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說表妹得了大肚子病，帶著表妹來找我看病。
我會診過後，懷疑表妹懷有身孕，開了單子，讓她們去做 B 超。
結果舅媽當場暴怒，扇了我一巴掌：
「你再敢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我閨女連男人的手都沒牽過，怎麼可能會懷孕？她就是得了腎病！」
後來，表妹因誤診S亡，舅媽卻大肆宣揚是我寫錯病歷導致誤診。
舅媽博得網友同情，得到巨額打賞。
爸媽因為愧疚，掏空積蓄補償舅媽。
而我卻被醫院開除，從前途大好的青年醫生，淪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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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屈辱的我臥軌而S。
重活一世，舅媽正帶著表妹站在我的會診室門外。
1
再次睜眼，我竟然又回到了自己的會診室。
耳邊沒有轟鳴般的火車聲，身體也沒有被碾成肉泥。
門外，舅媽的大嗓門將我的意識拉回：
「我插隊怎麼了？這裡面坐的是我外甥女！」
「你就是花錢買的專家號也得靠邊站，耽誤了我閨女治病，你賠得起嗎你？！」
和上一世一樣，舅媽一來就和別人吵了起來。
就因為她這樣無理取鬧，害我被人舉報假公濟私。
這一次，我沒有給舅媽留情面，直接喊了下一個患者的名字，並出言警告：「誰要是再吵吵鬧鬧的，就讓保安請出去！這裡是醫院！」
舅媽聽完臉都綠了，但看我真的拿起座機，準備撥通內線的樣子，還是忍了下來。
恰好前一個患者就診時間有些久，拖到了下班。
舅媽也隻能等到明天。
為此，舅媽一路上沒少給我甩臉色。
而表妹全程坐在後座，沉默不語。
聽說舅媽和表妹要來找我，我便提前知會了物業，把家裡的密碼告訴她們。
現在她們的行李，都還放在我家。
一進屋，舅媽就把東西一扔，癱在沙發上：
「檸檸，餓S我了，你快去做飯！」
「我看你冰箱裡有不少好食材呢！」
確實如此，我本來是想好好招待她們的。
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我彎了彎唇角：「舅媽，那冰箱裡不是我的東西，是我舍友的，最裡面那間鎖起來的，就是她的房間，她這幾天出差了。」
其實最裡面那間是房東鎖起來，放雜物的。
舅媽一聽急了：
「不是，陳安檸，你什麼意思啊？我和你表妹大老遠跑你這兒來，你就一點表示都沒有唄？」
我在心裡冷笑，臉可真大。
吃我的、住我的不說，就連來回的車票都是我報銷的。
但我現在沒工夫和她吵，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看了眼垂頭喪氣的表妹，直接給舅媽轉了兩百塊錢：
「舅媽，真是對不住了。我待會兒還有工作要處理，實在沒辦法做飯。辛苦你去附近買幾個菜，不然咱們都得餓肚子了。」
舅媽領了紅包，穿鞋準備出門，還不忘埋汰我幾句：「賺得越多越摳搜！」
等舅媽走後，我單獨把表妹叫到了房裡。
2
一進屋，表妹恨不得把頭埋到地上。
我想她大概知道，我要說什麼。
我和表妹的感情算不上多深厚。
我們家很早就遷居到省城了，隻有逢年過節回農村時才會見到表妹。
表妹過去的性格比現在活潑得多，為此還總是被舅媽數落說沒有女孩樣。
舅媽控制欲很強，表妹不敢開口也是情有可原。
但有些事，錯了就沒有回頭路了。
想起兒時戲耍，表妹總愛跟在我後頭，甜甜地喊我「檸檸姐」。
不管舅媽如何，我覺得我應該拉一把這個迷茫無助的年輕姑娘。
我拉住了表妹的手，才發現她手心一片冰涼。
「思婷，你其實根本沒有生病對不對？」
表妹瑟縮了一下，想要收回手，被我抓住。
「思婷！你還年輕，不要讓一時的錯誤，毀了整個人生！」
「如果你是擔心舅媽會責怪你，我可以陪你去流產。」
表妹終於抬起頭，看我的眼神裡充滿希冀：
「姐，真……真的……」
話音剛落，舅媽竟突然操著家伙，破門而入：
「好你個不要臉的，在這裡和我閨女瞎說什麼？！」
表妹被嚇了一跳，立馬松開了我的手。
「什麼流產？！她一個黃花大閨女，連男人的手都沒牽過，怎麼可能要去流產？！」
「你不會看病，就別滿嘴噴糞！」
「說我閨女懷孕！你又是什麼好鳥？臭不要臉的人，是你！」
舅媽反手把幾個塑料甩到我臉上。
我定睛一看，竟然放在我床頭櫃裡的小雨傘！
舅媽一臉鄙夷地看著我：
「自己不檢點，還好意思說別人！就你這種人也配當醫生？我呸！誰知道你身上有沒有什麼病！」
「閉嘴！」我忍無可忍，直接上手扇了舅媽一耳光。
她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此時，手機突然接連振動。
我以為是醫院有急事，點開一看，才發現是家族群發來的消息。
而討論的主人公正是我！
舅媽把小雨傘的照片，發到了群裡，還我爸媽說：【看看你們養的好閨女，表面清高，實際上就是個被人玩爛的破鞋！】
我有男朋友，有自己的生活，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羞恥的。
那些以此來對女性進行蕩婦羞辱的人，才應該遭人唾棄！
「啊！你幹什麼！」
我抓住了舅媽的頭發，她疼得尖叫起來。
「呵，我幹什麼？」
「啪！」我反手又是一耳光。
她被我扯著衣領，往外拽。
「你未經允許進我房間翻箱倒櫃，這叫侵犯隱私！」
「啪！」又是一巴掌。
「你人身攻擊，傳播不實消息，這叫造謠誹謗！」
「啪！」還是一巴掌。
「你無知愚昧、腦滿腸肥、狂妄自大，這叫臭不要臉！」
我氣憤地衝進房間，把舅媽的行李全都丟到了門外。
「給我滾出去！」
舅媽蓬頭垢面、滿臉浮腫，胸膛大起大伏，漲紅了臉，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臨走前，表妹回頭看了我一眼。
但這一次，我沒有再心軟。
言盡於此，仁至義盡。
3
再次見到舅媽，是在端午節假期。
這段時間，她不是沒找機會鬧，想讓我賠償，讓我名譽掃地。
隻是被我找的律師唬住了。
我特意拜託律師朋友給她發了律師函。
她是個欺軟怕硬的人，這才作罷。
雖然我很不想再見到舅媽，但無奈外公外婆和舅舅住在一起。
我和爸媽拎著東西回去看望老人時，舅媽又是一陣陰陽怪氣：「思婷，你可給我記住了，你要是敢在外面亂來，我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我還沒開口，我媽先替我反擊道：「這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怎麼還有人往腦袋上裹小腳呢？」
舅媽被嗆，惡狠狠地瞪了我們一眼。
我和我媽相視一笑，關於我的事，爸媽表示完全理解和尊重，並囑咐我要保護好自己。
對我而言，這就夠了。
至於其他人怎麼想，我不在乎。
我看著衣服又寬了一圈的表妹，和她那空洞的目光，心裡難免有些觸動。
聽說自從上次回來後，舅媽便放棄了去醫院看病的念頭。
因為她一聽醫生要讓表妹去做 B 超，就覺得是醫生在暗示表妹懷孕，S活不肯去。
於是，便讓表妹休學在家，整日帶她去村裡的神婆那裡拿藥吃。
看了有一段時間，肚子不見變小，反而越來越大。
舅媽找神婆鬧過幾次，神婆卻說，表妹的肚子內裡有乾坤，是家裡要走大運了。
等大運過後，肚子自然就會變小。
這話可算是說到舅媽心坎去了。
她對此深信不疑，甚至還帶著表妹招搖過市。
之前表妹肚子初顯懷時，舅媽一直沒讓她出門。
現在舅媽這麼一顯擺，全村人都知道表妹的事了。
吃飯的時候，舅媽一個勁地往表妹碗裡夾菜：
「思婷！吃！你現在可是咱家的福星！」
「等你爸回來，給他一個驚喜！」
舅舅常年在外務工，表妹是舅媽一手帶大的。
我見舅媽給表妹盛了甲魚和大閘蟹，沒忍住出聲：
「等等……」
這些吃了會導致孕婦宮縮的。
舅媽聽到白了我一眼：「怎麼？買了東西舍不得給我們吃啊？」
爸媽也有些疑惑地看著我。
我無法再說什麼，默默給表妹遞了一個眼神。
看著碗裡的海鮮，表妹顯得有些抗拒。
結果舅媽卻像被觸碰到了逆鱗一樣，突然暴走。
她把勺子懟進表妹嘴裡，惡狠狠道：「吃，你給我多吃點！」
「你吃好了，咱家才能走大運！翻身做主人！不用吃塊肉都要看人臉色！」
表妹在舅媽的強迫下，半推半就地吃下了大半隻甲魚和兩隻大閘蟹。
沒過一會兒，表妹的表情變得痛苦扭曲。
4
她捂著肚子進了衛生間。
此時，我們一家人正圍著外公外婆看電視。
舅媽見狀又嘟囔了一句：「真是沒用，山豬吃不了細糠！」
「啊！」衛生間裡傳來表妹的慘叫聲。
「關思婷，你怎麼了？！」
舅媽第一個撲到衛生間門邊上。
「我……我……沒事，就是被蟲嚇到了……」
表妹語氣虛弱，說的話斷斷續續，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啊！啊！」又是一陣慘叫聲。
這叫喊聲，分外熟悉。
懷孕……宮縮……
表妹該不會吃了海鮮，提前生產了吧？
「思婷，你不要慌！有什麼事，我們先把門打開再說！」
衛生間的門是推拉玻璃門，裡面鎖住後，外面想要進去，隻能打碎玻璃。
可如果表妹真的在裡面生產，過程中玻璃碴子飛濺……
我簡直不敢想象那個畫面！
「啊……唔……」
表妹不停發出痛苦的呻吟。
事到如今，大家都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了。
「關思婷！你到底在裡面幹嘛？給我把門打開！」
「媽，我……沒事！」
不管如何勸說，表妹就是不肯開門。
可裡面傳來的陣陣慘叫聲，聽得令人心顫。
情急之下，我拿過院子裡放著的電鋸，開始切割玻璃。
「不準開！我沒事！」
好在玻璃並不厚，很快就切了一角出來，我將整片玻璃卸下。
然後看到了臉色慘白，渾身是血的表妹。
還有她胯下，一個通體黢紅的嬰兒。
外公外婆年紀大了，見到這幅場景當場暈了過去。
「啊！」舅媽大叫一聲，朝著嬰兒撲了過去。
「不許動！你冷靜點！」
我SS拽住舅媽，不讓她進衛生間。
媽媽叫了救護車，爸爸很快反應過來，幫我拖住舅媽。
我看著地上血淋淋一片，轉身衝到客廳拿來的醫藥箱。
還好出於職業本能，我給舅舅家準備的醫藥箱裝備很是齊全。
我用消毒的剪刀剪斷了表妹的臍帶，又給她簡單地做了傷口處理。
與此同時，舅媽還在瘋狂掙扎。
她猩紅了眼看著這一切，不停地搖頭，宛若癲狂般大叫道：「不可能！這不是我女兒生的孩子！這孩子是哪兒來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哈哈哈哈！」她手指著我，怒目圓睜。
「是你的對不對？剛剛是你在衛生間裡生孩子，我們都看到了！沒錯，就是這樣！」
表妹倒在地上氣息虛弱，我用幹淨的棉布包起還在地上的孩子。
孩子的哭聲也很微弱。
聽到動靜的鄰居們，以為出了事，闖進家中，想要幫忙。
舅媽情緒更加不穩定，抄起家伙就往人身上砸：
「滾！都給我滾！」
一時間，場面混亂不堪。
好在救護車很快就到了。
到了醫院，表妹進了重症監護室，小孩進了保溫箱。
爸媽陪著外公外婆，我正準備去前臺繳費。
誰知，舅媽突然衝上來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5
「賤人！都是你！」
她力氣大得出奇，SS地揪著我的領子，看我的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你為什麼要攔著我？要不是你，我早就把那個孽種處理掉了！」
「你故意的對不對？你就是害我和你表妹！你是故意想把事情鬧大的！」
我簡直被舅媽的神邏輯整無語了。
我掰開她的手，沉聲道：「你應該感激我！要不是我，你女兒和你外孫早就沒命了！」
說完，我轉身離去，獨留舅媽一人在身後叫囂：「陳安檸，你給我等著！我就是S也要拖上你！」
繳完費我才知道，那孩子現在的情況很糟糕。
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等著家屬籤字。
表妹現在還在重症，舅舅正在趕回來的路上，能籤字的隻有舅媽。
可舅媽杵在原地，怎麼說都不肯動筆：「我不籤，一個孽種而已，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必要！」
舅媽用手點我的肩膀：「大善人，你不是很有愛心嗎？你來籤啊！既然你這麼想要這個孩子，送給你好了啊！」
最後一句話，舅媽是吼出來的。
醫生忍無可忍，怒吼出聲：「你到底要怎麼樣！孩子現在情況很危險！」
最終醫生嘆了口氣，沉聲道：「既然如此，那你籤了放棄治療同意書吧。」
同為醫生，我太懂他的無奈。
我們極力挽救生命，有人卻棄之如敝屣。
若不是萬般無奈，沒有醫生想拿出放棄治療同意書。
沒想到，舅媽還是不配合：
「放棄治療？憑什麼放棄治療？」
「我不是說了她想要這個孩子，你們找她啊！幹嘛來煩我？！」
她歇斯底裡地扯著頭發大喊。
這時，一名護士急匆匆地跑來：
「孩子……孩子心搏停了。」
醫生的肩膀微微耷拉，沉痛道：「申請宣布醫學S亡。」
「哈哈哈哈哈哈哈！」
舅媽突然在一旁大笑出來，笑聲聽著頗為瘆人。
「S了好啊，S了好啊！」
周圍人都在用痛恨的眼神，控訴舅媽的無情。
我本想去看那可憐的孩子最後一眼，轉身時，卻被舅媽拖住了手腕：
「不對！你不能走！你是S人兇手！」
此話一出，現場一片哗然。
她咬牙切齒，面部表情猙獰，一字一頓道：「最後一個碰孩子的人，是你！肯定是你害S他的！」
6
一周後，舅媽以一紙訴狀將我告上了法庭。
哪怕舅舅用離婚來威脅她也無濟於事。
舅媽怪我臨場亂醫，害S了孩子，向我索賠五百萬。
開庭前，舅媽在網上大肆宣揚，我醫術不精、失職無德。
還造謠我私生活混亂，對待親人刻薄冷漠。
網上關於我的討論，甚囂塵上。
【不是我說，這也太扯了吧？她舅媽一個農村婦女不懂也就算了，她一個當醫生的看不出來表妹懷孕？？？】
【接樓上的，搞不好她早就看出來了，故意等著看笑話呢！】
【她一個醫生，居然連這麼基礎的救護都做不到，還把孩子搞S了。這種人真是玷汙了醫生隊伍！】
【醫術不精還能爬得這麼高，怕不是功夫都花在爬床上了？】
【給大家報個猛料，我和她是同校的。當年在學校就有人舉報過她學術造假，她和導師走得特別近。Emmmm，懂自懂。】
【醫學界妲己罷了。】
而我受制於身份無法回應，面對巨大的輿論壓力，院長將我暫時停職。
等待開庭前的每天晚上，我都會被噩夢驚醒。
上一世的悲慘經歷歷歷在目。
他們舉著橫幅在我醫院樓下，大聲叫罵。
每天打開手機，就是無盡的謾罵和惡毒的詛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