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遲!傅遲你醒醒啊!」
連母親和唐亦也呆愣地看向我。
「你——S人了?」
我活動了一下手腕,將槍口對準了唐心柔。
「不然,靠你們選擇,等S嗎?」
槍震的虎口疼。
周圍的綁匪都在看著我,他們收了錢,雖然受沈宴的吩咐,但這有幾分是沈宴的安排,我說不準。
這人我不動,我今天也出不去。
Advertisement
「你在書房裡放的那段錄音我聽了,你既然認同唐先生說的父債子還,覺得自己不虧欠我,那今天,以你的命抵償你父親欠我的吧!」
幾聲槍響後,我被打昏扔到了市中心。
我被送回了國,國外警方並不認真辦案,這件事隻能被定義為搶劫,人還沒被抓到。
我是唐家唯一的繼承人了。
賬戶上的流動資金幾乎都被轉走,這筆錢追不回來,剩下公司的殼子和一些不動產。
沈氏解決了競爭對手,還順手收購了傅氏。
他倒是沒做局套我手裡那點錢。
他說:「對合作伙伴不能太過殘忍,況且,你是真的不怕S。」
我懶得跟他虛與委蛇。
「程妄,找到了嗎?」
他戴著眼鏡平靜地看著我,像隻笑面狐狸。
「找到了,不在菲律賓,不過他不許我告訴你位置,你得自己去找。」
我從他的臉上看不出破綻,無奈下選擇相信。
我願意相信我唯一的家人,在這世界的某個角落等著我。
【番外】
找人前我得有個健康的身體,我賣了所有的不動產,在這個萬物皆可用錢來交換的時代,用金錢砸出了一個健康的身體。
隨後我開始上路。
我走了很遠很遠,去了許多國家。
我見過冰島的極光,沙漠的日落和雪峰的寒冰。
我一直沒有找到他。
直到我找不動,定居在太平洋的一個小島上。
記憶都模糊,我已經想不起來程妄的樣子。
我才漸漸地承認那個事實,沈宴騙了我。
他自作多情地仁慈,想讓我活下去。
但我已經懶得跟他追究。
隨著愛恨的淡去,我逐漸被時間遺忘在這個小島,偶爾隔壁金發碧眼的小喬治會領著朋友到我的院子裡,笑著叫介紹:
「這個我的朋友,她有個超級厲害的家人,叫程妄……」
這就很好了。
我想。
這個世界上,有人知道程妄是我的家人,這就很好了。
—完—
我是真假千金裡受盡苦難的真千金。
重回豪門後,假千金堅持要把欠我的都還給我,自告奮勇回鄉下。
人人都覺得是我逼迫她,對我百般刁難。
不曾想不到一年,她就因雙眼失明被接回豪門。
父母心疼,哥哥憐惜。
就連未婚夫都指著我說:「當年又不是心柔的錯,你非要別人遭受你的痛苦,如今算是滿意了吧?」
我看著自己滿身的疤痕微微一笑。
安慰自己說:「沒關系的,反正,我快S了,他們也活不了。」
1
凌晨四點,我帶著全家爬上山頂。
我身上舊傷較多,不間斷的爬行使胸腔像燃了一把火,咳兩聲都嘗得到血腥味。
唐亦嫌我走得慢,在背後推著我往上爬。
「讓你許個願,你從來就隻會折騰人!要不說你沒良心,父母一把年紀了,非要看日出,這日出有什麼好看的?」
我其實也不是非要看日出的,隻是唐心柔的房間裡,掛著他們一家在泰山上的合照。
我總想著,人S之前,總要留張合影。
他有些不耐煩,幾步過來拎著我往上,登山裝的拉緊的拉鏈卡在我的喉嚨上。
金屬的鎖頭硌得脖頸生疼,我伸出手去抓他胳膊,想求饒又出不了聲。
「好了!」
父親看不下去我在空中亂晃的手,皺著眉頭冷斥了一聲,唐亦這才把我扔在觀景臺的木梯上。
我咳了兩聲,山頂冷風吹過,吹得寬大的衣袖呼呼作響。
「就在這看吧。小願,我們說好了的,看完這次日出,就去把心柔接回來?」
母親的聲音還帶了幾分商量的語氣,下一秒就染上了哭音:
「也不知道她在那裡吃了多少苦,那地方連電都沒有通,心柔回去一年了,可怎麼活啊!」
心髒又泛起針扎般細密的痛。
唐心柔回去還不到一年,他們就這麼心疼,那我呢?
我在那個地方生活了十七年,在警方截獲的人口販賣車輛上被救下來,通過 DNA 對比被送回家裡。
他們怎麼沒有想想我有多苦?
這樣想著,我扶著欄杆站起來,輕聲解釋:
「不是沒有電的,我六歲那年,村裡就通電了。」
母親面上的悲痛僵了一瞬間。
「就是吃水有些遠,不過你們投了那麼多錢進去,村子連路都修好了,這些問題應該都解決了。」
一直站在身後沒有出聲的傅遲現在才皺著眉開口:
「那是唐氏集團對貧困鄉村的支援建築,是救了無數人性命的慈善項目,你不要總是多想。」
聲音和他本人一樣,冷冷清清。
是啊,他們永遠都有理由。
早不投晚不投,非要在唐心柔回去之前投資。
那個我住了 17 年的破房子,直接翻新成兩層小洋樓。
要不說唐心柔命好呢,親爹這種爛人一輩子做的最大的賭注就是換了她和我。
使她出生被拋棄還能頂著我的身份萬千寵愛地長大,就是離開,都有這麼多人掛念。
真讓人羨慕。
不過沒關系,命好也是要S的。
見我不說話,唐亦不耐煩地拉了他一把:「你跟她說這些幹什麼?她這種人永遠都覺得全世界都欠她的,她能聽懂就怪了!」
明明是我的親哥哥,說的話卻比誰都傷人。
2
我最開始還總會因為他的話難過,動蕩和打罵的回憶和被販賣的車廂上,所有的男性都帶著潛在的攻擊性。
而當我回到這個家裡,見到跟我血脈相通的哥哥,我幾乎下意識地相信他不會傷害我。
可他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
「你說她才是我妹妹,心柔不是?別開玩笑了,你也不看看她配不配?」
得知親子鑑定結果,他又說:
「血緣能決定什麼?人都是有感情的生物,讓她住這裡可以,但心柔永遠是我妹妹!」
他看向我的目光永遠像是在看敵人,爭奪他妹妹生存資源的敵人。
直到唐心柔決定要走那天,他衝進我的房間,說著:「心柔要走,你快去說原諒她,她沒有過過那樣的日子,回去沒法活的!」
我被拽倒在地毯上,掙扎不過,拖到二樓的樓梯間。
「你這是做什麼!」
直到父親開口,他回頭看向地上的我,才看到因為拖拽而卷起的睡裙裸露出的皮膚傷痕累累。
除了腿上醜陋的疤痕,腰間是大片的燙傷,新生的皮膚與周圍的顏色不一,褶皺的表層看得有些讓人犯惡心。
睡衣卷到腰上,我有些急促地從地上站起來。
在眾人震驚不解的目光中,羞憤化作維護自尊的淺薄攻擊力。
我嘲諷開口:「你要離開?」
唐心柔那張臉可真漂亮啊,幹淨白皙的臉蛋上帶著隱忍的委屈,眼裡含淚地開口:
「姐姐,是我霸佔了你這麼多年的身份……」哽咽兩聲,看了一圈周圍的人說,「和家人,都是我虧欠你的!」
母親連忙心疼地上前去拉她的手。
「傻孩子,你說什麼呢?這跟你有什麼關系呢?你那個時候還是個嬰兒,什麼都不懂!你不要為此感到自責——」
她沒說完,被唐心柔放大的哭腔打斷:
「我搶了姐姐的,我就應該還給她!媽媽你不要再說了,我的鋼琴,裙子,珠寶都還給姐姐!姐姐受了 17 年的苦,我就回去住 17 年!」
所有人聽到這漫長的時間年限都焦急地阻止,父母拉著她好言好語地相勸,唐亦則看到了一旁無動於衷的我。
他握住我的手腕,語氣裡帶著幾分脅迫地開口:「你要想在這個家裡好好過下去,最好祈禱我妹妹不要走,當年的事不是她的錯,你——」
我直接打斷他:
「那你覺得是我的錯,是嗎?」
周圍瞬間靜了下來。
狹小的樓梯口站著唐家全家和不遠處的佣人,樓梯口還有兩個秀氣的復古手提行李箱。
我看著唐心柔嬌養的容顏,翻滾的不甘和恨意幾乎要凝成刀子。
「她說得有什麼錯?她這麼多年霸佔著我的身份,地位和所有人的愛,她難道不虧欠我嗎?」
有生命以來前 17 年的眾多苦難使我變得極其刻薄。
「你們都說她無辜,那我呢?我身上的每一條疤是她血緣相通的父親施與的,我 17 歲就被販賣,如果不是被警方救下來,我會被賣到東南亞的地區掏心掏肺,器官流到全球各個地區,而她頂著我的身份地位坐在昂貴的鋼琴旁彈著那該S的曲子!
「她哪裡無辜了?你們說啊!」
我的模樣大概醜陋極了,以至於我能捕捉到他們看我的眼神裡淺淡的厭惡。
「所以你的痛苦,一定要別人遭受一遍才叫公平,是嗎?」
唐亦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詢問,他眼裡的我好像是個面目可憎的瘋子。
3
「因為你痛苦就要全世界的人跟你一起痛苦,這就是公平?她不過是沒有唐家的血脈,你他媽的憑什麼要她遭受這些!」
憤怒上頭,我揮出的拳頭凌厲地砸在了他的左眼眶上。
他捂著臉毫無防備地後退跌倒在地,我壓在他身上,雙手攥著他的領子,衝他歇斯底裡地怒吼:
「那我還沒有他那個爛人爹的血統,我憑什麼替她遭受這些!那你跟我同樣是唐家的血統,怎麼你出生不被抱走!
「你怎麼不試試被販賣,被搶奪……」眼角的淚滴在他臉上,燙得他愣在原地,聽到我最後的質問「被凌辱?」
許是我身上痛苦太重,他躺在我身下沒有反駁。
那是我進入這個家以來,他第一次正眼看我。
而唐心柔爆發的哭聲拉回他的一切注意力,拉回所有人的心疼。
就像現在。
我剛要提出拍一張照的請求,母親的電話就響了。
「心柔!是心柔的電話!」
所有人都圍了過去,就連傅遲也連忙地靠近。
風卷起我鬢邊的發絲,吹起的幾縷遮蔽了視線,我沒有管,隻是看著他小心地站到後面,視線對上我的時候,還有些逃避的錯開了。
是因為心虛嗎?
我和傅遲的婚約是他自己求來的。
那輛人口販賣的車上,他是即將出境的時候被幾個人塞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