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色正好,我讀著前線的消息,看到時瑤公主一路勢如破竹,節節勝利,便新生歡喜。
安排人將掙的資財,又悄悄運到前線。
我信步外出,左羨之在月下撫琴。
慌亂的音符,昭顯他當下的思緒。
我不小心踩到一根樹枝,聽到響聲,左羨之便停了下來。
看到我後,怪我不穿厚點,脫了大氅給我披上。不小心碰到我的臉,他的手嗖地縮了回去。
「那個,星河,你那天說給我個驚喜,是不是你也好南風?」
「嗯?」
「父母來信,催我回家說親事。我既知你的心意,這次回去,我便向父母陳明,我要和你在一起。世上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愛女人,我愛你,便想和你一生一世。你放心,我父母那邊我來說。你母親那,我也可以出面,讓你母親責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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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你放心,咱們一生沒有兒女也可,兩個人恩愛一生,你寫字我研磨,你做生意我幫你算賬。如果孤單,咱們可以抱養孩子。羨蘊那麼愛你,她一定願意讓你養著她的孩子。」
「啥?」
「星河,你放心,我這輩子隻有你一人,我絕不負你。」
「呵!」
左羨之還在暢想未來,我捂嘴淺笑。
上輩子他就是這樣,認準一個人一頭扎進去,妥妥戀愛腦啊。
我伸手,拉上了左羨之的手,左羨之又驚又喜,不知所措地握緊了我。
再瞞你一段時間吧,和左羨蘊說好了,誰讓你最後能達成心願了呢。
15
時瑤公主打到京城了,我也可以接母親回家了。
回家那天,左羨之撲通跪倒在地,向母親請罪,說愛上了我,請母親成全。
母親一臉懵,姐姐卻發瘋一般的哭鬧。
「阮星河,你不是說這輩子不和我搶的嗎?為什麼要和左羨之在一起?」
左羨之不滿地懟姐姐:「我愛你弟弟,就是他是男人,我也愛。除了你弟弟,我誰都不娶。」
上輩子左羨之不顧我商女身份,決然地和我在一起。
這輩子,不顧我男子身份,和世俗對抗,也要和我在一起。
阮疏月大笑幾聲,吐出一口鮮血,厲聲對我說:「阮星河,你贏了,兩輩子你都贏了。」
她瘋瘋癲癲跑出去了。
因為母親這裡要解釋,便安排人去找阮疏月。
勸走左羨之,母親憂心忡忡。
「母親,時瑤公主已經勝利了,女兒的身份也可以大白天下了。」
「可是你這些年冒充男子,我怕流言對你不利。並且欺瞞多年,恐怕宗族署衙那邊不好交代。」
「母親放心,時瑤公主安排好了一切。自此以後,天下換新,女子也可以經商,自立門戶,可以考科考,可以行醫救人。」
「真的?」母親驚喜萬分。
我鄭重地點點頭。
這些年,我們步步為營如履薄冰。
終於看到曙光了。
16
還沒有等到時瑤公主的聖旨,我先等來了姐姐安排的流氓土匪。
我外出到臨縣,行至半路,遇到一伙強盜。
北境打仗,雲城一直安穩,鮮少聽到搶劫。
因為行程短,我隻帶了四個隨從,可是對面卻二十幾人。
我腦海裡盤算著,到底是哪波勢力,那邊卻開口道:「你們四個伙計現在逃還來得及,冤有頭債有主,我們隻找這位小哥說點事情。」
劉康四人把我護衛在身後:「你們是哪路兄弟?這是我們阮家少主,今日各位兄弟行個方便,我等願意贈送所有資財。」
「媽的,聽不懂是不?我們不求財,有人要買這位小兄弟的命,你們四個趕緊走,不然連你們一起做了。」
我安撫了劉康等人,讓他們後退:「哦?不知我阮某人頭價值幾何?這些年阮某也掙了些錢,如果懸賞不多,你們可就虧大發了。」
那幾個人相互看看,好像在衡量我話語的真實性。
那個領頭的罵道:「別聽他瞎說,聽說他的錢財都捐給前線打仗了,哪有什麼錢,那人說了,這個男的其實是女子之身,哥幾個,搶了回去先痛快幾天。」
我的心忽然沉下去了。
知道我女子之身的,除了母親姐姐,左羨蘊,便沒有別人了。
母親不會傷我,左羨蘊不知道我的行蹤。
隻有姐姐,有害我的動機,還知道我的日程安排。
上一世她毒S我,這一世卻又使下作手段,不僅要我的命,還要毀了我的清白。
阮疏月,兩世的仇,咱們姐妹恩斷義絕。
我扒開劉康等人,叮囑他們小心,抽出隨身帶的長槍,拍馬過去。
看到我二話不說直接開打,那邊土匪懵了。
可我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一陣打S,所有人全都打下。
喊了劉康回城稟告官府,我押著那個領頭的親自審問。
還未逼供,那人全招了。
果然是我那好姐姐。
17
看到我安全歸來,阮疏月不可置信地癱倒地。
我步步緊逼,她寸寸後退。
我走到她跟前,握緊她的脖子:「前世你毒S我,今生還買兇S人。阮疏月,你可念過我是你親妹妹?」
「為什麼你總是過的那麼好?為什麼別人都愛你?我哪一點不比你強,為什麼你這般醜了,他還愛你?」阮疏月還在委屈,朝我嘶吼。
「萬般皆是命,你拿著我的地圖,卻沒找到自己的路,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爭氣。做男子時你怕苦怕累,不肯多花心思在生意上。做女子時,你又投機取巧,不肯用心琢磨,捷徑哪有那麼好走。」
「為什麼你能走得,我卻走不得?」
「我每一步容易嗎?我做女子時,為了幫你站穩腳跟,琴棋書畫哪一項我沒下功夫,雲城貴人,我哪個沒有細細研究,每一步都是思慮甚久。做男子時,我更是殚精竭慮,十五歲撐起家中生意,為的是做你們的後盾。可是你滿腦子情愛,難道這世上,沒有更好的人,更有意義的事情了嗎?」
「今日你我姐妹緣盡,我會把你逐出族譜。為了母親的臉面,我會給你一筆錢財,你走吧。」
「憑什麼,憑什麼要我走,我不走……」
很快,有人收拾好包裹,拉著大喊的阮疏月走遠了。
母親在屏風後抹眼淚,我跪下來:「母親,這是女兒的底線了,不然,阮疏月買兇S人,必有刑罰。」
母親顫抖地抱著我:「都怪我,沒教好她,上輩子她就S了你?」
聽到我說了重生之事,母親臉色一片灰白,立時病倒了。
在我伺候母親時,外面吵吵嚷嚷,阮疏月竟然聯合宗族,討伐上門了。
「阮星河,你一個女子,如何欺騙我們十幾年?」
「你母親呢?叫她出來。竟然欺天瞞地,騙世人這麼久。」
「如此妖女行徑,還不抓起來跪祠堂,逐出家族?」
……
多年虎視眈眈的宗族們,一旦發現了口子,一個個像猛虎惡狼,恨不得連皮吞了。
阮疏月這個蠢貨看著大家對我發難,還挑釁地對我嘲笑。
我看著一個個面露紅光、滿眼欲望的臉,慢悠悠地坐在主位上,端起茶來。
「你還有心情喝茶?你欺騙宗族這麼久,就該沉塘。」阮疏月看大家沒有給我定結局,早就忍不住了。
「對,沉塘,沉塘,還有她那不要臉的母親。」
……
阮疏月還是一派解氣的神色,哪怕眾人喊著把母親沉塘,她也無動於衷。
想必連母親都恨上了。
幾個年輕人得到老輩的授意,竟然想上前抓我。
我身邊的隨從如臨大敵,呈拱形護我在後。
「你們幾個,沒聽到阮星河是女子嗎?你們一個個賤骨頭,在一個女人手下做事不丟臉嗎?現在還助紂為虐嗎?來人,把他們一起抓了沉塘。」
「阮少主不論男子女子,永遠是我們的少主。她給我們安定的生活,帶著兄弟們發財致富。接濟貧困百姓,更是對宗族照顧頗多,怎麼因為女子之身,便要少主S呢?我們第一個不同意。你們得到少主那麼多年的幫助, 到頭來卻要害少主,真是白眼狼。」
那幾個年輕人臉色紅白變換。
「說的好, 阮少主女子之身,做一番大事業, 應該被尊重,而不是被沉塘。」
一道尖利的聲音自人群後響起。
眾人散開, 發現面白無須的宮中公公, 帶領一眾侍衛來傳聖旨。
「聖旨到, 阮星河接旨。」
我和眾人跪了一地。
「阮星河家國大義,資助前線打仗。慈悲為懷, 多番救濟鄉鄰……特封阮星河為衛國公,世襲辋替。賜黃金萬兩,良田……」
2
「-作」當聽到我的賞賜時, 幾個膽小的, 眼白一翻直接昏倒在地。
聖旨讀完, 聖使又補了句:「陛下說了, 我朝今後女子可如男子一般, 學習做事,哪怕做家主也使得。阮家家主便讓衛國公代勞, 如果有不服的,可以自請逐出宗族, 遷往異地生活。」
宗族的人聽後, 徹底直不起脊背。
我接過聖旨, 請特使侍衛吃飯飲茶,稍作休息。
安排人將宗族的人拉下去安排後續事情。
阮疏月眼睜睜看著我成為國公,看著我兩世把路走出精彩。
她瘋魔了。
母親把她關在了後院,一輩子沒讓她出來。
18
左羨之還在和父母對抗, 一定要和男人成婚。
左羨蘊實在看不下去,便告訴叔叔嬸母,我的真實身份。
左家父母喜笑顏開,終於能娶個女兒媳了。
而左羨之嗷一嗓子跳起來,拉著左羨蘊反復問:「你說星河是女子?真的?你怎麼知道?你啥時候知道的?」
不等左羨蘊答復,便衣衫不整地跑出來找我。
而我正換上女裝,堪堪出門。
看著我卸掉黑色妝容, 略施粉黛,珠釵烏發,左羨之愣住了。
我叫了他幾聲, 他才哭哭啼啼地罵我:「你個壞人, 你害的我以為自己不正常愛上了男人。你是女子, 為什麼不早日告訴我?你真壞,看我婚後床上如何折磨你。」
我老臉一紅。
下人一個個憋不住, 捂嘴無聲地笑。
很快,我和左羨之大婚。婚後我們還住在阮家, 時而去左家和家人團聚。
我繼續做著生意, 幫女帝充實著國庫。
果然婚後過著我寫字, 他研磨,我做生意,他算賬的小日子。
隻是沒有抱養孩子, 自己生的崽一個接一個,吵得我腦仁疼。
今生,我們續上前世的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