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鐵板上的肉散發著香氣。
人走來時,我正滿頭大汗地往烤串上撒著孜然。
「你是司瑤?」方哲媽媽捂著鼻子,滿臉不可置信。
我之前在方哲手機上見過她,一眼就認了出來,趕緊脫下油膩的手套,熱情地說:「阿姨,您怎麼來了,是想要烤串還是啤酒?我請你。」
她上下掃了我兩眼,嫌棄道:「不需要!什麼烏煙瘴氣的,我來是想告訴你,你看看你自己什麼樣子,哪點配上我們方哲?我警告你離他遠一點,否則我有的是你想不到的手段。」
我嗤笑一聲,這場景怎麼那麼戲劇啊,接下來是不是就要拿 500 萬砸我了?
可下一秒,畫風突轉,他媽媽拿起手機撥通了 12319:「喂,城管嗎?我舉報!」
好好好,算你狠。
我趕忙拉著媽媽跳上三蹦子,飛速竄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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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身後的嘲笑聲越來越大,而我的自尊就像是砧板上烤焦的肉一般支離破碎。
後來,媽媽攤擺到哪兒,她就舉報到哪兒,像專門跟我作對似的。
我家沒有了收益,我就要出去打工,見方哲的次數就更少了。
直到有一天,我剛到餐廳,看見他與一個年輕美麗的姑娘坐在一起,談笑甚歡。
雙方的媽媽笑得都快合不攏嘴了。
熟悉的相親場景。
在餐廳幹得久了,我見過不少。
原來竹門配竹門,木門配木門,這句話誠不欺我。
他們站在一起確實很般配。
所以那晚,我向方哲提了分手。
他眼中有種我看不懂的傷痛,但還是答應了。
「後來我考研來到這裡,兩年沒見了,這聽著是不是還挺無聊的?」我苦笑。
「那你現在還喜不喜歡他?」閨密問。
「當然不喜歡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哥哥哪有弟弟好?」我篤定道。
閨密眼眸微眯,一臉壞笑地盯著我。
我心中發毛,端起酒杯想掩飾自己的心虛。
冷不防,不知從哪兒鑽出來個 185 小奶狗,拿著手機,走到我面前:「兩個姐姐好漂亮,能不能交個朋友?」
閨密像撞鬼一般跑開了。
奶狗淡淡失落。
「沒事的,我加。」我應和道。
弟弟笑了,露出兩顆尖尖的小奶牙,可愛無比。
還別說,這肉嘟嘟的小臉跟團子真有點像。
我伸手剛想捏一把試試手感,忽然感覺後背起了一陣冷風,涼飕飕的。
回頭一看。
媽耶,方哲!
他什麼時候來的,又在這兒偷聽了多久?
我心虛地抽回了手,心裡操蛋不已。
「姐姐,你抖什麼?」小奶狗上前想扶我一把,卻被人推了回去。
下一秒,我落進一個充滿男性荷爾蒙的懷抱裡。
頭頂上傳來冰冷的聲音:「她是我的女朋友。」
「誰是你……」
我剛開口,就被一道凌厲的視線嚇得閉上了嘴。
小奶狗看了他一眼,明顯打不過,便咬咬牙走開了。
方哲垂眸,看在懷裡抖如篩糠的我。
嗓音又冷又厲:「喜歡弟弟,嗯?司瑤,你不過是仗著我寵你,什麼都敢說!」
07
方哲這話說得沒錯。
他是很寵我,可是這種寵又是一把雙刃劍。
年少時不能遇見太驚豔的人,否則餘生都是將就。
他拔高了我對愛人的標準,不管怎麼努力,都難以擺脫他的影子。
所以分手後,我一直單著。
我仰頭灌下酒,液體滑入胃中,冷得我身子都打戰。
方哲奪下我手中的酒杯:「你瘋了,肚子不疼了?」
「我不用你管!你跟我什麼關系,要來管我?」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憂傷,然後從兜裡掏出 200 塊錢,甩在桌子上:「你說我跟你什麼關系,交易關系!上次你摸了我一夜,200 塊少了點吧。」
我盯著桌子上的錢,腦海裡浮現那晚,寬廣的胸膛、堅實的腹肌、充滿雄性的喘息聲……
我的臉像是被燒著了。
他湊近,捏了捏我的耳尖:「臉紅什麼?」
熱氣吹在我的臉上,我手抖得差點握不住杯子。
他低頭想親我。
「狗東西。」我抵住他的胸膛,回頭,急搬救兵。
可閨密早就不知去向。
好好好,大難臨頭她先飛,可真是我的親閨密。
我鎮定了幾秒:「診斷書上不是說了嗎?談戀愛治百病,我是遵從醫囑來談戀愛了,怎麼,方醫生不許?」
他冷笑一聲:「想談戀愛了?」
「嗯。總不能談廢了一次,我就要孤寡一生吧。」
「那倒是!」他冷嗤,下一秒,彎下腰抱住我的腰,將我扛在肩上。
我剛喝過酒,被撞得頭暈目眩。
一股反胃的感覺湧上我的喉嚨:「狗男人,你放開我,我要吐了……」
「那你就吐,我接著。」
我:「你放開我!」
他像沒聽見似的,扛著我,大步地朝前走,最後一把將我扔在車上,鎖緊車門。
我氣得跺腳:「方哲,你別忘了,你是個醫生。難道還想對患者霸王硬上弓不成?」
他慢慢湊近,凌厲的壓迫感讓我的呼吸都窒了一窒。
就當我覺得他快要親上來時,他忽而偏過頭。
「啪嗒」一聲,扣上了我的安全帶。
一腳油門下去,車子在繁華的街道疾馳。
我拉緊把手,嘴唇哆嗦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治病。」
08
到了別墅,我都快站不穩了。
他將我公主抱著,放在沙發上,又拿來了解酒藥和熱毛巾。
我推開他:「少來這套。」
「別動,你醉了。」他禁錮住我的雙手,放在身後,又拿著熱毛巾幫我擦臉。
那認真的樣子讓我想起三年前,有次我腿受傷,他一邊兇我,一邊皺著眉頭幫我上藥。
滿臉的心疼。
我的心酸澀不已。
酒精的驅使下,我拽著他的衣領將他拉近,說:「方醫生這樣治可隻治標不治本。」
他劍眉微蹙:「什麼?」
「診金我再加一倍。」說完,我抬頭堵上了他的唇。
他積極回應。
每一個動作都讓我的脊背發麻。
我道心大亂。
知道再這樣下去,彼此都不好收場,於是忙推開他,從包裡掏出鈔票:「今天就到這,400 塊,給你。」
方哲盯著鈔票看了一會兒,冷笑一聲。
我的手不自覺地戰慄了下,忽然有種想逃的衝動。
可腳還沒來得及抬,一隻大手掐住我的腰,將我抱進懷裡。
他垂眼:「又想跑?」
我抵著他的胸膛,義正詞嚴:「治病是你情我願的事。今晚結束了,如果你敢強吻,我可是要扣錢的。」
「扣多少?」
「一次 50。」
他握著我的手腕,視線淡淡掃過我的唇,嗓音沙啞道:「那先扣 1000。」
我!!!
他將我按在沙發上折騰。
我雖理智尚存,到底是沒抵抗得了誘惑。
這男人多狗啊,這兩年,還背著我偷偷健了身。
最後我被他釣得一顆心砰砰亂跳,難受S了。
「你起來。」我推他。
「那在一起?」
「不要。」我一口拒絕。
「在一起,好不好?」他貼著我燒紅的耳朵說,「隻要你點頭,你想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我狠狠咬牙,沒想到他原來在這兒等我呢。
我猛然踹了他一腳,他悶哼一聲。
「你屬狗的嗎?要做就做,啰嗦什麼?」我難耐道。
他抬起眼,眸子裡都是濃鬱的欲念。
就在我理智快要湮滅的那刻,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我倆的目光同時落在屏幕上。
「185 小奶狗?」方哲將上面的字咬得極重,尾音上揚。
「你給我。」
我伸手去搶手機,卻被他搶先一步奪了去。
他把手機舉得高高的,皮笑肉不笑道:「沒想到你現在不烤串,倒改行養魚了啊。」
「沒有。」
我試圖狡辯。
他:「那讓我看看。」
我腦海裡飛速滑過手機裡和閨密聊的那些葷不拉嘰的話題,以及分享過的各種 18 禁,還有各種 PO 文。
那絕對是我出了車禍都要爬起來格式化的東西啊。
「不行!」
我伸手去奪,卻腳下不穩,一把將方哲壓在地上。
唇齒相接之時,我感受到腰前的炙熱。
我僵了僵。
方哲明顯也感覺到了。
空氣一下安靜了下來,四周隻有響如擂鼓的心跳聲。
氛圍都到這了,如果不做點什麼,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我意有所指地看向他的褲兜,誰知,他卻大力推開我:「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你也早點休息。」
然後落荒而逃。
我:「……」
又來這套!
這家伙是不是真的不行?!
09
我被方哲搞得滿頭問號。
這小子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但秉著「今日事今日避」的原則,第二天,趁天不亮我就灰溜溜地逃了。
雖然一夜沒睡,但作為半工社畜,我還是毅然決然地飛奔至奶茶店兼職。
傍晚,正忙著呢,門口「叮咚」一聲。
一個穿著運動套裝、陽光帥氣的男孩走到櫃臺前。
「姐姐,我要一份草莓啵啵,不要草莓。」
我應聲抬頭,滿臉震驚。
「是你!這麼巧。」
奶狗弟弟微笑,露出兩隻奶奶的小虎牙。
「就不能是我專門來找姐姐嗎?」
我愕然。
同事們卻恍然大悟,紛紛一副吃瓜的八卦樣。
「那晚加了微信,看你朋友圈裡分享了很多這家奶茶店的照片,我就想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見到了姐姐。姐姐,你說這是不是緣分呢?」
這曖昧的意思不言而喻。
同事們也紛紛起哄。
我尷尬不已,正想著怎麼岔開話題,忽然,眼尾的餘光瞥見奶茶店的拐角處。
那裡蹲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狗狗祟祟看向我們。
我心中起疑,佯裝將奶茶遞到弟弟的手裡,拉他坐在奶茶店靠窗的角落,笑得十分甜蜜。
果不其然,不到十分鍾,男人氣勢洶洶地踏進奶茶店,再一次擋在我跟弟弟中間。
那面色陰沉得像是來抓奸的。
「方哲,你怎麼找來的?」
他倒委屈上了:「我要是不來,頭上都要長草了。」
「你監視我?」我有些惱。
「沒有。」
我冷笑一聲,衝出門外。
站在牆根下的人剛想跑,就被我一把抓住,提進了奶茶店。
我義憤填膺說:「還說沒有,方哲,我承認你是有鈔能力,但你不能這樣算計我吧!」
看到饒欣,他臉色白了白。
整個屋裡的人全都噤了聲。
「哎喲,疼疼疼……司瑤,你先放開我。」閨密大叫。
我氣紅了眼睛:「饒欣,我當你是我唯一的閨密,他到底給你了多少錢,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這樣對我?怪不得最近幾個月,我不管出現在任何地方,隻要身邊有男人,方哲都會出現,敢情是你搗的鬼!為什麼要這麼做?!」
閨密揉了揉發紅的耳朵,膽怯地看了我一眼,小聲嘀咕:「我也是被逼的。」
「逼?誰能逼你?你可是隨隨便便就能在大街上掰個姬回來的女漢子。哪個臭男人敢逼你啊?」
「臭男人是不敢逼我,可是親哥就……」
我!!!
什麼玩意兒,親哥?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方哲,腦子一瞬間僵住了。
「不是,他姓方,你姓饒……」
「我就不能跟我媽姓嗎……」
我:「……」
片刻後。
「這麼說,你當初你和團子出現在我打工的餐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