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血紅的傷口順著裴墨的人魚線延伸下去。
【任務二：懲罰裴墨。已完成。】
提示音在腦海響起，我嚇得愣了一瞬，哭得更兇了。
「完成了，對不起，別再打了。」
裴墨捧著我的臉，溫柔地吻掉我臉上的淚珠。
「別哭了，你一定可以回家的。
「要是心疼我，繼續給我抹藥好不好？」
他牽我的手沾上藥膏，沿著傷痕抹下去。
事實證明，裴墨說他一點都不痛應該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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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將破曉時，裴墨咬著我的耳垂說道。
「今晚我和女主在河邊幽會商量謀反計劃，辛苦你來捉奸。」
我困得睜不開眼，點頭應下。
一覺睡到下午，小翠喚醒我起床沐浴用膳。
昨晚沒睡好，瞧著天色還沒黑，我想著眯一會兒再去河邊捉奸。
結果被晃醒後，睜眼隻看到神色冷峻的裴墨。
窗外已是明月高懸。
裴墨好像氣極了，一改往日好脾氣的模樣。
他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墨色的眸子似乎透著隱隱的不悅。
開口嗓音沙啞：「為什麼不來？我等了你一晚上。」
我瑟縮著推開他，又被他握著腳腕拉扯回去。
「難道你一點也不喜歡我嗎？」
裴墨變了語氣，垂下眼簾，嘴角苦澀的笑意不達眼底。
我趕緊搖頭。
我，我當然是喜歡他的。
因為任務要求我一定要喜歡他。
裴墨的雙眼似乎能看穿我的內心。
他輕聲問我：「要是沒有任務呢？」
要是沒有任務……
我隻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大學生。
也不會再和裴墨相遇了。
看我露出糾結的神色，裴墨斂了神色。
隻是俯身親了親我的額頭再次叮囑我。
「明早我約了女主在天香樓喝茶，你記得在對面的包廂看準時機捉奸，完成第三個任務。」
說完他便離開了，說還有要緊的事要去辦。
床榻驟然少了一人，增添幾分冷意。
我下意識想叫住裴墨。
也許他是要趕著去找女主推進劇情主線。
想到這，我還是悶不作聲地縮進被窩。
他的任務也會要求他和女主這般親密吧。
沒來由地想到這，我默默把被子拉過頭。
我應該是有些想家了，不然怎麼心底湧上一股酸澀。
6
第二天一早，我根據裴墨的指示坐在包廂裡。
包廂的位置極好，不僅能將裴墨與沈昔瑤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還能隱隱約約聽到他們交談的聲音。
「裴郎，狗公主她是不是日日折磨你？」
沈昔瑤指尖輕輕撫過裴墨手腕上的紅痕。
不是的，那是小翠他們綁的，與我無關。
「派去公主府的暗衛向我稟報，公主動不動就拿鞭子抽你，一定很痛吧。」
她居然還在我府上安插了暗衛？
美女姐姐好有實力。
沈昔瑤心疼地握住裴墨的手，想給他抹藥。
裴墨卻把手收回來，端起桌上的茶一飲而盡。
沈昔瑤訕笑著問道：「那裴郎打算什麼時候離開公主府。你可是未來的帝王，怎麼能受此等屈辱！」
「無妨，大丈夫能屈能伸。」
裴墨冷言冷語地答著，視線卻準確地向我投來，透露出幾分委屈。
似乎是埋怨我怎麼還不過去捉奸。
我正準備帶上門外的小翠去砸場子。
沈昔瑤突然站起來，扶著額角雙眸變得迷離。
「裴郎，我好像喝醉了……你扶我一下。」
可是他們桌上明明隻有一壺碧螺春。
沈昔瑤歪了歪身子，整個人朝裴墨懷裡倒去。
裴墨身手了得，瞬息間閃到一旁。
沈昔瑤跌坐在椅子上，而且沒坐穩還摔了個大馬趴。
她一改往日溫婉可人的模樣，仰天長嘯。
「裴墨你個二手男人，姐要 diss 你！！！
「你是什麼牌子的塑料袋這麼能裝！
「你以為我很想攻略你嗎？我本來就不想走，搞得像我多稀罕你似的！」
我一腳踹開大門，激動地握住沈昔瑤的手。
「單詞書第一個單詞是什麼？」
沈昔瑤瞳孔驟縮：「abandon。」
她顫著聲反問我：「襯衫的價格是？」
我和裴墨異口同聲：「九磅十五便士！」
我和沈昔瑤在房中抱頭痛哭。
她一邊哭一邊還不忘數落裴墨。
「姐妹你不知道他多裝，我為了推進劇情，想和他搞好關系。他倒好，把我當成豺狼虎豹，避之不及。
「他都被你睡過了，我怎麼可能真的喜歡他，隻是為了做任務而已。」
沈昔瑤頂著一張天仙般的臉盡說些虎狼之詞。
嚇得裴墨噴出口中茶水，一陣猛咳。
等沈昔瑤罵爽後，開始講述她是怎麼穿進來。
原來沈昔瑤是一名研究生，生長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學術家庭。
從小到大父母一直對她要求十分嚴厲，還拿她和哥哥比較，經常貶低她。
他們強迫沈昔瑤讀研後，還要讓她繼續讀博。
最後沈昔瑤因為壓力過大猝S了。
我有些心疼地抱抱她。
她卻滿不在乎地說：「沒關系，我現在想通了。我不打算回去，正好逃離那個讓人窒息的家庭。
「但我可以配合你們做任務，送你們回去。」
我有些驚訝：「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嗎？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桐桐我跟你說，研究生就是研究S的。組會沒意思、實驗做不完、期刊發不了、畢業遙遙無期。我每一天都想引爆地球，現在好不容易S了，我才不想回去。」
沈昔瑤說著說著，臉頰莫名蹿上一片紅。
「而且這本小說還給我安排了一個深情男二，我還挺喜歡他的。」
我嚼著桌上的花生米配碧螺春，聽得津津有味，忙問男二是誰？
「御林軍統領顧長卿！」
7
房梁上一陣異響。
裴墨聞聲而動，拔劍護衛在我們面前。
空中栽下一個黑色的身影，騰起一片灰塵。
是一名暗衛打扮的男子。
沈昔瑤急忙按下裴墨手裡的劍。
扶起暗衛擔心問道：「長卿你沒事吧？
「怎麼跟到這裡來，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
原來這就是顧長卿。
我記得原文是沈昔瑤提供財力，顧長卿提供兵力，一起擁護裴墨S進皇宮奪位。
顧長卿慌亂地往後退了一步躲過沈昔瑤攙扶的手，恭恭敬敬地作揖。
他眼睛不敢直視沈昔瑤，紅透的耳根卻昭告所有人他的心思。
「在下都聽到了，雖然有很多仍不明白。但沈姑娘放心，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
說完他翻窗而出，一路跌跌撞撞地落荒而逃。
沈昔瑤笑得直不起腰，告訴我顧長卿是書裡的人，還是個悶騷古板的深情男二。
自從沈昔瑤與裴墨重逢，顧長卿便十分嫉妒。
可他認為沈昔瑤愛慘了裴墨，甘願像書裡寫的，隻做沈昔瑤手裡的一把刀。
他被派往公主府打聽過裴墨的消息。
今日知道兩人有約，應該是自己偷偷跟過來。
卻在無意中聽到沈昔瑤大膽的告白。
我們又嘻嘻哈哈談論了半晌顧長卿，罵裴墨也是順嘴的事。
裴墨的臉色越來越黑，忍不住提醒我要抓緊時間完成任務。
沈昔瑤笑得沒心沒肺：「什麼任務，你盡管大膽放心做。」
我端起茶杯遲遲下不了手。
愧疚地說：「瑤瑤對不起，辛苦你忍一忍。」
我好不容易在這裡能有個好閨蜜，現在卻要霸凌她。
沈昔瑤向我展示她的肱二頭肌。
「多大點事，姐每年冬天都去冬泳呢，你潑的這杯茶還沒夏天的蟬尿多。
「而且原文裡的公主發現男女主幽會後，可是拿滾燙的茶水潑到女主臉上去。幸虧現在換成你，才能保住我這張漂亮的臉。」
我將茶水吹了又吹，確認已經涼透。
狠心往沈昔瑤臉上潑去。
【任務三：捉奸裴墨與沈昔瑤，並霸凌沈昔瑤。已完成。】
「任務完成了，還好系統仍然在罷工。」
我趕緊拿手帕替沈昔瑤擦去臉上的水。
她搶過手帕胡亂一抹便往外跑。
「完事我就回家哄顧長卿了，改日一起逛街嗷！」
8
最近裴墨經常忙得早出晚歸，與顧長卿商議謀反大計。
兩人暗中接觸朝中大臣，利用沈家雄厚的資金招兵買馬。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朝廷很快要變天了。
而我這個不重要女配的任務，隻等裴墨稱帝後把我丟進冷宮受罰即可完成。
我闲得沒事幹，一個人溜出公主府和沈昔瑤去逛街。
我們闲逛到東坊的盡頭，眼前聳立著一間雕欄玉砌的酒樓。
門口有數名翩翩公子向我們拱手作揖。
沈昔瑤拿手肘捅我的肋骨。
「這間好像是我家的產業，古代的牛郎店。
「來都來了，進去見見世面？」
我看她躍躍欲試的樣子，挽著她的手。
「你去我也去。」
「走！」
「走！」
沈昔瑤進門報出名號，老鸨立即給我們安排了天字號包廂。
拍拍手喚來幾名各有姿色的公子，叮囑他們好好侍候，便把門關上。
但我和沈昔瑤是有賊心沒賊膽的。
吩咐眉目如畫的伶人為我們彈琴唱曲。
讓古銅色皮膚的肌肉男替我們捶肩捏腿。
然後叫上文弱書生湊夠四人一起打麻將。
隻是還沒打完一圈，門板在巨響中化為粉末。
門外是怒氣衝衝的裴墨和顧長卿。
屋內的美男跪了一地，齊聲喊道：「參見太子殿下。」
我和沈昔瑤都蒙了。
裴墨皮笑肉不笑：「我養的這群護衛藏在青樓才是最安全的。
「要不是有人來報，我都不知道二位這麼逍遙快活呢。」
怪不得那幾個壯漢給我們捶腿時都是小心翼翼的。
顧長卿像受委屈的小媳婦氣紅了臉，指著沈昔瑤顫聲控訴。
「你既然對我說了那番話，就不應再來這種地方！」說罷拂袖而去。
「我們隻是來打麻將，你別走先聽我說。」
沈昔瑤追著顧長卿跑了。
我莫名心虛，想趁亂貼著牆偷偷往門口逃。
卻被裴墨一把抱起扛在肩上，送進後門的轎子裡。
等回到公主府，裴墨不依不饒把我堵在床上。
說是要讓我沒力氣再去逛青樓。
夜色降臨，裴墨與我十指相扣，聲音充滿蠱惑。
「如果我們不是在書中相遇，你會喜歡我嗎？」
可我困極了，不知不覺把心裡的話說出去。
「如果沒有任務，在現實中我們永遠都不會相遇。」
他是在商場呼風喚雨的總裁。
我隻是一個還在實習的大學生。
現實中我們毫無交集，又談何喜歡呢。
困意上湧，我沉沉睡去。
裴墨在我嘴角印下一個輕吻，用手指輕撫過我的眉眼。
「可現實中我們已經見過千百次。」
我翻了個身，沒有聽清他說些什麼。
9
宮變之日到來。
我親手替裴墨穿上甲胄，細細檢查過每一處縫隙都完美貼合。
原文對宮變隻寥寥一筆帶過，可我深知戰爭哪有不流血的。
即使知道今夜隻會產生一種結果，我仍是擔心裴墨會受傷。
裴墨俯下身抱緊我，貼在我耳邊安撫：
「放心，我一定會送你回家。」
趁著夜色正濃，他深深望了我一眼，與顧長卿策馬離去。
沈昔瑤和我一起在公主府等消息。
裴墨留下不少護衛，確保今晚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府裡。
等到半夜，皇城中的廝S聲透過厚重的宮牆傳出來。
我和沈昔瑤緊握著手，坐立不安地祈禱著。
黎明的曙光漸漸撕破黑暗，一夜廝S終於塵埃落定。
門外馬蹄聲響起，我和沈昔瑤奔過去。
隻迎來了顧長卿。
我僵在原地，感覺從頭到腳一陣寒意。
顧長卿的盔甲仍在滴血，我慌得去尋他身後的裴墨。
「事成了，裴墨受了傷在宮中接受治療。
「我來接你們進宮。」
狗皇帝大抵也覺得自己作惡多端，怕遭人暗算。私下在宮中養了一批S士，同歸於盡的攻擊方式讓裴墨他們受了傷。
裴墨胸前和手臂都綁著紗布，星星點點的血跡透過紗布滲了出來。
他似乎傷得很重，臉色變得蒼白又憔悴。
我鼻子一酸，一路強忍的眼淚立刻掉了下來。
裴墨睜開了雙眼，虛弱地說：「我可能撐不過去了。」
胸口一陣刺痛，仿佛有無數細小的刀片在心髒上劃過。
裴墨可是男主啊，他怎麼會S呢？
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回家嗎？
裴墨吐出一口鮮血，攥緊我的手輕聲問我。
「我隻是想聽一句真心話，拋棄所有前提和假設，你喜歡我嗎？」
我手忙腳亂拿帕子去擦他嘴角的血。
即使我們在現實中毫無交集。
即使我們是書裡沒有幸福結局的男主和女配。
我哭著用力點頭：「喜歡，我一直喜歡你。
「所以我們要一起回家，回到現實世界我一定會去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