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被車撞飛,命懸一線。
我卻不慌不忙的打開了外賣軟件。
給自己點了一杯全糖青提奶綠。
護士長帶著獻血文件找到我,勸誡。
[雲小姐,你老公失血過多,血庫調血還需要四個小時,現在隻有你能救他了,你快籤字吧!]
她的額角全是汗水,可見情況屬實危急。
我無奈的搖頭,語氣平淡,[我這幾天特殊時期,不符合獻血條件,愛莫能助。]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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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我的奶茶到了。
我拆開猛吸了一口,一臉滿足。
護士長想盡了辦法,可整間醫院隻有我的血型符合,她隻能再次找到我,苦口婆心的勸說。
[他是你老公,現在有生命危險,你獻血雖然傷身體,但跟生命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難道你要見S不救嗎?]
奶茶喝到最後一口,我的快樂源泉沒了,嫌她說話煩,我直接把獻血文件撕了。
[說了獻不了,聽不懂人話嗎?]
我的婆婆哭天搶地的拉著我,把她100g的金镯子當著眾人的面套在我的手上。
[小雲,你不能見S不救啊,他是咱家的頂梁柱,出了事你和孩子怎麼辦?]
我的注意力放在镯子上,這镯子她平時很喜歡,從來不讓任何人碰,竟然就這麼送給我了。
按照現在的金價,至少能賣幾萬塊。
但我覺得不夠,不知足的搖了搖頭。
[你要是把家裡的房子和存款都給我,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家裡的房子加存款加起來至少五百萬,我有點獅子大開口。
沒想到一旁的公公竟然一口答應了。
[好,隻要你救昊天,家裡的一切都是你的。]
見他們這麼好說話,我乘機談條件。
[行啊,不過你得先讓顧昊天把離婚協議籤了,就寫他淨身出戶,不然我怕到時候你們賴上我。]
看著他們兩個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我又扎心的補了一句。
[孩子我也不要,那孩子太鬧人了,我帶不過來。]
婆婆聽到這話癱倒在地,公公也失望的瞪著我,憤怒的咆哮。
[你無父無母,要不是昊天給你一個家,你怎麼會有現在優渥的生活。]
[如今昊天遭此大難,你見S不救就算了,還借機斂財,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周圍人看不過去,對我指指點點。
[娶到這種女人,這家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就算是陌生人都做不到如此,這女人看著人模狗樣,沒想到是個黑心的。]
[要不是在醫院,我真想過去給她一巴掌。]
我默默垂下頭陷入回憶,五年前父母意外去世,我也是那個時候認識的顧昊天,那段黑暗的日子我是靠他才熬過去的。
當時的我,精神狀態很差,還伴隨著輕微狂躁症,是顧昊天不厭其煩的陪著我,帶我參加各種各樣的聚會。
確認關系後便立刻帶我見了他的家人。
公婆更是把我當成女兒一樣對待。
家務活從不讓我碰,尤其是生了孩子之後,他們更是家務孩子兩手抓,我隻需要照顧好自己和顧昊天就夠了。
後來孩子大了,我也隻管兒子在學校的事情。
正想著。
ICU的搶救燈突然滅了,急救護士渾身是血的跑了出來,看著就像地獄的惡鬼一般,十分可怖。
2.
[病人傷到大動脈,凝血功能又出現了障礙,現在情況非常危急,誰是熊貓血,幫幫忙啊]
那小護士可能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嚇得聲音顫抖。
大家都能看出,她為了不搗亂,一直在強忍淚水。
周圍人聽到這話也是於心不忍。
可熊貓血稀少,世上又沒有那麼巧的事,偏偏在場的人一個熊貓血都沒有。
大家除了惋惜,什麼都做不了。
護士長又把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包括在場的眾人也全都看著我。
他們的目光有哀求,有憤怒,甚至有激進的對我升起了仇恨。
婆婆淚流滿面,哭到失聲,最終,她撲通一聲,屈辱的跪在了我的面前。
[小雲,當媽求你了,救救昊天吧!]
[隻要你肯救他,你什麼要求媽都答應。]
五十多的老婦人跪在地上,這個場面任誰看了都會痛心疾首。
隻有我認真思索後,覺得用五百萬換一點血挺劃算。
就看向護士長,問道。
[你們醫院有打印機嗎?麻煩幫我們打一份離婚協議出來]
[先把離婚協議籤了,我再獻,不然我怕他們騙我。]
護士長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然後趕緊讓人去準備了。
周圍不少人緊緊握著拳頭,已經對我忍到極限。
我看到有個剛大學畢業的女生,拿手機對著我開始了直播。
不用想,我也知道一場網絡暴力將會降臨在我身上。
不過我並不怕。
很快離婚協議被準備好,我果斷籤上了自己的大名。
[現在可以去獻血了嗎?]
護士長對我說話很不客氣,她應該第一次見我這麼奇葩的人。
就在眾人以為我該答應的時候,我又搖頭了。
我理所當然的說,[顧昊天還沒籤字呢,這份協議還不做數。]
[你到裡面讓他籤了字,我再去。]
[你們放心,隻要這份協議有效,我保證立馬獻血。]
我說的認真,且態度堅決。
反正協議不生效,我就不會獻血。
終於有人忍不了,直接抓起自己的包包砸我。
我趕緊躲到婆婆後面。
那人見我這麼不要臉,準備上來拉我了。
這時剛才的護士第二次跑了出來,這次她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
[誰是熊貓血,病人的情況真的非常危險,呼吸已經快沒有了,再沒有血源,真的會S的。]
剛才想動手的人也不敢動了,他們怕傷到我,我更不會去獻血。
護士長也放軟了態度。
[病人現在情況危急,就算我進去他也沒法籤。]
[你先救人,等病人醒了,肯定會籤的。]
她的話剛說完,一個女孩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誰需要血,我來獻血。]
這女孩看著壯實,搞不好真能把顧昊天救回來。
我跑過去拉著她,生氣的說。
[你懂不懂先來後到啊?是我先獻血的,你來湊什麼熱鬧?]
3.
眼看就要到手五百萬,我怎麼可能願意?
那個女孩猛的甩開我。
我差點摔倒。
她正義凜然的指責我,[你這種人,怎麼會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我自願救他,什麼都不要!]
說完就毅然決然的跟著護士進了手術室。
我惋惜的看著她的背影,可惜的嘆了口氣。
婆婆再也看不下去,跑過來一巴掌打在我臉上。
[你這個賤人,我兒子為了救你被車撞出去那麼遠,你還想攔著別人不讓她救我兒子。]
[你這個毒婦,我打S你。]
我從來沒被人這麼打過,當即就還手給了她一巴掌。
我們兩個很快撕扯在一起。
周圍人終於有機會可以上手,紛紛跑過來打我。
很快我就被打的渾身是傷,跟婆婆被迫分開的時候,我感覺下身一股熱流。
血液順著我的大腿流了一地。
我竟然被我婆婆打流產了。
在場的眾人嚇了一大跳,沒想過我的身體竟然這麼差。
我的血流的很快,馬上就呼吸不暢暈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來,周圍充斥消毒水的味道。
小護士見我醒了,松了口氣。
[早說你剛做完流產,我們也不會一直叫你獻血了。]
[還好那個女孩來得及時,你的身體也沒有大礙。]
顯然,她知道自己誤會我了。
我不在意的搖了搖頭,問,[我老公怎麼樣了?]
小護士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恭喜道,[手術很順利,你們都沒事了。]
我皺了皺眉,有點可惜。
緩了一會,有了點力氣,我就帶著離婚協議起身去尋找顧昊天。
因為這次的事,他的病房擠滿了人。
那個直播的女孩正在對他進行採訪。
[昊天哥,等你恢復後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顧昊天沉思了一會,苦笑說,[我想跟雲兒再要個孩子,這次是我爸媽對不起她。]
聽到我的名字,在場的人露出嫌惡的表情。
那個救了他的女孩更是替顧昊天不值。
[她自己沒長嘴不知道說,流產了也怪不到阿姨頭上,當時情況那麼急,阿姨沒把她打S都不錯了。]
顧昊天卻還是為我說話,[那不一樣,總歸還是要道個歉的。]
聽到這話,我再也沒忍住走了進去,直接把離婚協議甩在他臉上。
沒良心的說道。
[雖然沒有給你獻血,但我這次也損失了很多珍貴的血液。]
[你必須把協議籤了,我可不想以後照顧你這個殘疾人。]
是的,我剛得知顧昊天這次截肢了一條腿。
眾人聽到我說的話,氣得半S,可想到之前的事終究不敢對我做什麼。
隻有那個直播的女孩,憤恨的拿著手機走過來。
她直接把攝像頭對著我的臉,向觀眾們說。
[大家快看啊,這就是那個老公搶救,卻不肯獻血的黑心女人。]
[她居然還好意思跑來叫昊天哥籤淨身出戶的協議,真是不要臉。]
我想把臉擋住,我婆婆立馬跑過來掰開我的手,讓我直面攝像頭。
他家所有親戚,我公公。
包括顧昊天,全都滿臉失望又痛心的看著我。
他們從未想過,我竟然是這麼狼心狗肺的人。
顧昊天現在正是缺人照顧的時候,我竟然就明目張膽的嫌棄他。
直播間將近十萬人,滿屏都在罵我,恨不得我去S。
我五歲的兒子顧嘉俊對我拳打腳踢。
[你是壞媽媽,我再也不要你了。]
我成了所有人的眾矢之的。
可這時我卻笑了,笑的格外開心,因為我終於可以為自己沉冤得雪了。
4.
大家見我居然還敢笑,都非常氣憤。
我婆婆更是抬手指著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之前那個金手镯還戴在我的手上,直播的女孩看不過眼,把手镯搶過去還給我婆婆。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連老人的東西都搶。]
我婆婆正打算把镯子戴回手上的時候,就被我發瘋一般搶了過來。
[這镯子是我媽留給我的遺物,借給你戴了幾天就成你的了?]
[镯子背面還有我的名字縮寫!]
縮寫是專門用不同顏色的金子融在一起制作而成,不仔細看會以為是原來就有的花紋。
眾人神色怪異,我拿回我媽媽的遺物,沒什麼不對。
[那你也不能乘機斂財,為了一點血,竟然要他們一家所有的財產。]
大家一聽,剛松動的神色再次變成氣憤。
镯子再好,對於他們來說也不過幾萬塊錢,跟所有財產相比不值一提。
我冷冷一笑,珍重的將镯子收好。
我父母留給我的遺物,我要一個不少的拿回來。
我拿出手機,上面是拍照下來的購房記錄。
[房子都是我爸媽給我買的,我拿回來有什麼錯?]
[當初顧昊天說我們都是一家人,讓我在房產證上籤了他的名字,他就可以霸佔我的房產了嗎?]
說到這裡,一些年輕的獨生女共情到了我的處境,紛紛表示這的確有些過分了。
本身就父母雙亡,沒想到老公竟然還想霸佔我的房子。
但一些理智的成婚男女依然覺得這沒什麼。
[夫妻之間還談什麼你的我的,隻要日子過得好不就行了。]
婆婆見有人幫著說話,也開始搭腔。
[你嫁到我們家來什麼都不用做,孩子我們都替你照顧好了。]
[你隻照顧你自己和我兒子,這麼簡單的事情,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我兒子每天上班這麼辛苦,你就隻需要在家裡享福。]
[孩子,做人要懂得知足啊。]
聽她說話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煩躁。
拿起旁邊的凳子就要砸她。
眾人終於意識到了我的不對勁,懷疑我是不是有狂躁症。
我隨身攜帶的藥品確認了大家的猜想。
我是突發性的狂躁症患者,隻要被激怒就有可能發病。
得知這個消息,大家對我多了一絲同情,更感嘆顧昊天的不易。
每天面對我這樣的人,一定很辛苦吧。
我吃了藥,逐漸冷靜下來。
手機的下一張照片是我五年前做的美甲。
那時候我的手白嫩透亮,儼然一副少女的手。
可現在我的手布滿了老繭,上面還有大大小小的傷口,看起來猙獰可怖。
[第一年,顧昊天說不希望我那麼辛苦,讓我辭去月薪三萬的工作。]
[都二年,顧昊天說老人在家無聊,要我生個孩子。]
[第三年,顧昊天說不喜歡保姆要我親自伺候。]
[我每天五點起床做三份不同的早餐,中午做三菜一湯送去公司,晚上為他洗澡搓背才能做自己的事]
[因為洗衣機洗不幹淨,他們要求我用手給全家洗衣服,大冬天,我的手被凍到開裂]
[我想過反抗,可孩子出生後就被抱走,為了孩子,我忍受了多年的肉體與身體的雙重折磨。]
[足足五年,我從少女到現在的滿目瘡痍。]
5.
我的這番話引起了許多家庭主婦的共鳴。
家務不是隨手擺弄就夠的,更不是放在那裡會收拾的。
甚至有的時候同樣的事情一天要做無數遍。
隻有經歷過的才懂那種崩潰與無助。
彈幕有一半開始反轉,有一半依然在痛斥我。
即使在家做的再多也依然掩蓋不了我靠著顧昊天養我的事實。
況且不讓我見孩子就證明最起碼孩子從沒讓我帶,他們認為,帶孩子才是所有家務裡最辛苦的。
更重要的是,我為孩子付出的那些都是理所應當的。
既然生了,自然要對孩子負責。
總之,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對老公見S不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