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聲響起。
我低頭一看，門鎖轉動了起來。
我渾身發冷，強行鎮定下來。
「端端，你這樣可是違法的。
「你好好想想，你才十六啊。」
她沒說話，但門鎖的轉動也停了下來。
我以為她是放棄了，畢竟為了所謂的嗑 cp 搭上自己的一輩子有些不值。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從門口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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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手心被震得發麻，我下意識松開門把。
等反應過來重新握上時。
張端端的半邊身子已經探了進來。
伸出一雙手來抓我。
我一邊要擋門一邊又要去躲她的手，一時間有些忙亂。
心裡一沉。
隻能暫時放棄這個門，退到臥室。
「姐，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出來好不好。」
門外有些不耐煩地敲了敲門。
「我隻想要你爸和我爸在一起而已，很難嗎？
「為什麼什麼都在阻止我？」
她發了瘋似的開始拽門。
我縮在床上，渾身不斷發抖。
當初裝修的時候為了美觀，我特意求著我媽把我房間的門換成薄木門。
此刻木門在她的拖拽下顯得脆弱不堪。
神經緊繃到了極點，我幾乎抑制不住想要尖叫起來。
外面的世界卻突然安靜了。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會兒，腳步聲從臥室門口移動到了大廳。
是誰來了嗎？
我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接近門口。
我爸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咱家怎麼變成這樣了？張端端那孩子怎麼見到我就跑了？」
聽見他的聲音，我衝出門。
想勸爸媽立刻從這裡搬走。
剛一出去，我就被地上鋪滿的彈珠滑倒。
而站在客廳的也不是我爸。
張斌拿著手機，站在那，手機還在不斷播放我爸的聲音。
「小玲，咱家怎麼了，怎麼這麼亂？」
「小玲，咱家怎麼了……」
我心裡一沉，準備爬回臥室，可剛才腿不知道摔到了哪，傳來鑽心的疼痛。
我臉色一白，顧不得那麼多，繼續往回爬。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一個陌生的女生神色癲狂地看著我。
下一秒，頭頂傳來一股劇痛。
眼前一黑，我倒在了地上。
耳邊傳來陌生的聲音。
「不會S了吧？」
「放心吧。」
頭被提了起來，那人仔細看了看我的臉。
我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意識卻越來越模糊。
13
再睜眼時。
發現自己在一個四周沒有一絲光亮的地方，試著動了下，手腳都被綁住了，嘴裡也被塞上了一個球，隻能發出嗚嗚聲。
我內心絕望，眼淚也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爸媽，Ţṻ⁴我還沒活夠啊！」
就在這時，頭頂傳來一陣腳步聲，我仔細聽著，感覺自己應該是在某個地下室。
聲音越來越近時，我趕緊閉上了眼。
得益於小時候半夜偷看電視的經驗，我假裝還沒醒，還是很像的。
那人下來之後先在我鼻子下方探了一下，似乎在判斷我還活沒活著。
是張斌，隻有他會噴這種香水。
香水味和汗臭味不斷燻著我的鼻子，我幾乎繃不住。
「喂，老王，什麼，你女兒丟了？」
不知道我爸說了什麼，他誇張地大叫起來。
「什麼，你說是我女兒？我不知道啊，那天我不在家。」
對了，我想了起來。
我家門外有一個監控，肯定拍到他們了。
我想要叫出聲，但是害怕他會極端地S人，隻好仔細聽他們的對話。
「我ťū₋也不知道我女兒去哪了啊，給她打電話也不接。
「好，那明天我家見。」
電話掛斷後。
他的視線落在我臉上很久都沒有移開。
「別想了，你們家監控早就被我弄壞了。」
張斌蹲在我身前，我睜開眼睛狠狠地看著他。
「小姑娘。」
他嘆了一口氣。
「你們為什麼都不理解我呢？」
似乎是篤定我不會說出去，他在我面前繼續說著。
「我都說了，我不喜歡女的非要讓我娶老婆，娶了又不滿意，又要生孩子。」
像是巨大的壓力被釋放。
他笑了起來，然後手指按在我頭上的傷口，我疼得皺緊了眉。
「都怪那個女人，如果她沒發現我喜歡男的，還要告訴我爸媽，我也不會下藥給她。」
我心裡震驚，所以張端端之前和我說的她媽不要她了，都是假的？
那時候看帖子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張端端似乎很恨她的母親，但是我剛開始以為是恨母親阻止了父親尋找真愛。
沒想到……
14
張斌笑了一聲。
「算了，不和你說這些了。
「我和你爸是真愛，這麼多年，我就隻對他動過心。」
他伸手拿下我的口球。
我看著他的手發現，他的食指上有一顆紅色的小痣。
怪不得那天他那麼看我，估計是已經知道是我了。
「你知不知道，你進群的時候，沒有換手機號。
「不過，你叫我一聲二爸，我就不S你了。」
我扭過頭，不去看他。
在心裡暗罵自己蠢得沒邊。
他依舊掛著微笑，也沒說什麼。
「你命挺好，我現在不動你，好好享受這兩天吧。」
他直起身，搖曳著走上去。
在這裡無法判斷時間，隻有耳邊時不時響起的滴答聲。
終於，門再次響起了開鎖聲。
這次走下來的是張端端。
「我爸打算今天和你爸在一起了。」
她的聲音有些冷漠。
我戲謔地看著她，沒有任何反應。
「哎呀，忘了你沒法說話了。」
她拿下我嘴裡的東西，笑盈盈地看著我。
「怎樣，什麼感覺？
「原本幸福的家庭，馬上就要分崩離析，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好不好？」
雖然隻有一瞬間，我卻看到了她眼裡片刻的落寞。
「你媽真可憐。」
我故作遺憾地說。
她瞪了我一眼怒吼：
「她有什麼可憐的？
「你不知道嗎？你媽S前嘴裡可是一直說。」
我抿了抿唇，閉上了眼，不理她了。
她卻著急地說。
「那個女人可沒S，她早去國外了。
「這麼多年……」
張端端SS咬著牙，突然捂著臉哭了。
「這麼多年，她從來不給我發消息問我怎麼樣了。
「她恨同性戀，那我就支持，她討厭紋身，那我就要紋身。」
她大聲地吼了出來。
「她恨什麼，我偏要做什麼。可是，我每次告訴她，她從來也不理我。」
我意識到，這可能是我唯一的機會了。
於是我繼續說。
「那你知道為什麼嗎？」
她抬起頭剛才的淚痕還掛在臉上，顯得有點滑稽。
「她被你爸下毒了啊。張斌昨天跟我說……」
我故作回憶的樣子抬起了頭。
「說什麼？」
她爬起來，衝到我面前。
「那個女人S前，一邊揮著手，一邊喊著：我的端端，以後可怎麼辦啊。」
其實張斌根本就沒和我說這麼多。
但是。
我看著她震驚的表情。
隻要有人相信就足夠了。
15
後來的幾天，張端端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隻是下來給我喂水和飯。
我心裡越發焦急。
終於。
張端端再次下來的時候，臉上掛著一個碩大的巴掌印。
她靠近我，然後解開了我身上的繩子。
「我爸今天晚上就要給你爸下藥了。」
我懷疑地看著她。
我爸又不傻，明知道張斌不是好人，怎麼可能去和他獨處。
張端端看了我一眼。
「你爸很愛你，我爸騙他有了你的消息，你爸就去了。
「快點去吧，再晚點他就成了。」
我跑上樓梯想起了什麼，回首問她。
「你臉上怎麼弄的？」
她摸了摸，然後輕輕笑了。
「我知道了，媽媽是愛我的。」
我最後看了她一眼，然後沒有一絲猶豫地跑了出去。
出去後打量了一下周圍，我才知道我是在南邊那個池塘。
之前這裡水還多的時候，有人在這裡建過一個二層小樓，後來因為一些特殊原因，那家人搬走了。
這裡平時很少有人來。
而且也經常會有人不小心溺斃，就算我消失在這裡也不奇怪。
這個張斌打了一手好算盤。
我拖著傷腿跑到大路上，打了一輛車。
16
衝進去的時候。
張斌正穿著一身鏤空的圍裙站在客廳，眼神迷離。
而我爸神色尷尬地坐在沙發上。
「老張，你這是幹嘛？
「不是說我閨女的事嗎？」
張斌笑了笑，貼近我爸的耳朵輕輕呵氣。
「王哥，和我在一起，我會把她當親生女兒。」
我用力喊了一句。
「我有自己的媽，用不著你。」
張斌臉色冷下來。
「你怎麼出來了？」
我爸回頭看了看我，又抬頭看了看他。
一拳打在他臉上。
「原來是你這個王八蛋。
「惡心S我了你這個變態。」
我爸常年健身，還是有點力氣的，張斌被按在地上，隻能張開手去保護自己的臉。
他歪過頭，眼神怨毒地看著我。
一手推開我爸，抄起桌上的水果刀。
距離太近，我隻能側向左邊……
可傷腿不太受使喚，慢了半拍。
胳膊被刀劃開了一道口子。
張斌哈哈大笑起來。
「你再不去醫院，那就永遠都去不了了。」
我爸扔開他，打開手機撥打了救護車。
路上他一直安慰我。
「沒事沒事，放寬心。」
醫生說。
刀上什麼都沒有，隻是口子有點大。
我反應過來，急忙撥打了報警電話。
等警察趕到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
監控隻拍下了他的背影，他甚至沒來得及換衣服，就穿著那身衣服。
我借機說了那個群的事。
警察卻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群裡平均年紀不超過十六歲，大多數都是追求所謂的小眾。
「這種群，一天能被關十幾個，但架不住人多，還是存在。」
我坐在椅子上，突然想起將我砸暈的那個女生。
「我被綁架那天，除了他們兩個, 還有一個女生。」
「是不是臉上有一顆明顯的痣, 嘴角向下。」
還沒等我說, 對面就接著說了出來。
我疑惑地點了點頭。
「昨天晚上, 有個人匿名舉報了這個女生, 現在已經被關起來了。」
當晚張斌就被全市通緝了, 我也好久沒看到他。
17
日子在平靜中過去, 正當我以為平安無事的時候。
卻看見了張端端。
她正在一個賣農藥的攤前。
看到我, 她把藥揣在懷裡。
「你怎麼在這？」
我下意識問。
她臉色冷漠, 抿了抿唇沒有回我的話。
我追上去，拽住她的手腕。
不到半個月, 她竟然瘦了這麼多。
臉上誇張的妝容也不見了。
「你拿著農藥幹什麼?」
我壓低聲音問。
張端端甩開我的手, 冷冷地說。
「我在城裡待不下去了，回農村外婆家種地了。」
她盯著我一字一頓地說。
「在林樹村。」
回到家, 我想著她的話, 總感覺有更深層次的意思。
直到看見我爸，我才想起來。
既然張端端在, 那張斌不是應該也在嗎？
飯都沒來得及吃，我拉上我爸奔到警局。
「張斌在林樹村。」
趕到時, 張家已經隻剩下張端端還站著了。
她的手指伸到張斌鼻子下, 張斌的身體微微顫抖，裝S確實不怎麼像。
張端端笑了一聲，然後毫不猶豫地捂住他的嘴, 張斌使勁掰著她的手，可是藥效發作得太快，隻能不甘地閉上了眼睛。
她走向我們, 經過我時輕輕出聲。
「你說, 我媽毒發的時候是不是也一直在求他們不要這樣。」
我轉過身, 卻隻看到了她的背影。
審問她時，一樁十年前的案件被緩緩揭開。
原來張端端的媽媽陳麗被下了毒之後，並沒有立刻S亡, 而是倒在地上爬向張端端的房間。
張斌不知所措的時候，是他爸媽出手了。
此後的數年, 一直欺騙張端端, 並以她不是男孩為由N待她。
為了保護自己，也為了不再想起在張斌口中拋下孩子出國的媽媽。
張端端選擇將信任全盤交給爸爸, 也開始怨恨起自己為什麼不是個男孩。
盡管事出有因。
但張端端還是被判了刑。
判決下來後, 我私下去找她。
「真的值得嗎，為了一個人渣, 搭上自己的一輩子？」
她看著藍藍的天，對我笑了。
「你說, 如果媽媽還在，我會不會不是這個樣子呢？」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想了想，最後還是覺得她其實並不無辜。
因為無論什麼時候, 我家都不曾參與過她的悲慘。
可最後她卻因為覺得我家幸福而想要毀掉。
18
回家的路上, 我調侃我爸。
「還敢隨便和別人去釣魚嗎？」
我媽哈哈大笑，懟了懟他的肩膀。
「下次還是白天去釣吧。」
而我爸，捂著耳朵裝出一副聽不到的樣子。
我點開那個群, 發現已經被封了。
連帶著那些違法的帖子也都被封了。
我手指上下滑動著，發現又刷新了一條帖子。
【感覺哥哥好 0。】
點進評論區。
【姐妹，加這個群我們一起讓他們勇敢追愛。】
【鏈接。】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