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男人都和別人跑了，你還笑得出來？”
我被他抱在懷裡，臉頰貼著張浩源的襯衫。
感受到他沉穩的心跳，和說話時隱隱震動的胸口。
片刻後，我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張浩源一直將我送回家。
兩排警衛兵守在我家門前，生怕沈逸又抽風來找我麻煩。
而張浩源則是垂眸，細心替我處理手上的傷口。
因為之前被一眾村民毆打，還有用力摳抓麻繩，導致指甲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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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上幹涸的血跡，看起來分外嚇人。
他用溫熱的毛巾小心擦幹淨我的手，又上了藥。
然後才看著我，無奈道：“就為了這麼個男的，你就放棄和我去西北？月月，值得嗎？”
熟悉的稱呼，讓我眼神恍惚一瞬。
我和張浩源從小青梅竹馬。
在我媽去世後，他更是對我百般照顧。
上輩子，他甚至說過想娶我，再和我一起去西北。
可我被沈逸迷得神魂顛倒，不僅無情拒絕了張浩源。
還在沈逸的命令下，老S和他不相往來。
最後卻慘S於工廠的機器中，血肉模糊。
想到我當初的結局，眼眶一熱，眼淚流淌而下。
張浩源立刻慌了。
他手忙腳亂的替我擦掉眼淚，聲音慌亂的哄我。
“沒事沒事，不去西北也沒關系，別哭了月月。”
“既然你這麼喜歡那個沈逸，我就算綁也要把他綁過來和你結婚。別擔心，隻要有我在，他一輩子都不敢欺負你！”
我被他的狠話逗得破涕而笑，搖搖頭說：
“不用了，我已經看明白了他的本性，不會再上當了。”
張浩源一怔，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
卻被我阻止。
我咬著嘴唇，有些緊張的問他。
“我聽說西北的風景也很好。”
“所以你上次說，要去打報告申請和我結婚，還算數嗎？”
第六章
6
張浩源一怔，眼中浮現驚訝。
可他握住我的手，力氣卻絲毫不減。
片刻後，他重重點頭，擲地有聲。
“算數！”
正當我和張浩源相視而笑的時候，我爸匆忙從辦公室跑回來。
還沒進門，就在院子外扯著嗓門對我一陣亂罵。
“老子的臉都被你丟幹淨了！還沒嫁人就和別人男人勾勾搭搭，簡直是作風敗壞！”
剛罵完，我爸一抬頭，正好對上門前站著的兩排警衛兵。
他傻眼了。
哽在喉嚨口的叫罵被強行咽了下去，他訕笑著進門，討好似的彎著腰。
“首……首長，您怎麼來了？”
張浩源卻沒理他。
輕輕朝我點了點頭後，他站起身。
“我現在就回去打結婚申請，你等我。”
話落，他幹脆利落的離開。
隻有我爸瞪大眼睛，臉上滿是震驚。
之前我拒絕張浩源的事情，他也知道。
還狠狠罵過我一頓，怪我不知上進。
他是個人精似的角色，一聽張浩源這話，臉上頓時笑的和花一樣。
這時候我才知道。
我爸氣勢洶洶回來找我麻煩，是因為沈逸和白曉雲去告狀了。
整個辦公室，都知道我背著沈逸，和其他男人曖昧不清。
那些人嘖嘖搖頭，說我作風不正。
還說放在過去那些封建年代，可是要被浸豬籠淹S的。
我的手攥緊成拳，眼裡滿是冷意。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村委。
不少村民和知青都在這兒，等著組織上安排工作。
一見到我，大家表情都很奇怪。
卻礙於張浩源的身份，不敢明著針對我，隻能壓低聲音竊竊私語。
我還在人群中看見了白曉雲。
她的臉上滿是嫉妒與仇恨。
“作風敗壞的人也能來參加勞動嗎？我覺得應該把她從村裡趕出去才對吧？”
她一開口，就有不少視線投向我。
但我絲毫不慌，甚至有闲心抱著手臂，朝她淡淡一笑。
“你都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
白曉雲憤怒瞪著我：“你胡說什麼？我可不是你這種不守婦道的人。”
她說著，昂起頭，一雙眼裡滿是高傲。
“我們讀過書的城裡人都知道，女人要自愛要貞潔。哪像你，和好幾個男人曖昧不清！”
我聽著她的話，卻更想笑了。
視線瞥過白曉雲戴在脖子上的絲巾，頭發上的紅繩，還有她手腕上嶄新的手表。
我勾了勾唇，嘲諷道：“那我能問問，你每天收那麼多男人的禮物，算曖昧嗎？”
白曉雲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她下意識將扯下絲巾，又把戴著手表的手往身後藏。
可早有眼尖的人瞧見，瞪大了雙眼，強行將東西拽出來。
“我之前就說你這絲巾和我上周丟了的一模一樣，我老公非說我認錯了，原來是到了你手裡啊！”
憤怒的女人，一巴掌狠狠甩在白曉雲臉上。
她慘叫一聲跌倒在地，可很快，一道熟悉的身影就擋在她身前。
沈逸瘋了一樣把那些欺負白曉雲的人推開。
他猩紅的雙眼，SS瞪著我。
“你還有完沒完？帶著這麼多人欺負曉雲，你難道真的要把她折磨S才滿意嗎！”
第七章
7
沈逸臉上的傷，過了一夜更加嚴重了。
完全看不出以前那還算清秀的長相，臃腫醜陋。
配上那質問似的語氣，更讓我心生厭惡。
我連理都懶得理他，轉過頭看遠處青翠的樹林洗眼睛。
可沈逸以為是我心虛。
他從人群中擠出來，強行想要抓我的手，向我討個說法。
但他的動作，被人擋住了。
不知何時趕來的張浩源，眉頭皺了皺，肉眼可見的厭惡。
他攔在我和沈逸中間，嫌棄的拍開沈逸的手。
“滾遠點，看著就反胃。”
沈逸呼吸一窒，湧到喉嚨口的質問被迫咽下。
眼裡帶著畏懼與膽怯，不甘心的走遠了。
我眼帶笑意看向張浩源：“你怎麼來了？沒有工作嗎？”
張浩源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我昨天違反紀律打了人，領導讓我回來反思。”
我頓時緊張起來，他卻笑了笑：“別擔心，他是知道我交了結婚申請，給我放結婚假呢。”
我的臉頰有些紅，低著頭沒說話。
而另一側的沈逸，正SS盯著我不放。
他看的並不是我。
而是我和張浩源相握的手。
我不以為意，還握緊了一些。
眼角餘光，我似乎看見沈逸邁開腿，想向我這邊走來。
卻被哭泣的白曉雲阻攔住腳步。
沒過多久，負責安排工作的領導就出現了。
他給所有人都劃分了勞動範圍。
原先還好聲好氣安撫白曉雲的沈逸，聽完安排瞬間就愣住了。
“等等，不對！”
他突然拔高聲音：“那個地方本來不是魏月負責的嗎，憑什麼安排給我？”
沈逸的視線在我臉上飛速劃過，像是被燙到一般。
他攥著拳頭，咬了咬牙。
“難道是因為我得罪了某些人，所以故意公報私仇，給我增加工作量嗎？”
其他村民的聲音也大起來。
畢竟沈逸下鄉這麼久，一直都是老好人的形象。
還會幫著他們一起勞動，妥妥的舍己為人典範。
但沈逸剛意有所指的說完，臺上的領導就笑了。
“每個人安排的工作內容都是一樣的，你以前難道沒想過，為什麼你比別人輕松這麼多嗎？”
沈逸一怔，眼中閃過心虛。
顯然，他是清楚的。
以前他這麼輕松，不過是因為有人負擔了他的工作。
如今甘心為他當牛做馬的人離開了，沈逸自然過得沒那麼舒服了。
安排好工作後，我和張浩源就離開了。
雖然嘴上說著休假，但他幹活很利落，沒過一會兒就處理完所有的工作。
反觀沈逸。
他畢竟是個知青，常年以讀書為己任。
這種下地幹農活對他來說，就是折磨。
不過一天，沈逸就投降了。
踩著夜色趕到我家，雙眼深情看著我。
“魏月，我後悔了。我現在才明白，世上對我最好的女人是你。”
“我們和好吧，明天我就去打結婚報告，好嗎？”
第八章
8
我靠在門前，看著月色下的沈逸。
他臉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隻是還有些淤青。
視線下滑，我發現他捧在手裡的水果罐頭。
這年頭，水果罐頭是奢侈品，並不好買到。
沈逸注意到我的目光，雙眼頓時一亮，連忙把罐頭往我面前送了送。
“魏月，你不是喜歡吃水果罐頭嗎，我特意買來送給你的。”
“你原諒我這一次，我們和好，行嗎？”
我忽然有點想笑。
看著罐頭裡晶瑩剔透的水果，我想到了很久之前。
我攢了好幾個月的錢，特意跑去供銷社，給沈逸買了一個水果罐頭。
因為他是城裡來的，我聽說城裡人都喜歡吃這個。
可在我眼巴巴送給沈逸後，第二天，罐頭就到了白曉雲手裡。
她炫耀似的，和所有人分享。
嘴裡還說：“這東西我要多少有多少，都吃膩了，送給你們吃吧。”
我氣紅了雙眼，上前搶過罐頭後質問沈逸。
他卻厭煩的瞥向我。
“你送給我的東西，我愛給誰給誰。”
“一個罐頭而已，你有必要計較這麼多嗎？”
我愣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回過神。
而從那天開始，我就成了白曉雲口中，眼紅別人有好東西，非要搶過來的不要臉角色。
人人都知道，我搶走了白曉雲的罐頭。
他們對我嘲諷咒罵，不屑的說我不知廉恥。
我爸也憤怒的教訓我，怪我丟了他的面子。
可全程，沈逸都沒有替我解釋一句。
反而幫著白曉雲，坐實了我不要臉的名聲。
真可笑啊。
我從沈逸手裡接過罐頭。
他的雙眼立刻亮起來，激動的喊了我的名字。
但下一秒，我手一松。
玻璃質地的罐頭，砸在地上成了碎片。
果肉和汁水濺的滿地都是，十分狼藉。
沈逸愣住了。
我卻露出笑容。
“你錯了，我們村裡人，怎麼敢喜歡這種昂貴的東西？”
“隻是因為以前喜歡你，我才會狠下心舍得買。”
被摔碎的罐頭，就像被我粉碎的，曾經愛沈逸的那顆心。
我親眼看著沈逸的雙眼變得暗淡，離開的身影腳步蹣跚。
9
那天之後，沈逸就再也沒刻意出現在我面前。
也許是因為愧疚，也許是礙於面子。
他和白曉雲同進同出，似乎是確認了關系。
可惜好景不長。
原先高燒不斷，昏迷不醒的徐寧寧，終於睜開了眼睛。
她當著所有人的面，指認白曉雲將她推下水的事實。
哪怕白曉雲再如何爭辯，也阻擋不住將她捆住雙手的村裡大隊。
她瘋了一樣嘶吼，想讓沈逸救她。
但沈逸隻是搖了搖頭，低聲說：“你犯了錯，應該受處罰。”
聽說白曉雲因為S人未遂，被判了S刑。
後來我和張浩源結婚的時候，村裡所有人都來參加了婚禮。
除了沈逸。
他連請帖都沒收到，隻能愣愣的站在院外，聽著院內鞭炮聲不斷。
在我和張浩源奔赴西北，一起建設祖國邊疆的時候。
沈逸竟然蹲守在火車站裡，被一眾警衛兵攔下來，也要強行遞給我一個包袱。
他的頭發變得花白，整個人憔悴了不少。
看見我時，雙眼陡然一亮，嘴唇不停顫抖。
他說：“這些，這些是我從城裡帶來的書。魏月，你的丈夫是首長，一個沒讀過書的妻子會讓他丟臉。”
“這些書送給你，就當是我對你的歉意，你收下好嗎？”
我淡淡看著他，沒有動作。
身後張浩源出現，小心將我攬在懷中，表情冷肅。
“沒讀過書，不代表不明事理不知真相。”
“如果讀了書的女人都像白曉雲那樣，讀書又有什麼用呢？”
話落，他在沈逸暗淡的目光中，頭也不回帶著我離開。
又過了幾年，我和張浩源帶著孩子回來訪親。
卻看見不遠處一家破舊的屋子裡，掛上了白布。
我訝異詢問我爸。
我爸嘆了口氣說：“那邊住著的，是之前下鄉但一直沒能回城的沈知青。”
“他參加了工廠的工作，卻一個不小心，被機器絞S了。聽說連個完整的屍體都沒有，可憐吶。”
“這樣啊……”
我垂眸，若有所思。
簡直和我上輩子被沈逸害S時，一模一樣的S法。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因果報應。
忽然，小腿貼上來一處溫熱。
女兒抬著小臉，眼巴巴看著我。
“媽媽，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我笑著點點頭，拋開腦中一切紛雜。
將她抱起來，走到張浩源身邊。
因果循環又如何？
反正我早就找到了真心對我的人。
不會再像上輩子那樣，淪落悲慘結局。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