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好機會。」
她話裡有話。
我已經S心了,我沒法讓他們清楚,季言根本不可能喜歡我這件事。
跑一趟送個宵夜的事,並不麻煩。
麻煩的是,途中,我被人綁走了。
我清醒時,人就被綁在一個廢棄的工廠柱子上。
眼前,三個男人冷眼盯著我,盯得我頭皮發麻。
「打電話給你爸,我們要三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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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劫匪目的明確,掏出了手機。
因為我從來不在手機裡存電話號碼,劫匪找不到我爸電話,隻好讓我念。
我乖乖念了一串數字,很快電話那頭的人接起,聲音冷淡。
「爸。」
那頭一陣沉默。
不是我不想給我爸打電話,可我剛剛真忘了我爸電話多少了。
索性季言的我還記得。
因為前幾天剛拿到他的新電話號碼。
「顧笙——」
他那不明所以的語氣讓我心頭一驚,連忙道:「爸,你有三百萬嗎?現在打給我,我想買...套房。」
季言察覺到我不對勁,戲也就接上了:「你人在哪?我現在去賣套房給你匯錢。」
青年按掉麥克風,狐疑問:「你爸聲音這麼磁性好聽?」
「嗯吶。」
「他是個帥哥,聲音好聽很正常。」
見他不說話,我盯著他,問:「這是哪?」
關鍵時刻還得靠真言 buff 救命,他一字一句道出位置:「中熙路城南村旁邊的眾合廢棄工廠。」
他此時似乎看出我是個美女了,語氣略帶調戲說:「你猜啊。」
旁邊另一個劫匪沒什麼耐心:「讓他把錢直接匯到這張卡上。」
緊接著,他開了麥克風。
「中熙路城南村旁邊的眾合廢棄工廠,你把錢送到這裡。」
三個劫匪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老大,這小妮子竟然猜到了!」
青年劫匪慌張回頭,見我跟見了鬼一樣。
為首的劫匪怒目而視,反手掛斷電話,要帶我轉移陣地。
「等一下。」
我從容問他們:「知道我為什麼知道嗎?」
三人齊齊搖頭。
我揚下巴指了指青年劫匪:「他告訴我的。」
老大立馬瞪眼看過去,嚇得他腿一軟連連否定。
「不怪他,因為我是神的孩子,所以我的提問他沒法拒絕。」
「......」
眼看三人眼底像地震來襲般晃蕩動搖,我繼續忽悠:「別抗拒我的問題,我能拯救你們。」
隻有我聽得出自己的顫抖。
季言你再不來,我真要原地去世了。
「你為什麼要綁架我?」
現在看來,真言 buff 似乎就隻對季言沒用。
被我問到的劫匪悉數說出:「我爸愛賭,我媽懦弱,我妹還要上學,但家裡欠了一筆錢。」
可憐。
第二個說:「因為奶奶生病,爸媽車禍都S了,我沒錢,但我想我奶奶活著。」
我嘆氣,苦難專挑細繩磨。
為首的老大說:「林斯齊給了我一筆錢讓我綁架你。」
去你大爺的!
我深呼吸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又在三個人意識恢復時把答案說出來。
青年劫匪顫抖著指我:「她...她真的是神的孩子。」
9
「你...你能救我奶奶嗎?」
他眼神呆滯,卻又難以忽視其中的希冀。
我很難再忽悠下去,畢竟這隻是個真言 buff。
老大先清醒過來:「管她是神是鬼,沒有錢都是廢物。」
「先把人帶走,等會兒警察來了。」
車燈從廠房外照進來,像驚心動魄的追捕,老大立馬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清晰的腳步聲漸近,本以為是場聲勢浩大的營救人質場景,沒想到當英雄的就季言一個人。
他扛著麻袋過來的。
走到一個安全距離,季言停下腳步,將那麻袋扔了過來。
裡面都是現金。
「這裡有五十萬,車子裡還有,把人放了。」
季言隨手一揮,把車鑰匙也扔了過來。
跟劫匪一起懵逼的還有我。
我之所以找季言,是因為我覺得他聰明,加上又是個警察,應該不會真拿錢來換。
誰能想到呢?
三百萬,我爸聽了都得猶豫一下。
「還有。」
他忽然盯著架在我脖子上的刀,語氣冷冽:「她要是受傷了,你們一分錢都別想要。」
季言站在白熾亮堂的車燈光中,隻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輪廓。
一瞬間,莫名跟記憶中那個在火光中朝我走來的身影,重合了。
我呆滯盯著他,直到劫匪背著那袋現金跑走,他走到我面前。
被綁住時,我的雙膝蜷縮著,此時發麻僵硬。
「哪裡受傷了沒?」
季言蹲在我身邊替我松綁。
我搖頭,問:「你真拿了三百萬過來?」
他的聲音很淡,輕飄飄地應答,似乎那三百萬並不重要。
我盯著他的臉,不知道該不該產生這樣的想法。
直到,他上上下下檢查完,忽然伸手抱住我。
我聽到他胸腔中有力的心跳,此時失了秩序。
「你是不是喜歡我?」
「不喜歡。」
他依舊否定地利落。
那你幹嘛抱著我不撒手?
我掙脫開他的懷抱,卻被他抱得更緊。
「別推開我。」
「就一會。」
10
此時廢棄的工廠裡就剩我跟季言。
我跟他四目相對,有些無奈:「錢,沒了。」
季言把車都給了他們,我們現在回也回不去。
「他們敢把車開走,智商也不高。」
他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我才想起,他的車上應該有定位。
可我還在思考剛剛那個擁抱,跟著他往外走時,我又問:「你真不喜歡我?」
這次,他沒說話,隻顧往前走。
我的直覺愈發強烈。
「你改志願出國那事,真是因為我跟林斯齊在一起?」
季言忽然停住,冷冷地回頭看我一眼:「是。」
我抿唇,視線飄忽躲開他直勾勾的目光。
他又改口:「也不完全是,有一部分是被你氣的。」
「你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他?」
我啞口無言。
現在想來,那也不是心動的喜歡。
林斯齊救過我的命,高中器材室著火那次,我被困火場,嗓子眼被煙嗆得生疼,最後隻看到一個身影衝進火場救我。
醒來後,林斯齊就一直陪在我身邊。
「吊橋效應你知不知道,他冒著這麼大的危險衝進火場來救我,我很感激...又沒談過戀愛,以為那就是...喜歡。」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底氣不足。
季言被我氣笑:「難怪我給你補了兩年習,你最後也就勉強超一本線兩分。」
「你連是誰救你都分不清。」
我心裡模稜兩可的答案因為他這句話有了定數。
後來和林斯齊的相處中,我不止一次說過那時的場景,可他都說沒什麼印象了。
我早該想到是他。
除了他,不會有親人之外的人那麼在乎我。
那陣失序的心跳聲,已經說明了所有。
我跑過去抱住他的手:「我錯了,你能原諒我嗎?」
他錯愕看過來,在我五指扣住他手掌前,他的指尖在顫抖。
我揚起笑容抬頭:「我特別喜歡季少爺,如果少爺不喜歡我的話,那我就追你好了。」
「怎麼樣?明天想看電影嗎?」
季言沉默地看我,緊接著眯了下眼眸,伸手捏了捏我的臉。
他的語氣有幾分自嘲的不確定:「我在做夢?」
我隻覺得渾身像有電流一瞬而過,發麻又酸澀。
恍然大悟的,是他以前每句不那麼好聽的話,仿佛都是對我的試探。
「沒有。」
我踮腳去親他的唇,很深卻又很淺。
「季言,我們在一起好嗎?」
11
那三位不太聰明的劫匪驅車不到兩公裡就被警察抓獲。
老大知道逃不掉,立馬供出了林斯齊。
四個人剛好在局子裡可以湊一桌麻將。
我來警局接季言下班的時候, 特地去見了那兩位沒那麼幸運的劫匪。
「我撤了訴,你們受點該受的罪自我警戒一下估計就可以出來了。」
「有位好心企業家支付了你奶奶的醫藥費,並且決定資助你妹妹到大學。」
那兩位似乎還有些發愣。
「這位好心的企業家叫顧民生, 據我了解他缺司機, 你們出來之後可以去應聘。」
其中一位問得小心翼翼:「有錢人找司機會找我們嗎?」
我嘖了一聲, 還是像那天一樣忽悠:「我是神的孩子,說了會拯救你們。」
顧民生是我爸, 這個後門還不好開嗎?
「走投無路的時候也別去當壞人, 畢竟大部分人都是被世界上的惡意逼得走投無路, 咬牙走幾步, 說不定轉彎就碰見好人了。」
「如果沒有碰到,那也要相信, 世界上會有一個人因為你遏制了這份壞意,咬牙多走了幾步路, 走到了新生。」
他們朝我輕輕點頭。
我想, 這是我跟他們之間的約定。
「你是那天季隊的那個朋友?」
一個年輕的警察認出了我。
我點點頭,又笑著朝他自我介紹:「女朋友。」
正巧碰到季言下班走出來,一屋子的人起哄。
他勾了勾唇。
「我就說遲早變成女朋友, 你還不信。」
「我那冷淡看著不太能產生愛意的上司季隊啊。」
......
「回家了, 女朋友。」
正當我懵逼的時候,他像是身上的暫停鍵被按下開啟,整個人續接上之前的狀態,笑容帶著歉意:「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所」那時候冬天,天冷,他雙手握住我的手搓了搓,又牽著往衣服裡放了放。
我記起來,我還沒搞清楚, 他有多少塊腹肌。
「你還有腹肌嗎?」
我爸媽天天給他喂這吃那的,我還怕他把身材吃沒了。
也沒闲著, 手直接往他衣服裡伸。
所幸, 還結實。
他笑著,語氣有幾分無奈:「回家脫衣服給你數行嗎?」
好主意。
我答應了。
回家路上, 我跟季言說起一件事。
「你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有超能力嗎?」
他點點頭。
我神色認真說:「這是真的,我吃菌子吃出來的, 隻要我問, 被問的人肯定會說真話,之前除了你對誰都有用,現在沒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的。」
他好奇:「為什麼對我沒用?」
我也好奇,可能是季言嘴太硬了。
季言想起什麼, 笑道:「你這個能力我高中做夢夢到過,我能讓人說真話,我問你喜不喜歡我,你說不喜歡,害我醒來失落了好久。」
我連忙舉手發誓:「看吧,夢都是相反的,現在誰問, 我都會說, 我喜歡季言,我很喜歡季言,我超級超級喜歡季言。」
年少時的期冀與惶恐,鼓足勇氣卻又止步於一句句算了後, 回頭發現遺憾像星星,布滿了整個青春。
所幸現在,它們都有一個圓滿的句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