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原本天真爛漫的面具終於被撕破,看著葉鶴川那恨不得凌遲她的眼神,溫宜慧再也忍不住嘶聲大叫起來:
「葉鶴川!你不能這麼對我!」
「你都知道了對不對?高考成績的確不是我的,可那又怎麼樣!」
「是溫嬌她自己沒用,她自己要去S!關我什麼事兒!」
「像她這樣不被愛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她早就該去S!」
「你才是那個該S的東西!」
葉鶴川抬起手,那一巴掌便狠狠落在了溫宜慧的臉上。
不顧她喊痛,他又一把扯住了她的頭發,對著她聲嘶力竭嘶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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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故意挑撥了我和嬌嬌的關系,或許她現在還不會S!」
「你個該S的賤貨!你和你那個不要臉的小三媽一樣!自己在外面亂搞搞大了肚子,卻又不敢讓你那對該S的爸媽知道你和人亂搞懷了孕。」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故意借高利貸是為了什麼!你把她賣到這裡還債,就是想要故意讓我看見,挑撥我和她的關系。」
「甚至——甚至為了讓我相信你的謊話,不惜用造假的孕檢單,當著所有人的面誣陷她!」
「看見她被人厭棄,被人折磨侮辱你很開心是嗎?那索性你也嘗嘗嬌嬌生前所受的折磨吧!」
「我會把她受過的所有委屈,一個不落,全部還在你們身上!」
說罷,他毫不遲疑將溫宜慧重新扔進了人堆裡,任由那些男人將她壓在身下。
「我錯了!我錯了!」
「葉鶴川!你這個畜生!你不能這麼對我!」
「停下!停下!」
「我可是溫家的小姐,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爸媽和哥哥要是知道了,他們一定會弄S你們的!」
溫宜慧一聲聲地嘶聲慘叫,可卻沒有半分用處。
她被那群男人一次次壓在身下,無論她如何哭喊掙扎都無濟於事。
直到最後,她的聲音都開始嘶啞,張著嘴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空洞的眼睛望著我的方向。
我能夠清楚地看見她眼中快要溢出的憎恨,還有絕望與後悔。
她在後悔什麼?
是在後悔當初得意之作沒能將所有的痕跡掃除。
還是後悔不該喜歡上葉鶴川。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她此刻的後悔裡,絕沒有當初選擇傷害溫嬌的這個決定。
所以,她活該!
9
葉鶴川的確如他所言。
那晚過後,對溫家所有人展開了他的報復。
溫宜慧在那晚過後失蹤。
一個星期後,她支離破碎的屍體被發現出現在溫氏集團大樓的樓下。
警方確定,她是跳樓自S。
而就在她S亡的當天,一段疑似她自S前的遺言視頻,被頂上了熱搜。
視頻裡,溫宜慧精神恍惚,面對鏡頭痛哭流涕地闡述著自己的真實身世,以及這些年來,因為嫉妒溫嬌,對其誣陷,陷害,霸凌,以及挑撥她與所有人的關系。
一樁樁一件件,即便是聽著就足夠讓人氣憤不已。
溫家夫婦還沒能從喪女的悲痛之中走出,便被溫氏集團股價大跌的事情打了個措手不及。
為了挽救集團的聲譽,兩人被逼無奈,隻能選擇發表聲明,聲稱這一切都是家事,溫宜慧作為私生女心思惡毒不知感恩,她所做的一切作為父母的他們並不知情。
三兩句話,便將他們曾經疼愛的女兒貶低得一文不值。
可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澄清的公告發出去沒多久,又是一條視頻被頂上了熱搜。
視頻裡,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溫池,顫顫巍巍地朝著鏡頭懺悔。
並將他五年前曾經強J未遂,失手將人推下樓梯,卻不願意叫救護車,想要眼睜睜看著人沒命的事情說了出來。
還包括這些年,他仗著溫家勢力多次強迫,誘迫女生同他發生關系。
同時揭穿了溫家夫婦,為了溫宜慧,賄賂負責高考統計成績的工作人員,調換溫嬌和溫宜慧二人高考成績,害得溫嬌受到打擊自S而亡。
視頻暴熱的第二天,溫池被人發現渾身粉碎性骨折S在了醫院大門口。
據調查的法醫推斷,他應該是被人一次次推下樓梯,硬生生折磨而S。
三個孩子接連S亡,其中兩人爆出溫家私密醜聞。
一時間,溫家夫婦為了私生女逼S親生女兒的事情,幾乎讓他們之前在外界所立的所有人設全部坍塌。
溫氏集團的股票跌停,與之而來的是所有合作方都在第一時間選擇和他們解除合作。
不僅如此,這些年來溫家涉黑,挪用公司賬目,做假賬等一系列違法犯罪的事情都被爆了出來。
曾經在京城呼風喚雨的溫氏集團,不出半個月便宣告破產。
溫父則是因為數罪並罰,被判處終身監禁,後半輩子都將被關在監獄之中懺悔自己曾經犯下的孽。
而溫母受不了兒子女兒慘S,家中破產的落差,一時想不開成了瘋子。
最後被葉鶴川關進了精神病院,每日遭受著非人的折磨。
就如他所言那般一樣,溫家的所有人,他一個都沒有放過。
幫溫嬌報完仇的那天晚上,葉鶴川幾乎是捧著溫嬌的遺像,哭得撕心裂肺。
「嬌嬌,我後悔了。」
「你回來看看我,好不好?」
這些天,他時常嗜睡,妄圖溫嬌可以進入他的夢裡。
每每入睡,他總是會捏著那塊修好的懷表,那副自詡深情的模樣,看得我幾乎要吐。
我依舊不知道自己是誰,或許我和那個叫做溫嬌的可憐女孩兒一樣,不過是被他們迫害過的受害人之一罷了。
9
我不想再被困在他的身邊。
同他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足以讓我無比惡心。
我大概是知道如何離開這裡的。
將我困住的那塊懷表,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那是我作為鬼魂唯一能夠觸摸到的東西。
心裡有個聲音告訴我,如果我想要離開,那就要將它打破。
於是,再不知道第多少次看到葉鶴川捧著遺像訴說自己真情的時候,我怒了。
房間裡的燈忽明忽暗地閃爍起來。
就在那一瞬間,喝得爛醉的葉鶴川似乎感覺到了我的存在。
他原本混沌的眼神亮了起來,滿眼期待地在房間內四處張望:
「嬌嬌,是你嗎?」
「嬌嬌,你回來看我了是不是?你不怪我了是不是?」
他如同瘋了一般在朝著空中嘶喊,手中依舊握著那塊老舊的懷表。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你有什麼資格,希望她能夠原諒你!」
我通紅著眼睛,一把從他手中奪過了那塊懷表。
他看不見我,隻能瞧見那塊懷表飄在虛空之上,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將它緊緊握住。
「嬌嬌!真的是你!」
葉鶴川狼狽著手忙腳亂起身,他的眼裡滿是喜悅,他伸手想要抓住我。
我自始至終冷眼看著他瘋癲,還不等他碰到我,下一瞬,我握著懷表的手一松。
沒有給他半點反應的時間,那塊曾經承載著葉鶴川唯一念想的懷表,便徑直落到了地上。
「不!」
眼看著懷表落地,葉鶴川聲嘶力竭。
他慌忙撲倒地上,想要將那塊懷表撿起,可卻有一隻手搶在他前面,將那塊已經壞掉的懷表撿起,握在了手裡。
「葉鶴川,我一直都在。」
「每一分每一秒在你身邊,看著你所做的一切,都讓我覺得——」
「你現在這副模樣,真的好惡心。」
他猛地一怔,似乎好像是聽到了我的聲音。
他猛然抬頭朝著我望了過來,可對上的卻隻有我憎恨的,厭惡嘲諷的目光。
沒錯,我恢復了記憶。
就在這塊懷表被打碎的那一瞬間,生前那些喪失的所有承載著痛苦的記憶,都在一瞬間湧進了我的腦袋裡。
我想起那天晚上葉鶴川將我丟在酒吧後,我被一群人連番侮辱時的無助與痛苦。
想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去警局報警,卻被自己親生父母以丟臉為借口,強迫我撤案時的崩潰。
想起回到家後,被溫宜慧誣陷,無論如何解釋,卻無人相信的悲痛。
想起我將所有的希望寄託在高考上,想要考上大學離開這個家。
卻在高考前一天,得知溫宜慧真實身份時的不可置信,和知道他們調換了我同她成績時的徹徹底底的絕望。
他們所有人,一點點,一步步,毀了我的一切,不留一點縫隙,將我比入絕望的深淵。
在我眼中他們的命一文不值,他沒體會過我的痛苦,又憑什麼認為,折磨S他們,會讓我原諒一切!
他所做的一切,不過隻是想要讓自己的心裡好受一些罷了。
「嬌嬌, 你帶我走吧!」
「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我不是個東西,我是畜生, 我傷害了你,我背叛了我們曾經的一切。」
「你S了我!我把這條命都賠給你!我和你一起走——」
「別惡心我了葉鶴川, 誰稀罕你這條賤命!」
看著他,我臉上的嫌棄幾乎都快遮掩不住。
「你知道嗎,說起來其實挺奇妙, 之前我被困在這塊懷表裡,沒有記憶,不能離開。」
「我眼睜睜看著你在那上演獨角戲,即便我當時沒有任何生前的記憶, 作為一個旁觀者,我依舊會覺得無比惡心!」
「我一直很好奇, 我作為鬼魂,為什麼會喪失記憶, 又為什麼會被困在你的身邊,直到我將這塊懷表摔碎的那一刻,我知道了。」
說到這裡, 我的嘴角溢出一抹自嘲般的微笑。
「我曾經對著這塊懷表許過一個願望。」
「那個時候, 我曾經許願想要和你永遠在一起,可若是有一天,你變心了, 那就讓我失去所有的記憶, 將你忘得幹幹淨淨,永生永世, 不要再見面!」
「葉鶴川,我曾經真的很愛很愛你。」
「我曾經,真的認為你也很愛很愛我。」
果然, 葉鶴川的母親說得對, 這塊老懷表是非常神奇的東西。
當初, 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隻是隨口許下的一個願望,竟然真的成了真。
「如今, 前兩個願望已經實現了,就差最後一個了。」
話落,我用力一握。
手中的那塊懷表便在頃刻間化為了粉末, 消散在了空中。
而隨著懷表的消失,我也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正在逐漸變得透明。
也是在這一刻,我才真正地, 徹徹底底感受到了解脫。
「不!不要!」
「嬌嬌!嬌嬌你別走!」
「我愛你!你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不要——」
葉鶴川朝著空中胡亂抓著,妄圖這樣就能將我抓住。
陽臺的門,似乎被一雙手推開。
一陣風從外卷入,將我的逐漸消散的靈魂緊緊包裹, 如同煙霧一般帶著我向外飄去。
葉鶴川幾乎是瘋了一般聲嘶力竭朝著我飄去的方向而去。
靈魂消散的那一瞬,我似乎看見他縱身一躍,朝我而來。
可最終卻一頭撞上一堵名為悔恨的南牆,頭破血流。
就如同他曾說的那句話一樣:
辜負真心的人, 終將在痛苦和悔恨之中結束一生。
而我會將生前的一切全都消散在風中,再次自曙光中而來,重新開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