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側城門的狗洞附近,發現了隱藏在暗處的敵寇。
我之前留下的痕跡,果然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看來暫時沒法進城了。
沒關系……
我扯了扯嘴角。
朝破廟摸去。
破廟裡很安靜,好像空無一人。
但我不著急,隻靜靜窩在草裡,等待著。
在天徹底黑下時,破廟的屋頂上悄悄落下來兩個人,隨後,又從昏暗的角落裡走出兩個。
Advertisement
等破廟裡的人升起火堆,破廟外頭的樹上,還下來了一個。
他罵罵咧咧地走進破廟。
「督軍疑心病真重,不過是丟了具屍首,就讓我們不分晝夜地蹲守。」
「嗐,S的那女人曾是上京第一美人司徒珞,她不願嫁給還是世子的督軍,逃婚了。自然不一樣……」
「還逃到慶國來了?這女人真傻,她那丈夫,慫得跟鹌鹑似的,哪有督軍一分風採。不過督軍攻打慶國不會是因為她吧?」
「哪能呢!區區一個女人,還能牽動國策?」
「也是!不過,那鹌鹑府裡一個叫瑤瑤的小丫鬟,滋味真不錯,可惜經不住事,老子才爽上,就咬舌自盡了……」
「嗖!」
一隻小箭射入他的眉心,瞬間止住了他即將脫口而出的渾話。
見他轟然倒下,我毫不猶豫地飛快添箭上弦,對準其他人。
「誰……」
又倒下一人。
餘下三人立刻順著箭的方向朝我奔來,好在我的復合弓添箭奇快。
三人撲到我面前時,已倒下兩人,剩餘一人拿著大刀朝我劈下來的那一瞬間,我以為我S定了。
無比後悔自己衝動行事。
可就在千鈞一發之際。
小白馬從天而降,從林子裡躍出來,一腳踹翻他。
他疼得在地上打滾,我抓住時機抽出剔骨刀,迅速抹了他的脖子。
動脈劃破,鮮血噴了我一臉。
溫熱的腥氣在空氣中散發開來。
剛剛驚險的一幕,讓我心跳如擂鼓。
平復心情後,我緊緊抱住我的小白馬,它好像知道我很害怕,也用臉蹭了蹭我的腦袋。
「小白,謝謝你,我也隻有你了……」
……
確定破廟附近沒人了,我才收起復合弓走過去。
從破廟裡拿了一根火把,走到葬著娘的枇杷樹下。
我想她了。
雖然她才離開我沒幾日,但是我已經很想很想她了。
好想抱抱她。
好想聽她在用溫柔的聲音,給我講三國演義。
我把火把插在土墳邊上。
趴在墳頭上,把臉貼著泥土,想要用這種方式跟她貼貼。
可就在我把臉貼在泥土上時,卻發現泥土非常松軟。
一按一個深深的手印。
明明我之前特意踩實了的。
「不對!」
想起那些敵寇S前說的話,我心裡升起一陣恐慌,立刻扒墳。
等我把整個泥土都掀開之後,裡面果然什麼都沒有。
我的娘親不在這裡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氣湧上心口。
「噗……」
我胸口一痛,張口噴了一口血。
鮮紅的血撒在黃泥上,灼傷了我的眼。
「娘……馨竹沒用,連你的屍骨都守不住……」
娘的屍首肯定和督軍脫不開關系。
我抹了抹嘴邊的血跡,從挖開的土墳邊站起來,目光陰冷地瞪著涼城方向。
「娘,黃泉路上,等等我……」
6
夏夜蚊蟲多。
盡管已是盛夏,野貓的叫聲依舊此起彼伏,它們準備孕育第二波幼崽了。
「喵嗷~~」
守在側城牆狗洞附近的敵寇,被山裡的野蚊子叮得煩不勝煩。
草叢裡時常聽見「啪」「啪」的聲響。
我隱在草裡,靜靜聽了許久。
大致確定方向後,偷偷摸過去,待大致看到人的身影時,一箭入腦。
這個做法很冒險。
可這一帶離城門不算太遠,我若想隱秘地處理他們,就隻有這種法子。
好在這些人分布得比較分散,且都隱在暗處,並不能清楚看見對方。
我射的又是頭顱,中箭之人幾乎沒有任何反應就倒下了。
而野貓此起彼伏的聲音,剛好掩蓋了這些聲響。
大概處理了八人左右,我便再也聽不見打蚊子的聲音。
但我並沒有急著從狗洞裡爬進去。
而是悄悄回到正城門。
城門之上,人來人往,火把來來去去,戒備十分森嚴。
我躲在樹後,對著城牆上的敵寇射出一箭,正中那人的頭顱。
射完,我立刻貓入黑暗中,摸回側城牆的狗洞附近。
「敵襲!有敵襲!戒備……」
城頭上有人大喊。
我輕手輕腳地趴在狗洞口,果然聽見狗洞內也響起一陣腳步聲。
還有幾人的交談。
「少將軍喊集合了,我們要過去嗎?」
「肯定啊!這麼一個狗洞,僅夠七八歲的孩童出入,我都不知道守在這裡能幹什麼……」
「就是,也不知道督軍一天天都在想什麼,涼城攻下來十天了,照理說應該去攻下一座城……」
「別說了,趕緊走吧!去晚了又得挨罰!」
聽著他們的腳步聲漸漸離去,我才爬進去。
我其實已經十二歲了,但天生骨量瘦長,是以這個洞,我還能爬。
我貓進黑暗小弄裡,漸漸隱入城中。
不多時便聽城頭上有人大喊。
「上當了,聲東擊西。這小東西有點本事,跑都跑了,她回來想幹嘛?」
我扯了扯嘴角。
回來幹嘛?
呵!
我沒有回大宅院。
狗洞和破廟都有人守著,農莊和大宅院裡肯定也有。
穩妥起見,打算先找一間沒人的屋子窩進去。
其實城裡的屋子大部分都沒有活人了,敵寇幾乎不留活口。
天氣湿熱,腐爛的屍體堆在屋子裡,已長滿蛆蟲,惡臭撲鼻。
大多數男子的屍體都是頭身分離,而女子和孩童則要悽慘得多。
絕大部分的女子衣不附體,受盡了各種羞辱。
孩童少有全屍……
我循著氣息不那麼濃鬱的屋子進去。
找來找去,最後貓進了張員外家後院。
就在我打開後院一間幹淨的房間時,忽然聽到一陣令人作嘔的喘息聲。
我偷偷摸過去,隻見一名敵寇正趴在少女身上,神情陶醉。
我毫不猶豫地抬起復合弓,一箭射進敵寇的後腦。
他渾身抽搐了一下,便倒地不起,露出他身下被綁在椅子上的少女。
少女下身那處紅腫潰爛,整個人已經被餓得不成人形。
「秀秀……」
我從未想過,再與庶妹相遇竟是這種情況。
明明她之前在城樓上,朝我射來一箭時,還是那樣的意氣風發……
明明她平日裡最是囂張跋扈,總是嫌棄我腳大,經常和小閨蜜一起取笑我。
我每次都會跟娘哭,想要好好裹腳。
娘卻總說她們是可憐之人,不要跟她們一般計較。
我們的腳就應該像男人的腳一樣,自然生長才是最好的。
「S了我,雲馨竹,我求求你S了我……」
她崩潰著嘶吼。
我沉默著搖搖頭,解開她身上的繩子,抖著手從衣襟裡掏出創傷藥。
她卻紅著眼搖了搖頭。
「別白費力氣了,我這樣子活下去,也沒有意義了。雲馨竹,是你贏了……」
贏?
我贏了什麼?
我沒有說話,用水把幹冷的饅頭泡軟,一點一點喂進她嘴裡。
她起初總用舌頭頂出來,不肯吞咽。
我冷冷地看著她。
「S也要做個飽S鬼,何況你不想報仇嗎?這些人來一個S一個,來一雙S一雙……」
她絕望的眼神在我一口一個S中漸漸亮起來,可緊接著又暗了下去。
「S……S光他們……可……可我打不過,我也逃不掉,一跑起來我的腳就鑽心的疼……」
我看著她畸形的腳,抿了抿嘴。
「沒關系,S一個不虧,S兩個賺了,總不能S得像個窩囊廢一樣,一個仇人都沒帶走。」
「S……S也要帶走一個?」
「當然,你箭不是射得很好嗎?到時我給你找一把稱手的……」
好說歹說,她總算肯吃東西了。
吃完東西後,我給她渾身都洗了一遍,在傷處上了藥,穿上寬大的衣裙。
此地不宜久留,我趁著夜色,把她背到城南的如意酒樓裡。
酒樓裡也堆滿了屍體。
但我知道這有一個地窖,常年儲存著各種好酒和糧食。
因為這個酒樓是我爹開的。
我在地窖深處找到了一個大酒缸,把雲秀秀放進去。
「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們就去S壞人……」
她乖乖點頭,漂亮的臉上透著一絲麻木。
我給她的大酒缸蓋上蓋子之後,窩進邊上的酒缸裡閉目養神。
許是今兒S的人太多,我睡得極其不安穩。
滿腦子都是箭頭射在人腦子裡,鮮紅的血和白色的腦漿流淌出來的模樣。
我也曾是一個連隻雞都不敢S的嬌小姐呀!
後來……
我夢到了娘親。
她如過去那般輕輕親吻我的額頭,溫柔地笑著。
「馨竹不要想著為我報仇,離開這裡,找一個溫暖舒適的地方,好好活下去。」
我痴痴望著她,搖頭。
「娘親,你曾說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可是我不喜歡爹了,我不想把他當家人……」
「娘親,沒有你,我便沒有家了。」
7
次日醒來,我窩在大酒缸裡沒有出去。
期間有兩個敵寇進來摸酒喝。
他們一邊喝酒一邊悄悄地議論。
「昨晚溜進來一個小東西,S了好些人,督軍都沒有生氣,居然還住到小東西的家裡去了。」
「還不讓人傷那小東西,以督軍殘暴的性格,屬實有些詭異……」
「不管了,喝酒喝酒,這鬼天氣太熱了……」
「嗖!」
「嗖!」
兩人應聲而倒。
我看了看包裹裡所剩無幾的小箭,嘆了口氣。
隻能走過去,從他們的腦門上把箭扯出來,放在酒水裡洗幹淨,重新裝回口袋裡。
雲秀秀瞧著我S人,豔羨地看著我手裡的復合弓,還有我那雙可以走很遠路的腳。
忽然問出了一個我小時候偷偷問過娘親的問題。
「女子為什麼要裹腳呢?」
我抿了抿嘴,看著她縮在酒缸裡,那雙畸形的宛如豬蹄尖尖的腳。
看著很小巧,可一點都不好看,我甚至覺得醜陋。
那些男人是如何昧著良心,說這樣的腳好看的?
「娘說,那是因為婦女可以頂半邊天,男人怕壓不住女子,便故意說腳小的女子好看,從此女子裹了腳,再也走不動路,撐不起半邊天,隻能依賴男人……」
雲秀秀眼神空洞地望著我。
「不能依賴男人?」
我走過去揉了揉她的發頂,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許久後,我看著黑黝黝的地窖頂棚,說出娘親曾經對我講的話。
「總有一天,女子不用再裹腳,也不用守著三從四德,而是可以和男子一般入朝為官,下海經商……」
雲秀秀幽幽嘆息了一聲。
「那可能要很久很久……」
我點點頭。
天黑了,我喂她吃下一些地瓜後,便讓她在酒缸裡呆著。
告訴她,無論發生任何事情,聽到任何聲音,都不要亂動,不要發出聲響。
而我自己則拿著復合弓,從地窖裡爬出去。
可就在這時,地窖入口忽然之間進來一個人。
黑暗中,我和他撞在一起,我下意識舉起復合弓對準他。
可就在我即將按下開關的那一瞬間,他手一轉就奪走復合弓,丟在地上。
隨後,迅速控制我的手,掐住我的脖子,叫我瞬間喘不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