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祈白,我真的想通了,你給我解開,咱倆好好過日子。」
霍祈白不回答這個問題,反而突然問:「送你下山的那個男人是誰?」
我頓了一下才想起來他指的是誰。
「我不認識那個人,我是求著人家順路捎了我,你可別傷及無辜啊。」
我說完,霍祈白這些天的臉色才好了一些。
並且在軟磨硬泡下,霍祈白給我解開手銬了,隻不過往後對我的看管更加嚴格了。
幾乎對我寸步不離,每天都神經兮兮的。
他被我調教得越來越出色了。
但是還不夠,我還不夠滿足。
Advertisement
要想生活有點味,貓抓老鼠是必備。
07
霍祈白從衣帽間給我挑選出今天要穿的衣服。
我拿出剪子剪成碎布。
霍祈白賠著笑說:「年年不喜歡,我再去選一套。」
他拿來一套,我就剪掉一套。
我大聲喊:「夠了!這些衣服我都看煩了,一點意思也沒有,我要穿新衣服!」
他爹的,這衣服是真多啊,我手都剪酸了。
這些衣服都是當季新品,我還沒穿過,這隻不過是我發瘋的理由。
霍祈白手足無措地說:「我讓他們再送。」
我拒絕:「我不要這些,我想自己出去逛街。」
霍祈白眼神立刻沉下來:「不行,想都別想。」
「你該不會是又想著怎麼離開我了吧?」
我:「……」
真是被你說中了呢。
我踮起腳尖親親他的下巴:「沒有,我想通了,我不和你鬧分手了,我們還和從前一樣好不好?
「而且正常的情侶都是一起逛街買衣服,你和我一起出去,有你看著我,我跑不掉的。」
手被用力握緊,霍祈白猛地紅了眼眶,他狠狠點點頭。
唉,真是個傻子,說兩句話就心軟,還是這麼好騙。
霍祈白同意去逛街了。那天他緊緊拉著我的手,一刻也不放松,警惕地環顧周圍。
我撓了撓他掌心,讓他放松。
凡是我看過的衣服,霍祈白都買了下來,哪怕隻是掃過一眼。
我是個深度宅女,出來這麼半天我早就膩了,可在霍祈白面前我還是得立住人設。
「許佑年?」
一道清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真是你啊,你畢業後幹嗎去了?」
我看著面前這個臉龐姣好,身高比我高一個頭的女生皺了皺眉。
「我是楚江啊,你該不會混得不怎麼樣,裝作不認識我吧?」
聽到這個名字,有點印象,但不多。
08
我從大山逃出來後開始打工,掙了點錢後上了個技校學護理。
楚江也在那個學校,因為妒忌我的美貌和智商經常懟我。
不過也隻是嘴巴毒,沒幹什麼特別的壞事。
畢業之後就沒有任何聯系了。
我笑著說:「不是,隻是你長得有點大眾,一時間沒認出來。」
「你!」楚江氣得臉通紅。
看著她還是這麼逗,我直接笑出聲。
「姐,那奶茶的隊老長了,別喝——」
我看著來人,微微挑眉。
男人看到我,眼裡閃過驚喜:「好巧啊,又見到你了,你和我姐認識?」
我佯裝驚喜:「楚池,我沒記錯吧,我和你姐是同學,好巧啊。」
楚池臉頰耳朵通紅,看向楚江:「姐,這就是我那天送回家的女孩。」
楚江撇撇嘴:「瞧你沒出息那樣。」
我明顯感受到身旁的霍祈白周身氣壓很低,握著我的手加大力氣。
嘴角又要壓不住了,我就是故意氣霍祈白,要他發瘋。
「啊!你弄疼我了!」
我猛地叫出聲,快速看了一眼霍祈白又低下頭,小心翼翼不敢反抗。
霍祈白皺眉,要看我的手腕。
我猛地抽回,身體輕輕顫抖,惶恐害怕的模樣。
「你對她做什麼了?!之前你大半夜把她一個女孩子趕出門,現在又掐她!你對女人動粗,你是男人嗎?!」
楚池把霍祈白猛地推開,估計現在在他眼裡,霍祈白就是家暴殘忍之人。
真是送上門的,得來全不費功夫。
霍祈白和楚池已經扭打起來,各種悶哼和拳頭肉搏的聲音。 ṱų₍
楚江立馬把我拉在身後,她身形高大,護我跟護小雞崽子一樣。
「許佑年,你找的是什麼垃圾男人啊?也就長得帥點。還敢打你?楚池,給我打!替我老同學出口氣!」
我唯唯諾諾說道:「不、不是,都是我不好,我應該聽他話不出門的。」
楚江聲音更大了:「不讓你出門?這連人權都沒有。」
可楚池很快落了下風,霍祈白沉著臉起身,絲毫不戀戰,直接拉著我就走。
楚江想攔沒攔住,衝我大喊道:「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09
回到家後,霍祈白依舊沉默著,一句話不說。
我拽拽他的衣角:「你生氣啦?」
我踮起腳尖吹了吹他嘴角的傷口,他也挨了楚池的拳頭。
「疼不疼?」
他看著我,眼神深沉,盯得我頭皮發麻。
良久,他才低聲說了一句:「年年,你又騙我。」
我雖然心虛,面上還是十足硬氣,「崩潰」大喊道。
「哪裡騙你了,我今天逃跑了嗎?!
「而且就算逃跑又怎樣,你把我關在這兒,切斷我和外界一切聯系,任你欺辱,我不該跑嗎?你就是一個神經病!」
霍祈白似乎沒想到我會說這番話,愣了好久,眼眶霎時間紅了。
他聲音艱澀:「你之前不是說愛我嗎?為什麼總想著離開我?」
我平靜說道:「可是我更愛自由。」
愛不愛的,這東西太虛了。
但我覺得我不愛他,我隻是享受霍祈白滿心滿眼都是我的樣子,享受他的愛,享受他為我付出的一切。
因為這些,我貧瘠的童年從未享受過。
「其實你對我也不是愛,隻不過是因為十四歲那年我救了你,咱倆生S患難過,你對我有了濾鏡而已。這在網上叫什麼,吊橋效應,對,就是吊橋效應。」
我想起那年的事,一時口快全說了出來。
其實那年從大山逃出來並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還有霍祈白。
我原名叫許盼弟,而霍祈白叫張鐵柱。
不同的是,我是親生的,而霍祈白是被拐的。
霍祈白十四歲那年被人販子拐賣到我們村,他是個富家小少爺,拐他的那戶人家沒有兒子,花了幾千塊錢買了他,改名叫張鐵柱。
十四歲的霍祈白已經足夠聰明和沉穩,我知道他一定會逃出去的。
於是我看準了機會,悄悄接近霍祈白。
他聰明缜密,而我熟悉大山地形。
霍祈白和我密謀了將近一年,最終我們在一個暴雨天氣一起逃離了那座大山。
這麼算,也是共患難過吧。
在小破旅館時,我趁著霍祈白睡覺,偷偷走了。
我覺得我倆到此為止就可以了。
與其說我救了他,其實是他救了我。
不然我一輩子也離不開那個吸血鬼家庭。
但是沒想到霍祈白用網戀這種方式找到了我。
霍祈白聲音顫抖:「什麼țű̂⁹狗屁吊橋效應!我分得清什麼是愛!
「我離開你活不了的,年年。」
他臉色慘白,雙眼通紅,跪下乞求我。
10
霍祈白沉默了三天,看向我的眼神常常很復雜。
而我照樣吃喝玩樂,那天的事隻不過是我表演欲上來了說的幾句臺詞而已,早就拋到一邊了。
直到我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聽到霍祈白自言自語說道。
「就那麼想離開我嗎?到底拿你怎麼辦才好……」
我心一驚,又馬上鎮定下來。
嘴裡嘟囔著霍祈白的名字,然後一個翻滾滾進霍祈白的懷裡。
第二天一早,我醒來後,傻眼了。
霍祈白已經打包好我的行李,做好了豐盛的飯菜。
他眼底烏青,看得出來已經很久沒休息好了。
他強撐著笑:「年年,我想通了,對不起,我不該圈禁你,你走吧。」
我:「……」
搞什麼鬼?
我隻是演著玩的,沒想到他來真的。
霍祈白的聲音很沙啞,眼裡淚光閃爍。
「我給你想要的自由,你說得對,我一個怪物不配喜歡你。
「我給你做了最後一頓飯,你吃了就走吧。」
我看著桌子上的飯菜,意識到自己是真玩脫了。
我他爹的真該S啊,老天爺喂飯喂到嘴邊,都讓我作沒了。
可眼下我不走好像收不了場了。
我SS盯著他:「你確定?」
霍祈白毫不猶豫點頭。
我咬著後槽牙,微笑說道:「那謝謝你高抬貴手。」
我直接拉著箱子瀟灑離開。
心裡卻一直想著霍祈白快挽留我啊,隻要挽留我,我立馬停下。
直到我走出大門,他也沒出聲。
就站在原地,靜靜看著Ṫũ̂₊我離開。
好好好,好樣的。
呸,狗男人,還說什麼愛我,離開我活不了。
愛我根本不舍得我離開。
11
我又回到我的出租房了。
一張床一張桌,從天亮到天黑,除了吃就是睡,和之前的生活沒什麼兩樣。
本來我還以為霍祈白就是欲擒故縱,用不了一天就馬上接我回去了。
但是等了三天了,他並沒有出現。
也沒有任何電話和短信。
我這才真真切切地明白,被霍祈白捧在手心的富貴日子,被我給作沒了。
但我發現霍祈白給我卡裡打了一大筆錢,足夠我花八輩子。Ṫű̂ₓ
心裡突然沒那麼可惜了,隻不過是失去了一個心甘情願任我差遣的小奴隸。
可我為什麼失眠了呢。
我覺得是我的藥吃光了,於是打算出門買藥,順便進點口糧。
我一手拎著面條一手拎著藥,慢騰騰地走著,忽然聽到有人喊我。
「許佑年!」
楚江氣喘籲籲跑到我面前:「喊了你八百遍了,你耳聾啦?!」
我掀起眼皮,聲音疑惑:「有什麼事嗎?」
楚江環顧了一圈問道:「你……你對象呢?」
我淡淡說道:「我們分手了。」
楚江道:「分手了好啊!他沒再糾纏你吧?我和我弟還想著救你呢,沒想到你靠自己逃離火海了。」
我點點頭,剛想說什麼,忽然瞥到一個身影,全身僵住。
我握著袋子的手不停地發抖,立刻低下頭躲在楚江前面,讓她的身體蓋住我的身影。
「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我急匆匆離開,一路上心跳加快,恐懼襲遍全身。
回到出租屋,我立刻反鎖屋門,抓緊收拾東西。這裡不能待了,我已經被發現了。
我訂了凌晨三點的火車票,去哪兒都無所謂,隻要不在這裡,隻要不被抓回大山。
12
夜半時分,我提著東西小心翼翼推開門,正想抓緊跑路時,幾個人影蹿上來。
「許盼弟,可讓我逮到你了!臭婊子真敢跑啊,真是有能耐了。」
幾個人抓住我的手臂,我胡亂踢腿掙扎,大喊救命。
「我不是許盼弟,你們認錯人了!你們這樣是違法的,小心我告你們!」
我真是無語了,就是為了防止他們蹲點,所以才選擇半夜走,結果還是被逮到了。
男人氣喘籲籲喊道:「你是我生的,我能認不出來?!還敢告你爹了,趕緊回去嫁給你三叔家的小兒子,彩禮我都收好了。」
我記得什麼狗屁三叔家的小兒子,從小就是個腦癱,比我還大十歲。
此時此刻我無比後悔,幹嗎作過頭離開霍祈白啊,放著好日子不過幹什麼啊。
我大喊救命,心卻涼了半截。鬧得那麼大,周圍住戶一個出來的都沒有。
忽然,樓道裡傳來快速的腳步聲。我立刻大喊:「有人綁架!救救我!」
看清來人後,我失了聲。
是霍祈白。
他像神一樣,從天而降。
霍祈白像是瘋了一樣,對那幾個人拳打腳踢。我立刻起身跑到霍祈白身後,迅速報警。
那幾個人見打不過趕緊跑了。
霍祈白失去理智,還要追出去繼續打,我趕忙抱住他後背,聲音哽咽。
「霍祈白,帶我回家好不好……」
我發現,還是在霍祈白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我明顯感受到霍祈白身體一僵:「好,年年,我們回家。」
回到大別墅後,我拿過醫藥箱給霍祈白處理傷口,問道:「大半夜的,你怎麼會在那兒?」
霍祈白愣了一下:「我想你了,想見見你。」
霍祈白雙眼布滿紅血色,下巴胡茬已經好幾天沒有修理,整個人丟了魂般的憔悴。
我心裡得意,就知道這家伙肯定熬不住。
可憐我被趕出家門,睡了五天出租房,還差點被綁架回大山,給傻子當老婆。
現在想起來還一陣後怕,萬一霍祈白晚來一會兒或者沒來,我就真的又回到那魔窟了。
霍家權貴世家, 沒一會兒晚上綁架我的那幾個人很快被抓到,再也不會來騷擾我和霍祈白的生活了。
我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收拾好心情,回臥室睡覺。
這幾天我可想念S我五百平帶按摩的大床了。
可當我看到床頭上的那支槍時,臉色瞬變。
霍祈白想藏起來已經來不及了。
我質問道:「今晚到底怎麼回事?!」
霍祈白跪在我腳邊, 緊緊拉著我的手:「年年,離了你我活不下去的……
「我打算今晚了結自己的, 可我太想你了,我、我還想見你最後一面,我就去找你了。」
我沉默了好久,我知道他控制欲和佔有欲很強, 我也故意刺激他。
可沒想到他已經病態到因為我離開他而自S。
夠刺激, 夠病態,我喜歡。
霍祈白的整條命都為我而活, 奉獻給我,我一點負罪感都沒有, 反而有隱秘的興奮。
見我遲遲不說話, 霍祈白不安地開口。
「我知道我有病,我是個怪物, 你不喜歡,我可以去看醫生, 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我像安慰寵物似的, 揉了揉他的腦袋,微笑著說:「下次不準這樣了。」
霍祈白虔誠地點頭:「你還, 還想離開嗎?」
我俯身吻了霍祈白的額頭。
「我願意被你圈禁一輩子。」
番外
三歲的小孫女鬧著要我陪她玩遊戲。
我給年年蓋好被子,小聲說道:「噓,別吵奶奶睡覺,奶奶脾氣不好, 小心打你哦。」
我關上門拉著小孫女出去:「爺爺陪你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好不好?爺爺最擅長這個了。」
畢竟我陪著許佑年玩了一輩子的貓捉老鼠。
我是貓, 她是老鼠。
我十四歲那年和許佑年一起逃出大山後,被她半路丟下。
我找了她好多年,終於找到她了。
可她總想著離開我, 起初我以為她不愛我,可我發現她是生病了。
她有表演型人格障礙,她嚴重缺愛和社恐, 需要一遍遍地用逃跑試探我對她的感情。
年年經常說我有病。
也許吧,畢竟真沒病也幹Ŧûₛ不出陪她表演一輩子這種事情。
這麼說來, 我倆都有病, 一個愛表演, 一個愛陪著表演, 真是登對極了。
有沒有病不重要, 隻要我能在年年身邊,那就夠了。
年年三兩天就要演上一回, 五六天就要逃跑一次,我全配合演出。
我早就看透她了,她作天作地怎麼了?鬧騰怎麼了?
她喜歡玩貓捉老鼠, 我就樂意寵著,樂意陪她玩。
隻要她開心,我可以演一輩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