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為什麼謝度每次見到趙大力都會那麼奇怪?
謝度又怎麼會去S人?
我的腦子裡有太多的疑問。
或許孫大娘可以給我解開謎底。
傍晚我帶著一包蜜餞找到了孫大娘,希望能從她那裡聽到我想知道的答案。
孫大娘也不負「杏花村大喇叭」的名號,很輕易地就告訴了我。
原來前些日子趙家發的喜錢是為了慶賀趙大力出獄的。
趙大力已經身陷牢獄三年之久,直到前幾日才頂著「皇上赦免」的名頭出了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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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趙大力入獄的罪名是奸淫良家女子。
受害當天那個女子回去便吊了白綾。
趙大力的親戚是做官的,本來想壓著案子讓趙大力家賠些錢給受害人的親屬私了。
可家屬不同意,硬是鬧到了公堂之上。
受害人的親屬怕縣令包庇趙大力,還特意請了縣裡的說書先生,讓他們在茶樓、酒館訴說冤情。
當年事情鬧的特別大,甚至都傳到了隔壁縣。
於是當時的縣令迫於民情,判了趙大力十年牢獄之刑。
「丫頭,大娘隻和你一個人說,趙大力這次出來是動了關系的,要不他可出不來。」
「真的嗎?」
「真的不能再真了,這種事情我敢亂說嗎?我姑姑的姐夫的表妹的兒子的女兒在林縣令家當差,絕對錯不了。」
「孫大娘,您知道的真多,不愧是咱們杏花村的百事通。」
「你這丫頭嘴可真甜。」孫大娘笑得合不攏嘴,拿了顆蜜餞放在嘴裡。
「哎,我看你和謝家那個小子走的挺近的,趙大力這些事他可比我熟悉多了,他沒和你說嗎?」
我遲疑著開口:「為什麼這麼說?」
6
「你還不知道呀?也怪我忘記跟你說了。」
孫大娘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趙大力欺負的就是謝度那小子的親姐姐謝秋。」˙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走回去的。
孫大娘的話一直在我的腦子裡反復重復著。
原來有些恨意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不管我怎麼努力可能都是徒勞。
害姐之仇,謝度怎麼可能忘的了。
這些日子我的努力仿佛全都成為了笑話。
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救他?
不知不覺我走到了村口的老杏樹下。
謝度也在那。
他似乎喝了酒,滿身酒氣。
「我姐姐以前也喜歡來這,她也喜歡像你一樣在樹下許願。」
淚水從他的眼眶中滾落,「可這該S的杏樹,根本就沒有保佑她。」
我從來沒有見過謝度哭過,就算是上一世他身陷牢獄,也不曾見過他流淚。
反倒是我哭了個徹底,還要他過來安慰我。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瞬間眼神變得陰鸷:「都是這個該S的趙大力,是他毀了我的一切,毀了我的姐姐。」
「十年的刑期,如今他卻通過些腌臜的手段隻待了三年不到就出來了。我的姐姐深埋黃土,他卻逍遙快活,憑什麼!」
「我們可以去報官。」
我一時不知怎麼安慰他,竟然想出來報官這樣荒唐的說辭。
趙大力若是沒有這些貪官汙吏的首肯,又怎麼會提前放出來。
「沒用的,我以『朝廷的赦免的名單裡奸淫S人的犯人均不在其列』的理由去找了林縣令,那又如何呢?他居然勸我過去的事該放下就放下。」
「S的是我的親姐姐,他讓我怎麼放下?」
謝度說著又拿起酒壇來喝了幾口烈酒。
他語氣裡的無力感,讓我覺得除了S了趙大力好像真的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
我沒有理由去阻止他報仇,畢竟換成我,我也會和他做出一樣的選擇。
「謝大哥,你想想,你家裡還有爹娘,總要為了爹娘好好活著。」
我隻能試著通過他的爹娘來喚起他求生的希望。
畢竟,我不希望他S,尤其是因為那種人渣丟了性命。
他噗嗤一笑,「小麥子,我也沒說要去S啊。」
我尷尬地撓了撓頭。
他嘆了口氣,「隻是發幾句牢騷罷了,我又不能真的做什麼。」
7
謝度真的不會做什麼嗎?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著他對我說的話。
S人償命,自古以來就是天經地義。
可若S人犯沒有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又何來的正義呢?
趙大力雖然沒有S謝秋,可謝秋卻因他所做下的禍端而S。
他與S人犯又有什麼區別。
判他斬首之刑都不為過,他卻隻受了三年牢獄之刑。
最近這段日子平淡的出奇。
上次謝度醉酒過後,我看他也沒有什麼生出些別的心思。
倒是趙大力,他爹娘給他張羅了一門親事。
趙大力今年二十有五,早已到了娶妻的年齡,隻因做下錯事才憑空蹉跎了年華。
聽說新婦是趙家拖了媒人千挑萬選的,隔壁村的,長的漂亮,隻是腳跛了些。
不過在我看來,配上趙大力這麼一個人渣是綽綽有餘的,我倒為這個姑娘覺得委屈。
我和謝度都沒有去吃趙大力的喜酒,隻是路過趙家院子的時候駐足片刻,朝裡頭望了望。
趙家的院子張燈結彩,掛滿了紅綢子,村民吃酒的笑鬧聲響徹了整個杏花村。
「小麥子,你說我家什麼時候能有如此熱鬧?」
謝度的話問的我一愣。
難道他是想成親了?
我有些欣喜,這是不是就代表他可以將仇恨放置一邊,安心地過自己的日子了?
「謝大哥,你是不是想娶親了?你放心,你娶親的時候會比現在更熱鬧的。」
一定會的。
像謝度這樣好的人,值得擁有更好的人生。
謝度對著我笑了笑,沒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站著。
我不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些什麼,或許是在想象自己娶妻生子以後的幸福生活。
8
趙大力就是個「狗改不了吃屎」的主兒。
盡管成了家,潑皮無賴的性子卻一點也沒改,甚至變本加厲打起了自家娘子。
杏花村不大。
有時是白天,有時是深夜,趙家娘子悽厲的叫喊聲整個杏花村的人都能聽見。
有鄰居路過他家門口,看見趙家娘子滿臉都是淤青,本就跛著的腳更加嚴重了幾分。
有怕出事的村民出聲勸阻趙大力,被趙大力用髒水澆了個透心涼。
趙大力順帶問候了他的十八輩祖宗。
趙家蠻橫慣了,是杏花村地頭蛇一般的存在。
一時之間,大家對趙家的事情都不敢多作置喙。
自然也不關我的事。
可趙大力偏偏又找上了我。
我在蜜餞鋪子裡挑選著果子,完全沒有注意到趙大力的靠近。
「宋家妹子,怎麼我成親沒過來喝杯喜酒呀?」
出門就碰見這個人渣,我有些不耐煩:「讓開。」
「你這個生氣的樣子,跟謝家那個小賤人可真像。哦,不對,你們不像,你比她更漂亮。」
「趙大力,你已有妻室,請自重。」
「娶妻怎麼了,你要是願意,嫁給我做妾室也未嘗不可。」
我正欲發作,林懷川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
「你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什麼話都敢說,上次的教訓是不是沒受夠?」
林懷川這個人就是這樣,總是以最溫和的語氣說著最狠戾的話。
趙大力見形勢不對,轉身就要逃走。
「慢著!走可以,總得留下一樣東西。」
隨即,林懷川朝著手下使了個眼色。
幾個男人拿著棍子朝著趙大力的腰部以下狠狠地打去,我才知道林懷川所說的「東西」是什麼。
趙大力躺在地上,雙手捂著褲子發出痛苦地嚎叫。
「林公子,你打了我,我會找我姑父的。」
林懷川勾唇,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你姑父,一個小小的縣丞,他敢得罪我嗎?」
「我上次已經告誡過你了,你想做什麼我不管,但是別來招惹她,可是我的話你不聽就不能怪我了。」
一個令我雀躍的念頭出現在我的腦海。
林懷川既然都把趙大力打了,如果他再把他S了,那麼謝度就不會變成S人犯了。
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可林懷川仿佛猜到了我的心中所想,將頭湊到我的耳邊低聲說:「別做夢了,我不會S人的。」
9
我被林懷川硬拉去了林府,他美其名曰是請我去做客。
雖然今生我是第一次來,林府庭院裡的一草一木我都記得。
這裡遍布了他奚落、侮辱、嘲弄我的痕跡。
「請你來做客,你抖什麼呀?」
我生理性地厭惡這個地方,身子控制不住地發抖。
「我沒有。」
我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
說來也是巧,我兩次碰見趙大力,都會有林懷川的身影。
「林公子,感謝您的兩次相助,隻是您出現的未免也太巧了吧!」
我一針見血地直指問題所在。
他為我倒了一杯茶,不緊不慢地笑了。
「巧嗎?在我看來,可一點也不巧。」
他的話好像在提醒著我什麼。
「你派人跟蹤我?」
「我可不喜歡『跟蹤』這個詞,你用『保護』可能更為恰當。」
我不懂他的用意,明明這一世我無事求他,也不想求他。
「你說你成天跟在謝度的身後,可你真出了事卻不見他的身影。」
「我不在乎。」
林懷川說的這些我都不在乎,隻要謝度這一世平平安安地活著就好,其他的什麼都無所謂。
「宋清麥,你真是偉大!」
「林公子,你越距了!若是無事,我先回去了。」
林懷川怎麼回事,花著大把時間在這和我啰嗦這些瑣事。
懶得理他,我拔腿要往出走。
「怎麼為謝度做什麼都可以,陪我喝盞茶的功夫都沒有。」
林懷川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一個驚人的想法在我腦海中出現。
林懷川,也重生了。
他的手撫上我的臉頰,「我真是喜歡你這驚恐的眼神,像從前一樣。」
「你想做什麼?」
我的腳步控制不住地往後退,卻被他拽住了手。
「我想做什麼取決於你想求我什麼,這一次你想求我什麼呢?」
他真是把我當成了一個傻子。
我之前相信過他一次,我求了他,他的任何過分要求我都照辦。
可他卻食言了,答應我的沒有做到。
他又憑什麼覺得被騙的一無所有的我,這次依舊會選擇求他呢?
我淡淡地開口:「我沒有要求你的事情。」
林懷川還不S心,拿出謝度的名字來要挾。
「你不想救謝度了嗎?他可是會變成一個S人犯。」
「當然想,可你不值得我信任。」
10
趙大力被林懷川廢了之後,脾氣更加地暴躁了。
趙家娘子眼神一有不對,趙大力便懷疑趙家娘子在嘲笑他。
她還口出惡言,汙蔑趙家娘子想背著他找男人。
趙大力的爹娘也嘗嘗因為家務事對趙家娘子動輒打罵。
趙家娘子挨打也變得更加頻繁。
有村民報告給了官府,可得到的是「清官難斷家務事」的論斷。
沒有人能管,也沒有人敢管。
我被趙家娘子的哭喊聲擾的睡不著,就想著出去轉轉。
趙家的院子不時傳來鞭子的抽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