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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餘生,

第2章

發佈時間:2025-06-23 15:51:07

她不好意思說,沈知禮自是心疼她的窘迫,率先開了口:


 


「青青,孟婉要去拍戲,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能不能辛苦你帶粥粥幾天。」


 


我慢條斯理地將口中的飯咽下,又喝了口酒,淡淡道:


 


「沒空。」


 


沈知禮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青青,都是一家人,別耍小脾氣。」


 


他總是這般的理所當然,似乎我不應該有自己的事情。


 


「你連問都不問我有什麼事,就認為我在耍小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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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望他,他愣了一下,神色難看地開口:


 


「那你有什麼事。」


 


我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起身從桌子上離開:


 


「到時間,你會知道的。我飽了,就不影響你們二人的敘舊了。」


 


我有些忍不住想看開機那天,他們臉上會有怎樣精彩的表情了。


 


7


 


最終沈知禮還是給孟婉安頓好了一切,孟婉隻專心研究角色。


 


開機那天是個陰雨天,《遠方》的鏡頭開始也是這樣一個雨天,灰沉沉的,像是太陽永遠不會出來一樣。


 


沈知禮開走了家裡的車,雖然沒有遲到,但到的時候人已經都齊了。


 


開幕式,人聲喧哗,大家不明白為什麼人都齊了,開幕式卻不開始。


 


黑傘放下,抬眸與沈知禮的眸子對個正著。


 


他皺著眉走向前,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青青,你怎麼來了,今天開幕式很忙,我來不及顧你。」


 


我揮開他的手,徑直朝魏青山走去。


 


男人眼中閃過一抹驚豔,今天的一襲黑衣是女主角的經典造型,看得出來他很滿意。


 


我勾了勾唇角,魏青山拍拍手,場內瞬間安靜下來:


 


「我們的女主角到了!」


 


孟婉猛地抬頭望我,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沈知禮眉頭擰成一個結,嗤道:


 


「青山,我知道你喜歡開玩笑,但今天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魏青山收回臉上的笑意,沒什麼表情地道:


 


「我沒開玩笑。」


 


沈知禮這時似乎才知道一切已經無法更改,咬著牙低聲道:


 


「孟婉是我們一同選出來的女主,從來沒有聽說臨時換女主的說法。」


 


魏青山沉了臉,語氣冷了下來:


 


「楊青是你的妻子,我不信你不知道她是更合適的人選。」


 


他向前走了幾步,拍了拍沈知禮的肩膀:


 


「沈知禮,對於一個導演而言,藝術應該是唯一追求,而不是被這些沒用的情感所左右。」


 


孟婉哭著離開了開幕式,經過我身邊時,狠狠瞪了我一眼。


 


沈知禮原是想要追出去的,開幕式禮炮適時響起,終究是停了腳步。


 


集體合照上,他沉著一張臉立在中央,而我在他身旁笑得張揚。


 


屬於我的時代,將要開始了。


 


8


 


影片正式開始時,原有的女二突然身體不適,放棄了拍攝,孟婉頂替了她的角色。


 


不得不說,沈知禮為了她,真是用心良苦。


 


很不巧,第一場戲就是我和孟婉的對手戲。


 


女主同女二一同長大,這場戲是女主終於知道背叛她的人就是女二。


 


我顫抖著向前一步,自高處俯視著她,聲音幾度哽咽:


 


「你告訴我不是你。」


 


「我沒有選擇,知年。」


 


我往前繼續逼近,眼神中幾多悲涼幾多心痛,再然後一點點堅定下來。


 


利落的一個耳光,刀劍一個翻轉,頂上她的頸項,這一刻女主是真的想要S了她,為S去的兄弟報仇。


 


所以我的眼神是泛紅的,滿是S意。


 


孟婉沒接住我的戲,完全愣在了原地,連後面的臺詞都忘了個精光。


 


女二是個很飽滿的人設,年少流浪與乞丐爭食,背叛女主卻又為女主而S。


 


她有自己的成長邏輯,演好了會很出彩。


 


但是很顯然,孟婉撐不起這個角色。


 


「卡!」


 


沈知禮喊了卡以後,急忙上前查看孟婉臉上的傷,滿臉的心疼。


 


他有些不滿地看向我,沈知禮一向是圈子裡最嚴格的導演,隆冬的天一遍遍地下水,演員便是凍個半S,也從不敢說些什麼,唯有孟婉是他獨一的偏愛。


 


他特地拿了冰袋,親自替孟婉冰敷,語氣溫柔似水:


 


「婉婉,剛才已經很好了,我們再來一條,好麼?」


 


我有些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好在哪裡,他可真有臉說。


 


魏青山比我先忍不住,輕嗤一聲:


 


「你告訴我好在哪裡?」


 


又是一遍,孟婉倒是不愣了,隻是臺詞說得磕磕巴巴。


 


卡!卡!卡!


 


沈知禮心疼得不行,孟婉卻還是眼含熱淚,堅強地說:


 


「我可以。」


 


話說她現在的演技要是用在戲裡,這一場早就過了。


 


老實說,到了最後,我的手都有些打麻了。


 


孟婉頂著張豬頭臉,看著我的眼神無比怨毒。


 


魏青山窩在椅子上,眼皮都沒掀:


 


「你要是可以,我們就不至於拍這麼多遍了。」


 


「孟小姐,你不累,大家已經很累了。」


 


片場上都是打工人,沒人有耐心陪她演這場敬業的戲碼。


 


9


 


魏青山沒耐心等孟婉的這場戲,去了外地商談投資。


 


後來的幾天,沈知禮一幕一幕調教了孟婉的演技。


 


後面幾天,拍攝進度勉強正常起來。


 


到了女主的第一個高光戲份,以身入局,一杆長槍,奠定影視上的經典場面。


 


為了這個鏡頭,我準備了很久,每天跟武打老師對戲。


 


但是沈知禮最終呈現出來的鏡頭,是如此平庸。


 


人常說鏡頭是有溫度的,沈知禮鏡頭下的孟婉,永遠和聖女一般不可侵犯,寧靜安然,是一種岿然不動的美。


 


前世我從來不信,我以為沈知禮愛我,甚至安慰自己,不過是因為孟婉確實比我上鏡。


 


因為他愛她,所以他的鏡頭下,我永遠也比不上孟婉。


 


可是憑什麼,我付出那麼多,最終還是敗給這虛無縹緲的愛呢?


 


幾條長槍的戲下來,我已經筋疲力盡。


 


「今天就到這吧,明天再重拍吧!」


 


眾人都散去以後,沈知禮走到我身邊,皺著眉頭,似乎很不解地問道:


 


「你不滿意麼?為這場戲已經花費太多的時間了。」


 


我猛地站起來,向前逼近一步,卻因為過度負荷的雙腿,險些摔倒在地。


 


沈知禮向前想扶住我,我隻是甩開他的手,冷冷地道:


 


「沈知禮,《遠方》是你的戲,這場是女主的高光戲碼,你問問你自己今天的鏡頭你滿意麼?」


 


沈知禮隻是沉默,到後來我實在累了,離開前隻留下一句話:


 


「若是能夠拍好,我不介意你暫時將我當作孟婉。」


 


沈知禮的表情僵在臉上,我在他耳邊低語:


 


「你真的以為你藏得很好麼?」


 


10


 


不知那天晚上的戲沈知禮是不是聽進去了,還是魏青山重新回到片場的原因。


 


這場戲終於還是完美地結束了,雖然中間幾多挫折。


 


長時間的長槍武打戲的拍攝,使我手臂拉傷很嚴重。


 


但片場不等人,我隻能咬著牙繼續拍攝下去。


 


以至於威亞吊杆出問題的時候,我甚至沒有力氣去攀附住任何東西。


 


墜落的瞬間,我望見沈知禮沒有任何遲疑地奔向了孟婉。


 


怎麼不難過呢?


 


我與他相知相識五十餘載,他是我最依賴的人,可我從來不是他的第一選擇。


 


落地的瞬間,我下意識用手護住我的臉,臉是演員的命。


 


《遠方》是我改變人生的第一步,我絕不想要失去這個機會。


 


我說我不在乎,可是終究還是落入執念當中。


 


眼前漸漸黑了下去,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醫院了。


 


守在我床前的是魏青山,神情疲憊,看到我醒後,松了一口氣。


 


確定我沒事以後,聲音一下大了起來:


 


「楊青,你有幾條命,武打老師沒有教過你麼!墜落時,要護住後腦勺。」


 


我知道這次我實在荒唐,心虛地衝他笑笑。


 


他更生氣了,抿著嘴,最終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楊青,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


 


「好好休息,你永遠是《遠方》的第一女主角。」


 


11


 


直到天色漸晚,沈知禮才來看我。


 


他望著我時,臉上的關切不是作假,可我依舊被排到最後。


 


從前我隻以為他拿孟婉當妹妹,哥哥寵妹妹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卻原來不是的。


 


我一直不曾提離婚的原因,是因為五十餘載的相伴,便是日記就擺在我的面前,我甚至都不敢相信。


 


那是五十幾年,幾萬個日日夜夜,我的枕邊人啊!


 


在生S關頭,他放棄了我,直到現在我才終於S心。


 


一股遲來的怒意幾乎要將我淹沒,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大的情緒起伏了。


 


那些被我深深壓制在心底最深處的想法,瘋一般湧現出來。


 


他日記上寫著:


 


【婉婉,我在努力嘗試愛另一個人,青青是個好女孩,愛她於你我都是最好的結局,可是我失敗了,原來愛是不能勉強的。】


 


我無數次質問自己,我想我真的這麼不值得愛麼?


 


那是五十幾載,人生大半的歲月,這中間哪怕有一刻,他可曾對我動過心。


 


可是我終究什麼都沒有問,因為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


 


「沈知禮,《遠方》拍攝完,我們就去離婚吧!」


 


沈知禮滿臉的不可置信,向前一步,抓住我的手:


 


「楊青,我可以解釋的。」


 


我努力想要掙開他的手,這樣的碰觸總讓我想起我可笑的一生。


 


護士走了進來,看著他的臉色不善:


 


「你是病人的什麼人?」


 


「病人摔到後腦勺,腦震蕩,若是再重一點,隻怕你已經看不到她了。」


 


直到現在,沈知禮似乎才知道我的傷勢:


 


「青青,我……我不知道。」


 


他語氣有些結巴,神情間都是懊悔與後怕。


 


著急忙慌地上前,想要查看我身上的傷勢,在望見我青紫的傷口時,神情心疼無比。


 


後來幾天,沈知禮一直守在我身邊,無論我怎麼冷言冷語。


 


我有時望著他會有些許出神,上一輩子我做過一個手術,沈知禮推了所有的工作,在我身邊照顧我照顧了整整一年,也因此讓我誤認為他愛我。


 


可愛是經不起比較的,比如在孟婉面前,我永遠隻是他的第二順位。


 


12


 


我在醫院休養了一個星期,《遠方》的拍攝進度不能再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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