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話說，我可以把反彈的能力施加在別的對象身上。
如果幫助一個人產生的功德足夠小零回本，我就可以讓對方受到反彈系統的保護。
那人可以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反彈別人對 ta 的傷害。
為了尋找合適的目標，我建了一個樹洞網站讓大家抱團取暖，以匿名的方式讓大家來分享八卦。
這還要感謝周華卿，他除了運營了民樂社，還負責幾個校園公眾號的編輯，幾次推廣以後，大多數校友都知道了這個樹洞的存在。
不僅幫我免費宣傳樹洞社區，周華卿還自學編程，實現了技術上的實名匿名並行的模式，既能享受到社交的快樂，又不用擔心暴露個人隱私。
連小零都奇怪，周華卿幾乎沒有缺點，我為什麼一直不接受他的示好。
「他是對我挺好的，但不等於我就一定要接受吧。」我反駁道，「難不成，你喜歡周華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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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拉倒吧，我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我隻是覺得，你提到這個人的時候，我會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或許你上輩子和他有什麼瓜葛吧。」
「不可能，上輩子我比你晚生了幾十年呢。」
小零不再糾結，「不說他了，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子呢？我在你這個年紀，首先喜歡帥的，其次是對我好的，性格溫柔的……」
小零又開始喋喋不休，我沒心思理她。
說來也奇怪，我對周華卿的感覺就是他是個好人，很照顧我，但對他本人，我真的提不起興趣。
難不成我其實是個女同？
也不對，好像從小到大，我就沒有喜歡過什麼人，也沒有那種對戀愛的好奇。
人活著難道就必須和另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建立同生共S的親密關系嗎？
「無論貧窮或富有、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順利或失意，都願意和他在一起」，一想到要和一個原本陌生的人做到這些，我就本能地開始打退堂鼓。
因為我不敢保證自己能做到這些，那還不如就不要開始。
小零好像很難理解我的想法，但她表示尊重。
我們現在有共同的目標，讓更多人看到那些被欺負的同學。
即使是純潔的象Y塔裡，也有太陽照不到的地方。
5
樹洞社區的一個帖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發帖人的 ID 叫小雅，是一個被霸凌到差點輕生的女孩，她被同班的富二代男生 A 追求，因為不想答應，就被富二代誣陷偷東西，被全班人孤立了。
可是她根本沒偷那塊表，那是 A 送她的禮物。
原來為了接近小雅，A 用補習當借口，約她去咖啡廳自習。
一學期下來，A 的成績上來不少，就買了一塊昂貴的手表當作學費。
小雅不清楚表的價值，就收下了。
後來她上網查到表價，想送回去，A 卻無論如何不肯收。
小雅忐忑地保管著表，不敢戴也不敢賣，也看穿了 A 的心思，拒絕了對方的追求。
A 原本和朋友打了賭，約定幾個月之內拿下女孩，這回惱羞成怒，舉報了小雅偷他的表。
他見軟的不行就來硬的，把小雅告到導員那裡。
導員給小雅發消息：「你那塊表是別人掉的，失主在我這裡，快帶上表來 301 教室，我們在這裡等你。」
小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拿著表就過去了。
導員一看那塊表，就知道小雅是不可能買得起的。
「我那天自習，不小心把表落在教室了，回想起來好像走的時候就你一個人，沒想到真被你撿到了呀！」
A 在導員面前假裝說道。
小雅不明 A 的意思，她不知道該不該把私下補課的事情說出來。
導員一下子就相信了 A 的說辭，認為是小雅想私吞了那塊表。
「能物歸原主就好。」
小雅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想解釋來龍去脈，導員卻根本不願意給她機會，厭惡地讓她出了教室。
那天以後班裡就有人傳小雅是小偷，偷別人的表。
還有惡趣味的男生在她面前晃著自己的表，賤賤地說道：「來啊來啊，來偷我的呀～」
久而久之，小雅開始被人孤立，連室友們都開始欺負她。
小組作業沒有人願意和她一組，上下課、自習、吃飯都是一個人，班級活動也沒有人叫她，甚至有人開始造她的黃謠，說她經常出去陪酒，還說得有模有樣。
幾個室友也紛紛做證，因為上個學期小雅確實經常出去給 A 補習，可惜她無論怎麼解釋，都沒有人相信。
還說她是為了攀 A 的高枝，才胡說八道的，A 也不出來澄清，任憑謠言發酵。
他希望小雅能低頭向他求和，可小雅不想屈服，沒想到，A 之前在補習的時候，偷偷拍了小雅的裙底，和各種私密角度的照片！
他匿名把照片發到群裡，很多同學都認出來那是小雅穿過的衣服，因為小雅家境不好，本來衣服就不多，再加上她外形好，大家本來就會對她的穿搭印象深刻。
胸口、大腿、裙底……明顯是偷拍角度，小雅沒想到 A 會這麼猥瑣！
雖然匿名人很快撤回了消息，群裡還是炸了鍋，紛紛議論起來。
小雅心都涼了，這種事情報警也沒用，到時候 A 早就把照片刪光了。
班主任知道後，找到導員了解情況，導員卻對小雅印象不好，說她品行有問題，班主任以為小雅真的在做那種兼職，也就不再多問。
小雅徹底被霸凌了，她想退學，父母卻不讓，於是便想到了輕生。
帖子發出來，熱度瞬間登上了樹洞的第一。
小雅爆料時附上了她和 A 的聊天記錄，很快有人認出來，A 是富二代陸洋，小雅是他同系同學，荀雅。
有的親歷者想起來是有過這麼一件事，那人是陸洋的哥們兒，說當時確實打過賭，知道小雅偷了 A 的表時，還有些意外，沒想到中間發生了這麼多事。
但也有小雅的同班同學說，小雅平時就是一個性格陰沉，不愛和人來往的人，也不能怪他們班的人孤立她。
兩撥人很快對罵了起來，總體上還是為荀雅說話的人多一些。
我把這些實時評論錄屏，發到體量最大的視頻網站上，網絡判官們紛紛到達現場。
荀雅無疑是無辜的受害者，而陸洋則是不折不扣的人渣。
陸洋很快被網暴開盒，被嘲是個氣囊，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原來荀雅遭受過的，陸洋也很快體會到了。
他也開始被霸凌、孤立……
「時機到了。」小零說。
「功德值夠了？」我問小零。
「已經有些超過我預期了呢，」小零笑道，「我們以後就這樣刷功德吧。」
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荀雅坐上從學校回家的公交車，她的生活非常規律，每周五下課後就會回到自己本市的家。
她沒意識到，在她下車後，一輛車尾隨著她。
一個轉彎的工夫，荀雅被人拉進偏僻的胡同裡，荀雅剛想尖叫，卻發現是自己的室友阿梅！
沒等荀雅放松下來，阿梅就拉著她往更深處走，直到再看不見任何行人，阿梅突然掏出一瓶噴霧，向荀雅噴去！
荀雅蒙了，隻見 3 秒後，阿梅直直倒了下去，噴霧從她手中滾落。
荀雅小心翼翼地拿起噴霧，看上去是麻醉類藥品。
這時幾個陌生人衝了過來，見荀雅拿著噴霧，二話不說，抬起阿梅就走。
全程非常專業、絲滑，幾人甚至沒和荀雅有眼神交流。
後來接到警方通知配合調查時，荀雅才知道，那幾人是奉命把她賣到山區的，隻不過他們把阿梅當成荀雅了。
按理說這幾個人不會這麼草率，但由於反彈系統小零的影響，阿梅就這麼被賣到了山區。
策劃這一切的幕後黑手自然是陸洋，他因為身敗名裂，對荀雅懷恨在心, 就僱人實施了這個計劃。
為了不讓荀雅當街反抗，還特意委託了她的室友阿梅。
沒想到因為系統的影響, 阿梅成了受害者。她失蹤幾天後，家長鬧到學校來, 帽子叔叔們結合學校和街道的監控，才知道阿梅一直跟蹤著荀雅。
阿梅和陸洋開始狗咬狗一嘴毛, 原來當初造謠荀雅的人裡, 阿梅是主力。
她一直嫉妒荀雅的美貌和優異的成績, 所以荀雅遭受霸凌時，阿梅是最開心的一個, 當陸洋找到阿梅策劃這一切時，阿梅立刻自告奮勇，她要親眼看著荀雅毀掉！
被賣到山區幾天的阿梅, 一回來就和陸洋打起了官司, 學校裡幾乎都在談論這件事, 荀雅也終於摘掉了「小偷」的帽子。
荀雅自始至終都不知道, 她不幸中的萬幸是遇到了反彈系統。
6
小零收到了功德, 再晉升一級, 現在已經是中級系統。
現在她每天的能量用不完，就會用來實體化, 在電腦面前高強度上網。
她嫌樹洞的體量不夠大，每天上網尋找更多曝光的受害者, 然後通過幫助他們, 獲取功德。
我打趣她：「你幹脆叫天道系統算了,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你以為我不想麼？天道這個名字可太酷了，可惜我的能力隻有反彈而已。不知道真正的天道系統該有多厲害呢。」
那天上完課回寢室休息，沒一會兒就開始感覺天旋地轉，頭暈惡心，身上還伴隨不明疼痛，趕緊叫了救護車。
「第我」「當然啦！你以為全世界隻有我這麼一個系統麼？而且擁有系統的人, 會互相吸引——」
小零正說著，教室門被人推開，周華卿背後灑滿陽光，向我走來。
「天道——」小零看著周華卿，喃喃道。
原來小零所說的熟悉感，是來自周華卿身上的……某個東西？比如，系統？
「所以, 我到底差在哪裡？」周華卿俯身看著我。
我不敢抬頭看他：「所以我到底好在哪裡——」
「在你身邊，我會覺得我在變好，」周華卿笑著說, 「我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麼自主, 這麼獨立, 自顧自地，不浪費每一天的生命, 我就是覺得，你能讓我變成更好的人。」
我啞口無言, 這算什麼表白？
「放心, 我今天不是來表白的。就是想問問, 可以試試依靠我嗎？或者，我們可以一起為一個目標而努力嗎？我不想做一個和你無關的人，不想再看到像你、像荀雅之前的遭遇而無能為力, 我希望這個世界在我走時比我來時更好。」
一起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努力，可以嗎？
我應該……是願意的吧。
第一次，有了心跳加速的感覺。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