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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南清無塵

第2章

發佈時間:2025-05-09 14:41:36

可漸漸地,我成了他嘴裡善妒狹隘的怨婦。


 


「顧清茉,你當真不可理喻!」


 


他學會了拂袖而去,夜不歸宿。


 


以此作為對我的懲罰和警示。


 


直到,不久前定國公的壽宴上。


 


有世家公子調笑季如婉是罪臣棄婦,也敢出席這樣的場合。


 


季如婉哭紅了眼。


 


蕭牧塵再次和人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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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回來,他告訴我:


 


「我要娶婉婉為平妻,我要她體面地活在這個世上。」


 


我徹底心S。


 


蕭牧塵喊我的名字,我才從回憶中收回思緒。


 


「茉茉,我娶婉婉,你真的不生氣?」


 


他眼底隱有不安。


 


我遲疑一瞬,微笑搖頭。


 


「季姑娘本身就和你有青梅竹馬的情誼,和侯府又是姑表之親,如今她能進門,也算喜上加喜。」


 


我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寧靜:


 


「如此,也算大好事,我怎麼會生氣呢?」


 


「可你以前……」


 


「以前都是我的不是,不該爭風吃醋。」


 


我抬頭看他:「以後不會了。」


 


我是認真的。


 


見他還想說什麼,我強行打斷,看向他手中的賓客名單。


 


「可有漏掉什麼人?」


 


他睫毛微動,眼中探究的星火終於熄滅。


 


「茉茉想得已經很周到了。」


 


「茉茉,這些年你變化真大。


 


「我還記得我們剛成婚時,你連世家大族的人都認不全,現在卻處理得這麼周到細致。」


 


他長嘆一聲,似是欣慰。


 


我一言不發。


 


事情已經說完,可蕭牧塵好像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眼神暗示貼身侍女。


 


她大著膽子開口:「侯爺,夜深了,你該去休息了。」


 


可不料,一句話忽惹得蕭牧塵瞬間黑臉。


 


「我不睡夫人房裡睡哪兒?」


 


「可是您……」


 


可是你已經一個月沒睡在這了。


 


蕭牧塵厲聲遣退侍女。


 


這下輪到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我不解地看向他。


 


他錯開目光。


 


「茉茉,我們洗漱休息吧。」


 


05


 


睡不著。


 


根本睡不著。


 


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床。


 


現在身邊生生多了一個會喘氣的。


 


難受得很。


 


不知道第多少次輾轉反側時,蕭牧塵的胳膊忽然搭在我的身上。


 


我渾身一個激靈。


 


原本也不多的睡意瞬間消散得幹幹淨淨。


 


「怎麼睡不著?」


 


未醒的聲音帶著含糊呢喃的關切。


 


我不答。


 


就在我以為,這份安靜會持續到他睡著時。


 


蕭牧塵長臂一撈,將我拉入懷中。


 


然後另一隻手輕拍我的背:


 


「這樣是不是就能睡著了。」


 


熟悉又陌生的動作。


 


我如臨大敵。


 


瞬間騰空躍起,跳到地上。


 


夜色中,蕭牧塵目光漸漸清明,眉毛跳動。


 


他壓抑著怒氣:


 


「茉茉,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發誓,我真的沒想幹什麼。


 


我點亮蠟燭。


 


攥緊手掌,認真地看著他:


 


「你和季姑娘馬上就要成婚了,我不想她知道了你住在我這誤會,心疾又犯。


 


「侯爺不然還是回季姑娘的房間吧。」


 


他猛然掀開身上的被子。


 


清亮的眸子在夜色中撲閃著怒意。


 


「誤會?誤會什麼?」


 


「誤會你有了我,就不在乎她了啊。」


 


我脫口而出。


 


話音一落,滴水可聞。


 


燭光明滅。


 


他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


 


「茉茉,你……你聽到了?」


 


我悽然一笑。


 


是啊,我聽到了。


 


06


 


幾日前,蕭牧塵帶季如婉來家中。


 


在後院的園子裡,他們談笑風生。


 


談及季如婉獲罪流落青樓的日子時,季如婉落淚。


 


她抽泣著問:「如果顧清茉不讓你娶我怎麼辦?


 


蕭牧塵沉默未答。


 


季如婉哭得更狠了,拍打著蕭牧塵的胸膛:


 


「是不是有了顧清茉,你就再也不在乎我了?你還記得小時候的承諾嗎?」


 


「還是你嫌棄我嫁過人了?可那是我爹娘逼我嫁的啊,我沒有辦法的,牧塵。」


 


蕭牧塵擁她入懷,柔聲安撫。


 


「我怎麼可能不在乎你呢?小時候的承諾我當然記得,你永遠是我最在乎的人。」


 


不遠處樹影池塘邊。


 


正在釣魚的我和侍女一言不發。


 


待他們離開後,侍女才小聲勸我:


 


「夫人,你別難過,侯爺安慰人時說的話,不當真的。」


 


見我面無表情地繼續釣魚,她更著急了。


 


「你還記得嗎,當時吏部侍郎家的女兒笑話您不懂禮數,侯爺發了好大的火,下令以後都不允許她再進咱侯府呢。」


 


侍女的聲音越來越小:


 


「夫人……您說句話啊,您別嚇我。」


 


我的魚竿忽地向下一沉。


 


我驚喜地提起。


 


一條胖乎乎的大魚咬鉤了。


 


我開心地朝侍女拍手:「今晚我們吃烤魚怎麼樣?」


 


本來我就要假S離開這裡了,那件事我也早就懶得再提。


 


卻沒想到,今日還是一不留神道出了。


 


即使蕭牧塵早就知道,季如婉當年是怕被蕭家牽連才毀掉婚約另嫁。


 


可隻要再面對曾經的小青梅,他就心軟得毫無原則。


 


他抬手,掩著嘴輕咳了一聲:


 


「茉茉,那次……」


 


「不用解釋。」


 


我飛快制止,深呼吸,擠出笑臉:


 


「我理解的,你已經解釋過很多次了。


 


「季姑娘所嫁非人,被牽連獲罪後受了很多苦,你不能坐視不理。


 


「我都懂的。」


 


我想,這應該就是蕭牧塵希望我成為的大度主母吧。


 


可奇怪的是。


 


在我的絮絮叨叨中,他的眼神卻漸漸黯淡了許多。


 


我不解:


 


「我說錯什麼了嗎?」


 


他搖頭,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


 


「沒說錯,茉茉……當真賢良。」


 


我開心地點頭:


 


「那就好,那你快走吧,不然再待下去季姑娘真的要誤會了。」


 


07


 


五日後,就是季如婉進門的日子。


 


也是我假S的日子。


 


時間很急,一切來不及細細準備。


 


衣著首飾、宴席上需要的食材糕點、院內裝飾。


 


下人們一個接一個地來問我定奪。


 


我不堪其擾,下令:


 


「都去問季姑娘就好,她想怎樣就怎樣。」


 


下人們面面相覷:


 


「可是……您才是府裡的女主人。」


 


「沒關系的。」我搖搖頭。


 


「季姑娘是平妻身份進門,以後一樣是這兒的主人,現在大家先適應一下。」


 


下人們一臉疑惑地退下,小聲議論。


 


「我怎麼看著,咱夫人一點爭的心氣都沒了呢?」


 


「侯爺那麼寵季姑娘寵得盡人皆知,估計是夫人也要避其鋒芒吧。」


 


……


 


我都裝作聽不到。


 


與此同時,何雲將我的嫁妝,也悄悄運往南境。


 


婚期到了那天,天還不亮,府裡上下都已經忙碌起來。


 


張燈結彩,紅意刺眼。


 


我早早起床,站在走廊上,逐一回復下人們的請示。


 


不知道什麼時候,蕭牧塵也來了。


 


「怎麼起這麼早?」


 


「這幾天都是季姑娘在操持家務,今天她是新娘,總不能還讓她辛苦。」


 


我看了他一眼,不解:


 


「你怎麼還穿著平時的衣服。」


 


又轉頭問春桃:「侯爺喜服沒送過去嗎?」


 


「昨天就送過去了呀。」春桃連忙解釋。


 


我皺眉,不解地看向蕭牧塵。


 


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可他看起來沒有很開心。


 


他垂下眼皮:「那件喜服我不喜歡。」


 


哈?


 


我忍不住歪頭看他,不知道這大爺又在作什麼妖。


 


「現在再去買,也來不及了。」


 


我耐著性子勸他:


 


「不然下次,下次再給你準備件更好的。」


 


蕭牧塵的臉更黑了:


 


「還有下次?」


 


我哽住,反應過來:


 


「沒有下次,是我說錯了。有了季姑娘,你自然不需要再迎別的人進門了。」


 


我話音未落,蕭牧塵抬腳踢翻走廊地上的燈籠。


 


下人們本來正忙著收拾,見燈籠落地,一聲驚呼。


 


人在無奈的時候真的會笑一下。


 


「蕭牧塵,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要穿我們大婚時那件喜服!」


 


聞言,我恍惚一瞬。


 


想起當年我們成婚時的事。


 


08


 


老侯爺性子剛直,在朝堂為罪臣好友鳴冤,惹怒聖上,被貶嶺南。


 


赴任的第二天,他聽聞好友被砍頭的消息。


 


心中無限蒼涼。


 


不忍見此昭昭天理不明,鬱而自盡。


 


由其子蕭牧塵接任縣令一職。


 


可我們那個嶺南小鎮民風猖獗,早就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的形勢。


 


蕭牧塵執意要改革,惹怒當地富商。


 


他們找了山匪,要在蕭牧塵途經山路時結束他的性命。


 


是我爹這個隱退的江湖遊俠,將蕭牧塵母子救下。


 


讓他暫住我家避難Ṱų₌。


 


青衫長衣,如山間青松。


 


清俊孤傲,似高空明月。


 


看著蕭牧塵的臉,我動心了。


 


我爹懶得摻和這些俗世糾紛。


 


好在我從小被爹傳授了功夫。


 


蕭牧塵之後再處理案子時。


 


我便跟在他身邊,幫他抵擋地頭蛇們的刀槍劍雨。


 


看著他救回被拐賣的孤女、救撫無家可歸的老人。


 


帶頭開荒闊地,提高糧食產量。


 


修路築橋,打開對外經商通道。


 


雖一路艱難,可他最後成功了。


 


我們也在日復一日的患難與共中,私定終身。


 


蕭家沉冤昭雪,蕭牧塵一路高升後,我跟隨他回京。


 


他執意要辦一場盛大的典禮迎我入門。


 


要京城人人知道,蕭家並沒有沒落,我是他蕭牧塵的妻。


 


在嶺南小鎮,新人的喜服是要新娘自己繡的。


 


這樣的婚姻才能美滿長久。


 


可我爹放縱我。


 


我陪他遊歷四方。


 


從小我不愛繡花,他便從沒逼我學過。


 


可我卻信了那個美好的傳說,想親自繡好我和蕭牧塵的喜服。


 


最好的喜娘教了我整整三個月繡工。


 


手上被扎了上千個針孔。


 


喜服終成。


 


紅燭下,蕭牧塵心疼地握著我的手吹了又吹。


 


發誓和我恩愛永不離。


 


若違背誓言,天打雷劈。


 


可誓言,原本就是最虛妄的東西。


 


思緒回籠。


 


我看著蕭牧塵。


 


他眼中也思緒翻湧,復雜得讓我看不透。


 


我問:「你一定要穿那件迎季如婉入門嗎?」


 


他眼中掠過喜色,點頭:「一定。」


 


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輕輕地碎了。


 


我嘆口氣:「好,那你等我。」


 


我提步就走。


 


莫名地,感受到蕭牧塵的目光隨我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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