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過玉屍凍卵嗎？
傳說，在寒冷的屍洞裡，有一種最珍貴的屍體，產出的卵可以使人永葆青春。
我們村是湘西最出名的趕屍村。
可從小到大，我從來沒見過什麼玉屍。
本以為傳言不實。
直到十八歲那年，我親眼看見。
我爹點了生辰燈，蒙著妹妹的眼睛。
哄著騙著，將她送進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屍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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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二喜，這水怎麼這麼冷啊。”
二喜白了我一眼，“你個土包子，這水是陰水，趕屍前人都要在陰水裡泡一泡才行。”
我和二喜約定出來玩水。
我們村水池很多，但是唯獨這陰水池不準我們碰。
我往前遊，水面上飄過來一具屍體。
我和二喜將屍體翻過來，我心一顫：
“這是我消失多天的嫂子！”
太詭異了，我兩人不敢多待，連忙往岸上遊。
我剛鑽進樹林裡，二喜有些不好意思拉住我：
“我尿急，你先走。”
我沒多想溜回了家，第二天被砸醒，我爹滿臉鐵青：
“這一大早還不醒，你真是享福命，誰家娃子像你這麼大了還不會趕屍！”
“虎子，你跟著我去陰水學一學。”
我爹拎著我往池邊去。
我爹趕屍技術是村裡數一數二的，今天圍觀我爹趕屍的人不少。
搖屍鈴沙啞的聲音一響，水裡鑽出來幾具發白的屍體。
正在屍體往我爹靠近時，我哥忽然撲向我爹，他驚恐地指著水面：
“她她……她回來了”
在嫂子出事之後，我哥就瘋了。
村裡的屍體成群往陰水裡跳。
我爹連忙從鎮上請了道士。
道士封上我家的屍洞，嘆氣：
“你們別再趕屍了，趕屍人要的是福澤深厚之人，你們趕屍多年早就耗盡了自己的福氣，而且村子上方籠罩黑氣，氣數已盡。少做壞事，說不定可以保命。”
沒有人把道士的話放在心上。
我哥大吵大鬧，周圍屍群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般，紛紛跳進水裡。
我爹黑著臉將我哥扛回去。
離開時候，我轉身看了一眼平靜的水面。
我嫂子的屍體浮了起來。
再回頭，卻看見我嫂子的眼睛睜開了。
她明明在笑，眼睛裡卻溢出血，嘴角勾起怪異的弧度。
2
我們村是湘西出名的趕屍村。
村裡的人追求趕各種各樣的屍體，屍體越奇怪，我們趕屍的工錢就越高。
屍體裡隻有一種屍體最珍貴，玉屍，而玉屍肚子有一種卵。
這種卵可以讓男人容光煥發，永葆青春。
但是制作卵子的工藝早已經失傳。
現在一顆小小的卵子，價值千金。
我爹想復刻玉屍求卵，在外村一下承包了幾百具屍體，卻通通失敗了。
害得村裡人也賠了不少錢。
我爹娘出去打工還錢，卻又帶回來一個妹妹。
娘將小念帶到我身邊，告訴我：“這是你妹妹，叫小念，小念這是你哥哥。”
小念瞪著眼睛不肯說話。
我娘笑著說小念原本就是一個啞巴。
可是村口啞巴李可不是這樣說話的。
小念人很好，直到一天我娘劃破了小念的血。
小念的血掉在草木灰上卻不沾草木灰，爹看了大喜：
“這當初金桂的血也是不沾草木灰，但是像小念這樣的可是絕世玉屍體質啊。”
玉屍是送進不見光的屍洞裡，進去隻能站著，兩年之後屍體變成綠色，像玉石一樣晶瑩剔透。
玉屍顏色越深越透明，延年益壽的功效就越好。
但是玉屍的卵子隻有在極端的情況下才會產出，而剛剛產出的卵子能讓人起S回生。
一具玉屍可以讓普通趕屍人家三年不趕屍。
金桂是我嫂子的名字。
當初我嫂子被發現是玉屍女體質時，我爹娘將我嫂子做成了玉屍。
我求我娘不要把嫂子做成玉屍，我娘笑著答應。
可是，我回來的時候，嫂子就隻剩一口氣。
嫂子滿眼是血，趁著沒人爬進臥室乞求著我：
“虎子，救救我好不好，嫂子不想S……”
我心一緊。
嫂子對我很好。
我爹娘隻喜歡我哥，但是嫂子被打也會偷偷給我留下幾塊肉。
連我娘都不記得的生日，她也會和我慶祝。
我悄悄背著我嫂子溜出去，卻在半路就被我爹娘攔住。
我被我娘打了一頓，看著我爹將我嫂子的屍體拖進了小樹林。
一塊石頭將我的額頭砸出了血，再醒來嫂子就不見了。
我找遍了村裡。
卻在昨天夜裡在陰湖中找到嫂子的屍體。
我心裡有些復雜。
不行，我不能再讓小念出事。
小念紅著眼將紙條塞進我的手裡，在紙上顫抖寫：
“虎子，你能保護好我嗎？”
我堅定點頭，第二日回家，在弄堂裡發現了小念那張塗著胭脂水粉的臉。
3
我衝過去，緊緊抱著小念的已經有些涼的屍體。
小念慘白的眼神凌亂的衣服。
我爹剛剛拴好褲腰帶進來：
“兒子，你快試試。”
我爆紅了眼，大吼：
“為什麼要這樣對小念！她有什麼錯，她就該成為你們賺錢工具嗎？”
我娘上前將我踢倒，她捏了捏我的下巴，笑得可怕：
“小東西長大了，也敢吼你爹？玉屍可不隻是女的，虎子。”
“還有，我養她這麼久，是時候幫我賺錢了。”
我娘陰森森地看著我。
我跑出門去看著在角落啃著雞腿的大哥，他見我傻笑，將雞腿遞給我：
“吃吃，虎子吃，雞腿吃。”
我跪下想求我哥，聲淚俱下。
但是我知道我哥幫不了我。
在暗處，我哥哥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
我眼睜睜看著小念被放在太陽下暴曬，在地上撒滿了草木灰。
在趕屍體之前原本是要下陰水，入屍洞的，但是我爹下了決心要弄出玉屍來。
這次用草木灰代替陰水。
我爹叫我守夜。
今天晚上，鬼風大起，三叔公在下屍洞前將整個院子用草木灰圍著得嚴嚴實實。
三叔公看見小念的屍體的時候，臉色大變。
周圍的天暗了下去，周圍的空氣就像被凝結了一樣，火盆裡燃燒的紙錢四處亂飛。
三叔公將搖屍鈴給我爹，囑咐：
“老四，這小鈴鐺不可輕易搖，一搖這玉屍可就自己站起來了。”
我爹笑得諂媚：“是，您慢走。”
我爹瞪了我幾眼，“虎子，要是今晚出了什麼事情，小心你的皮。”
我連忙應好，我爹娘埋頭就進了房，呼呼大睡。
外面的月亮光越來越弱，院子外的竹林唰唰地掃到我的臉上。
院子門咯吱咯吱地響，燃燒的紙錢也一點點隨風吹到了我臉上。
我拿著搖屍鈴昏昏欲睡。
砰。
我倒在了地上，“叮鈴鈴。”
一陣冷風讓我全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我低頭看見了一個黑影。
5
小念蒼白著臉站了起來，她猩紅嘴一張一合。
無聲在說著什麼。
“嘎，嘎，嘎。”
她手指甲長出了白毛，連帶著這牙齒都變白，彎腰抓起來了自己旁邊圍欄裡的活雞。
“撕拉撕拉”
活雞被生生咬碎，我手裡的搖屍鈴還在響。
小念滿嘴是血，別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我大吼：
“小念！你去哪裡。”
明明看著面前白花花的人在逃竄，可是我的腳就像被站在原地一樣，動彈不得。
小念朝著屍洞那個房間去。
周圍狂風亂叫著，毛毛細雨打湿了地上草木灰。
草木會上赫然出現了兩個方向來的腳印。
這是誰的腳印？
6
我是被我娘三巴掌打醒的。
我爹也踹了我幾腳。
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院子裡一片狼藉，我娘鐵青著臉：
“那東西怎麼會自己逃走？昨晚陽氣那麼重！”
我爹悻悻地笑說自己不知道。
我娘一個眼刀子飛過來，“虎子，你動過小念沒有。”
我失落搖頭。
昨晚的小念實在太可怕了，我現在還沉浸恐懼中，手不由得抖。
我娘皺著眉頭看小念：“不會是破了陰吧？破了陰身最有可能屍變。”
我爹在旁邊扯出一個心虛的笑，我娘一看，這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我娘壓住我爹，一把騎到爹身上，狂扇我爹：“不知羞的蠢貨。”
“你個老東西，玉屍不能被碰，碰了就髒了，越純潔越好。”
娘說小念的精血很純淨，最適合養玉屍。
當初嫂子養玉屍失敗就是因為嫂子早就不是純陰之身。
而小念還是個幹淨純潔的小姑娘，凍的條件最好。
“這樣可就沒有那寶貝卵了，一枚卵可是價值千金呢。”
玉屍的外形是通體碧綠，而玉屍的體內的五髒六腑全部是綠色。
玉屍喜潔淨，如果不潔，玉屍很難排卵。
我爹娘心血就都白費了。
“肯定是那女人自己不檢點，破了陰身才能自己逃走。”
我娘可心疼壞了。
我爹被打到求饒：
“好媳婦兒，我錯了，那現在怎麼辦。”
“書上說，隻要時間還沒有超過48小時，玉屍身體可以自我清潔，但是需要撈起來看著她自我潔淨。確保他身上顏色不變。”
我爹自發告勇：“我去吧嘿嘿嘿。”
“想得美，要陽氣重幹淨的童男，玉屍喜潔，陰陽兩潔才不會出事。”
我娘漲紅臉梗著脖子，上下打量了我，勾起嘴：
“虎子，你去撈小念，小念對你好，肯定願意。”
我娘是知道我的性格。
要是逼我，我肯定不會去。
玉屍一旦接觸其他人，很有可能會發狂。
這是拿我的命在賭。
我埋頭看腳尖，顫顫躲開我娘的手：“小念肯定不願意的。”
我娘這笑看得我毛骨悚然，她捏緊我的肩膀，發狠在我耳邊說：
“誰會管一個S人願不願意。”
“你要不撈，我就讓全村的童男來撈，到時候發生什麼我也保證不了。”
我對上娘那雙發黑的眼睛。
她眼裡時有時無閃著黑色的威嚴。
我捂住嘴，忍住想哭的欲望，還是答應了。
我的命算什麼，哪有他們榮華富貴來得重要。
潦草地吃了幾口飯，小念不在了，家裡的飯變得很難吃。
米是生的，肉也是腥的。
連飯裡都長了米蟲。
當初小念在時，把一切家務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娘給我穿上紅褲子，在紅褲子裡面裝滿了草木灰，還在身上塗上了一層黑狗血。
我脫光了披著狗皮，往屍洞裡走。
原本汪汪大叫的狗，今日卻怎麼也不肯動。
咚咚咚，院子門被敲響了。
打開門，門外渾身慘白一個分辨不出人形的竟然是我的嫂子。
7
我娘白了臉色，大驚：
“快！老頭子快把人拖去屍洞。”
陰池裡的屍體竟然自己跑回來，極有可能是屍變。
屍變的屍體可是會攻擊人的。
必須放進屍洞才行。
我爹將嫂子抱起來，卻怎麼都抬不起來，我們三人合力才把人扔進屍洞。
我被綁著慢慢進了屍洞，而屍洞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一股涼氣從下而上，我挽起袖子往裡面進去，我抱著的黑狗尿了我一身。
從天井往上望，晴汪汪的天瞬間變黑。
屍洞裡彌漫著一股腥味。
我懷裡的狗瑟瑟發抖。
一股臭肉的味道彌漫了我的鼻腔，洞上牽引繩有些卡住，我靠在洞壁。
這洞壁軟軟的，我靠著光辨認洞壁上的東西。
竟然是一隻手臂！
再往下，我坐到了一個堅硬的石頭上。
下面的空間比上面開闊得多，我心裡發怵。
下面滴水的聲音慢慢在我心裡轉動，我悄悄喊：
“小念，小念你在嗎？”
我自責沒有保護好她。
我枕頭下還有小念留的雞蛋。
我每天一個雞蛋，我每天兩個。
小念偶爾也能吃雞蛋，她卻不吃攢著一起給我吃了。
在我枕頭下足足有9個雞蛋。
我越過石頭塊往下，卻發現，這哪裡是什麼石塊。
這是整整一塊石像，而石像上的眼睛是翻白的。
我捂住我的眼睛繼續往下，平復自己心情。
下面水聲翻蕩，我聽見了一聲輕笑。
“小念，你在嗎？”
“你……還好嗎？”
空空蕩的石壁上傳來回聲。
幽幽地傳來一聲女子嬌笑：
“我在呀……你下來。”
8
嘶。
我剛下去就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我管不了太多，先把小念帶上去。
還沒等我抱著小念上去，就聽見了爭吵聲。
一上去，全村的男人都在，領頭就是二喜，眾人議論紛紛：
“都說他家做玉屍，虎子這渾小子還不承認！”
“就是，當初還知道拉著我們一起，現在竟然想偷偷摸摸發大財，不要臉。”
“這玉屍也有我們一半功勞！”
二喜見我，看見我身後的小念嚇了一跳，顫顫巍巍指著：
“怎麼有兩個人。”
我回頭一看，我背上有兩個人，一個嫂子，一個小念。
我娘嚇壞了，呵斥二喜：
“都怪你們要吵吵的，把我兒媳婦都吵出來了！”
二喜漲紅臉，指著我娘大罵：
“當初，你讓我們做玉屍賠了多少錢，今天無論如何你也把玉屍拿給我們試試，小爺我還沒試過這延年益壽的功效呢。”
“都說這玉屍卵子要越純潔越好，現在看來已經不幹淨了，還不如我們來試試。”
提到我家欠的錢，算是戳到我娘的肺管子了。
我娘冷笑：“不可能讓你們碰我的玉屍，要碰就先從我身體上踩過去。”
二喜一把推開上前阻攔的我娘。
二喜靠近我，笑得不懷好意：
“虎子，你知道啥叫玉屍不。”
我搖頭。
周圍的人大笑，仿佛在看笑話一樣。
二喜拍了拍我的肩膀：“這玉屍你以為放在屍洞就行了？千萬要記住，這玉屍最是要幹淨，如果被什麼東西玷汙了，玉屍延年益壽的功效就不行了”
“玉屍裡外都要幹淨，這樣玉屍排出來的卵子才能讓人永葆青春。”
我娘見這群人不好打發，咬牙答應下來。
我爹笑著拍手：“不著急，有兩個呢。”
我爹掀開嫂子的衣服，嚇了一大跳，指著我嫂子的青紫大肚子：
“這這這……這麼大的肚子，怎麼回事。”
我娘上前一步，驚駭不已：
“怎麼會懷孕？”
9
我嫂子的身體時不時抽動了一下，嚇退了周圍一片人。
一群人臉色慘白。
尤其是二喜，嚇得退了幾丈遠。
嫂子的肚子看起來有些奇怪，四肢發白，唯獨肚子發綠發紫。
我娘平復了幾下，黑了臉，估計是怕這事兒影響名聲。
這孩子肯定不是我哥的。
但是目前還是先緊著小念這檔子事。
我娘發狠，一咬牙把我扯上去：“愣什麼，快上啊！再晚，玉屍純陰散盡，就徹底救不回來了！”
“其他男人還想再上，被我娘瞪了回去：看什麼看？你是童男嗎？耽誤了真的玉屍，你們一個也甭想掙錢！”
二喜把我往外推，“虎子陽氣重，虎子來先來試試。”
我搖頭，我覺得脖子上有點疼。
我娘警告地剜了我一眼，用力拍了拍我的後腦勺，大力叫我上去。
我閉著眼睛貼了上去，小念從眼裡流出淚水，委屈極了。
二喜忍不住地看了我一眼。
……
我娘貼在小念身上，小念身上泛起淡淡的綠色，我娘放下心。
玉屍被碰過了，但還是有機會產下卵子的。
玉屍產卵的條件裡玉屍越幹淨越好，但是如果玉屍本身沒有察覺外來的不潔侵擾，也會產下卵子。
目前，小念身上的顏色沒有太多變化。
10
村裡的男人散去，但是還對我家的玉屍念念不忘。
我娘答應了他們做成玉屍之後會分錢，村裡人才堪堪放過我爹娘。
我娘掐著我的脖子，臉色鐵青：
“虎子，你老實告訴我，你嫂子那事是怎麼回事？那天晚上你幹什麼去了。”
“我知道你和嫂子關系好，這事兒，你可不能蒙我。”
我搖頭。
陰屍懷孕，必有大難。
我在書上看見，陰屍懷孕是在陰屍身體裡面還有一絲活氣，有人強行讓其有孕。
而且這陰屍懷孕了，就會像半個人一樣直立行走，與正常人沒有太大區別。
這和玉屍凍卵區別可大了。
我不敢看我嫂子，支支吾吾搖頭。
我娘嘆氣，一咬牙：“隻能這樣了，過幾天和小念一起趕屍走。”
我看著小念雪白的臉。
我嗫喏：“小念，你會怪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