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S手,可說話有些結巴。
最近組織出了新規,S人之前需要講禮貌:「你好,我是某某某,是來S你的。」
這可太難為我了。
「你……你好,我、我是……」
一句話說了一分鍾,我覺得臉發燙,眼前的任務對象盯著我沉思,突然一拍手。
「啊,我知道了,你是來表白的吧?」
1
我叫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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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S手。
今天我遭遇了職業生涯的滑鐵盧。
2
我的任務對象叫商時序。
資料上說他矜貴冷峻,沉穩內斂。
我看著眼前美絕人寰然而腦有大病的男人,合理懷疑搭檔的調查資料出了錯。
救命!
誰能來幫我向他解釋一下我是來S他的而不是表白的啊?
他略微俯身,在我耳邊慢條斯理道:「你剛剛說你叫江流?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並沒有!
我第一百零八次開口試圖解釋這是個誤會:「我……我、不是喜歡……」
商時序眼眸輕垂,語氣略帶驚訝和感動:「不是喜歡,難道是愛?」
3
「愛、愛愛……」
我有些惱怒地想反駁說「愛你個頭」。
可還沒等我說完後面幾個字。
商時序笑意盈盈地打斷我:「對我愛愛愛不完?想跟我天天月月年年到永遠?」
哈。
我也笑了。
原來人無語到極致的時候真的會笑一下啊。
4
笑夠了,我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句話。
月黑風高夜,S人放火時。
還打什麼狗屁招呼。
直接開S。
就在我摸出袖中匕首準備動手的時候——
「時序哥哥,這個賤人是誰!為什麼跟你在一起?!」
我緊急收手,看著眼前憑空出現的不速之客……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S人計劃啊。
現在。
請把世界調成靜音,一起聆聽我的破防。
組織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暗S商時序。
本以為充足至極。
可不承想光是跟著商時序踩點就花了整整兩個月,才終於在今晚抓到了他落單。
哈哈哈。
毀了。
全都他媽地毀了啊!
正當我思考一起做掉他倆的可行性時,商時序突然牽過我的手。
他對著那女人冷聲道:「姜晚,別再跟著我了。」
聽見沒!
別跟著了!
快滾吧算我求你!
姜晚瞪著眼睛,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樣,她哆嗦著手指指向我:「憑什麼,憑什麼她就可以?」
5
我翻了個白眼。
很忙,勿 cue。
我隻是個平平無奇的S手罷了。
不承想這時商時序忽然松開了我的手,隻見他利落地掏出手機,並且打開閃光燈對準了我的臉。
我操,什麼東西?!
我暴露了?
這難道是個局?
職業素養讓我立刻舉起雙手抱頭投降,剛要蹲下,就聽他對著姜晚淡淡開口:「看到了嗎?你醜,她好看。」
果然……嗯?
6
原來商時序是個顏狗啊。
好抽象。
我尷尬地假裝舉起手隻是為了撓頭。
放下胳膊時悄悄摸了摸怦怦跳的小心髒。
暗戳戳給他記下了一筆。
活爹。
包嚇S的。
嘖,看來今夜時機不成熟,隻能下次再找機會S他了。
正當我傷春悲秋時,他突然挽過我的肩膀親昵道:「阿流,我同意你的追求了。」
誰、誰追求你了?!
你怕不是古希臘掌管自信的神吧?
不過……
看了看眼前完全不打算離開的姜晚,我又深覺這是個送上門的好機會:「好……那、那我、我今晚、能不能去你那兒?」
7
次日一早,我在商時序家中五百平的大床醒來後制定了今天的作戰計劃。
趁商時序不注意在午餐裡下毒。
毒S他丫的。
而且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特意在每一道菜裡都加了料。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
「你、你為什麼、不、不吃?」
我擦了擦額角滲出的冷汗。
打從我下了毒開始,他就一直面帶微笑地看著我,飯菜愣是一口都沒動啊。
不會被發現了吧?
商時序用微涼的手捏了捏我的臉頰,溫聲道:「你先吃,吃剩的給我就好。」
啊?
這是什麼詭異的癖好?
我試圖勸他:「一、一起吃。」
他有些羞澀地點了點頭。
正當我放下心的時候,他突然叫我名字:「江流。」
我茫然抬頭:「啊?」
一勺子炒蘑菇就被直接塞進了我嗓子眼裡。
在哕出去和含著之間。
我選擇了咽下去。
等等。
啊哈哈。
真的被自己蠢笑啦。
意識模糊間,我聽到商時序輕笑出聲:「想讓我喂你就直說嘛……」
8
再睜開眼睛時,我已經躺在醫院裡了。
枕邊趴著的是略顯憔悴的商時序。
我正想給他一個大逼鬥,手已經舉到了他的頭頂,他卻醒了。
並且那雙狹長的眼睛正盯著我的手看。
可以的你媽的。
「哈哈……」我一個急轉彎幫他撓起了頭皮,「怕、怕你頭……頭痒哈哈哈哈哈哈……」
一句話說了兩分鍾,我甚至不敢想我的臉會有多紅。
商時序抬手覆上我的臉,他可能有些沒睡醒,聲音還帶著幾分倦怠:「還不舒服嗎……臉怎麼這樣紅。」
勾、勾引我……
這絕對是在勾引我!
我連忙用被子蓋住自己通紅的臉。
「沒、沒有不、不舒服。」
「是嗎……」說著,他用手指鉤開被子,微微俯身。
我與他離得極近。
近到甚至能數清他鴉羽似的睫毛。
哇。
他長得可真好看……
我吸溜了一下口水。
還不等我繼續犯花痴,商時序突然撫上我脖頸。
他黑眸沉沉,語氣冷淡:「那……江流,你為什麼會中毒?」
9
我心裡咯噔一下,瞬間冷汗涔涔。
糟了……
當我顫著嘴唇求饒時,商時序也開口了:
「你點的哪家的外賣?蘑菇沒炒熟不知道嗎?」
「好漢、饒……饒……哈?」
哈?
蘑菇沒熟?
那我的毒呢?
趁他去給我倒水的空隙,我趕緊掏出我的藥粉。
袋子上赫然印著有效期至 2023 年。
哈哈。
過期了。
I'm fine,thank you.
10
我已經出院一周了。
說來慚愧。
我是個壞女人。
雖然商時序把我伺候得很舒服,可我還是得S他。
我跟組織籤了合同。
不是他S,就是我亡。
呸呸呸。
不是我亡,就是他S。
害怕發生跟上一次一樣的狀況,我決定換一種暗S方式。
這次,我用毒針。
確認好毒針有效期後,我開始行動了。
11
「阿流,今天吃紅焖肉?」
商時序此時正在廚房圍著圍裙忙著做飯。
自從上次我食物中毒後,家裡的飯菜他再也沒讓其他人碰過。
全部變成了他親力親為。
看著他寬闊的背肌,我擦了擦從嘴角流出的淚水,將毒針夾在兩指間。
我已經想好了,一會兒一針利落地扎進他腰間。
讓他毫無痛感地走。
我放緩腳步,悄悄走到他身後。
抱歉了!
我眼神一厲,旋腕甩出毒針,精準地插進……唔?
等等。
為什麼毒針卡在了他腰間的衣服上?
正當我走進想仔細看看是怎麼回事時,商時序忽然後退了幾步。
我下意識用手格擋。
啊哈哈。
看著手上的針,我腦門上青筋直跳,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掀開這廝的衣服。
媽的,他為什麼要把手機別在腰上?
「怎麼了阿流?餓了?」商時序目光柔和,他將我汗湿的鬢發別在耳後,輕輕吻了吻我的額頭。
而我。
你的朋友。
我已經手腳僵硬動彈不得了,隻想讓他幫我拿一下兜裡的解藥。
可我忘了,緊張時我會結巴。
「藥……藥……」
商時序微愣,他帶著分笑意:「切克鬧?」
……
爛梗是要扣錢的。
12
值得慶幸的是,在我被毒S前他總算聽懂了我的意思。
吃下解藥後,他將筆直的我扛到了床上。
這一路,我生動形象地向他展示了什麼叫僵硬如鐵,什麼叫寧折不彎。
「這叫什麼?僵屍症?」
我打哈哈:「你還怪聰明嘞。」
商時序彎著眉眼吻了吻我的唇:「你怎麼這麼容易生病?」
我泄憤似的咬上他的唇,流下兩條寬淚。
他媽的。
還敢問。
咬S你。
13
家人們。
離組織規定的時間還差兩周。
可我好像有點 PTSD 了。
現在隻要一想到要S他,我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涼飕飕的,很危險。
前頭忘了交代,我們組織向來都是雙人成行。
我有個搭檔,隻是我們一直都是通過網絡聯絡,從來沒有見過面。
我負責S人,他負責調查任務對象的資料,提供道具。
例如那包過期的毒藥。
【搭檔,我感覺任務要失敗了怎麼辦?】我給他打字。
【不會的,我相信你,不過是失敗三次差點被反S兩次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起碼不是還沒S嗎?】
哇。
他是怎麼做到如此熱情地打出這麼冰冷的字的?
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決定給他施壓。
【你怎麼這麼淡定?任務失敗咱倆都得S。】
【我願意和你同生共S。】
【別鬧了,快想個辦法,我該怎麼辦?】
【別急,最近黑市新上了一批毒蠟,據說發作效果很快,已經在路上了,放心吧。】
【記得把解藥也一起送過來。】
我笑著拊掌,很好。
這回我先把解藥吃了。
我就不信這樣他還不S!
14
次日,蠟燭到了。
我美滋滋地拆開快遞。
本想幹脆悄悄放到他房間,可要動手時又遲疑了。
才不是舍不得……
好吧就是舍不得。
我以後要去哪兒才能找到這種多金溫柔又顧家的大美人啊?
嗚嗚嗚。
擦幹眼淚,我把蠟燭放在桌子上。
這麼久了一直都是商時序在照顧我。
我摳了摳餐布,腦海中天馬行空。
不若S在燭光晚餐裡,起碼毫無痛苦。
我拿出手機給他發信息:【下班回來吃嗎?】
他秒回:【回,怎麼了,想我了?】
【……想你了。】
【阿流,等我回家。】
我抿唇捂著怦怦跳的心髒。
總感覺裡頭好像盛開了一朵小小的花。
15
忙活了一下午。
我看著桌上的菜欣慰地擦了擦汗。
真是辛苦我了。
我拍了張照片發給商時序:【速歸。】
不到一分鍾,他回:【開門。】
到家了?
這麼快?
我有些詫異地看了看時間,離他下班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啊。
連忙吃下解藥點上蠟燭。
我走到門口擰開把手。
一道颀長身影壓了下來。
他拽著我的手,攬住我脖頸,用力吻上我的唇。
舌尖探入唇齒。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掙扎起來。
商時序這才松了勁兒,他將下颌抵在我頭頂,將我擁入懷中:「阿流,你真好。」
聞言,我心頭驀地一酸。
傻子。
真蠢。
我一點都不好。
我是來S你的。
強忍住落淚的衝動,我摳緊掌心。
不能心軟。
若他不S,組織不僅會另派S手S他,也會將任務失敗的我滅S。
16
我努力裝著若無其事的模樣,牽著他的手來到桌前。
「時序,嘗嘗看合、合不合你、你胃口。」
商時序走到桌前,很給面子地吸了一大口氣:「寶貝真厲害,好香。」
看到他的動作我心一梗。
嗚嗚嗚。
傻孩子,包自S的。
他挪了椅子坐下,目光定在蠟燭上看了半晌:「這個蠟燭……」
我忙轉移他視線:「燭、燭光晚餐,你喜、喜歡嗎?」
商時序眸光復雜地看著我,意味深長道:「我是很喜歡,就是不知道你……」
為了掩飾慌亂,我大力拍著他肩膀狂笑:「哈哈哈我、我……當然也很喜、喜歡了哈哈哈!」
他眯著眼睛,喉間溢出低低的笑聲。
我拿起筷子瘋狂給他夾菜,希望他能做個飽S鬼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難過的緣故。
我越發覺得熱了。
喉嚨幹渴,心神動亂。
就連臉都跟著燙了起來。
目光轉向他,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已經放下了筷子。
好熱啊……
我解開衣領處的幾個扣子,不自覺地對他說:「你、你吃啊……」
商時序轉過頭。
他凝視著我,下颌繃緊,喉結滾動,呼吸急促地喘息著。
此時就算我頓感力拉滿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什麼情況?!
請蒼天,辨忠奸!
我今天包沒做蘑菇的!
難不成是蠟燭?
是蠟燭過期了還是解藥過期了?
媽的。
我扶著桌子起身想將燭火滅掉。
商時序卻突然拽住我的手將我拉進懷中。
他湊近我耳畔,聲音嘶啞又低沉:「江流……」
他一遍遍喚著我名字。
驀然間,像是世界暫停了,但是心還跳著。
我解開他上衣的扣子,抬首吻了上去。
呼吸交織。
他吻得越發兇狠,似乎要把我揉碎在懷裡。
良久,他抱起我進了臥室。
摔在床上的那一刻,我腦海中莫名響起了一個單詞。
Triple kill.
17
或許我不太適合做這一行。
我面無表情地盯著天花板。
距離時限還有不到兩周。
而我不僅沒有成功,反而將自己搭進去了。
想鼠。
又覺得該鼠的另有其人。
我咬牙切齒拿出手機瘋狂 cue 我那傻逼搭檔。
【告訴我,你還有什麼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除了過期的毒藥,過期的蠟燭,你的腦子是不是也過期了?】
【狗東西,全都怪你!】
【你替我S,你替我S啊啊啊!】
沒一會兒,他回我。
【如果那個藥沒過期,你明年這個時候就該出生了。】
【而且,你在說什麼?蠟燭還沒到啊?你用的什麼蠟燭?】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