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半年前,已經把業務開到了京城了,生意越做越大,也越來越忙,真的沒有太多時間陪他們玩樂。
可是我不陪他們,卻有人陪著。
10
這天,我剛到浮生寂,掌櫃就來稟告:「大小姐陪著左公子左小姐在樓上飲茶呢。」
「哦?今日如何遇到了?」
「稟東家,這些日子,大小姐天天作陪。」
看來我那姐姐見到左家堂兄妹經常來訪,便有意接近左羨之。
我安排好事宜,便度步樓上,還沒進門便聽見姐姐的聲音:「羨之哥哥,這是我在隆安寺給你求的平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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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哥平安福多得很,快,你那弟弟,可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我扶額,左三小姐是郡主的小女兒,比我小一歲,自上次郡主壽辰見我後,便覺得她看我眼神不對。
天天和左羨之找我,眼神黏在我身上拍不掉,我就知道這丫頭對我有想法。
我嘆氣,敲門進去。
見我進去,本來圍著姐姐的兄妹倆立馬圍過來:「星河,你今日怎麼有空了?今日一定要陪我們吃頓飯賠罪。」
看著熟稔的我們,姐姐笑容僵在臉上,手中的帕子快被絞碎了。
「星河,你不是說過幾天要外出經商嗎?今日便陪左家兄妹吃個飯吧。」姐姐在旁邊幫著說話。
想到此去京城,不知多久回來,便陪著他們吃飯。
左羨之喝了點酒,詩情大發,央求我畫幅畫。
姐姐搶先接過話來:「羨之哥哥,我弟弟手最近傷到了,要不我跳支舞吧,羨之哥哥為我撫琴?」
聽聞我手【受了傷】,左羨之一臉心疼,甚至吩咐小廝接府醫為我診治。
姐姐慌了,怕事情敗露,用祈求的眼神望著我。
我推辭左羨之的好意,吩咐下人拿琴,以成全姐姐的心意。
左羨之即使喝醉,琴技也相當了得,他是最入郡主眼的侄子,各項才能皆是不俗。
琴聲響起,姐姐換了舞衣,跳起了上輩子左羨之一見傾心的舞蹈【憶往昔】。
姐姐跳得相當不錯,美人倩影,腰肢綿軟,盈盈一握,最是銷魂。
一曲完畢,姐姐面頰微紅,氣息微喘,含情脈脈地看向左羨之。
「狀似明月泛雲河,體如清風動流波。」
聽到左羨之的誇贊,姐姐含羞帶怯地靠近左羨之坐下。
「阮小姐,請自重,不要跟外男靠的太近,名聲不好。」
姐姐氣結,鼓起勇氣說:「羨之哥哥,我的舞蹈從不跳給外男看,隻給夫君看。」
左羨之唰地跳起來,椅子都被帶倒了,他大聲喊冤:「阮小姐莫要強買強賣,跳舞前是你上杆子要跳,跳完再說這話可不行。我的婚事自有父母做主,可由不得我。」
姐姐看著又氣又怕的左羨之,淚水盈目。
上輩子,左羨之看到我跳舞後,當場跪求父母要求娶我,不顧父母嫌棄我身份低微,硬是求郡主來提親。
而這輩子,姐姐跳舞後,他卻說他的婚事父母做主。
卯足了勁兒要奪得左羨之的愛慕,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
姐姐哭著質問:「我哪點差了?我相貌不輸星河,舞蹈也能一較高下,為什麼她跳舞你就不顧父母之命,不顧門第隻差,怎麼到我這就不行呢?」
聽的左羨之一臉懵。
姐姐把兩輩子拿出來做比較,不怪他聽不懂。
我怕姐姐扯出更多秘辛,命人強行送走了姐姐。
我向兄妹兩個道歉。
雖然看出左羨之對姐姐無意,但是想到她兩輩子的執念,我決定還是幫她最後一次:「姐姐對左公子一見傾心,沒想到她如此痴情。阮家雖門第低微,但是家財頗豐,姐姐嫁妝定然不少。不知左公子對我姐姐可有意?」
左羨之頭甩得像撥浪鼓:「不行,不行。我對你姐姐無意,星河你別怪我,你姐姐相貌也好,也有才情,但是卻不是我喜歡的。」
「如果正妻做不成,側夫人呢?」以姐姐的性子,哪怕做妾,估計都願意。
「不,不,我左羨之可不能三妻四妾朝秦慕楚,我喜歡和我心意相通的女子,她可以不美麗,但是我會對她好,一夫一妻即可,不會有那麼多女人傷她的心。」
好吧,左羨之就是這樣。
風流倜儻,卻不濫情。
認準一個人,便滿心滿眼都是她,想想上輩子我們婚後甜蜜的生活,我悄悄嘆口氣。
不是我不選你,實在是我背負的責任太多。
11
自上次離別後,我便在京城忙碌。
郡主給她的娘家安王府還有一眾姐妹打了招呼,京城的生意一路順暢。現在已經開了好幾家店鋪了。
在京城的這段時間,時常收到左羨之兄妹兩個的信。
一個罵我沒良心,說走就走。一個傾訴對我的思念之苦。
這天,我剛出門,便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你個沒良心的,走這麼長時間,都不說回去看看。你阮家那麼有錢了,你何苦如此辛勞?」
左羨之還是那副倜儻風流的模樣。
身形挺拔如松,桃花眼似笑非笑。
「羨之兄怎得到京城了?怎麼先前沒聽你提起啊。」
左羨之自來熟的進到房間,著急的翻看我的書桌。
「不愧南山先生,水平還是一如既往的高。伯母這次還囑咐我,讓我向你求副字呢,這幾幅我都帶走了哈。」
我給他斟茶,他才說出來京城的原因:逃避說親。
左家家世好,家風清明,人又不錯,說親的人是一茬又一茬。
他倒好,一個不同意,便離家出走,留信說自會尋得意中人帶回家。
他拜會了京中親朋好友,外祖家也不回,日日跟我住著。
要麼陪我各店經營,要麼我忙碌他喝茶怡然自得,怎麼趕都趕不走。
時局不穩國內打仗,據說前往冀州的時瑤公主控制了冀州,擁兵自重。聖上一連十道聖旨,沒有召回時瑤公主。此時時瑤公主已經攻打豫州和晉州了。
我知道我的契機到了,盤點大部分財產,先安排心腹送往冀州。
然後和左羨之歸家。
「你安排人送錢財去冀州?你知道你是幹啥的嗎?你是資助反賊,小心被抓滅了你九族。」
左羨之小聲地唬我。
「我知道。這不,我回雲城,把家財都送到冀州,免得被外人覬覦。」
「你不怕我告密?」
「你是這樣的人嗎?當今新皇多次找你入仕,你從不應召。你不也對他們失望嗎?所以,我舍棄家財,幫助賢者換一番天地有何不可?」
我篤定左羨之的為人,所以在轉移財產北上時,也沒有瞞著他。
「可是時瑤公主是女人,隻怕坐穩江山難啊。」
「拋去性別,放眼皇室,還有哪位皇子公主能比肩時瑤公主?再說,誰說女人不能成大事?」
「不愧是南山先生。胸有乾坤,心滿大義,眼光獨到。算我一份,我和你一起北上。」
12
回到雲城,和母親暢談完,便盤點財產,安排人手。
正在忙碌,左羨蘊闖了進來。
「阮公子,你倒是給我個理由,為什麼不娶我?」
「左姑娘,阮某家世低微,實在配不上您。」
「不要說這些,我說配得上就配得上。我要一個真實的理由,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她紅著眼質問我。
我拒絕了無數次她的追求,這次北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歸來,怕誤了佳人。
我鄭重地看著她:「左姑娘,阮某能信得過您吧?」
「當然,我雖嬌蠻卻信諾。你有什麼苦衷跟我說呀,我必定和你一起面對。」
「好。請隨我進入內室。」
左羨蘊朝丫鬟點點頭,跟我來到內室。我反手鎖門,她臉竟然紅了。
我開始脫衣服,左羨蘊嗔怒道:「你幹什麼?我也沒說現在禮成啊,你怎得這麼著急……」
我轉過身,她隨即尖叫起來。
我立刻捂上她的嘴,門外她的婢僕關切地問怎麼回事,我替她答道:無妨,左小姐看到一隻耗子。」
我盯著她的眼睛,輕聲說:「因為我是女兒身,所以我沒法娶你。」
解釋完原由,左羨蘊呆愣了好久。
最後才傻傻地笑:「哈哈,星河,我跟你講,堂哥總懷疑自己好南風,跟我悄悄說心悅你。他為此苦惱不已,卻不想,最後我才是傻子。」
「既然上天待我如此涼薄,我偏不告訴他,你也不許告訴他,讓他多苦惱一段時日吧。」
13
在雲城待了不到三天,安排好家人後,我便隨著隊伍出發了。
安排人手,分批次運往冀州。
沿途購買糧食、棉衣、還有藥材,裝作普通商隊,隱秘輸送北上。
一路送到豫州,便遇到了冀州打來的隊伍。
豫州城內一片歡慶,哪有半天戰爭的殘酷。
通報後不到片刻,我便見到了傳說中的時瑤公主。
英姿颯爽,自信張揚。
時瑤公主問我,何以相信她一個公主,願意捐贈大半家財。
「因為民心。草民做生意,曾路過冀州,那裡政治清明,一派新氣象。我便知公主是天下民心之主。」
時瑤說了很多感激之詞,問我有何願望。
我抬起頭:「願公主能恢復草民女子之身,願天下女子皆可走出後院,做一番事業,希望天下有志女子,能像公主一樣。」
「好,好,好。」
時瑤公主抓住我的手,隻有三個字,卻一切盡在不言中。
告別公主,我帶著商隊繼續南下做生意。
路上,左羨之酸溜溜地說:「阮星河,你是不是攀上時瑤公主的高枝了?剛才侯在外面,我看見時瑤公主抓著你的手不放。」
我笑而不語。
他忽地氣急:「阮星河,你怎麼這麼勢力?羨蘊愛你這麼久,你一直拒絕,原來等著公主呢。我不知道,高風亮節的南山先生,竟然是這等貪慕虛榮蠅營狗苟之輩。看我不替羨蘊出口惡氣……」
說著,便向我揮來拳頭。
我伸手握住他的拳,順勢把他困在懷裡,柔聲地說:「星河不是那等人。星河心中沒有公主,也沒有羨蘊,等時瑤公主勝利,我會給你個驚喜。」
左羨之的耳朵唰地紅了,他不敢抬頭看我,扭捏地說:「什麼驚喜,現在不能說嗎?」
我放開他,笑著搖搖頭,翻身上馬追大部隊了。
左羨之在後面大喊:「星河,如果時瑤公主打敗了,驚喜還有嗎?」
我勒緊韁繩:「驚喜沒有,驚嚇倒有,因為咱們連命都沒了。」
「看來要時刻祈求時瑤公主勝利啊,還得抓緊掙錢給軍隊掙糧草啊。」左羨之在後面苦惱地大喊。
14
回城的路上,我一路進了當地的特產、貨物、藥材,到另外的城池販賣。
又相繼在徽州、崇州開了店鋪。
左羨之每每跟隨左右,見到我總是面紅耳赤,獨自一人時還偷偷傻樂。
收到他父母的信,我就催他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