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覺不覺得,劉以宣和天悅集團的董事長長得好像啊!】
……
09
我沒有管網絡上的言論,帶著一大堆東西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孤兒院。
裡面的弟弟妹妹們都興高採烈地出來迎接我。
院長看見我西裝革履的模樣,慈祥地笑了。
「我就知道,我們的以宣一定會有出息的。從前就你最聽話了。」
我抱住院長,哭得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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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像我的媽媽,欣慰地看見女兒長大成人了。
我也終於能夠回報他們了。
我遞給院長一張銀行卡。
「這裡面是我存的三百萬塊錢,你拿著。」
院長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將卡推回來。
「你一個人在外面打拼,哪裡來的這麼多錢?千萬不要誤入歧途了……而且就算是你掙來的,我們也不能要這麼多。」
窺見院長眼裡的擔憂,我覺得她好可愛。
「您放心吧,這裡面的一分一毫全都是我堂堂正正掙來的。錢多也隻是因為廣告行業暴利而已。何況每個行業的頂尖者收入都不差,您是不是不認可我的能力啊?」
聽見我這麼說,院長才松了一口氣,輕點我的腦袋。
「臭丫頭,學會貧嘴了。可看見你現在落落大方的樣子,我是真高興啊。」
是啊。
從前怯懦地蹲坐在孤兒院不敢說話時,我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夠如此談吐得體。
見院長即將落淚,我連忙將帶來的糖果都分發下去。
小孩子就喜歡吃糖,一下子氣氛就熱烈起來了。
「而且弟弟妹妹們沒找到收養的地方也不用擔心了。隻要他們肯學,我就資助他們上學,不管多久都可以。」
院長抹著眼淚,欣慰不已。
好心人的捐款我也都照著單子一筆一筆地還了回去。
他們看見我如此優秀,還懂得感恩,一下子也都淚目了。
都不肯收。
「能看到你出落得亭亭玉立,事業又這麼成功,我們就很滿足了。」
我不忍心看這麼煽情的場景,把錢放下就跑了。
世界上從來都不缺好心人。
它有爾虞我詐,也有溫情脈脈。
正是因為這一點一滴積聚的善意,使我有勇氣面對那些爾虞我詐。
從不言棄。
因為我相信這世上善比惡更長久。
10
可不久,吳露爸媽突然跑過來抱住我。
「宣宣,我們可憐的孩子。」
原來吳露爸爸在網絡上看見網友說我和他很像的留言以後,就起了疑心。
他一直覺得女兒和自己一點都不像,但因為相信妻子,就一直也沒懷疑。
直到網絡上的話撕開了懷疑的口子。
他偷偷撿了吳露的頭發做了親子鑑定。
報告顯示不是親生的。
想到吳露和妻子也長得毫無幹系,他又偷揪了妻子的頭發。
鑑定結果一出來,他徹底蒙了。
吳露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那麼我肯定就是。
我一把推開他們。
「你們有病就去治,她不是你們的女兒我就一定是嗎?」
他們面面相覷。
卻也能猜到,我確實是他們的女兒。
因為太像了。
鑑定報告一出來,果然有 99.999999% 的匹配率。
他們抱著我說要補償我,還拉著一直不發一言的吳露要給我道歉。
「露露,她是你姐姐啊!快給她道歉。」
吳露依舊不發一語。
我卻毫不留情地推開他們。
「親生如何,不親生又如何?難道這就是你們作威作福壓榨別人的理由嗎?難道說隻有我是你們親生的,才值得一句道歉?」
我撕爛了檢測報告。
「你們的女兒,我還不屑於當。有這樣高高在上的父母,真是我人生的恥辱。」
他們想上來抱我。
吳露媽媽已經哭得稀裡哗啦了。
「還有,今後也別來找我。我和你們從來都不是一路人。」
可他們還是锲而不舍地來騷擾我。
他們帶著吳露上各種綜藝為我澄清。
「吳以宣才是我們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是我們害了她啊。她的妹妹不懂事耍了性子,現在歉也道了,她卻怎麼也不肯原諒我們。」
「她頭腦那麼聰明,一看就是我們生的。如今她的工作室也越做越大,我們天悅集團交到她手上也放心。」
一旁的吳露聽見,表情都要碎了。
「是啊,如果以宣能回來,她妹妹和集團就都能交給她了。」
讓我去庇佑剽竊我方案的人和曾經高高在上打壓我的集團。
從此所有醜聞都一筆勾銷,還能把我當工具免費幹活。
他們真是太會謀劃了。
終於忍無可忍。
我直接開車衝到了節目現場。
「閉嘴!
「你們是不是以為這世界上什麼好的都應該是你們的。可我告訴你們,不是。」
我搶過他們手上的話筒。
「當我隻是一個無父無母的貧寒學子時,你們寶貴的女兒剽竊了我的創意,你們卻不管不顧隻懂得要挾我。
「甚至在我一步一步親手平反以後,依舊沒有等到一句抱歉。
「可現在,不過就是因為一個看不見的血緣關系,你們就如此殷切地拉著寶貝女兒道歉。
「你們認錯是真的因為認識到自己錯了嗎?
「你們沒有,你們隻是因為認識到了我是你們的人。」
他們想開口反駁,我卻不給他們一點機會。
「985 本科,從小縣城一路考出來,校招上岸首都私企。
「她去天安門用了 20 分鍾。
「而我用了整整 20 年。
「這從來不是什麼真假千金的差距,而是我與你們之間巨大的階級鴻溝。
「如果不是發現我是你們的女兒,你們永遠都不會認錯。」
我丟下話筒轉身就走。
「所以,別再口口聲聲地讓我叫你們父母。你們從來都不是我的父母,你們隻是我人生路上的絆腳石。」
聽見我的話,他們終於沉默了。
我根本就不需要他們的施舍。
從一無所有到現在,我依靠的是無數個好心人的援助,依靠的是自己一雙手,依靠的是教育給每個人的公平上升機會。
所謂高高在上的垂愛,隻是在碾壓我從前所堅信的所有。
我再也沒有關注他們。
如今,我隻想幫更多像我這樣的人,走出泥潭。
11
可我沒有想到,吳露和她爸媽反目成仇了。
她認為她爸媽知道我是親生女兒以後,就忽略了她。
可我卻看得清清楚楚。
二十幾年的親情和寵愛怎麼可能因為一夜之間發現的血緣就一筆勾銷。
她父母想認回我,除了血緣和愧疚,最大的謀劃是我的價值。
吳露頭腦單一,性格又刁蠻,全然沒有能力繼承天悅集團。
一旦他們S去,集團必將被竊取或破產。
而她也就隻能啃著老本,碌碌無為地度過一生。
可如果認了我,集團就有了一個賣命人。
他們隻是想讓我回去,用血脈延續他們的心血。
同時拿了好處,我就必須既往不咎,庇佑吳露。
彼時不論如何,至少名義上她依舊是天悅集團千嬌萬寵的千金小姐。
看在集團的面上, 無人敢惹她。
父母愛其子女,則為之謀深遠。
可惜吳露從來都不明白這個道理。
她隻以為是她爸媽看不起她,一心要認回親生女兒。
人的感情是很復雜的。
哪怕她蠢笨如豬,可養了二十年, 朝夕相處。
這頭豬作威作福, 卻隻對著你笑。
怎樣都會有感情。
而我。
則隻是一個流浪在外幾十年的陌生人。
哪怕有血緣聯系, 可加上矛盾和利益,就沒什麼感情了。
因此聽見新聞播報吳露卷走集團公款出逃國外時,我第一反應是震驚。
隨後聽見她將集團商業機密賣給了競爭對手。
第二反應是弱智。
恐怕連智障都做不出這樣自毀後路的事情來。
她果真是又蠢又壞。
極致的自私自利。
不久, 天悅集團的股價就一跌再跌。
吳露父母跪在我腳下,求我收購天悅集團。
給他們一條生路。
我看著他們, 覺得好笑。
「不可能。」
他們抱住我的腿,淚眼婆娑。
「以宣,可你是我們的親女兒啊!不靠你,還能靠誰?這集團是我們吳家世代的心血,你難道就忍心眼睜睜看著它破產嗎!」
說到後面, 他們甚至有些氣憤。
「你到底幫不幫我們?」
我踹開他們。
「卷款而逃的人是吳露, 泄露機密的人也是吳露。你們卻想讓我來收購兜底?你們當我是什麼?菩薩嗎?」
我語氣冰涼, 一如他們從前嘲笑我一般。
「未免過於天真。」
吳露媽媽環視一圈,眼中柔情似水。
「以宣,算媽求你了。媽知道你妹妹不對, 可你如今是這個行業的領頭人。隻要你一句話, 或者你願意出面解決,我們集團就可以活下來了啊。」
她抱住我。
「等集團有起色了,我一定讓你妹親自給你跪下道歉。你別耍脾氣, 別生氣了, 好嗎?我們最愛的人就是你, 你可是我們的親生女兒。」
聽見這話,我絲毫摸不著頭腦。
難道他們以為我很渴望他們虛假的親情嗎?
難道他們以為我在吃吳露的醋?
天吶,未免太可笑了。
「我從來就沒把你們當我父母, 至於吳露那個蠢貨, 我更是從來沒放在眼裡。你們愛破產就破產, 愛怎樣就怎樣。就算你們要把皮扒了給吳露吃,我也無所謂。」
我一揮手, 保安就將震驚得面面相覷的吳露父母架了出去。
12
天悅集團破產了。
最終吳露也被抓捕歸案,判了五十年,基本上一輩子都要待在裡面。
而我的工作室卻辦得極為成功, 不久便上市,成為了行業龍頭。
每年所賺的利潤, 我都會抽出百分之三十用來幫和我一樣孤苦無依的孩子。
每次我看見他們無措的臉上重新燃起希望,就好像看見了當年的我,從絕望中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在街道上設立了實名領取衛生巾的郵筒。
希望沒錢買衛生巾的女孩子不用再像我一樣。
夏天下體痒得難受。
我每次都衝在公益的第一線,保護我想保護的人,拯救應該被拯救的人。
我做了好多從前不敢做也不能做的事情, 真正成為了曾經那個畏畏縮縮的孤兒所想成為的人。
某天王郝楚突然拉起我的手。
她的眼睛猶如流星劃過夜空。
充滿了無限種可能。
「我喜歡你。」
我笑而不語。
她有些焦急。
「從再見你的第一眼就喜歡, 那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生命力。」
我依舊笑而不語。
她眼神瞬間黯淡,卻連忙補充:
「你不喜歡我也沒關系,本來這就是我一廂情願。而且……我不該把你這樣的人再拉入世俗眼光的鄙夷中。你好不容易才爬起來的。」
我微笑著拉起她的手。
「我怎麼會察覺不到呢?」
一向大方得體的她羞紅了臉。
這次, 膽小怯懦的我卻雙手捧住了她的臉。
雙眼緊盯。
「隻是我喜歡我望向別處時,你望向我的眼神。
「王郝楚,我們結婚吧。
「哪怕沒有結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