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說他是被迫娶千金大小姐的。
「我發誓絕不會碰她,我的身體隻屬於你一個人。」
我沒有說話,隻是求他讓我贖回賣身契。
可他不願意。
第二天,千金偷偷將我S害。
「他不就是喜歡這張漂亮的臉嗎?那就劃爛好了。」
我的頭被藏在醜陋的石膏像中,成為他們婚禮的裝飾品。
我的屍身被剁碎,埋進土裡做花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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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竹馬權勢滔天,卻抱著我發臭的屍體哭了一整夜。
1
民國九年,一場西式婚禮轟動全城。
我的頭顱被藏在一尊石膏像內,看著傅淮舟手捧鮮花。
剪裁合體的白色西裝,襯得他清冷又高貴。
我也曾幻想過我和傅淮舟的婚禮。
隻是如今這場別具一格的婚禮,是我這個久居深宅的佣人萬萬想象不出來的。
沈亦柔穿著純白的婚紗款款走來,美得讓傅淮舟愣了神。
當牧師問道:「是否有人反對這場婚禮。」
我的靈魂終於得以從石膏像內掙脫出來。
飄在傅淮舟身邊急切地喊道:「我反對!」
我想告訴所有人,你們面前這位白玉無瑕般的新娘,手上沾滿我的鮮血。
可是沒人能聽到我說話。
在賓客盛大的歡呼聲中,傅淮舟給沈亦柔戴上戒指,溫柔地親吻她。
潔白的百合花隨風飄蕩,隻有它們知曉被泥土掩埋的真相。
沈亦柔是一個雕塑家,婚禮現場布置了很多她的作品供大家欣賞。
石膏像栩栩如生,刻畫的是一張張鮮活又精致的面孔。
有賓客問道:「為什麼隻有這尊石膏像的臉格外醜陋。」
沈亦柔修長的指尖撫過石膏像,溫度仿佛能透過厚厚的石膏層傳遞到我臉上。
沈亦柔微微一笑答道:「這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原型是《巴黎聖母院》的敲鍾人——卡西莫多。」
卡西莫多是對浪漫愛情充滿幻想的悲劇人物。
醜陋的他愛上了美麗的愛斯梅拉達。
故事的結局兩人都S了。
我的結局也是如此。
我知道沈亦柔一直恨我,愛慕傅淮舟。
畢竟在她出現之前,我與傅淮舟同甘共苦十五年。
2
傅淮舟作為私生子被接回傅家時不到十歲。
傅家老爺傅淮民,是淮城的富商。
他的情婦多如過江之鯽,傅淮舟那病S的生母隻是其中一位。
傅太太管不了傅老爺處處留情,但她有無數手段對付這些將來會與兒子爭奪家產的野種。
傅淮舟被趕到佣人樓裡居住,他的日子自然是不好過的。
傅太太和大少爺對他呼來喝去,動輒便是打罵,稍有不順心就不許他吃飯。
廚房裡負責做飯的姜姨心地善良,使喚她的女兒悄悄給傅淮舟送藥送飯。
一來二去,在這偌大的別墅群裡,我成了傅淮舟唯一的玩伴。
傅淮舟二十五歲那年,我的母親去世了。
他跪在病榻前,握住母親的雙手,信誓旦旦許下諾言。
「姜姨您放心,我會娶莉莉為妻,照顧她一輩子。」
媽媽信了,是笑著走的。
我也信了。
也是這一年,首富沈萬山的獨女沈亦柔,在慈善舞會上對傅淮舟一見鍾情,非他不嫁。
傅淮舟拒絕了沈亦柔的大膽追求,他想和父親提出娶我。
隻是話還沒說出口,便被暴跳如雷的傅老爺拿皮帶狠狠抽了一頓。
「那可是首富家的女兒!隻要聯姻成功,我們傅家可以再上一層樓。」
傅老爺深諳打一個巴掌再給一顆甜棗的道理。
騰出一座別墅給傅淮舟與沈亦柔做婚房。
並許諾兩人結婚後,會讓傅淮舟進入公司擔任總經理一職。
傅淮舟在公司工作了一年還是基層員工,即使他能力出眾,做出來的業績都會被大少爺搶走。
如今傅淮民這是要培養傅淮舟做接班人,隻要他願意娶沈亦柔。
傅淮舟最終還是與沈亦柔訂了婚。
他變成了名正言順的傅少爺,我還是那個住在佣人樓裡,負責修剪花草樹木的佣人。
傅淮舟牽著我的手扣在他胸膛上,言辭懇切。
「莉莉,我們不能再過以前那種沒錢沒勢的苦日子了。
「隻要我和沈亦柔結婚,順利繼承傅氏家業,我會馬上和她離婚娶你。
「我發誓絕不會碰她,我的身體隻屬於你一個人。你等等我好嗎?」
他信誓旦旦的模樣和母親S的那天一般。
我什麼也沒說,隻是點頭。
畢竟我見過大少爺把他的頭摁在地上,讓他舔食混雜著泥土的飯菜。
也目睹傅太太故意把滾燙的煙頭戳進他的掌心。
我沒有理由阻攔他去追求更好的生活。
隻是這次我選擇不再相信他的承諾罷了。
傅淮舟執意讓我搬進他住的那棟樓,給我留了一間寬敞的佣人房。
我還是有意疏遠他,盡量不出現在他和沈亦柔面前。
有一天沈亦柔來傅家,我恰好在花園裡修剪草坪時因中暑而暈倒在地。
傅淮舟衝過來把我抱去陰涼的地方,又忙著叫家庭醫生給我看病,把沈亦柔晾在一旁很久。
沈亦柔看出傅淮舟對待我格外不同,提出要辭退我。
那是傅淮舟第一次拒絕她的要求。
我主動請辭,求傅淮舟讓我贖回賣身契。
他卻抱著我不放,執著地說:「莉莉你再等等,留在我身邊好嗎?我不能沒有你。」
第二天,沈亦柔趁傅淮舟去鄰省出差的時候,讓人將我SS。
把我的頭顱割下來親手做成石膏像。
讓我頂著一張醜陋的臉,見證她和傅淮舟的幸福生活。
我的屍身亦被絞得粉碎,埋藏在我往日尤為愛惜的百合花下,成為土壤中的肥料。
3
傅淮舟喝醉了。
沈亦柔讓佣人把他扶進婚房。
我飄在一旁,看她用熱毛巾溫柔地擦拭傅淮舟的臉,眼裡都是愛意。
藏著我頭顱的石膏像被放置在婚房的梳妝臺上,正對著大床。
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
我憤怒地伸手想扼緊她的脖子,手卻直接從她身體穿過。
我想飄去別的地方,也許是我的屍體還在這裡,無論如何掙扎我都隻能被困在傅家。
我眼睜睜看著沈亦柔解開傅淮舟的襯衫紐扣。
「茶……」傅淮舟把沈亦柔的手揮開,呢喃著說道。
沈亦柔親手去給他泡了一杯往日他最愛喝的安神花茶。
傅淮舟喝下熱茶,眼神逐漸清明了幾分。
他奪過杯子,不顧茶水滾燙,貪婪地大口大口喝著。
這是我親手炮制的安神花茶。
桑葚、百合、茉莉、枸杞,都是花園裡能收集到的材料。
傅淮舟睡眠一直不好,夜裡容易心悸多夢。
家庭醫生說傅淮舟這是心病,因為他五歲那年睡醒後,發現身邊躺著媽媽的屍體。
我按照書上看來的方子,給他做了安神助眠的茶包。
傅淮舟喝了總是能一覺安睡到天亮。
我S了,茶包應該沒剩多少。
等到全部喝完的那一天,他要怎麼辦呢?
傅淮舟將茶杯放下。
視線卻透過窗戶看向靜謐的花園。
沈亦柔貼了過來,摟著傅淮舟的腰,羞赧地說道:「淮舟,春宵一刻值千金。」
傅淮舟把手輕輕撫上沈亦柔的脖子,凝視著她嬌羞的模樣。
驟然收緊五指,厲聲問道:「是不是你把莉莉藏起來了?」
他向來進退有度,極少動怒。
此時卻徹底沉下了臉,眸若寒冰。
我在一旁徒勞地喊道:「就是她把我藏起來了,你回頭看看,我就在那個石膏像裡面!」
我衷心希望傅淮舟能發現我的屍體。
就算他不願意給我報仇,起碼也把我埋在母親的墳內。
我不想孤孤單單地待在那個又黑又冷的石膏像裡,也不希望泥土裡的蟲蟻啃食我的身體。
沈亦柔掙扎著拍打他的手,聲音從喉嚨擠出來:「你瘋了?敢這樣對我!」
傅淮舟似乎清醒過來,松開了手。
沈亦柔一邊咳嗽著,一邊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我們都結婚了你還想著那個佣人,明明是她自己跑掉的!」
傅淮舟眼裡閃過一抹狠戾,卻還是低下了頭。
「對不起,是我喝醉了,今晚我睡客房。」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沒管沈亦柔在後面如何跳腳。
4
傅淮舟衝進書房,把垃圾桶倒扣過來,翻找出一堆碎紙片。
他擰開臺燈,把揉皺的紙片一張張撫平,小心翼翼地拼在一起。
專注的神情像是在處理一件稀世珍寶。
紙上是我留下的字跡:
【什麼都沒有自由重要。
害怕一輩子都被困在傅家。
我走了,不要來找我。】
短短幾行字,傅淮舟看了一遍又一遍。
一滴淚水順著他眼角流下,傅淮舟近乎失神地呢喃著。
「不是說好再等等我嘛,為什麼這麼狠心……
「姜姨S了,你走了,小雪也不見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他痛苦地低吼,像一頭走投無路的兇獸。
明明我已經S了,為什麼還能感受到胸口傳來清晰的疼痛。
這封短短的信是我留下的,內容卻是被迫寫下。
那天深夜,管家賈善把我敲暈拖到廢棄的雜物房裡。
沈亦柔優哉遊哉地坐在椅子上,懷裡抱著一隻雪白的長毛小貓。
小貓是五年前出現在花圃裡的。
當時我和傅淮舟正在種植百合花種球,小雪就像一團毛茸茸的蒲公英在花叢中跳躍。
我們把它帶回佣人樓養了起來。
賈善摁著我的頭讓我跪下,我不願意。
「請問我做錯了什麼?」
回答我的是賈善一個接一個的巴掌。
小雪看到我被打,渾身炸起毛來,在沈亦柔懷裡掙扎著亂抓亂咬。
沈亦柔把它狠狠摔在地上,掐著它的脖子威脅我。
「這隻貓你養得挺漂亮的,就像你種的花一樣。
「你今晚就離開傅家,給傅淮舟留個信讓他不要找你,不然我會把它埋進土裡做花肥。」
在小雪逐漸微弱的叫聲中,我快速寫下那幾行字。
其實我沒有信心還能走出這個雜物房。
我隻是一個無父無母、沒權沒勢的孤女。
偌大的傅家,沒了一個佣人誰也不會在意。
我隻是希望小雪能有機會活下去。
幸好,沈亦柔信守承諾,沒有S小雪。
她撫摸著我的臉,嫣然一笑。
「他不就是喜歡這張漂亮的臉嗎?那就劃爛好了。」
她命令賈善在小雪面前,將我肢解。
等到傅淮舟回來後,沈亦柔把他引去書房,讓他發現了書桌上的信。
傅淮舟趕緊叫賈善去找我。
賈善與沈亦柔沆瀣一氣,編造出我連夜卷走貴重物品逃跑的謊言。
傅淮舟氣得將信撕得粉碎,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