相整個人如遭電擊似的僵住。
我在父親的耳邊喊話:「爸,你聽到了吧?哪個正常人會隱瞞親家的身份在女婿家做保姆的?你敢說她沒有心機沒有目的?我告訴你,內褲賊是大哥,大嫂和蓮姨都知道,他們三人栽贓我不隻是想要我的房子,還有你的棺材本,我們鄉下的宅基地不是傳出要拆遷了嗎?她們精神控制了大哥,都把大哥搞瘋了,下一個就是你了。」
父親視面子如視,要強了一輩子,卻突然發現自己被兩個最愛的人欺騙、背叛,這比S了他還要讓他難受。
他大喊了一聲「白蓮,你這個騙子,我要和你離婚。」
蓮姨捶了一拳我父親:「你個S老頭,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的,哪兒有為了一點小事就離婚的,我不同意。」
我驚呆了,他們竟然已經領證了!
父親懊悔而痛苦地敲打自己的腦袋,哭得像個小孩。
這時有自媒體大喊:「幫你忙生活欄目的對家幫幫團發布了『賊喊捉賊』合集,大家快去看。」
我勾起嘴角一抹邪惡的笑,這些不過是小小的反擊。
我的律師同學追蹤了網購平臺賬號的資金往來,確定賣二手內衣褲的人是大哥,也查到蓮姨和大嫂是母女關系。
衣櫃裡安裝的針孔監控,也拍下了蓮姨自導自演搜到內衣褲的所有動作。
這些證據我全部給了警方還有「幫你忙」的對家「幫幫團」生活欄目。
但是侵犯他人名譽不過是罰一點錢,再讓他們和我一樣被網暴一陣子,根本就不痛不痒。
我甚至都不屑使用。
我說過,我要讓那些狗東西百倍償還我們上一世所承受的痛苦。
我S過一次後才真正地悟了,人活著就要遇善則善,遇惡則惡。
該翻臉時就翻臉,才能讓人看清你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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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的反擊才剛剛開始,真正意義上的「內褲賊」不止我大哥一個。
另一邊,假裝被氣走的大嫂正領著她的好朋友記者,往這邊趕。
女記者目前還是他們欄目組的大功臣,正春風得意。
「苛富貴,勿相忘啊姐妹!」
「那是當然!不過你真能忍,你老公幹出那種事,你真不介意啊?」
「怎麼可能?我快惡心S了,但現在離婚對我沒好處,等他拿到房子和拆遷款以後再說。」
「那快了,一個正常人誰能受得了精神病院裡的環境?一套房子換自由,他賺了,你可真聰明想出這辦法。」
「是他大哥想的主意,厲文那個S變態嫉妒他弟弟又貪心,反正我和我媽又沒損失,就答應了配合。」
她們正愉快地聊著天,那輛拉著大哥的精神病院醫用車緩緩駛過。
「快看!那個倒霉蛋肯定在裡面。」女記者幸災樂禍地說。
大哥隔窗哭喊:「老婆,救救我,你快告訴他們我不是瘋子。」
女記者看著車窗一臉迷茫:「奇怪,怎麼看著像你老公?」
大嫂傻眼。
這時,大批自媒體朝她們衝了過來。
「據說你們是好朋友,內褲賊明明是厲家大哥,你們合伙汙蔑厲家小叔子是為了什麼呢?」
女記者前一秒有多高興,下一秒就有多悲傷。
她被解僱了,並且被全國同行「封S」。
大哥在精神病院很穩定地住了下來,大嫂怎麼可能會救那個齷齪男?
我父親被砸傷了腦袋又氣急攻心,中風住院了。
蓮姨是他的配偶,她們母女日夜不眠不休地守在他身邊,不讓我接近。
她們說是父親不想見我。
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現在市區房的主意她們是落空了,但不是還有拆遷款嗎?
但隻有我這個重生者才知道,她們的拆遷夢注定破碎,因為後來計劃取消了。
蓮姨守著她的「發財夢」日夜不休, 日漸憔悴, 像老了二十歲,終於把她名義上的丈人給送走了,還以為可以獨吞拆遷款,沒想到卻是收到改造計劃取消的消息, 隻得到一堆危房倒塌後的殘垣斷壁。
據說她一時想不開一頭撞S在殘垣斷壁上。
而我這個金融界翹楚又手握未來半年的股市走向, 就淺淺地定個 10 億小目標吧。
一周後,我女朋友筱潔回國了。
我包下我們的定情之地「浪漫網吧」,重金布置了浪漫的求婚現場, 然後再給筱潔發信息和地址,讓她盡快過來。
可是赴約的人不是她, 而是面目猙獰的大嫂白婷婷。
「筱潔不會過來了, 我把提前下載的家賊難防合集發給她看了,你那個傻白甜女朋友哭得稀裡哗啦的,這會兒已經在醫院做引產手術了, 我朋友帶她去的。沒想到吧厲章,別以為你才是贏家, 不到最後不要高興得太早。」
我火速撥打了筱潔的手機,但關機了,發了信息和語音都石沉大海般沒有回復。
我慌了, 心髒像是被撕開了一個口子,害怕到渾身發抖。
我這會兒要是過去,剛洗完澡的大嫂就會從浴室出來。
「(人」我像瘋了一樣衝上去抓住白婷婷嘶吼:「你到底想怎樣?快告訴我筱潔在哪裡?」
執念令白婷婷神情猙獰可怕得像個狂躁症患者, 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馬上把房子過戶給我。」
我毫不猶豫地把本想用來求婚的房本砸到白婷婷臉上。
「房子終於是我的了哈哈哈……」白婷婷心滿意足地撥打了電話,但是臉色漸漸變得凝重, 因為她也聯系不到朋友了,她眼神閃爍地道, 「筱潔在人民醫院的婦產科, 我已經告訴你了,能不能救下你的孩子靠你自己了,跟我可沒關系。」
我立刻嚇得六神無主, 慌慌張張地衝出網吧, 奔跑在馬路上不停地向路過的車輛伸手, 一遍遍地撥打筱潔的手機,一遍遍地呼喚筱潔。
「筱潔, 快回來!」
突然, 一個活潑但軟糯的聲音響起:「厲章,我在這兒。」
筱潔站在旁邊的母嬰店門口, 笑靨如花, 朝我揮手。
「你沒事吧?」我的聲音都是抖的。
筱潔摸了摸我的臉:「這個世界上我隻信你, 隻有S亡才能將我們分開。我是擔心他們會傷害到我,才虛與委蛇假裝去醫院做引產的, 我趁他們不注意就跑了。」
失而復得的巨大喜悅狠狠衝擊著我的心靈,我緊緊抱住了筱潔。
是啊!上一世筱潔是因為心如S灰不想活了, 才如一具行屍走肉一樣被推上手術臺的。
因為她說隻有S亡才能將我們分開。
我斬釘截鐵地告訴她:「這一世我們都會好好地活著,過得比任何人都好。」
白婷婷因為涉嫌故意傷害他人未遂和巨額敲詐罪, 被數罪並罰即將入獄,但她在被傳訊的前一天就去了醫院做引產,結果一屍兩命。
而我那可憐的大哥和我上一世的結局幾乎一模一樣。
半年後, 已是億萬富豪的我和筱潔迎來了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女兒璨璨。
人生這條路很長,我們的未來將如星辰大海般璀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