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吧。」
又是伯爵。
「賭一把看看，畢竟我們走到現在都是靠賭的。」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原本以為事情就這樣友好地解決了，可是沒想到規則這樣殘酷，第二天我滿心歡喜地去教室時，發現他們的臉色很差。
「老師，走，我們忍不住了。」
班長的皮一點一點裂開，小紅也忍不住往樓邊走……大家似乎都要被詭異的那一面佔據。
我著急忙慌地把傘拿出來塞他們手裡，症狀才算好了一些。我還沒來得及高興，突然喉間一甜，又被ṱū́ₘ我硬生生吞了下去，扯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回到宿舍的我大汗淋漓，痛！哪裡都痛！像是五髒六腑都被擠壓了。
Advertisement
【我去，怎麼了，她怎麼了？】
【副本的規則起作用了吧，玩家和詭異怎麼可以一起通關呢。】
【誰說不可以，這個副本最開始是可以實現玩家和詭異雙贏的……現在這種情況才不正常。】
【樓上加一，我原來也玩過這個副本，哪有這麼兇殘，都是輕輕松松過關的。也不知道啥時候變得這麼難了。】
【而且我覺得現在的情況像是逼玩家和詭異戰鬥，這個副本有點意思啊！】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覺得冷汗不止。出現這種情況是把傘給了他們後，所以，沒有辦法雙贏嗎？
我咬著牙齒不吭聲，還有兩天，還有兩天就過去了，我可以忍得住。
到了晚上，我要疼暈過去了，腦子也不清醒，感覺自己被火燒，又像是被擊打了全身的骨頭。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聽到了一聲嘆息，有什麼東西被塞到我懷裡，疼痛瞬間消散，眉頭也不由得舒展開來。
一夜無夢。
清晨起來神清氣爽，手一動，摸到了一個冰冷的身體，轉過頭一看，居然又是那個爬床的學生。
隻是他現在臉色非常差，虛弱得像是隨時要掛，我搖了搖他，發現自己手裡抓了把傘。
他把傘給我了！那他這一個晚上怎麼度過的？
我想將傘給他，卻驚醒了他。到這時候了，他還有心思笑著說早安。我把傘塞給他，他卻不收。
我真的是要氣急了，他又抓著我的手搖啊搖地討好。
「老師不要和我生氣好不好，我好疼啊。」
「你告訴我，有什麼辦法會讓你好受一點。」
「老師，我是吸血鬼，得喝點血才會好一點，你願意給我喝嗎？」
少年的眼睛帶著笑意地看著我，嘴角微微上揚。
我愣了一下，將手腕伸到他嘴邊示意他咬一口，吸點血緩和一下。見狀他的眼神裡的笑意慢慢消散了，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也沒了。
突然一個起身將我壓在身下，嘴唇不自覺地就去找我頸間大動脈，這一次我沒有推開他。
就在我以為他要開始享受時，卻忽然感覺自己脖子被舔了一下。
？！
然後聽到了少年悶哼的笑聲。
「傻子。」
12
那天他最後還是沒有下嘴，抱著我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能感覺到他的難受，向來幹淨的男生冷汗連連，頭發都被打湿了。我急切地想把傘給他，但被他抱得緊緊的，隻是一個勁地說：
「老師抱抱我，抱抱我就好了。」
掙扎間不小心摸到了他的手臂，這觸感？是疤痕……他還能留疤，好像還不止一個。
我想問，卻被他捂住了嘴巴。
「別問，別問好嗎？」
到嘴邊的話又被咽了下去，我能感覺到他們都有自己的傷心事。
是我不能觸及的。
挨過了一天，終於到考試的時候了。
這一次六個學生全在教室安靜地考試。
在上考場之前我強硬地把傘給了伯爵，然後就坐在外面等著他們。奇怪的是，我現在也疼，但又沒有那麼疼。
我茫然地看著校園，等他們考完，我就通關了，這一場荒唐的鬧劇終於要結束了。
可是心裡總覺得不踏實，就好像事情沒有我想得那麼簡單。
丁零零……
「考試結束，考生停止答題，考試結束，考生停止答題。」
我一恍然，要結束了……
【這個副本算是通關了？】
【居然是這樣通關的，有點無聊。】
【我覺得還好啊，我是很討厭對 NPC 打打SS的。】
【……】
直播間熱鬧非凡，我卻如墜冰窟。
13
「恭喜玩家順利通關，正在進行決算，正在進行副本消除。」
消除是什麼意思？不是重置嗎？如果是消除……臉一白，那麼他們根本活不下來。
我跌跌撞撞地跑向教室卻被一個身影擋住了，是校長。
他笑眯眯地看著我。
「小陳老師要去哪？」
我知道他隻是個 NPC，不欲多講，想要繞道而行，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玩家，做好你自己的事，等待決算，順利通關，這裡的一切事都和你無關。」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居然是系統！
奮力甩開他，瞬間想明白了一切。他故意的，故意讓我以為傘能救他們，故意讓我以為能夠雙贏，讓他們自願考試，自願走上被抹S的道路。
我S了我的學生！
這個念頭讓我淚如雨下，忽然感覺有人在跟前，抬頭一看發現他們站在我面前，我以為他們會怪我，但是他們無悲無喜。
「怎麼辦？我好像害慘了你們，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救你們啊……」
直播間：
【我靠，這個副本不對勁，真的不對勁，很少出現消除的情況。Ṱûₚ】
【系統都親自下場了，詭異有自己的意識，早就不對了。】
【所以，這其實就是一場為消除而存在的直播嗎？】
【官方針對這幾個詭異，為什麼？因為他們有意識了？】
系統在他們出現的那一瞬間就離開了，緊接著四周的環境開始虛幻起來，就像數據在一點點崩壞。
伯爵輕輕擦去我的眼淚，笑著和我說：
「好啦，別哭了，消除對我們而言才算最好的結局。
「你知道嗎？我們不是這場才知道自己隻是一個 NPC 的事實，這個副本從沒有一個玩家通關開始就一直在進行了。
「S在我們手裡的玩家我自己都數不清了。
「但是怎麼辦呢？如果玩家順利通關，我們會被重置，一切又會回到起點。
「我們不能被重置，你知道嗎，玩家會在副本裡把他們平時不敢做的事全部對 NPC 幹一遍。
「剝皮，吃肉，凌辱，N待，強暴……
「這個副本對你們來說是天堂，毫無保留地釋放自己內心最大的惡意，對我們來說卻是地獄。
「你發現了我們的能力對吧，但其實是我們經歷了什麼，然後才有了什麼樣的能力。
「剛開始還不強，鬥不過玩家。然後玩家通關，副本重置，能力被剝奪，又經歷慘絕人寰的事情再有能力，再被剝奪，如此反復。
「老師，這個副本裡的詭異不是我們，是你們啊……」
他自嘲地笑了笑。
「有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覺醒對我們來說是恩賜還是處罰，清醒地活著，清醒地接受這個事實。
「直到有一天玩家沒有通關……然後，這個副本就由我們主宰了。
「我也不知道經歷了多久的歲月，才等到了一個你。
「所以別哭了，你應該為我們的解脫而感到高興。」
身後的幾個人揚起了笑容，像是對我的安慰。
「是啊，老師，不要哭。」
「別傷心了，為我們高興。」
副本在崩壞，他們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學生裝，一個個青春洋溢，就像校園裡最普通的學生。
直播間：
【什麼？居然是這樣的！】
【emmm，之前這個副本剛開發的時候是很亂，後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有副本過程必須直播，現在看來可能就是因為這樣。】
【啊，我的伯爵要沒了，不要啊！】
【嗚嗚嗚，我的眼睛要尿尿了……】
我看著眼前的少年郎，嗚咽著開口：
「可是憑什麼，憑什麼是你們消失啊，你們做錯了什麼啊！
「為什麼要讓你們來承擔……
「為什麼，憑什麼……」
副本消除的進度突然加快，我能清晰地看到他們從腳開始一點一點地消失。
「不要！不要！」
伯爵也發Ţù⁰現了，他們對我揚起了最後一個笑容：「遇見你，我們很開心。如果是你來送我們最後一程, 我們也很幸福了。」
我瘋了似的想要抓住他們，卻落了個空，他們消失了。
我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大聲痛哭了起來。
「啊啊啊！！！」
我跪坐在其間，身邊的場景全部被數據化了, 漫天飛舞, 像雪花, 又像一場盛大而又絢爛的告別。
直播間此時已經完全安靜下來了, 像是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我掩臉哭泣，耳邊傳來系統愉悅的聲音：
「恭喜玩家順利通關，現在進行傳送，獎品稍後會送達。」
「呵呵哈哈哈！想讓我走，可沒這麼容易！」
我掩在手下的臉忽然瘋狂起來, 心念一動, 一把傘就出現在手中。
撲哧。
傘尖沒入心髒。
嘴角溢出鮮血。
「玩家和詭異同時消亡, 系統, 你怎麼結算呢？」
我挑釁地看著虛空。
直播間：
【我靠, 你是我的神啊！】
【雖然不知道會怎麼樣, 但是衝你這一下子，我敬你是條漢子。】
【嗚嗚嗚, 名場面，我要記錄下來, 我有直覺, 肯定會火。】
【……】
副本在我傘尖沒入的那一刻忽然靜止了, 系統的聲音有些驚慌：
「玩家，你在幹什麼？」
一道機械的聲音響起：
【警告警告, 出錯出錯！
【警告！
【……】
我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間突然想到, 就算於事無補，氣氣這個辣雞系統也好。
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了另一個聲音：
「副本出錯，啟動修正程序，副本重置。」
14
昏暗的教室內。
「回來了？怎麼回來了？」
「能力還有, 不是重置。」
「發生了什麼？」
幾個人面面相覷, 不知道怎麼解釋。
伯爵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 在消失的前一秒, 有顆眼淚掉在指尖上，溫熱的, 但是燙得他發疼。
「哎喲，這破教室！」
一個少女的聲音傳來，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伯爵一愣，這個聲音？
「同學們好, 我是你們新的班主任, 會帶你們一段時間。
「老師發現咱們班上的燈沒打開, 有同學幫一下老師嗎？」
伯爵忍笑：
「班上的燈早壞了。」
「沒關系，老師這次帶了燈泡。」
啪。
燈亮的那一瞬間，少女狡黠地笑了笑。
「同學們, 老師帶你們一起通關哦。」
番外：
我和主系統做了個交易。
幻仰傘和普通的傘不一樣, 這次的傘沒有S氣，對安撫穩定副本特別有用。
我將傘全部給了它，它要讓這個副本保留並且不讓他們的能力消失。
副本的詭異不一定是Ṭū́⁵壞人, 玩家也不一定是好人。
這個副本就像一場審判庭，在其他副本為非作歹、陷害他人的玩家會在這個副本受到處罰。
此後的副本界流傳著這樣一個說法。
不要心懷歹念，因為會有審判降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