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系統的安排下,我和女主是同一間宿舍的室友。
室內很快安靜了下來。
聽說人在尷尬的時候會假裝很忙。
房間裡有個全程圍觀我黑歷史的人存在,我趕緊把系統之前發給我的遊戲資料翻出來,一臉認真地研讀。
讀著讀著,我突然感覺不對。
「……江冕斂去了眸中的笑意,壓抑許久的瘋狂洶湧滾動。
「浴室裡溫熱的水蒸氣肆意親吻著他精壯的身軀,匯成一滴熱汗滑落,一路蜿蜒向下,沒入若隱若現的人魚線,再向下……
「結實的……有力的……悶哼……青筋凸起的……」
我的眼睛一目十行地瀏覽資料,不知不覺間已經面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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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將資料甩開老遠:「系統!我和你要的是遊戲資料,你往我腦子裡塞什麼黃文壓縮包!」
系統的聲音罕見地有幾分心虛:「這就是遊戲文案啊,理解一下。」
我心裡狠狠地唾棄:「這種文案組就應該抓起來坐牢!好好的遊戲都染上了顏色!」
手上卻誠實地又把資料打開,然後我倒吸一口冷氣:「嘶——還有配圖?
「這肌肉,這線條。
「這是我零氪黨能看的東西嗎?下一張。」
系統:「……」
這時,一道清越的女聲響起:「盛曦,我大約能明白你的想法。但出於好心,我還是想提醒你,適可而止。」
我茫然地抬頭。
我?什麼想法?
白靜薇不知何時端正地坐在床上,語氣也略顯嚴肅:「江冕無論是家世、相貌、性格,他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完美無瑕。
「對他動過心思的女僕又何止你一個?
「但所有試圖引起他注意、勾引他的女僕都逃不過一個下場——永遠地消失。」
白靜薇雙手緊攥,像是在刻意壓制什麼情緒:「這座莊園,根本就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
「砰!」一聲,房門被毫無預兆地推開,白靜薇的話音戛然而止。
門外站著一位中年女士,她一身女僕長打扮,鏡片後銳利的目光掃過我與白靜薇。
最後落在我身上。
隨後,她開口一板一眼道:「盛曦是吧,跟我來。」
5
我擦了擦已經汗湿的手心,從女僕長手中接過一把花枝剪,臉上表情有點僵硬:「讓我修剪花園?」
側頭掃了一眼這望不到邊際的龐大面積,我再次開口確認:「我一個人做?」
女僕長站得端正,抬手推了推眼鏡:「沒錯,而且要今天做完。
「今天中午的事我都聽說了,你做了什麼心裡清楚。
「是接受我給你的懲罰,還是解除聘用合同,你自己選吧。」
突然我的肩膀一沉,女僕長搭在我身上的手微微用力,在我耳邊低語:「別急,以後或許你會感謝我的。」
我驚訝抬頭,隻見女僕長又恢復了原本的站姿,仿佛剛才說話的不是她。
看著女僕長離去的背影,我忍不住抖了抖身體:「乙女遊戲怎麼搞得這麼陰森?」
等我把花園修剪完,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我還有些戀戀不舍,甚至還想再剪兩剪子。
系統翻著白眼吐槽我:「差不多得了,再磨洋工我就不給你算了。」
通宵的我精神奕奕,每一剪刀下去都是爆金幣的聲音:「啊,怎麼不算呢?這就是加班啊!」
加班工資兩倍,按照女僕的時薪,再乘以 500 倍。
一個小時 3 萬啊老天爺。
我還能再犁兩畝地!
等我進了大廳,正好趕上女僕們上班,三三兩兩的年輕女孩與我擦肩而過。
她們的談話聲不可避免地落入我的耳中:「今天怎麼沒見到小娅?昨天晚上她還在的。」
「肯定辭退了唄~早告訴過她別總往少爺身邊湊。」
「管家哪裡都好,就是怎麼老晚上辭退人……」
我輕快的腳步頓時一滯。
耳邊響起昨晚女僕長意味深長的話語。
白靜薇的提醒、打發我去加班的女僕長、夜晚消失的女僕……
察覺到視線,我猛然抬頭,隻見女僕長立在樓梯上,早已注視著我不知多久。
我在腦海裡呼叫系統:「天S的,讓你查點劇情查不到,就知道發黃文,女僕長是什麼情況?」
系統宛如痴呆:「女主一直在S,劇情都沒開發完全,我真查不到啊。
「你也別疑神疑鬼的,女僕長並沒有在看你。」
這時,樓上突然一陣紛亂,中年管家攙著咳嗽不止的江冕匆匆走過:「快叫醫生來!少爺要氣暈過去了!」
「是誰把少爺的花園裡的紫羅蘭剃成了平頭?」
樓下眾人紛紛被這變故吸引了目光,系統掃描了一圈:「哎你別說,女僕長真的在看你,眼神還怪兇的嘞。」
我趕緊以手擋臉,貓貓祟祟地腳底抹油:「別和她對上視線,溜了溜了。」
然而我與系統誰也沒注意到,白靜薇視線落在江冕手上那方帶紫羅蘭圖案的手帕上,久久不能回神。
6
一鐵锹下去埋好最後一抔土,我擦了擦汗,望了眼當空的烈日。
系統問我:「你在想什麼?」
我目光幽怨:「沒想什麼。」
誰懂啊,別的同事在大 house 裡優雅安寧,我穿著女僕裝在莊園裡哐哐種地。
想到此處我將視線移到了樓上的某個窗戶:
「話說已經過了一周多了吧,不僅白靜薇很安靜,江冕也一病不起。」
「他身上不會帶著那種設定吧。
「病弱的他望著窗外的紫羅蘭,心想著『我的生命猶如這殘破的花,花瓣凋零之日就是我喪命之時』?」
「呸呸呸!」系統打斷了我,「別亂加這種設定!
「白靜薇不搞事情挺好……」
系統話音未落,一陣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我的腦海。
「警報警報!女主角生命垂危,救一下救一下!」
我狂奔的路上系統在我腦海裡抓狂:「好好的她怎麼突然去偷手帕?
「按照規劃,手帕這條線索是男女主有更深的互動之後才觸發的。
「現在怎麼這麼突然?」
一路飆到江冕房間門口,看著門把手我面露猶豫。
下一秒白靜薇整個人從房門裡跌了出來。
她臉色慘白,光潔的臉頰上還有一道血痕,像被什麼鋒利的東西劃過。
見到我,白靜薇反手抓住我的手腕:「快逃!」
腿剛邁開兩步,後頸陡然傳來一股大力。
白色雕花的門後仿佛漆黑的獸口,一口將我們二人吞下,徒留一地寂靜。
室內厚厚的遮光簾擋住了一切光線。
炙熱的吐息噴灑在鼻尖,宛如猛獸在打量自己的獵物。
江冕的聲音和平日裡不同,染上了些許瘋狂:「哈……又來了。
「S也S不完。」
看不清江冕做了什麼,身邊的白靜薇突然痛苦地悶哼一聲。
身體比思緒更快,我直接一個滑跪。
一道勁風擦著我的頭頂劃過。
江冕嗓音微揚:「嗯?」
我把從白靜薇手裡抽過來的手帕放在鼻尖,假裝十分陶醉地深吸了兩口:「嘶哈——嘶哈——
「對不起少爺,手帕是我拿的。
「我實在忍不住了,我真的是太喜歡少爺的體香了!
「如果沒有少爺的味道,我根本活不下去!」
室內陡然一靜,隻餘我情急之下高分貝音量的餘音。
可惡的有錢人,房間大得可以產生回音。
「撲通!」一聲,鉗制住白靜薇的手松開,她跌落在地,捂著脖子瘋狂咳嗽。
黑暗中那抹身影靠近,蹲在了我的面前。
冰冷的手撫上我的脖頸,指尖宛如一條毒蛇沿著我的頸動脈上下摩挲。
對方發出一聲沙啞低沉的輕笑:「喜歡我的味道?那你來說說是什麼味道呢?」
我僵著脖子不敢動,艱難地吞咽了下口水,腦子裡緊急呼叫系統。
系統:「鼻子長在你身上,你聞手帕什麼味就直說啊。」
我急得額頭冒汗:「就普通洗衣液的味啊!但你看看這變態,手都掐我脖子上了,我敢說實話嗎?
「拜託了系統,用你那無敵的色情文案想想辦法啊!
「總有一句是形容男主味道的吧?」
系統聞言趕緊開啟檢索,很快就有了結果:「有了!就這句!」
7
「他的唇舌如烈火,隻輕易流連,便可以點燃……」
系統大聲提醒:「跑行了!念下一行!」
「呃呃……他、他吐息間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藥味,苦澀間蘊含著不易察覺的甜。
「他會惡劣地注視,欣賞著每一個因他而起的表情。急風驟雨後,濃烈的花香逐漸淡去,空氣中隻餘淡淡的麝……」
我緊急咬住自己的舌尖,生怕更多的虎狼之詞從口中吐出。
貼在頸側的手指不知何時已經換成了鋒利的刀刃。
冰冷的觸感激得我汗毛豎立,江冕的俊臉近在咫尺。
他眼睛危險地眯起:「他?誰?」
頸側微微刺痛,我的牙關打戰,一些屁話張口就來:
「是……是我想象中的少爺!
「對不起少爺,愛情使我變態,得不到的終將使我瘋狂。
「瘋狂的我與瘋癲的你……嘶——」
江冕不知何時執起了我的手,高挺的鼻梁貼在我的腕間輕嗅,甚至還露出虎牙輕輕啃咬。
他喉間低語:「好熟悉的味道……紫羅蘭?」
不是我的錯覺,江冕的神色肉眼可見地平和了很多。
輕蹭的動作像見了貓薄荷的貓咪。
雞皮疙瘩從我的手腕一直傳遍了我全身。
江冕好像魘住了,沿著我的手臂一路向上湊。
我趕緊抵住他毛茸茸的腦袋:
「哎哎少爺,我剛從外面種完地,手上摸了肥料。
「應該是大糞味。」
江冕整個人陡然僵住。
片刻,他緩緩抬頭,露出一雙好像七天七夜沒休息過的血紅眼睛。
他掀起唇角,伸出大拇指重重地按在我的唇上:「盛曦……你這張嘴,有點討厭。」
手臂處傳來一股大力使我前撲,直到整個人被江冕扣在懷裡。
他將頭埋在我的頸側深吸了幾口氣,然後……重重地咬上了我的唇。
這根本不能稱為一個吻。
就像貓咪嗑嗨了之後的迷惑行為。
江冕覺得我的嘴巴有點討厭,所以他要來撕咬,要給予我疼痛。
短暫的微愣過後,我一把就推開了他……推不動。
我瞪大著雙眼,與同樣震驚的白靜薇四目相對。
白靜薇甚至貼心地用剪刀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
不知過了多久,江冕終於停止了動作。
他抬起頭,眼尾微微泛紅,看神色居然有點微妙的高興,聲音中帶著惡趣味:「他唇舌如烈火?」
我摸了摸發木發麻的嘴唇,平靜地搖了搖頭:「不,如捕獸夾。」
8
直到夜晚我躺在床上,腦子裡還在不停地想白天的事:「真不敢想象,我居然毫發無傷地逃出來了。」
我銳評江冕的吻技之後,他一句話都沒說,直接一頭栽倒在地。
幸好白靜薇探出他還有脈搏,否則系統就要在我腦子裡哭號一曲小寡婦上墳了。
系統聲音裡帶著點扭捏:「也、也不是毫發無傷吧,你不是、被他那個了嗎?」
我一擺手:「嗐,紙片人而已啦,就當親了口海報唄。」
我沒察覺到系統微妙的沉默,嘴裡又咕哝了兩句,一翻身就陷入了夢鄉。
或許是身體上的疲憊和精神上的衝擊太大,一向睡眠質量很好的我竟連續做起噩夢。
先是夢見有人在我床頭磨刀,然後拍了拍我的腦袋嫌棄瓜不保熟。
畫面一轉,眼前突然出現江冕的臉,他二話不說就掏出了捕獸夾要給我做個豐唇項目。
我尖叫逃跑,江冕身體一抖,兩條長腿變成了無數根觸手,把我緊緊地束縛住。
第二天早上醒來,我整個人蜷縮在床裡側,床還空著一大半。
並且渾身酸痛,像打了一場仗。
對面的白靜薇早已穿戴整齊,看著我一臉的欲言又止。
而我沒有睡好的煩躁在看到女僕工作排班表的一瞬間達到了高峰。
我一步向前,指著女僕長的鼻子:「你有沒有搞錯?一周共七天,卷卷有爺名?我勸你別太離譜!
「你別小看打工人!逼急了別怪我給你……」
系統這時插播一句:「我全給你算加班。」
我指著女僕長的手指一拐,摸了下自己的鼻子:「幹得又快又好!」
身後傳來女僕們嘻嘻哈哈的低笑聲,而我脖子一揚。
人總不能為了尊嚴連錢都不要了吧?
女僕長鏡片後的眼睛睥睨著我,古板的臉上突然露出抹笑來:「加油,好好幹,是少爺特指的你。」
一瞬間,身後的竊竊私語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仿佛能灼傷人的視線。
我如芒在背,臉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心裡對著女僕長發了一百封電報。
啊啊啊啊她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