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微笑天使,如今都不愛笑了。
不肯吃飯,也不肯見人。
我看得心裡悶,卻毫無辦法。
金毛伏低身下,扒拉進去。
「沅沅!你等汪去去就回!」
兩隻狗汪嗚汪嗚一頓交流。
出來後,金毛耷拉著耳朵,也變得很不高興。
「金金,問出點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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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聲在他耳邊問。
「他說,那天有隻醜醜的巨人,對他做了很不好的事。
「他現在屁股還是痛痛的。
「他還說自己變髒髒了,不能和媽媽一起睡了。」
屁股痛痛?變髒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爬上我心頭。
我連忙問李橙:「你們家,有陌生人闖進來過嗎?」
見耶耶還是不肯出來,李橙臉色蒼白:「沒有啊,我們這小區的保安還是挺靠譜的,外人不登記是進不來的。」
她既然這麼說。
那也許嫌疑犯就在這棟小區裡。
我問她:「你家裝監控了嗎?能看看嗎?」
她臉色一變:「有啊!但是說來奇怪,我出差那天,我家監控斷開了,但我查過之前的了,什麼也沒發生。」
「更奇怪的是!我回來後,小寶就變成這樣了,醫生!這到底怎麼回事呀?快擔心S我了!」
我有些毫無頭緒。
「要不,你再想想?你出差前,有沒有帶不熟的人回過家?」
過了一會兒,她說:
「啊!隔壁門的大爺幫我開過鎖,人看起來挺面善的,很熱心腸,我之前跟他打過招呼。
「我說要出差一天,如果小寶越獄跑到花園了的話,讓他幫我照顧一下。
「你說會不會是?!小寶被他打了啊?」
我:「十有八九是。」
但估計不隻是被打那麼簡單。
帶著疑問回到公司。
小崽崽們在會議室小吵小鬧起來。
大橘:「肯定是他們欺負小白狗了!」
小黑:「嘶嘶——搞不懂,為什麼養他,還要欺負他。」
兔兔:「不是主人欺負的啦,是那個壞人!」
顧年比他們都要成熟,更見多識廣一些。
他明白人類的險惡和無底線。
瞬間就跟我想到一塊去。
他說:「小寶怕是被那個老頭強J了。」
我握緊了拳頭,果然是這樣嗎?
他媽的,畜生!
「強J?那是什麼意思呀?」
我眉頭緊皺,捂住長長的耳朵:
「乖,小兔子不能知道這些,反正是很不好很不好的事。」
這個事太過獵奇。
就算告訴李橙估計她也很難相信。
所以,我勸她,將計就計。
給家裡重新安一個隱蔽的監控。
看看隔壁那個老頭還會不會開門進來。
李橙猶豫再三,還是同意了。
提前把狗寄養在我們這兒。
然後回家走流程,告訴大爺要出差,讓他幫忙看狗。
果不其然。
當天第二個監控,出現了隔壁大爺的身影。
他先是拔掉了桌上監控的線。
然後賤兮兮地笑:
「哎喲?今天那隻小白狗呢?怎麼沒見到啊?
「嘖,虧我今天還吃了藥,這下爽不到了。
「他奶奶的,那天的滋味是真的不錯啊!又緊又燙的!
「娘的,狗呢?那小賤人騙我呢?」
會議室裡,監控公放。
大家臉色都很沉重,連以往咋咋呼呼的大橘都安靜了下來。
我聽著汙言穢語,差點嘔出來。
顧年用手捂住了我的耳朵:「別聽。」
而李橙很快意識到了真相。
手機都快砸碎了:
「他媽的!這是個畜生啊!!!那可是隻狗啊!我他媽要S了他!
「我的小寶……可憐了我的小寶啊!」
事情既已發生,我們隻能勸李橙。
S人是犯法的,要冷靜。
我們拿著監控,去報了警。
告大爺非法闖入。
李橙見到人後,把他臉都撓花了。
「你他媽怎麼不去S!!你個爛人!你碰我家小狗!」
「賤娘們!不就一隻狗而已!」
警察把人拘留起來了。
李橙把這件事發上了網,很多人來小區聲討這個變態大爺。
最後他們一家子隻是被迫搬了家。
但聽說,後來那個大爺被一貓一狗,還有白虎啊黑豹啊,一起懟進了河裡。
人淹S了,沒救回來。
……
我們把耶耶接回了公司。
給他做長期的心理治療。
身體的創傷總有一天能愈合,可心理的傷痕,卻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抹除。
和李橙分開那天。
她一直哭著跟耶耶道歉:
「小寶,媽媽對不起你,你別恨媽媽,好不好?
「你要乖乖吃飯,聽姨姨的話,好好治療。
「媽媽等你回家。」
把人送走後。
我看到辦公室裡,一群貓啊狗啊虎啊的。
圍著耶耶轉。
「你叫小寶啊?名字好好聽哦——兔兔好羨慕呀。」
「哼!本少才不羨慕呢!」
「嘶——小寶,你別難過。那個壞人已經被抓走了,以後不會再欺負你了。」
「哎呀小狗崽啊!白爺我以前,被人用鞭子抽了好幾百下,現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呢!沒什麼事過不去的哈!」
「嘶嘶——鼠片,吃嗎?吃完心情就會變好的。」
「俺把俺四舅媽借你玩兩天呀?別不高興嘞!」
他們吵吵又鬧鬧。
每天就這樣,輪番上陣哄一隻心碎小狗。
直到。
我給耶耶最後一次梳毛的時候。
他終於笑了。
我聽到他說:「謝謝你們。」
「汪想媽媽了,你們能把汪送回家嗎?」
我笑說:「好。」
12
網友們也很關心耶耶的狀態。
李橙發了條視頻,拍了耶耶在草原上奔跑玩飛盤的視頻。
還給我們公司送來了【妙手回春】的錦旗。
經李橙視頻的這麼一宣傳。
我們公司更是出名了,來問診的人絡繹不絕。
我白天溝通客人,晚上給崽子們一個個按摩。
忙得腳不沾地。
顧年最後一個進入按摩室。
他乖乖趴在我的大腿上:
「沅沅,你是不是很累了?
「今天我不聽晚安故事了,你趴我身上睡會兒吧。」
我撸了撸袖子:「不累!你都好幾天沒梳毛啦,我今天幫你弄弄!」
他舒服打著呼嚕:「要不,我多招個人幫你吧?」
我:「你們不怕被別人發現身份啦?」
顧年翻了個身:「怕,但更怕你生病累倒。書上說人不能生病,一生病就容易S。」
我無語:「把你的破書給我扔了。」
顧年:「哦。」
我突然有些好奇。
「豹豹年,你當初為什麼會招我進來呀?」
「你長得好看,按摩很舒服。」
我高興地翹起鼻子哼哼:
「嗯~你說得對,我確實漂亮。
「但是!比我手法專業的寵物馴養師大把,不可能隻因為這個吧?」
顧年把尾巴抽離我的手心,撇過頭。
「你把我忘幹淨了,我不告訴你。」
忘幹淨?
什麼意思呀?
我把他的頭扳回來,瘋狂揉搓。
「壞豹豹!說不說!你說不說!」
他嘟嘟囔囔開口:
「你把哥哥忘了,你才壞。」
我:「欸??」
顧年把頭埋進我肚子裡:
「你跟你媽媽,長得很像,我看照片就認出來了。
「而且你小時候,我還舔過你呢。」
「啊?舔我?」
「是啊,你小時候還特別喜歡拿我的尾巴編辮子。」
我一臉震驚:「你確定你不是騙我?」
顧年舔著我的手心:
「騙人是小狗,我不是小狗,我是豹豹年,你的大貓貓。」
顧年說,他小的時候曾經被違法捕獵的人抓到過。
好不容易從養殖園裡逃出來。
大冬天飄著鵝毛大雪。
他一隻小豹子差點凍S在街邊。
是我媽把他抱回了家,治好了病還養出了一身好肉。
養豹那年,我兩歲。
他叫年年,我叫沅沅。
我特別喜歡抓著年年的尾巴扎小辮子。
後來年年越養越大。
我爸媽一致認為,年年是屬於大自然的,還是放回森林更好。
於是,戀戀不舍把年年送回了野外森林。
後來。
成長為森林之王的顧年,救出了馬戲團裡的白爺。
又撈走了被遺忘在沙漠種樹的金毛,在學校流浪的大橘,動物園裡逃出來的小黑和小白,被人遺棄在紙箱裡的三隻垂耳兔。
他把大家變成了一大家子。
他語氣低沉又失落:
「我去找過你們的。
「但你們似乎已經有其他寵物了,我想著,應該是把我忘了吧,雖然我偶爾會偷偷去看你們。」
現在開的寵物店是我媽在我初中時候收購的。
一直開到現在。
偶爾我聽到她嘴裡念叨過「年年」這個名字。
但我沒多想,以為是她在叫店裡的小狗。
這麼久遠的故事。
我聽得眼淚稀裡哗啦。
一把狠狠抱住顧年:
「媽媽沒忘記你呢!她經常念叨你的,隻是我不知道,那是你。」
13
一下班到家,我撲到我媽懷裡。
「媽媽!媽媽!你還記得年年嗎?」
我媽大驚失色:「哎喲?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記起來啦!」
「兩歲的記憶你都想起來了?那昨天吃了啥你還記得不?」
我:「……重點是這個嗎?!我親愛的媽媽!」
我媽重新把故事給我講了一遍。
然後深呼吸,嘆了口氣:
「這一晃,都二十幾年了,也不知道年年還活著不。
「當年就不該聽你大伯他們的話,說什麼放回森林裡。
「我看美國那邊養老虎都有,咱怎麼就不能養了!」
我替她擦掉眼淚,認真問:
「媽,你想見年年不?」
我媽笑得岔氣:「哎喲,你學魔術去啦?給我變一隻出來?」
我甩甩頭發:「哼!等著吧你!」
重陽節當天。
我拉著黑豹回家。
一開門。
我媽側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顧年一個沒忍住,直接撲了過去。
「嗷嗚!!!」
呀!豹變狗了還?
我媽被龐然大物嚇了一跳,但很快認出來。
「年年?你是年年不?」
「嗷嗚!!」
「哎喲!還真是啊!哈哈哈哈——」
我媽抱住大貓貓一頓猛吸。
晚上,打地鋪。
顧年睡在我和我媽中間。
我在他耳邊輕聲:
「年年哥哥,歡迎回家呀。」
番外
1
今天公司有新員工入職。
當然啦,不是人!
沒有誰能搶走我按摩王的稱號!
是一隻愛吐泡泡的金魚妹妹和一隻漂亮優雅的孔雀先生。
大家都忙著給他們安排宿舍和工作。
我忙著對接客人。
幾乎累倒。
我抓著金毛的大尾巴,一頭扎了進去。
「啊!好想念摸魚的日子啊!」
這時, 金魚妹妹走了過來。
「嗯?人要摸我嗎……」
她低頭湊了過來:「也, 也不是不可以。」
我:「啊哈哈——此魚非彼魚啦!」
嗯!魚的頭也很好 rua!
2
關於好評率這件事。
除了第一個月的 99% 以外。
(大橘偷偷給我扣了一分,因為我第一次給他梳毛, 沒忍住多親了他幾口。)
我之後每個月幾乎都是 100%。
基本工資兩萬,獎金翻幾倍, 到手十幾萬。
我問財務,是不是多少有點誇張了。
管財務的邊牧老師說:
「沒有呢, 沅沅很辛苦的呀。
「而且, 還好你來入職了, 不然整個公司都得散。他們幾個隻會吃啊叫的, 連 Excel 算加減法都不會,隻會用計算器。」
我震驚拍手:「但你會用耶。」
邊總很驕傲:「那當然!我還考過了 CPA 哦。」
哇塞……
3
最近是大橘和顧年的發Q期。
安撫起來比較費勁。
一不小心就加班到了晚上十點。
一整天我都沒見到白爺的身影。
走出門外, 才看到他化成虎樣, 蹲坐在草地上, 看星星。
我在他旁邊坐下。
「白爺,今晚怎麼沒來會議室按摩呀?」
白爺有些惆悵:「今天, 是她S去的忌日。」
我反應過來, 他在說以前在馬戲團的事。
我摸摸虎頭:「她是誰呀?」
「她是爺在團裡認識的,最好的人,爺不知道她的名字,但爺知道她的手很小但很暖。」
白爺說, 她是馬戲團裡的清潔工,沒有名字。
大家都叫她阿姨。
阿姨很溫柔,是唯一對他好的人。
那些衣冠禽獸的大高個們很兇。
每天用鞭子抽他,讓他學習鑽火圈、跳舞、頂盤子。
每次練習都很容易把毛發燒焦,馴獸師們嫌棄他髒, 毛發幹燥難處理,任他傷口越傷越深。
但隻有阿姨會打來水,替他梳毛按摩。
還給他唱歌。
「虎兒乖乖嘞,不怕疼嘞, 媽媽今天就歸家, 你莫要怕呀——」
但阿姨生病了,得了癌。
團裡的人不願意給她治病。
「爺幫他們掙錢,他們連錢都不願意給爺花, 所以爺咬S了他們, 給阿姨刨了個坑,埋進去了。
「豹哥說,人S去的那天叫忌日, 會變成星星。所以今天, 是她的忌日,我不能開心的, 得難過一點才對得起她。」
我摸摸虎頭。
「過幾天,我帶你去拜拜她吧。
「以後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好。」
那是我第一次見白爺哭。
那隻發誓不會再哭泣的東北虎。
嗷嗚嗷嗚, 在我懷裡哭睡著了。
4
除夕夜。
我覺得公司實在是太冷清無聊了。
所以把所有崽子都帶回了家。
反正我爸媽已經知道他們的身份。
小黑小白在冬眠, 被我放在儲溫箱裡一起帶了過來。
客廳裡熱熱鬧鬧的。
我身邊繞著一群我最喜歡的小可愛。
電視機播著春晚。
樓下一群人喊著倒計時。
「三、二、一!」
我:「大家新年快樂!」
所有寵(除了兩條睡暈的蛇):
「沅沅!新年快樂!!」
顧年輕輕舔了一口我的脖子。
溫聲細語道:「妹妹, 新年快樂。」
我大笑:「年年哥哥,新年快樂。」
時隔二十三年,年年也回家了。
真好。
新年伊始。
我姜沅沅唯願天下生靈, 以及我所愛之人。
健康平安,有福享,有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