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角的淚一下掉了出來。
「不疼、一點都不疼。」
19
由範鷹引發的西北叛亂，演變成了與葉仲儒勾結的謀逆大案，直接引起了京中軒然大波。
沒了最大的阻礙，皇帝直接使出鐵腕手段，開始細查。
京中人人自危。
長街上滿是禁軍，哀求聲怒罵聲聲聲可聞。
寒冬臘月白雪覆地，可午門那一塊的雪成了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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劊子手的刀都卷刃了，最後砍不了腦袋，而是剌開。
大理寺大牢人滿為患，塞不下人。
實在無法，皇帝就改了責罰。
重罪者當場砍S，輕者收入大牢再按律處罰。
這個年過得愈發凜冽，空氣中都是血腥味。
不同於其他人的恐懼，我過得安穩舒適。
安心待在王府裡，陪著還是不清醒的娘。
葉容與在清醒後，知道了一切，她記得葉仲儒放棄了她，也記得對她的好。
愛恨交織，兩相矛盾。
我還壓著她去看了葉府一家人的處刑現場。
最後葉容與恨上了我。
「你為什麼不老實聽話，你為什麼要背叛我。你為什麼要害我家破人亡！你這個惡魔，魔鬼！」
雖我不理解她口中的惡魔，魔鬼到底是什麼，但有個字說對了。
我就是從閻王殿裡爬出來索命的惡鬼。
所有害過我的，都要付出代價，或早或晚。
「那你去S啊，S了一了百了，什麼都不用管了」
可她不會，也不舍。
我給了她一個大義滅親的名頭，讓她的「好」名聲在京中傳開。
施明借此將當初威逼退婚之事大肆宣揚。
京中人人表面對她贊嘆，背地裡卻嫌棄她冷血勢利。
陸明修要幫我除掉葉容與，我拒絕了。
甚至還求了皇帝許了封賞，讓她除了王妃頭銜，其餘待遇基本和我一致。
如此大的誘惑，她根本不可能放棄，隻能在府上時不時和我做對。
直至來年春，這場動蕩才堪堪結束。
春闱將至，一派興榮。
新鮮且還未沾染權勢的進士補上了空缺。
皇帝特意安排了陸明修全權負責。
所有人都知道，從去歲冬日開始，皇帝為了處理天琛大案，並未如往年一般去溫泉行宮療養，躲避嚴寒。
一個冬日後，皇帝身體每況愈下，現在朝政大半託給了陸明修。
留下來的朝臣也知道，陸明修就是板上釘釘的繼任者。
祁王府比之從前，更加門庭若市。
各個官員亦或是世家的夫人、同齡的小姐們都往王府來。
陸明修如今隻有一正妃一側妃，還有許多空缺。
無論是巴結還是想要聯姻，她們的態度都十分誠懇熱切。
可總有人看不清形式，真以為葉容與的地位很高，對她百依百順。
葉容與有了新的簇擁，又恢復成了飄飄然的狀態。
她的盲目自信是我忙碌中的樂子。
陸明修不知道抽什麼瘋，竟然放心將一小部分政務給我處理。
「王妃，西北流民之事是你起的頭，本王相信你能夠有始有終，能做得更好。」
於是這件事便由我來收尾。
「阿蟬不用擔心手忙腳亂，本王還會送個幫手來。」
陸明修口中的幫手，就是早就成為陸明修手下的施明。
施明見到我時，還頗為驚訝。
「涼、王妃……好久不見。」
20
當施明出現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陸明修的用意。
他要看我是否和他手下的人有私情或是勾結。
不愧是陸明修，每一步都有目的。
可這也算是意外幫了我一個大忙。
施明是個好用且有能力的人。
我點頭，打了個招呼。
「施大人，開始吧。」
其中最麻煩的是西北流民的歸屬，留在京中就需要處理戶籍問題，與戶部溝通。
若是回西北，就需要有適量的盤纏，保證歸途安全。
半月時間，終於處理好了全部事項。
而等我從事務中抽身，京中又開始了流言蜚語。
陸明修登基後，葉容與將成為皇後。
因為我行為不檢點，身為王妃還不滿足，竟然與人通奸。
這個奸夫就是施明。
這流言是誰傳的不用猜。
等我找到葉容與的時候，她豪不遮掩，直接承認。
「對啊，就是我，可你能怎麼辦呢，就算你是按照王爺的吩咐辦事，可其餘人不知道，多少人看見你們出雙入對，而且你和那窮酸書生之前可是有婚約的。」
葉容與笑得尖酸刻薄，對於我未來可能出現的窘迫，和即將背負的罵名樂見其成。
而我卻沒有她想象中那般慌亂，隻是頗為奇異地看著她
「葉容與，你的腦子真的需要去找太醫看看了。」
「葉涼蟬，你什麼意思，罵我蠢？」
葉容與噌的站起身，快步走到我面前，目光中帶著怒火。
但沒等她繼續質問，傳話太監來到了我們面前。
還是上次那位。
他一見著葉容與就耷拉個臉，看向我時卻面容和煦。
「王妃，陛下召見呢，快和奴才走吧。」
葉容與不滿，卻也知道不能和皇帝身邊的太監頂嘴。
現在可沒人會護著她了。
我算了算時間，皇帝身體不好，現在大約也到了陸明修登基的時候了。
葉容與還滿臉不服，我轉了個眼神，刻意開口詢問。
「公公，不知此行前去有什麼需要注意的麼？」
太監憨笑了幾聲，連忙推開了我遞過去的銀子。
「王妃折煞奴才了，其餘的奴才不好說，但王爺也在宮內，滿面春意。近日織造司和內務府也開始忙碌了。」
我了然點點頭，在葉容與驚訝的目光中離開。
「等等……」
葉容與不蠢，一下就想明白了其中含義。
她想開口留人，可無人理她。
追至門口時還想跟著我一同入宮。
「葉側妃，陛下可沒讓咱家請您呢，再說了，咱家可得罪不起葉側妃，生怕汙了您的眼，要不葉側妃自己找王爺尋令牌入宮？」
葉容與被諷刺得面紅耳赤，卻仍舊不想放棄。
我看夠了戲，才開口：「公公，既然葉側妃想要一同去，那便去吧。」
「好嘞，王妃快坐好，奴才這就要啟程了。」
馬車上，葉容與咬著唇，雙手緊緊掐著帕子一言不發。
直到我們入了宮，陸明修等候在那裡，而他見轎子來，第一時間就開了口。
「辛苦了，今日有好消息，快和我一起見皇兄去。」
葉容與聽到聲音，立刻就先我出了馬車，搭上了陸明修的手。
「王爺～」
她柔著嗓音，換來的是陸明修快速撒手。
葉容與差點就成了摔在宮門口的第一人。
他皺著眉頭，眼裡有萬分嫌棄。
「怎麼是你，王妃呢？」
21
「王爺，我在這呢？」
看夠了葉容與的難堪，我才悠然從馬車上走出。
陸明修扶著我下了馬車，坐上了同一頂軟轎。
我能察覺到身後葉容與不甘的視線。
可她再不甘，也終究要面對現實。
太極殿內，我們等著皇帝的到來。
不到一盞茶時間，伴隨著咳嗽聲，皇帝緩步而來。
他的腳步虛浮，比上一次我見他時，又憔悴了許多。
從面相上看就已經恨不妙了。
我內心嘆了口氣，無論是天皇貴胄還是貧苦百姓，都逃不了病痛和S亡。
皇帝見到葉容與也在，還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
「既然都在，那朕就一起宣布好了。」
「明修，皇兄已經把能做完的做完了，其餘的靠你了，咳咳咳……」
陸明修跪了下來，我們也都跟著跪了下來。
皇帝喘了口氣，繼續說道：「陸明修聽令，朕明日便禪位與你，你需肩負起守衛江山重任，為民為國，不可荒廢朝政，敗壞祖宗基業。」
「另，葉氏女葉涼蟬仁善厚德，恭順賢良，實乃女中典範，堪任後位。」
陸明修磕了頭，沉聲道：「謹遵陛下詔命，臣弟定不負所託，必將勵精圖治，攜手妻葉氏一同治理天下。」
我握緊了手，終於達成了目標。
可有人歡喜有人愁。
直到回府，憋了許久的葉容與終於爆發了。
「王爺，明明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你說一直記得我的救命之恩，要報答我，她不過一個冒牌貨，利用了這件事，欺騙了你，浪費了你的感情，而且她一個庶女，怎能成皇後，何況她還和那個姓施的苟且，根本不堪為後！」
聽了這話，我恍然大悟。
原來葉容與一直有著迷一樣的自信，是因為陸明修給她的暗示啊。
陸明修面無表情地看著發瘋的葉容與，開口問道：「那你說該如何啊，你成為皇後，然後讓王妃去S，或者休了她麼？」
「你倒是自信，你也不想想，你配嗎？」
「葉容與，我將你納做側妃是因為你身上的價值，利用你可以輕易接觸到葉仲儒的勢力，如今他已經沒了用處，被本王處理了，你也就無用了。」
葉容與呆在了原地，嘴裡喃喃著不可能。
但陸明修沒有放過她，「阿嬋能成為王妃，能成為皇後，是因為她比你聰明比你有用，她吸引了本王的目光，本王心裡有她，說到底，本王愛誰無你無關。」
陸明修走了，葉容與還愣在原地。
我也沒那麼好心，直接在她耳邊說出了所有真相。
「我的好大姐，你知道嗎，你的孩子注定生不下來，那一碗碗血燕裡添加的就是你心愛之人準備的藥，他要利用這個孩子來除掉你的好父親呢。」
我能清楚地看到葉容與的雙眼一寸寸爬滿了血絲。
整個人被擊潰得不成樣子。
「好好活著吧，後面有你享受的。」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哼著曲走了。
身後傳來了葉容與崩潰的吶喊。
……
隔日，朝堂上，皇帝穿著朝服，宣布了旨意。
「我朝歷經百年，其中歷代之君皆有功績，然惠帝荒淫，幾使朝政荒蕪，朕登基後，雖無大功，卻也自認無過，挽救傾頹皇室，收復大半朝局，但命由天定，朕身無力背負天下，幸而皇弟明修得天賜貴氣，可當重任，朕甘願禪位，即日起由明修稱帝，葉氏為後，諸君可有異議？」
「臣等，均無異議。」
「恭迎陛下，皇後娘娘。」
我站在御階上，受著百官朝拜。
這感覺前所未有的暢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