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那一刻，媽媽救了繼父和繼妹。
將我留在屋裡。
導致我失去雙腿。
他們這才同意將彩禮從80萬降到50萬。
讓婆家把我娶走。
不久，繼妹車禍，媽媽和繼父將我騙回來輸血。
我失血過多而亡，繼妹起S回生。
再睜眼，我回到地震來臨前5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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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要做的不僅是提前逃生。
01
我突然從噩夢中驚醒。
心髒劇烈跳動。
看到牆上的時鍾。
X年X月X日，14點5分。
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我重生到地震來臨前的5分鍾。
5分鍾後所發生的事情。
我永遠都會記得。
上一世，周末，全家人照例午睡。
14點10分。
7級的地震來了。
媽媽睡眠淺，第一個驚醒。
我們這裡是地震高發區，她馬上意識到地震來了。
她飛速叫醒身旁的繼父，又越過我的臥室，小跑闖進汪笑楠的臥室裡叫醒她。
在繼父和汪笑楠穿衣穿鞋的空隙，她又把家裡的現金抱在懷裡。
三人一齊往樓下衝。
我睡得沉，醒來時房子已經在劇烈搖晃了。
想下床，卻直接摔在地上。
此時，窗邊傳來樓下的呼喊聲。
媽媽尖叫道：「關清月還在屋裡！哎呀，瞧我這個豬腦子，居然把我親女兒忘得SS的。」
她的尖叫聲還在繼續。
隻不過聲音越來越遠。
想必腳下在往遠處跑，並沒有想回來救我。
地震愈發劇烈。
房子搖晃得亂七八糟。
我也被震得左搖右擺。
別說跑了，站都站不起來。
上面掉下一塊什麼砸到我的腿上。
瞬間，無法形容的痛從雙腿直衝天靈蓋。
幾秒後，兩眼一黑，暈了。
再醒來，我躺在醫院裡。
朦朧中聽到醫生對志願者說，我失去了雙腿。
已經截肢。
眼淚不自覺地噴湧而出。
我才26歲。
花一樣的年紀，還沒有去看世界。
我無法接受自己突然失去雙腿的事實。
可無論情緒如何崩潰，也毫無意義。
不一會兒，男友和他爸媽來了。
我哭得更厲害了。
男友主動向我承諾，不會嫌棄我。
第二天，男友全家來了沒一會兒。
我媽進門了。
她一看見我，便撲到我身上大哭起來。
「女兒，你怎麼沒跑出來？傷得這麼重，以後可怎麼辦呢？」
「媽的心好痛，就像有人在拿刀剜我的心一樣。你可是媽的心頭肉啊。」
「我找了你好久，問了好多人，才知道你在這。」
我面無表情，靜靜地看著她表演。
半晌，她終於擦幹眼淚。
眼淚是真的，浸湿了我的被角。
她將男友一家叫出去。
半晌，又回來。
一臉祝福的表情。
「家裡之前一直不同意你們的婚事，讓你們拖了8年。這樣吧，我們同意了。」
說著，她將男友和我的手放在一起。
對男友說：「今天我就把唯一的親生女兒交給你了，今天就訂婚吧。」
男友激動地點點頭。
將我的手緊緊攥在手心。
男友爸媽也開心地點頭。
當天下午，男友家將50萬彩禮在我的病床前交給媽媽。
拿到錢的媽媽，在我的臉頰吻了一下。
轉身離開。
此後好久，我沒再見過她。
幾個月後，我出院了。
男友家幫我裝上假肢，報了康復訓練。
我的生活一天天好起來。
兩年後，我懷上寶寶。
一家人更加幸福，對寶寶的降生充滿期待。
此時，媽媽和繼父以給寶寶買東西的名義將我帶出去。
卻將我帶到陌生的診所。
不由分說，綁到病床上抽血。
媽媽哭得稀裡哗啦，一直在說對不起我。
可護士的抽血針卻一次又一次扎到我的血管上。
直到，我失去知覺。
S後，我看到，繼父將一袋一袋血漿往旁邊的醫院送。
那家醫院裡，住著剛出車禍的汪笑楠。
我這才記起，我和她同為熊貓血。
男友家聽聞消息，天都塌了。
男友失魂落魄。
酒後墜江而亡。
男友爸媽晚年失獨，鬱鬱而終。
再睜眼，我居然重生回前世命運的轉折點。
這一次，要做的，可不僅是自己逃生。
02
我的父親早亡。
在我十幾歲時，母親嫁給現在的繼父。
繼妹汪笑楠小我兩歲。
多子女家庭，尤其是重組家庭，最怕的就是偏心。
媽媽怕被人說是「惡毒繼母」。
所以她幹脆把心偏到汪笑楠那邊。
無論人前人後，她都扮演著好繼母的形象。
永遠把別人的女兒放在第一位。
剛開始，我常常對她抱怨、哭訴。
可她哭得比我還兇。
她告訴我，對汪笑楠的好都是假的。
為了堵親友的嘴，為了得到繼父的信任。
信任？
為了繼父每月3000塊的工資嗎？
還是為了繼父作為家中唯一男性的身份？
「我對他女兒好，他才會對你好。」
可是媽媽，他對我並不好，他也隻對他女兒好。
「日久天長，人心總會捂熱的。」
可是媽媽，我的童年隻有一次，不幸的童年需要用一生來治愈啊。
你是我的鎧甲，我是你的軟肋。
媽媽不耐煩地說：「你長大了就會理解我的，我這都是為了你。」
可是，媽媽，我不需要。
在發現改變不了任何事情後，慢慢地，我便不再為自己爭取。
在家裡沉默寡言，看著他們一家人幸福快樂。
幸運的是，在大學裡，我遇見了男友韓墨。
他是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
在溫馨和諧的家庭中長大。
我們一見鍾情。
在長期缺愛的環境下成長，我很需要一個精神寄託。
剛開始，我並沒有做長久打算。
可不知不覺中，他已經佔據了我生活的重心。
大學畢業時，無數戀人分手。
他卻把我帶回家中，正式介紹給他爸媽。
他爸媽十分熱情。
之後的相處中，也對我關愛有加。
很快，我們談婚論嫁。
媽媽在兩家人見面的飯桌上提出彩禮80萬。
我原地石化。
男友的笑容僵在臉上。
男友父母也尷尬得不知所措。
我們當地的彩禮在10萬左右。
我反復確認，媽媽是不是在開玩笑。
她認真地告訴我，沒有80萬是不會放人的。
旁邊的繼父一臉滿意的笑容。
這頓飯，大家吃得很尷尬。
男友家就是普通家庭，哪裡拿得出80萬？
明顯是在難為別人。
我私下問媽媽，這個80萬，是因為不同意男友家，「婉拒」的意思嗎？
媽媽搖搖頭，堅定地說，就是字面意思。
無論我嫁給誰。
80萬。
一分不能少。
我質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抹著眼淚，下跪求我。
「隻有拿到這筆錢，在你繼父面前，我的腰杆才能挺起來。」
我不理解。
但說破嘴皮子也沒用。
我隻得與男友邊存錢，邊開啟戀愛長跑。
直到前世地震發生，才降到50萬。
03
這次，我躡手躡腳跑到媽媽和繼父的臥室門口，輕輕將擀面杖架在門把手上。
又跑回客廳存放現金的地方。
將現金取出，用衣服裹上。
拿好證件，換上合腳的球鞋。
跑路。
我還沒出小區，地面已經開始搖晃了。
眼前就是一片空曠的公園。
前世地震時，附近的人都是跑到這裡避難的。
這次，我肯定是安全的。
至於他們嘛。
就看那根擀面杖能支撐多久了。
公園裡，隨著地面晃動。
池塘中的魚受到驚嚇，紛紛往外蹦。
我也被震倒在地。
因為有前世的經歷，這次又有心理準備。
所以我內心根本不怕。
坐在地上聽著傳來的哀嚎聲、尖叫聲、呼救聲……
看著從四面八方飛奔來，嚇得魂飛魄散的人們。
眼睛不時望向家的方向。
不一會兒，看見繼父了。
他出來的時間比前世要晚幾分鍾。
我迫不及待朝他身後望去。
目光搜尋半天。
也沒找到媽媽和汪笑楠。
我移動身體，擠到人堆裡。
避開繼父的視線，繼續盯著家的方向。
直到地震結束。
也沒見到媽媽和汪笑楠的影子。
繼父的目光在人群中亂轉，仿佛在搜尋著什麼。
估計是在找我。
此地不宜久留，這熱鬧不看也罷。
我利用人群遮擋，往男友家的方向跑。
男友家還和前世一樣。
在地震的第一時間逃出來，全家安然無恙。
和住戶們一起，在小區裡搭了簡易的棚子。
見到我後，他們十分激動。
幾秒後，韓墨帶著責備的語氣道：「你怎麼不接電話呢？可急S我了。」
我這才想起來看手機。
二十多個未接來電。
都是男友打來的。
瞬間，心頭一熱。
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想起前世的一切，我忍不住撲到他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態度太急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就是太擔心你了，想讓你報個平安。」
我哭得更厲害了。
他不知所措，嘴裡不停道歉。
半晌，我終於不哭了。
雙手攬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聲道：「我沒有不高興，隻是劫後餘生，有點激動。」
他的表情這才放松下來。
緊緊抓著我的手。
男友爸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聽到我的哭聲，小跑趕來。
一巴掌拍在韓墨後背上。
責備道：「你怎麼惹清月生氣了？把人家都弄哭了。」
看著韓墨一臉無奈又可愛的樣子。
我破涕為笑。
男友媽媽招呼我們吃飯：「今天隻能吃救援的大鍋飯了。不過，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比什麼都重要。」
每次在男友家，我都會感到無比溫馨。
仿佛被人捧在手心。
和令人窒息的原生家庭相比。
簡直是天上地下的區別。
飯桌上，男友媽媽關切地問：「清月，你的家人都平安嗎？」
04
我這才想起來。
距離地震發生已經過去大半天時間。
如果有人受傷的話，應該已經被送到集中的醫院裡了。
我隨口撒個謊。
「韓姨，我不知道，我昨晚在單位住的。」
男友知道我不願提及家人，趕緊使眼色制止他媽繼續追問。
「再怎麼說，早晚是親家。也得關心一下不是？」
我知道他媽是善意的。
地震這種自然災害，但凡是個熟人，都會互相關心一下。
更何況，是在幫我們攢彩禮的未來公婆呢。
飯後，我找個理由先走了。
我要去醫院看熱鬧。
戴上帽子口罩，全副武裝。
找了好久，終於在前世我的病床上找到了汪笑楠。
她正哭著罵媽媽。
而媽媽躺在她對面的病床上。
「都是這個老女人不救我，害我截肢。你賠我腿！爸，你幫我把她的腿剁下來！」
「為什麼你隻是全身骨折？我卻要雙腿截肢！我爸讓你來救我，你根本不敢進來。眼睜睜看著重物掉下來砸到我的腿上，卻不知道幫我擋著。」
「我爸娶了你這種女人，算是倒霉了。」
「我要讓我爸休了你！你這種惡毒繼母，誰攤上誰倒霉！」
「我的一輩子都被你毀了！」
繼父站在兩張病床中間，憤怒地看著媽媽。
眼裡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衝過去咬S她。
媽媽全身打著石膏，掩面嗚嗚地哭泣。
繼父不停攥拳。
護士的目光不時發出警告。
繼父的內心是個慫人。
所以他在家以拿捏媽媽來滿足自己的自信心。
他的拳頭攥了又攥，最後還是松開了。
他安慰著汪笑楠，答應等媽媽一出院就跟她離婚。
汪笑楠這才停止謾罵。
滿意地點點頭。
媽媽一聽見「離婚」兩個字，情緒突然崩潰。
開始放聲大哭，尖叫，嘶吼，哀嚎……
本就嘈雜的醫院裡，她的動靜居然引來了矚目。
周圍人竊竊私語。
繼父臉上掛不住了。
朝媽媽大吼一聲：「別嚎了，還不夠丟人啊？」
話音未落，媽媽便啞了聲。
外面報道地震的記者扛著長槍短炮往病房裡望。
生怕錯過新聞。
汪笑楠自知理虧，不想被關注。
將頭偏到一邊，不再說話。
繼父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問媽媽：「關清月呢？怎麼一直沒看見她？」
05
嚇得我趕緊關機。
媽媽一怔：「對呀，地震前她明明在房間睡午覺。人呢？不會是……沒出來吧？我忘記去叫她了。」
繼父皺眉自言自語道：「剛剛志願者統計S亡人口的時候沒說有她，這醫院裡也沒有。我讓志願者幫我找家裡的現金，也沒找到。難道，這地震還能讓人和錢一起失蹤？」
一旁的志願者聞言道：「地震中人口失蹤是很正常的，財物丟失更是常見。」
繼父半信半疑地點著頭。
「那……國家有補償嗎？比如，家裡丟了個人，國家給幾十萬。丟了錢，國家給補。」
志願者臉色比豬肝還難看。
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沒聽說過。」
「哦，你不知道啊？那我問問別人去。」
志願者嘆了口氣，強忍耐心解釋道：「是沒有這種政策，不可能有。」
說完，轉身出去了。
「這樣啊。」
繼父低頭思索著什麼。
不一會兒。
繼父一改剛才的態度，端了一碗粥。
笑眯眯地走到媽媽病床前。
喂她吃了兩口，她的臉色從慘白變得紅潤。
繼父附到她耳邊，低聲嘀咕著什麼。
媽媽時不時點頭。
看了眼外面的時鍾，快到晚飯時間了。
我決定先回男友家。
剛看見韓墨，他興高採烈地告訴我。
媽媽剛才給他打電話了。
哎呀，我忘記告訴男友。
不要把我在他家的消息告訴媽媽他們。
「你……告訴她，我在你這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第2章 繼妹結婚
腿不自覺地開始用力，仿佛下一秒就要逃跑。
「阿姨沒問起你。我不知道你想不想讓他們知道你在這，也沒主動說。」
我稍稍松了一口氣。
自責道：「都怪我，忘記跟你們說了，不要讓我媽他們知道我在這。他們還不知道我現在是S是活呢。」
韓墨激動地說：「你媽說，彩禮降到50萬。我家已經存到50萬了，一會兒我們到醫院拿給你媽，你就是我的了。」
說著，他將我抱起。
看著他真摯的臉。
我的眼眶又紅了。
「這個錢，一分都不給他們，我也嫁你。」
「我知道，你不是愛慕虛榮的女孩子，也知道你家裡的事情，你也是沒辦法。」
「我說得是真的，真的不用給他們，一分錢都不給。」
他歪著頭，疑惑地看著我。
我想了想，還是沒有告訴他前世的事。
「我要逃離，要與他們切割，要斷絕關系。」
他愣住了。
「我知道，你跟他們的關系一直不好。可你不是一直很心疼你媽，才始終沒忍心離開那個家嗎？」
我苦笑著。
是啊，前世，我心疼她在繼父面前伏低做小，隻為保全這個家，博個好名聲。
我一直相信她口中說的愛我。
隻是迫於種種原因，無法表現出來而已。
直到生S關頭，我才徹底寒心。
「現在……我想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