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衍和沈墨塵才覺得,教訓得差不多了,該給她嘗嘗甜頭了。
陸時衍要給沈暖晴準備一個驚喜,讓她以為自己是沈棠意的伴娘。
但其實,她將會是萬眾矚目的女主角。
陸時衍很早之前就發現了,沈暖晴喜歡這件婚紗。
所以他會才故意出高價從沈暖晴手裡搶下這件婚紗。
可是……沈暖晴怎麼會突然來買婚紗呢?
陸時衍沒有多想。
沈墨塵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按我對晴晴的了解,她一定會感動得落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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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陸時衍不禁彎起唇角。
“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沈暖晴回到租的別墅裡。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盡管系統幫她屏蔽了痛覺,可她連走幾步路都累得不行,吃的東西也全都被吐了出來。
她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但沈暖晴並不覺得難過。
她隻有一種馬上就要解脫的喜悅和期待。
要說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沒能穿上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婚紗了。
可笑的是,沈墨塵和陸時衍到現在還一直覺得她在裝病,連買藥錢也不願意出。
可她是真的病得快要S了。
不知道當他們知道真相的時候,會不會感到自責內疚呢?
直到婚禮的前一晚,腦海裡再次響起系統的聲音。
“宿主還剩下最後五分鍾壽命,您即將重生擁有新身份,請做好準備。”
……
婚禮這天來了很多賓客。
沈棠意穿著普普通通的伴娘裙,看著造價不菲的海灘婚禮場地,嫉妒得快要發狂。
她本想徹底破壞沈暖晴跟他們的感情,讓自己成為陸時衍的新娘的。
隻可惜,她還是低估了三人青梅竹馬的感情。
但沒關系,陸時衍已經跟她發生過關系。
男人隻要偷腥過一次,就一定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何況,未來他們還會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
想得到陸時衍的心,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眼看婚禮儀式將要開始,沈暖晴卻遲遲未到。
沈棠意心裡就盼著沈暖晴別出現,假惺惺道:“姐姐不知道真相,是不是覺得我要和你結婚,就不想來了?”
陸時衍蹙起眉心,“晴晴不會是那麼小心眼的人。”
沈墨塵看了眼時間,問:“小意,你早上出門的時候沒叫晴晴一起嗎?”
聽到這話,沈棠意眼神閃爍了一下。
“姐姐……姐姐她說要去朋友家借住幾天,這幾天都沒回來。”
“哪個朋友?”
“姐姐沒告訴我……”
這下,兩人都有些焦躁了。
沈墨塵說:“你先待在這,我馬上去找晴晴。你放心,我肯定把她帶過來。”
沈暖晴的手機遲遲打不通。
沈墨塵沒辦法,隻好託人查了監控,才終於找到她的去向。
……
手機終於響起來,陸時衍連忙接通,“找到晴晴了嗎?現在還不算晚,接過來換好婚紗就能……”
“時衍……我把位置發給你,你馬上過來一趟。”
“……做好心理準備。”
強烈的不安和惶恐席卷上心頭。
陸時衍沒有心思再管婚禮現場了,他失魂落魄地打開車門,一腳把油門踩到底。
一路上不知闖了多少個紅燈。
終於,他來到陌生的別墅前。
陸時衍顫抖著雙手,推開門。
隻見沈墨塵半跪在沙發前,哭紅了雙眼。
而沈暖晴正無比安靜地躺在沙發上,臉色蒼白得有些嚇人,胸口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
“晴晴她……她沒有呼吸了。”
陸時衍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記憶裡,沈暖晴總是淺笑盈盈地跟在他們身後,一打開話匣子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數不清三人一起徹夜長談了多少次。
面前這個一言不發、一動不動的人,怎麼會是他的晴晴呢?
陸時衍突然抬手猛扇了自己幾巴掌。
直到臉和掌心都火辣辣的疼,身體的疼痛告訴他這不是夢,陸時衍才不得已接受了事實。
他顫抖起來,雙目猩紅,揮拳砸向旁邊的醫生。
“晴晴前幾天還好好的,怎麼可能突然就……”
“站著幹什麼?還不快給晴晴看病!”
“今天你們要是叫不醒她,那這輩子就別想再留在江城!”
沈墨塵不比陸時衍好受,但他已經恢復了一點理智。
他輕拍陸時衍的肩膀,聲音沙啞,“先為晴晴準備後事吧。”
“沈先生,陸先生,請節哀。”
理智告訴許醫生,這兩個男人剛剛失去了對他們而言最重要的女人,身為醫者,他不該在這時候刺激家屬的情緒。
可一想到沈暖晴因為沒錢而放棄治療時黯淡悲哀的眼神,許醫生又忍不住想要幫她說幾句話。
“我不知道沈小姐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而錯過最佳治療時間,但你們一個是她丈夫,一個是她哥哥,為什麼願意花五百億給沈二小姐修城堡,卻不願意幫她出五十萬的醫藥費?”
“如果能給沈小姐用特效止痛藥,她在最後這段時間裡也能好受些。”
許醫生扔下一本病情報告,轉身離開了。
兩人翻開報告,映入眼中的冰冷文字刺得他們心尖一疼。
沈暖晴確診那天,他們正在哄著涼的沈棠意喝感冒藥。
沈暖晴獨自一人在醫院抽血檢查時,他們正帶著沈棠意郊遊散心。
沈暖晴放棄治療那天,他們正在城堡裡慶祝沈棠意的回歸,逼她向沈棠意道歉。
這場精心籌備的婚禮,最後變成了葬禮。
暴雨傾盆,兩個男人站在冰冷的墓碑前,幾近崩潰。
每一個前來吊唁的賓客,都對他們說著相同的話。
“沈總,陸總,請節哀。”
這些話一次又一次提醒他們,沈暖晴真的已經離開了。
直到天黑,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撐傘走來。
恍惚間,沈墨塵和陸時衍還以為沈暖晴回來了。
“哥哥,阿衍,姐姐突然離世,我也很難過。”
“但不管怎樣,你們要以身體為重,還是先把湿衣服換下來,吃點東西吧。”
可沈棠意溫柔體貼的話語並沒有緩解兩人內心極致的痛苦。
甚至還提醒了他們一件事。
他們之所以會認定沈暖晴是在裝病,一切都要歸因到沈棠意身上。
是她拿血袋證明沈暖晴偽裝流鼻血,也是她說沈暖晴的藥瓶裡裝的都是維生素。
如果當初沒有被她誤導,他們一定會帶沈暖晴去醫院做一個徹底的檢查。
想到這裡,沈墨塵和陸時衍眼裡浮現出幾許恨意。
他們對視一眼,冷冷開口。
“沈棠意,過來,有事問你。”
從沈棠意回家的第一天起,這兩個男人總是溫柔地喊她“小意”。
沒有哪次是像現在這樣冷冰冰地直呼全名。
可沈棠意並沒有意識到兩人已經對她起疑,隻以為是沈暖晴離世給他們的打擊太大了。
“怎麼了?”
陸時衍用審視的目光打量她,“醫生說,晴晴已經病了整整兩個月。”
“病情報告裡寫著她常常出現流鼻血的症狀,也吃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藥。可那天她暈倒後,你卻拿出血袋和維生素片說她在裝病……”
“沈棠意,給我一個解釋。”
一股涼意從腳底直竄到頭頂。
沈棠意撲通一下跌倒在裡,眼淚像斷線的珠子般不停滑落。
“阿衍,我不知道,你們都看到了,血袋就藏在姐姐的外套裡,維生素也是我從她藥瓶裡拿出來的……我真的不知道姐姐已經患了絕症!”
她的確不知道沈暖晴身患絕症,她隻想誣陷沈暖晴裝病,借此挑撥三人的關系而已。
哪裡想到,沈暖晴會突然病逝?
還正好是在陸時衍準備和她結婚的這一天!
沈墨塵面無表情地看著淚如雨下的沈棠意,眼裡再沒了從前的寵溺。
“是這樣嗎?”
“沈棠意,我剛查了你的購物記錄。”
“一個月前,你買過豬血和維生素……”
“混賬!”
“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嗎?”
沈墨塵陡然提高聲音,將手機狠狠砸到沈棠意腦袋上。
“要不是你設計誣陷晴晴裝病,我們肯定會帶她去接受最好的治療,她又怎麼會年紀輕輕地就……”
“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跪在沈家門前哭的時候,是晴晴看你可憐,讓我帶你去做親子鑑定……若非她心軟,你哪會有今天!”
沈棠意跪在地上,額頭滲出的血模糊了視線。
其實很小的時候,沈棠意就從養母嘴中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
但她並沒有著急回來。
她認為自己離開得越久,家裡的人才會對她愧疚更深,才會更加珍惜她。
可誰知道,他們竟然對一個假千金感情這樣深!
沈棠意看了眼目眦欲裂的沈墨塵,沒膽子再招惹他。
“阿衍……”
沈棠意楚楚可憐地抬頭看向陸時衍,“我隻是不希望原本屬於我的丈夫和哥哥被姐姐搶走,我在鄉下生活了二十多年,唯一的願望就是能見見我真正的親人……”
陸時衍畢竟和她有過肌膚之親,肯定不會像沈墨塵這樣粗暴地對待她。
這樣想著,沈棠意伸手攥住陸時衍的褲腳,“阿衍,我保證……”
“滾!”
胸口傳來一陣劇痛,沈棠意回過神來時,已經被陸時衍狠狠踹倒在地。
泥濘弄髒了她潔白的衣裙,陸時衍怒不可遏道:“你這種髒東西,別碰我。”
沈棠意腦子裡的最後一絲理智終於被擊潰。
她歇斯底裡道:“是你們自己同意配合我演戲,傷害沈暖晴的那些事情也是你們做的,怎麼現在她S了,你們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賴到我頭上?”
“你們明明有那麼多機會可以救沈暖晴,難道每次都是我攔著不讓你們救的嗎?”
“住嘴!”
沈墨塵氣急敗壞,伸手扼住沈棠意的喉嚨。
她掙扎了幾下,很快就失去力氣,陷入昏迷之中。
沈墨塵是真的怒火攻心,想要活生生掐S沈棠意了。
但理智告訴他,不能真的弄出人命來。
“從今天開始,除了吃飯睡覺,其他時間你都去晴晴墳前跪著,好好向她懺悔、道歉。”
沈棠意一醒來就看見冷著臉的沈墨塵,險些被嚇哭。
可她再不敢有任何反抗,隻能怯懦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接下來的幾天,不論暴雨傾盆還是烈日當空,沈棠意一睜眼就被人拽到沈暖晴的墓碑前跪著。
到了飯點,看守她的人就扔給她兩個白面饅頭和一瓶礦泉水。
沈棠意已經被折磨得有些精神失常,她看著自己被磨破的膝蓋和曬脫皮的皮膚,哭著求看守的保鏢,“保鏢小哥,你讓我休息一會吧,我真的不行了。”
保鏢不為所動,“這是沈總和陸總的命令,沈小姐如果想留在江城,最好乖乖聽話。”
兩三天後,沈棠意就再次暈倒在墓碑前。
保鏢把這件事告訴了沈墨塵和陸時衍。
沈墨塵冷哼一聲,“誰知道她是不是裝暈?”
陸時衍同樣語氣不善,“拿冷水潑醒接著跪,一分鍾都不能少。”
陸時衍和沈墨塵去來到墓碑前,隻見沈棠意被澆得渾身湿透,頭發一縷一縷黏在臉上,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