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我都是坐在客廳等著他回來，給他煮一碗熱湯面。
他吃面，我就清洗他吐髒的衣物，我從來都沒有嫌棄過他。
我唯一嫌棄的，就是他身上染的，年輕女人的味道。
可他，聞慣了年輕女人身上的味道，就開始嫌棄我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隔天，我就找了律師朋友，擬了一份對我們都公平的離婚協議。
我剛要去公司準備找周建業談談，就我眼快地發現公司群裡進來一條新信息。
有人艾特凌雪，稱呼她為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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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我就被踢出了公司群。
我自嘲一笑。
公司群隻有兩個管理，一個是周建業，一個是我。
可想而知，是誰把我踢出去的。
周建業的電話很快打進來：
“剛才手滑不小心把你給滑出去了，我現在就把你拉進來。”
“不必了。”我拒絕得幹脆。
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一頓，“沈晞，你又鬧什麼！沒完了？”
我低笑一聲，“是沒完，但快完了。周建業，我有事要和你當面談。”
我約他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見面，他罵我有病。
“周建業，我隻佔用你五分鍾時間。你不來，我就一直等。”
半個小時之後，我還是等到了匆匆下樓的周建業。
“沈晞，你明知道我今天有個重要的合同要籤，有什麼事不能等晚上回家再說？”
我淡淡地打量著他。
這個我曾經愛了很多年，並掏心掏肺對待的男人，怎麼就和我越走越遠，直到走散了。
無聲地嘆口氣。
我翻開離婚協議，將裡面財產分割那一頁遞給他看。
“你看下，沒什麼問題就籤了吧。”
3
周建業看到是離婚協議，氣得都沒細看就一把撕個粉碎，扔到我面前。
「沈晞，就因為我給凌雪的銷冠獎勵，你就要和我鬧到現在？我這麼做都是為了公司的利益，你為什麼就不能為我著想一下？」
我隻好又拿出一份備用的離婚協議。
「我很為你著想了，這不協議我都打印出來了，你隻需要籤個字就行了。」
「協議內容你看一下，財產分配我覺得挺公平的，咱們誰都不算吃虧。」
「周建業，沒異議的話就把字籤了吧！從此你是你，我是我，也省得再兩兩相厭了！」
周建業一言不發，不敢置信地盯著我。
良久，他才低聲說道：
「凌雪我會讓她離開公司，我們都先冷靜一下，別離婚好嗎？」
「公司正在上升期，隻要再有幾年我們就能實現財富自由了。這些年你跟著我打拼辛苦了，我答應你，過幾年公司賣了，到時我就帶著你環遊世界。小晞，你不是一直都想去旅行嗎？到時你想去哪裡，我就帶你去哪裡，好不好？」
周建業說完將離婚協議放下，借口公司有重要業務要處理。
他這個人上來脾氣就很固執，他不願意的事情，誰逼他都沒用。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情復雜。
周建業說話算話，當天就開除了凌雪。
而且隻要沒有工作他都在家裡待著。
自從提出離婚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去過公司，但公司裡的任何消息我還是能知道的。
周建業和凌雪真的沒了聯系，而且他還下了通知，公司以後招的銷售必須是男的。
冷靜的這段時間，他像變了一個人，搶著做飯做家務。
手機也大大方方地擺在茶幾上，任我隨意查看。
他也會花心思地討我開心，我竟有種回到剛結婚時的錯覺，覺得自己是被他捧在手心裡的。
可我還是繼續保持沉默，除了談離婚這件事，其他的無論他說什麼，我都不會做回應。
這樣的日子周建業堅持了大半個月。
直到一天早晨，他在煎焦第六個雞蛋時，見我還是面無表情地盯著那個六個焦黑的煎蛋時，才忍不住坐在我身邊，搖著我的胳膊，委屈巴巴地說道：
“老婆，我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你都沒看出來嗎？你是不是一點都不關心我了？”
我微笑，不說話。
他見我不出聲，隻好硬著頭皮往下說道：
“老婆，最近公司遇到點難事，需要你出面處理一下。公司是當初咱們兩個一同創立的，風風雨雨這麼多年，可以說是傾注了咱們倆的所有心血，你也不想公司就這樣倒了吧？”
周建業見我還是不回應，隻好自顧自地往下說。
“就是早期和咱們合作過的，但後來又鬧掰了的那個歐陽總，你還記得吧？他手裡有個單子，一直卡著咱們，這回你不在公司了他就更是說不是什麼都不肯跟公司合作了。歐陽總說他信不過我，隻信你，這合同他隻和你籤。”
“如果最後拿不下來，那公司前期的投入就都打水漂了。這關乎咱們公司的生S存亡，老婆你就別再和我置氣了，趕緊回公司吧，公司不能沒有你！”
我這才正視周建業。
“這事我在公司時怎麼不知道？”
我從來沒聽周建業提過和歐陽的再次合作，我天天在公司裡，也沒聽到這個風聲。
歐陽這個人是公司剛做起來的首批合作伙伴，隻不過就合作了一次，我就發現這人是個奸商，唯利是圖，做人毫無底線。
所以後來就沒再和他合作過。
周建業竟然偷偷背著我，又找這種人合作了？
他支支吾吾地，最後在我的逼問下才說。
“老婆，我這不是也為了公司的利益嗎？再加上這事一直是凌雪和歐陽總溝通的，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凌雪，所以就沒敢和你提這事！”
“可是現在前期都已經投入進去了，就卡在最後籤合同階段了。要是這個時候停下來，那公司就真的完了！”
“老婆，我向你保證，我們絕對是正經合作，絕不做喪良心的買賣！其實這幾年歐陽總的生意做得越來越大，他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歐陽了。”
周建業半跪在我腳邊，握著我的手。
“老婆，求求你了，回公司吧。”
他真切而熱烈地看著我，這個情形一下讓我想起了當初他向我求婚時的場景。
他也是這樣，半跪著，拉著我的手，眼神熾烈。
“小晞，求求你了，嫁給我吧。”
我在他真切地注視下，點了點頭。
4
籤合同的當天，周建業就辦了一場慶功宴。
宴上，除了公司原有的老員工，還有幾個新面孔。
當我挽著周建業出現時，他們都驚嘆不已。
老員工都知道這幾年我們夫妻二人更像是合作伙伴，舉止保持著距離。
新員工則是沒見過我，覺得好奇。
「沈姐，真是好久都沒看到你和周總這麼親密了。」
「夫妻就該這樣嘛，以前總把氣氛搞得那麼緊張，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合伙人呢！」
「咦，這個才是咱們的老板娘？」
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出現。
“可老板娘明明是凌姐啊，怎麼會是這個老女人？”
氣氛瞬間尷尬，有人輕咳一聲讓她閉嘴。
我瞟了一眼說話的年輕女孩，是那天在群裡艾特凌雪喊老板娘的那個新員工。
我這人就是記性好，尤其是記人，記得特別清楚。
那天我隻是掃了一眼她的頭像，就記住了。
而且，她還曾在凌雪的朋友圈裡出現過。
我在家的這階段對公司的消息也了如指掌。
周建業開除凌雪之後，凌雪手裡的業務就都給了這個年輕女孩。
而她一個單子都沒丟，都訂下來了，是公司的新銷冠。
她現在是在替凌雪抱不平。
周建業顯然沒料到她會這麼說，他真是把她當作一個銷冠在維護。
凌雪的姐妹他自然是不會往上貼的，而且還刻意保持著老板與員工的邊界。
這是公司步入正軌之後，周建業首次沒有故意親近女銷售。
公司的老員工以為他是因為我才這樣做，怕我一氣之下真的與他離了婚。
我知道，他這樣做完全是因為凌雪的告誡。
他們其實一直都有偷偷聯系，周建業又買了一部一模一樣的手機，藏在車裡。
凌雪肯離開公司，自然是有條件的。
她不能在公司親眼看著周建業，她的姐妹就是她的眼線。
可她私底下卻逼周建業必須與她的好姐妹保持距離，是怕他被搶走了嗎？
搶來的東西本身就是沒有安全感，總是擔心會被其他人再次搶走。
年輕女孩沒有理會旁邊好心同事的提醒，故意大聲嚷嚷，引來更多人的注意。
“怎麼，我說錯什麼了嗎？平時你們不也是一口一個老板娘地喊著凌姐嗎？”
氣氛再度尷尬。
有不少人低下了頭，包括不少老員工。
年輕女孩再次看向我：
「這位、阿姨，你也一把年紀了，怎麼就沒有點自知之明？就憑你這副模樣，也配得上周總？」
她輕蔑的語氣和眼神，讓我有些意外。
是誰，給了她這樣的底氣呢？
是凌雪？
還是周建業呢？
迎著她的目光，我輕輕地笑了。
然後一巴掌重重甩在她臉上。
“你，被開除了。”
女孩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瞪著大眼睛。
“你、你憑什麼開除我，你沒這個權利。”
說著她轉頭委屈地看著周建業。
我也看向周建業，“老公，你也是這樣認為嗎？”
可能是我的這聲許久不曾喊過的老公，讓周建業恍了一下神。
可下一秒，他還是甩開了我挽著他的手。
女孩得意地笑了，周圍的人也是神色各異。
我淡然一笑。
再抬眸，冷然看著周建業。
“離婚，沒商量。”
周建業卻笑出了聲：“沒商量？沈晞，就算你想要和我商量，我也一定要和你離婚的！”
他環顧四周，眼神定在一個方向，滿眼笑意。
凌雪款款向周建業走來，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老公。”
“嗯，叫得真甜，不像某些不解風情的老女人。”
眼前的周建業如此陌生，又在意料之中。
“所以，周建業，你是利用完我了，就要卸磨S驢？”
凌雪哼的一聲笑出來。
“哎呀，老公，她終於發現了！哈哈哈！”
周建業攬著凌雪笑得恣意。
“沈晞，這回該輪到你籤離婚協議了。”
說著他拿出已經籤過字的離婚協議，遞給我。
我拿過細看，冷笑一聲，撕碎扔到這對狗男女的臉上。
“周建業，你的吃相也未免太難看了！夫妻一場，我給你留了餘地，你卻想把我往S裡逼！”
周建業一改往常的沉穩，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