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陰妓的牌子,相當於陽間人,在陰間的暗娼門裡掛牌。我下山,就是為了處理這件事情。否則就算你們一家,八抬大轎去請我,我也不會來。」
宋父饒是再不相信鬼神之說,此刻也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難以置信道。
「你的意思是,泠玉和殊兒,都,都.......」
他實在說不出後面的話,隻是略痛苦地閉上了眼。
我緩緩道。
「宋泠玉就如我剛才在樓下說的, 是她為了保住自己宋家千金的位置,自願的。而宋城殊,則是因為宋泠玉想要給我掛牌子,被波及了而已。」
宋父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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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的?」
「一個教訓而已。」
宋父好像想說什麼訓斥的話,但沒說出來,隻是沉默。
一直到宋泠玉和宋城殊上了車,離開了別墅,宋父這才開口。
他的聲音蒼老了很多。
「我不明白為什麼泠玉要這麼做,在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們就告訴過她,她永遠都是宋家的女兒。」
我唔了一聲。
「如果說,在你們知道宋泠玉不是親生的時候,她的親生父母找上了她呢?
「她的親生父母條件並不好,不然也不會在換了嬰兒後,將我遺棄。」
宋父在商場浸淫這麼多年,當然知道我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沉默了許久,嘆了口氣。
「你是宋家的血脈,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我相信你不會害宋家的。」
我適時提出了我的要求。
「我要京圈太子爺秦非豫的聯系方式。之後我做什麼,你們都不要過問,外面的人問起來,就暗示我已經被宋家放棄就可以了。」
宋父遲疑了一下,說道。
「秦非豫這個人,遠比他看起來的還危險。真正讓我決定把泠玉關起來的,其實不是她和殊兒不倫,而是因為秦非豫。跟秦非豫這個人扯上關系,很有可能將整個宋家都拖進萬劫不復的境地。
「你如果真的要接近他,一切小心。」
我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7
秦非豫自己找上門的,他來的時候我正在路邊攤吃餛飩。
六塊錢一碗,是這些有錢人絕不會來的地方。
秦非豫穿著一身七位數的高定,絲毫不在意板凳上的油汙,就這麼坐在了我對面。
我從餛飩碗裡抬起頭,眯著眼看向他。
平心而論,秦非豫長得確實優越,一張臉仿佛是造物主的恩賜一般,挑不出任何一點瑕疵。
秦非豫把離我略遠的紙巾放在了我手邊,然後自我介紹。
「我叫秦非豫,你應該知道我。」
我點點頭,抽了張紙,等他的下文。
秦非豫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雲簡道長。我來呢,是想和你談個交易。」
我挑了挑眉,然後笑了起來。
「秦非豫是吧,你膽子挺大啊。知道我雲簡是什麼人,還敢拿著你的邪術來找我談合作?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
秦非豫渾不在意地笑了笑。
「道長就算是世外高人,也是要吃飯的啊。你既然選擇回到宋家,難道就不想分一杯羹嗎?如果事成,宋家的家產都是你的囊中之物。」
他說到這兒頓了頓,笑得曖昧。
「就算你想當秦家的主母,也不是不行。」
我剛吃了飯,實在想吐。
我沒接茬,而是開口道。
「我要去看看你的暗娼門,我知道你是怎麼發的家,怎麼讓氣運枯竭的秦家起S回生。也知道,是你故意算計宋泠玉,想借助她,把宋家的氣運收為己用。」
秦非豫看了我足足半分鍾,才突然笑了起來。
「你確實不像宋家那一家蠢貨能生出來的東西,我可以帶你去看,但你要答應我的要求。」
「你先說,你想要什麼。」
秦非豫臉上的笑消失了,他盯著我,一字一頓。
「我要曲家的龍脈。」
我聞言,仿佛聽見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笑了起來。
「你想要曲家那條龍脈,胃口比我想的要大多了。」
才怪,你想要的可不止曲家的龍脈,還有曲家千年的功德氣運,你小子,貪心得很。
我虛假答應,倒也不怕秦非豫背後的玄師會發現端倪。
真正有本事的,誰會做這種事情。
這些歪門邪道的玄師,還想看破我的藏魂術,無異於痴人說夢。
秦非豫帶我去了之前宋泠玉去的那間小店。
裡面還是我上次見到的那個老妪,隻不過還多了一個中年玄師。
那玄師光看面相就知道作惡多端,身上的罪孽眾多,絕無可能善終。
我走進去沒說話,倒是那玄師先開了口。
「就是你?那個被吹得神乎其神的道門天才,雲簡。」
我答非所問。
「都在這兒了?秦非豫,你就找兩個歪瓜裂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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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非豫嗤笑一聲。
「你這種天才也別太嫌棄,術業有專攻,不是人多就管用的,這兩個,足夠了。」
他說的是真話,確實都在這裡了。
我繞了屋子一圈,拿起上面的鈴鐺看了一眼,奇道。
「招魂鈴,這種東西你們都搞到了,有點東西啊。」
那玄師得意道。
「這有何難,又不是誰人都像你們這些正道道士玄師一樣,這不能用那不能用,毛病忒多。」
秦非豫見我滿眼新奇,眼裡閃過一絲滿意。
大概是覺得已經把我拿捏S了,我一定會答應他。
他輕咳兩聲。
「我雖然是金主,但黃大師傲氣,你得先過他那一關,跟他鬥法。」
「跟他鬥法?」
我輕笑一聲,把手裡的人皮唐卡隨手一扔。
「你們三個一起上吧,節省時間。」
8
黃大師冷笑。
「你這小孩未免太囂張,就算你打娘胎裡開始修煉,也不可能打得過我!」
秦非豫臉色一變,大概看出我要把他們一次都解決在這兒。
「宋不晚,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實在我的地盤,你最好別動那些歪心思。」
我面無表情把另一隻手摸出來的一把銅錢甩了出來。
「打算用這種破東西對付我,你們腦子壞了吧?」
我說完,沒等他們反應過來,直接拽下了最上面掛著的主牌。
那是陰間暗娼門的牌子,誰拿著,誰就是暗娼門的主人。
說難聽點,是老鸨。
我修道多年,身上的陽氣和功德,根本不是這麼一個破牌子能扛得住的。
沒等老妪和黃大師撲過來爭奪,這東西就在我手裡化作了粉末。
秦非豫一直沒動,臉色雖然不太好看,但對他而言,好像也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我掃了一眼他,嗤笑一聲。
「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這個地方其實已經相當於陰間,還有無數厲鬼兇魂來救你。可你喊一嗓子,看看有沒有人敢來救你?」
秦非豫沒動,像是在衡量。
那老妪急了,喊道。
「少主,不能拖了,快叫鬼將來助,這妮子強得邪門,再拖一會,暗娼門就得從頭開始做了!」
秦非豫一咬牙,從口袋裡取出一枚哨子,用力一吹。
一股裹挾著陰煞氣的風劈頭蓋臉地刮了過來,但在看到我的瞬間,又刮走了。
這三個凡人看不出來,但在那些厲鬼兇魂的眼裡,我就是真正的S神。
他們連靠近我都不敢,又談什麼將我S在這裡呢。
我從身後的網球拍袋子裡拿出了自己的桃木劍,在掌心挽了個劍花。
「一網打盡,也不枉我辛苦下山一趟。」
我不S凡人,所以秦非豫還活著。
我把他扔出去的時候,他已經剩下了半條命,看向我的目光陰毒無比。
「雲簡,你,和宋家都等著,我必定要你們後悔!」
我嗤笑一聲。
「你想什麼呢,你們秦家的氣運反噬已經來了,先管好你自己吧。」
秦非豫一愣,緊接著感覺到了什麼,臉色瞬間灰敗了下來。
9
回到家,宋泠玉已經被接了回來。
她和三天前判若兩人,整個人面色青黑,眼裡布滿血絲,眼下的青黑幾乎要掉到脖子上。
她一看見我,瘋了一樣地撲過來,嘶吼著問道。
「是你,是你害我!你做了什麼,你到底做了什麼!」
我跨過她,在主位坐下。
「秦家完了,秦非豫也完了。至於你,宋泠玉,你應該給我磕三個響頭, 感謝我救了你的命,不然你也得S。」
宋泠玉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要不是宋城殊抱著她,她能上來跟我拼命。
「不可能, 秦非豫怎麼會完?他答應過我,隻要他成功了, 我就能當秦家主母!」
宋城殊猛地回過頭, 難以置信, 聲音顫抖。
「泠玉,泠玉你在說什麼?你不是想嫁給我嗎?他秦非豫又是怎麼回事兒?」
「對啊,怎麼,你一個真千金比宋泠玉貴五十塊錢,不錯了吧。」
「—我」「你宋城殊連秦非豫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要不是我需要陽氣,還要有人幫我對付宋不晚,我怎麼可能跟你苟且!」
宋城殊還要說什麼, 被宋父一聲呵斥住。
「你也知道這是苟且!」
我懶得聽他們發瘋, 打了個響指, 把所有人理智都拉了回來。
我看著清醒了一點的宋泠玉。
「秦非豫告訴你, 那些兇魂厲鬼會給你功德和福運作為報酬, 可事實並非如此。你得到的報酬, 是煞氣,是冤孽, 是鬼氣,是你S後通往地獄的罪證。至於你為什麼狀態會變好, 因為秦非豫在借助你, 吞噬宋家的氣運, 那些氣運經過你,會給你造成一種虛假繁榮的錯覺。」
宋泠玉愣住了,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顫抖著。
「不可能, 這怎麼可能,那些不是功德?你有什麼證據,你有什麼證據!」
我嘖了一聲。
「照照鏡子吧,如果真的是功德和福運,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呢?」
說完我該說的,我不再理會宋泠玉,而是看向了宋父和周女士。
「您二位是我的生身父母不錯, 可我此番下山,替你們宋家解了難,也算還了一場生恩。以後如果宋家還有什麼時候, 可以隨時去山上找我。」
周女士如夢初醒, 期期艾艾看著我。
「不晚, 你,你不留下來嗎?」
我搖搖頭。
「我是修道之人, 本就應該斬斷凡塵。至於宋泠玉,我會留下一張符箓替她養魂, 後面的事情, 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
周女士還要說什麼, 被宋父攔住。
宋父看著我。
「以後,可以經常下山來看看,我們上山去看你也好。」
我沒有回答, 隻是打了個道門稽首,便如來時兩手空空一樣,離開了宋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