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娛樂圈的勞模
全年無休,伏低做小。
劇組土皇帝指點江山,我連連稱贊,“這戲改得好、改得妙!”
空降女一女二,我直接麻溜滾出騰位置。
粉絲掐架,我挨個賠禮道歉發紅包。
直到又遇不良劇組,空降女一、劇組霸凌、小牌大耍、數字小姐,五毒俱全。
看著卡裡僅剩的180.63元,我不再隱忍。
老子要的是公平、公平、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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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對我?搞我?那就都別活了!
“你雖然無依無靠,但你哥有1可靠。”
“法制咖粉絲,輕點蹦跶。”
“還在想陰招兒呢?姐到家了。”
什麼?屠熱搜榜什麼感想?
“害,順手的手。”
1
年前,我按照計劃如約進組,出演《正青春》校園偶像劇的女主。
開機前,劇組組織圍讀劇本。
拿到劇本的那一刻,天塌了。
原本說好我出演女一,現在變成女二了?
我拿起寫有我名字的劇本,反復翻看、確認。
沒錯,變成女三了。
心中憋氣,又莫名其妙。
最近不小心得罪誰了?哪個截了我的胡?
我興致缺缺地放下劇本,抬頭打量著一大會議室人的臉色。
眾人翻看著各自的劇本,神色各異。
一個個看去,都是半生的面孔,比我更糊的糊咖。
手中的劇本比我的都還薄一些。
好嘛,不知道是哪個大老板的小蜜,還是資本家的醜孩子,給我截胡空降了,還耍大牌,沒來參加圍讀。
不期然,對上導演心虛的眼神,他目光閃爍,慌忙低下頭。
這導演也知道自己做了虧心事哈。
不過,入行七年,什麼牛鬼蛇神沒見過,我早已習慣各種突發狀況。
想當年進入某影後的劇組,影後大刀闊斧地改戲、加戲。
一眾主演連同導演都沒能逃脫毒手,唯獨我獨得影後青睞。
不為別的,影後改戲我說鼓掌,影後加戲我說妙。
主打一個猴一個拴法。
被臨時頂替都是家常便飯了,這次還能做個女二,很知足了。
隻是,之前做的準備工作都白費了。
心中默默嘆了口氣,誰叫我糊咖呢。
我認命般,重新拿起劇本看起來。
一番激烈的發言後,圍讀結束。
我抱著全新的劇本,趕緊回去熟悉。
幾天後便是開機儀式。
我終於見到了頂替我的人。
心中不由得一驚,原來是這姐們啊。
當年男女通吃,可是一屁股桃花債。
現在都四十歲了,還來演校園偶像劇,真不嫌害臊。
我心底吐槽,面上卻不顯。
端著自然的笑容,點頭湊上去寒暄,一點看不出被頂替女主的怨氣,“天雨姐姐,好久不見,還是這麼年輕。”
林天雨自持身份,暼了我一眼,淡淡點頭。
我差點破功,面上還是繼續熱絡道,“天雨姐姐,來,拍張合照吧。”
“來,拍吧。”林天雨高傲開口,眼裡好像施舍一般。
我忍下心中的不適,拿出手機拍照。
為了突顯林天雨,我主動站在前面,臉微微貼過去。
拍了一張,我低頭翻看,一旁蓄勢以待的小演員們,一股腦湧上來,把我擠到一旁,爭前恐後地拍照。
“天雨姐姐,我喜歡你好久....”
“哇,姐姐,你本人比電視裡面還漂亮!”
林天雨高傲地抬起頭,享受著眾人前呼後擁,“不要擠,都有份。”
心裡忍不住啐了一聲。
導演適時開口,“大家來這邊,準備拍開機照片。”
一時間,補妝的補妝,脫外套的脫外套,站位的站位。
我站在中心靠左一點的位置,看著眾人忙活,心裡的異樣感揮之不去。
怎麼他們穿的衛衣好像是統一的?
還印著劇組的標識?
一時間,我呆愣住。
後知後覺導演可能把我落下了。
我衝著正在指揮的導演,大聲問道,“導演,我怎麼沒有劇組衛衣啊,是把我落下了嗎?”
嘈雜的環境霎時間寂靜下來。
2
導演似乎沒想到我會當眾問出來,有些不自在,還是嘴硬道,“哪有什麼衛衣?”手一指,岔開話題,“那邊的趕緊過來,拍照了。”
我心中憤懑。
當人是傻子嗎?一排主演站在一起,各個穿著整齊的衛衣,唯獨我格格不入。
我算是看明白了,不是把我落下了,是故意不給我。
“噗嗤”一聲,旁邊的林天雨嘲諷地笑了,陰陽怪氣道,“有些人啊,就是沒有自知之明,不招人待見,還不知道呢。”
我瞪大眼睛S盯著林天雨那張整容過度的臉。
心中默念三遍。
我是糊咖,得罪不起。
我是糊咖,得罪不起。
我是糊咖,得罪不起。
深吸一口氣,大眼睛瞬間眯成一條縫,我恭維道,“我確實是沒有天雨姐姐招人待見呢。”
林天雨冷哼一聲,高傲地扭過頭。
曾經我也是有大公司撐腰的人,演了幾個說得出名字的角色。
到劇組裡,雖不說對我畢恭畢敬,那也都是禮貌有加。
從沒見過這樣的劇組,把欺負人擺在明面上。
看我沒背景、沒公司、沒人氣,好拿捏。
沒辦法,合同籤了,也進組了,已經上了賊船。
進退兩難。
我壓下心中的苦澀,調整好心態,臉上重新掛上假笑。
隨著咔嚓一聲,大合照拍完,開機儀式結束。
第二天上午八點,正式開拍。
第一場是我和林天雨的對手戲,地點是某中學的操場。
我一陣心理建設,早早起床出發。
到拍攝現場卻傻眼了。
空無一人....
人呢?人呢?
哈爾濱冬天零下二十多度,我裹著羽絨外套,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手凍得發紅,顫顫巍巍從兜裡掏出手機,給導演打電話詢問。
“喂,導演,我到拍攝現場了。”
“對,就那個操場,不是八點開拍嗎?你們怎麼還沒來?”
“什麼?還在路上?”
“好好,我再等一會。”
大冬天,寒風凜冽,風像刀子一樣刮過臉頰,臉似乎要沒知覺了。
操場上隻有我一個人傻站著,不時還跺跺腳。
苦等了一個小時之後,導演來了電話,卻說,“哎呀,不好意思,天氣太冷了,臨時換拍攝地點了,去學校食堂拍。”
那一刻,似乎聽到心碎的聲音。
再冷的天氣也不如我心涼。
我好像一個笑話...
3
一時間,我竟氣笑了。
沒事,挺好的。
不就是在零下二十度站了一個小時嗎?
沒事,我體格好,抗凍!
邁著凍僵的腳,晃晃悠悠走到食堂。
一推開門,暖氣襲來,感覺活了過來。
偌大的食堂,空出一部分給劇組拍攝。
我苦等的一行人正坐著吹暖風,互相恭維打趣著。
心中不悅,又不好發作。
我裹著寒氣走過去,凍僵的臉勉強擠出笑意,招呼道,“各位老師們,早上好啊。”
此話一出,眾人不約而同地停止說笑,斜著眼上下瞥著我,卻不說話。
這又是鬧哪出啊?
開機儀式的時候,也沒見你們眼睛有毛病呢?
一旁的道具老師打著圓場,“明明老師,早上好,早上好,快坐下歇歇。”
我順著話坐下來,心裡卻直打鼓。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未來幾個月都要在劇組裡,總不好得罪這些人。
這些人勢利眼,捧高踩低慣了,活脫脫的小人。
給我下個絆子,那簡直就是隨手的事。
還是得想辦法緩和關系。
我查看微信餘額2435元,心在在滴血,一咬牙買了兩百杯熱奶茶。
外賣送到,我招呼著,給劇組的人發下去了。
我來時,一個個不說話,發奶茶倒是一個比一個拿得快。
許是拿人手短,喝上熱奶茶,眾人臉上開始有點笑模樣了。
“謝謝明明老師哈。”
“老師真大方。”
“呦,明明老師,臉凍得這麼紅,我給你上點我的獨家秘方。”
我受寵若驚,忙道,“老師,那怎麼好意思哈。”
“沒事,來嘛,來嘛。”
我隻好順應著。
時針指向十點,劇組早已萬事俱備,林天雨團隊才姍姍來遲。
主角終於來了,導演舒了一口氣。
“來,各就各位,準備開拍。”
“第一場第一鏡,林溪雨(李明明飾演)刁難李佳媛(林天雨飾演),開拍!”
食堂裡,李佳媛和同學正在吃飯。
我飾演的林溪雨,帶著幾個群演小跟班氣勢洶洶走過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飯桌上的人們停下動作,不明所以地抬頭看去。
“呦,你就是新來的轉校生,長得也不怎麼樣嗎?”
“12,123,12345。”
這什麼玩意?
剛醞釀好的情緒,一下子消散了。
錯過說臺詞的時機。
“卡,李明明你怎麼回事?”
我一時嘴快,“導演,這不說臺詞的,怎麼往下接啊,這合理嗎?”
導演一摔劇本,怒聲道,“讓你演,你就接著演,沒喊卡就不準停,哪那麼多廢話。”
頂著林天雨嘲弄的眼神,我連連道歉,“好好好,導演您別生氣,我們再來一條,辛苦各位老師們了。”
說完,我深吸一口氣,重新調整好情緒,重新開始。
一整場戲下來,我情緒飽滿地演繹著,一抬頭卻對上一張萬年不變的臉,毫無起伏地念著數字。
醞釀好的情緒不上不下地卡在胸口。
實在憋屈。
正鬱悶著,導演一聲大喊,招呼道,“李明明,過來一下。”
4
“哎,來了導演,怎麼啦。”我連忙應下,小跑湊到導演跟前。
導演正翻看著劇本,察覺我來,頭也不抬地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你有幾場戲份,不太重要,直接刪掉了。”手一指桌子,“喏,這是新劇本,拿去趕緊熟悉一下,下午還要接著拍呢。
聞言,我接過新劇本,一捏,堪堪是我原來劇本的一半。
心一咯噔,沉下谷底。
我定在原地,僵硬地翻看劇本,一臉不可置信,“為、為什麼導演?是我哪做得不好嗎?”
導演目光幽深地看著我,語重心長道,“小李呀,你還年輕,不必在乎戲多戲少的,重要的是能學到東西,不要眼皮子太淺,你說對不對?”
我僵硬地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事已至此,除了接受還有什麼辦法呢?
一上午接二連三的糟心事,情緒翻湧。
趁著休息間隙,我躲在化妝間,平復情緒。
不一會,聽見隔壁化妝間進來人。
兩道耳熟的女聲響起。
“哎呀,這破地方可真冷。”
“誰說不是,還好劇組有熱鬧看,不至於太無聊。”
“是啊,那李明明可真慘,恐怕想破腦袋也不知道為什麼被針對吧。”
聽到我的名字,我一下子直起身,來了精神,屏氣凝神地聽著。
“害,誰叫她點背呢,人家投資方指名道姓要林天雨當女一,可是女一早就定下來了,導演又不想付違約金,可為難壞了,還好小孟鬼主意多。”
小孟?小孟是誰?我腦海中搜索著,最終聚焦到一張老實巴交的臉上。
女人聲音帶著嘲諷,“先騙她心甘情願地當女二,再排擠她,最後再把戲份刪成背景板,這一套下來,要是我啊,可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這李明明倒也能忍。”
“不忍又怎麼樣,她一個小糊咖,還不任我們搓扁揉圓。”
“也是,今天早上騙李明明去操場的主意也是小孟想出來的,她也乖乖去了。”
“一提起這個,我就想笑,騙她八點開工,她竟然真在冰天雪地裡站了一個小時,我家狗都沒這麼聽話呢。”
“不僅乖乖站著,還上趕著送奶茶呢,我不過是隨便給她抹點水乳,瞧她點頭哈腰那樣,到底是糊咖,沒見過什麼世面,真是賤骨頭呢。”
聽到這,我也顧不上傷心,隻覺得拳頭硬了。
好啊,拿我當猴子耍!
怪不得整個劇組莫名其妙排擠我,導演又給我刪戲份的,原來是想逼我走,又不想付違約金?
看我好欺負?
倆人還在嬉笑怒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