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她看著寧營長都回來了啊。
回家用火柴點了幹透了的草和小枯枝,把火燃起來,先燒水洗手。
別說,這些碎柴看起來不如何,真燃起來,燒水還是很快的,也沒她想象的那麼燻人。
就是燒得也快就是了。
洗了手,嘗試著揉饅頭。
她不會用巧勁,盆都要按爛了,手腕也疼,發好了的面粉,也沒成為光滑的面團。
隻能選擇擺爛。
今夜要是等吃飯,怕是要到深更半夜,別人家睡覺了才行。
在門口聽著寧家的動靜,有寧桃子的哭聲,也有寧嫂子罵人的聲音,還有寧營長的呵斥聲。
咋說呢,其實挺日常的。
若是樂意聽牆角,去院裡走一圈,不說吵得有多厲害,但是肯定每天都有人家吵鬧。
就不說別人了,她和邵衛國,也得貢獻不少的吵架素材。
沒伸長耳朵故意去外面聽,寧嫂子家傳來的聲音,有一搭沒一搭的。
她恍惚地胡思亂想,邵衛國現在還沒回來,是接到臨時任務,出去執行任務了,還是咋回事。
萬一出任務犧牲了,她又該咋辦呢。
來了這麼久,她居然頭一次想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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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他上次也去了,雖然沒有傷,可他身上還是有很多舊傷的。
能這麼年輕就是團長,除了趕上好時候,背後付出的努力,也難以言說。
目前,他勉強算她唯一的親人,要是出事,又隻有她自己了,那該何去何從。
她想著他出事啥的,心裡發慌,想著想著居然紅了眼眶。
“在門口幹啥呢。”
邵衛國的聲音響起,她才回過神,氣勢洶洶地質問道,“你咋這麼久沒回來。”
邵衛國一臉懵,其實也不算很久吧,咋反應這麼大。
看著她眼睛湿潤,眼眶紅紅的,真像個受驚了的兔子,忙把手裡的小火爐放下,把她攬到懷裡,“餓了?”
陳可秀:“……”
一句話就讓她悲傷的情緒破功了。
她有那麼貪吃嗎?
不過,剛剛的杞人憂天,也不意思說出來,索性不說話。
邵衛國捏了捏她的臉,“我做飯,吃疙瘩湯吧?我看你燒了熱水。”
蒸饅頭肯定是來不及的,有熱水,煮疙瘩湯,要快得多。
“都行。”陳可秀甩開他的手,氣鼓鼓地說道。
邵衛國有些頭疼,“這是咋的了,生氣了又。”
他今天沒犯錯吧。
這剛回來,也沒機會犯錯呢。
陳可秀尷尬得很,她真的說不出口,因為擔心他會死翹翹,所以差點哭了。
要是這麼說,還不知道這男人會怎麼調侃他。
她也更加明白,雖然每次吵鬧的時候,都氣乎乎的說要絕交,要離婚,要老死不相往來,實際上,他在他的心裡,佔很重要的位置。
不想告訴他這些,免得他尾巴翹到天上去,就胡扯道,“還不是院裡的嫂子們。今天洪嫂子過來吵……”
她挑揀了關鍵詞,把事情都說了。
“氣死我了,個個都說我是白話大王。哼,我就不解釋了,等到哪天我家喻戶曉,再驚豔她們。”
就是嘴巴說說,萬一有那一天,她還是不會說的。
自顧自地說完,卻瞥見邵衛國攪和著用水和了的面粉,神色認真,沒有開口的意思。
好像,手裡的筷子,盆裡的面疙瘩,是他現在最重要的事。
陳可秀皺眉思索,突然想起,她有些大意,沒有忽略她說賺四五百塊錢的事。
別人不信,或許邵衛國是信的。
她全身緊繃,試探性地解釋道,“雖然我說賺那麼多錢,有吹牛的成分,她們一點都不帶信的,也太過分了,你說對吧?”
邵衛國嗯了一聲,開始往鍋裡下面疙瘩,依舊沒說話。
他也沒信她能賺那麼多,不過也知道她賺了些錢的。
其實很糾結。
按照他的思想,兩人都是一家人,她連他都瞞著,至今不知道她的經濟情況。
他的性格,也不會要求陳可秀拿出來花,可她沒有坦誠的意思,總歸心裡不舒服。
陳可秀臉色冷了下來,直言不諱,“你是不是覺得,我既然賺錢了,就該和許嫂子學學,讓你把所有的錢拿回家給你媽治病?”
花在邵衛國身上的,她是願意的,可要是讓邵母得好處,那是做夢。
邵衛國的臉色也不好看,猛地回頭看她,“你能不能隻要風吹草動,就把我想得那麼惡心?”
第210章 你是豬八戒嗎?倒打一耙
就算不給她錢花,他自己也要吃飯,都把錢寄回去,他喝西北風?
還是說,直接讓她養著?
他還做不出來這種事。
至於老媽的病,他盡力做,最後結果咋樣,那都是命。
他到底是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就必須要這麼揣測他,說話那麼難聽。
陳可秀神色微怔,她確實習慣把別人往壞處想,因為這種思維方式,她基本不會受到傷害。
可他應該是不一樣的吧。
不過,他要是沒有這種想法,剛剛那麼冷淡的態度是為了什麼。
單純是因為她隱瞞收入?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
既然沒想要她的錢,沒有那種心思,又何必生氣她隱瞞呢。
況且,她也沒有真的隱瞞,更沒有胡編亂造,隻是他從來沒有問過,這個也沒有說罷了。
邵衛國見她站在原地,目光帶著思索,不知道想些什麼。
她總是這樣,遇到事就想想,越想越上火,然後跟他越來越嗆。
然後又在鬧離婚的路上奔走。
他稍微冷靜下來,自覺剛剛的態度太冷,聲音也大,便軟和了語氣,“我從來沒有想要你的什麼,隻是覺得,你真的沒有必要瞞著我,好像我知道了就會要你的一樣,我不是那樣的人。”
陳可秀哦了一聲,“你是覺得,我隱瞞你賺了多少錢,是源於對你人品的質疑和懷疑,是這樣嗎?”
見他別扭地點點頭,她嘴角抽動,無奈地說道,“那你不也是把我想的很那啥嗎?我從來不會不舍得給你花錢,但是,我個人的習慣,就是不告訴任何人錢有多少。”
邵衛國:“……”
說不了一點。
那個任何人,怎麼也包括他的呢。
別人都分什麼親情友情,她是壓根不分的。
好像她的世界裡,隻有兩類人。
她,還有別人。
和她理論,能不能說得過,還是另說。
但是,一定會被氣得半死。
陳可秀見他又不吱聲了,就拽著他的胳膊,探臉出去,仰著看他,“別生氣啦,我就是壞毛病特別多,你要是不想看到我這樣,那一會咱數數錢,都告訴你行不行。”
“我懶得看。”邵衛國舒坦了,冷硬的臉跟冰山融化似的,騰出一隻手,把她的臉隔開,“一會兒熱水氣燻著你了。”
這火上的鍋裡水開得很,他在煮東西呢,就這麼探臉到他面前來,出事了哭都沒地方去。
陳可秀嘿嘿一笑,“那還不是怕你生氣,然後和我吵架嘛。”
邵衛國睨了她一眼,“你是豬八戒嗎?怎麼就倒打一耙。”
誰跟誰吵架,她心底還沒數麼。
不過,這次能安穩度過,沒真的吵起來,他也是松了一口氣的。
甚至,還有點兒歡喜。
畢竟算是她低頭的。
說明是想好好和他過的。
陳可秀勾著嘴角笑,她的確是不想吵架,她堅持自我的原則,可不包括吵架永不低頭。
吵架幹什麼,現在又不離婚。
這麼好哄的人,看她怎麼拿捏就完了。
吃完飯,洗漱完畢,她就開始翻箱倒櫃。
邵衛國正在生火,打算把小爐子升起火來,添上煤,放到外面去蒸饅頭,免得她說家裡燒火太熱太嗆。
剛弄好,準備揉面團,見她翻翻找找,奇怪地問道,“你要找什麼,我幫你找。”
“找錢啊。”陳可秀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告訴你,咱有多少錢,免得你心裡不舒坦。”
她當然不是真心的。
人都有那種思維,你有錢憑啥讓我養。
要是知道家裡根本沒有入不敷出,甚至還有一百多的現金,她還有幾百塊錢在銀行,豈不是都得把錢拿給去他媽治病?
雖然下午的時候,她把信寄出去了,按理說,是能看清楚邵母的真面目的。
可是老太婆肯定不會坐以待斃,誰知道她又會出什麼招數。
所以,肯定不能讓邵衛國知道。
要讓他沒錢給出去,逼著他看清他媽裝病的事實。
同時也是試探。
她都低頭了,話也都是說到了這個份上,他還用不坦誠的借口非要知道她有多少錢,那就不合適了。
畢竟,他給的錢,她花多少,都是隨口念叨給他聽的。
他還是要看她的錢,懷的什麼心思,可不好說了。
邵衛國聞言,連忙按住她的手,“不用,我也不想知道。”
他其實想知道的,更多的是好奇。
可是,一旦知道了,萬一錢還不少,到時候證明親媽真的有病,他不保證,會不會讓她出家裡的花銷,把工資都給家裡去。
那成什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