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陸以則五年,噓寒問暖百依百順。
才換得他偶爾一顧。
而秦暖隻用了兩個字,
「想你。」
陸以則就在我們領證當天,買了最近一班機票飛至大洋彼岸見她。
後來,他卻不顧形象,試圖掰開我和聯姻對象緊握的手。
「意意,別和他走。」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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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和陸以則領證的日子,但新郎官落跑了。
因為秦暖想見他。
僅僅是想見他一面,
他就毫不猶豫地拋下即將成為他妻子的我。
隻剩經濟艙,
但為了早點趕到秦暖身邊,
曾經因為我定錯了艙位而旅途一路冷臉的陸以則,願意縮在窄小的位子上 13 個小時。
甘之如飴。
群裡的好友都在催促,
「以則,大家都在等你和嫂子呢!速來!不醉不歸!」
「嫂子可別舍不得啊哈哈哈哈。」
「恭喜嫂子苦熬五年終於成功拿下陸哥!」
陸以則仿佛全然沒看見。
唯獨打字時微微顫抖的指尖說明了一切。
「抱歉各位,有急事出國一趟。」
「大家隨意點,消費掛我賬上。」
剛才還火熱的群裡須臾間鴉雀無聲。
都是陸以則至交多年的好友,誰不知道國外的那位呢。
遠走異國其實從沒走出過陸以則的心。
秦暖,陸以則永遠的第一順位。
「舒意,等我回來。」
這是他留給我的唯一解釋。
堅定的語氣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我知道,這段自欺欺人的關系終是以如此難堪的方式到頭了。
2
「陸以則,我們結束了。」
如我料想的那樣,發出的信息石沉大海,半片漣漪都沒激起。
第二天,我便銷了婚假回公司上班。
同事們乍舌,「不是吧婚假都不帶歇的??這是要卷S我們啊!」
我搖頭不語。
林蘭帶著探究的笑容,「昨天我在機場看見陸總了,以為你們要出國度蜜月呢,怎麼你...?」
我垂下眼尾,淡淡解釋,「不結了。」
她即刻探出身子,語氣隱隱興奮。
「鬧矛盾了?陸總平時那麼忙,你也要體貼點呀。」
「我跟你說,女人總鬧脾氣可不好。」
「尤其還是像陸總這樣的香饽饽,你都不知道珍惜的哦。」
臉上的揶揄與窺探一覽無餘。
「這麼有空打探別人的私事不如把重做的計劃書給我?」
被我戳破心思,她虛假的笑容掛不住了。
林蘭忿忿地扭過頭,「切,要領證了都能黃。」
「這男人吶抓不住就是抓不住,噢?」
「好了好了少說兩句。」察覺到不對的同事急忙打圓場。
我收拾好工位,直奔公司頂樓。
3
無需通報,秘書小姐微笑放行。
推開門,端坐主位的中年男人頭都沒抬,開口便是數落。
「領了證,還這麼不懂禮數,連長輩都不知道要來拜會?」
「不像話。」
我壓抑住想哭的心情,把事情原委統統攤開。
「什麼?!這小子敢這麼對你?!」男人一掌拍在老榆木茶臺上。
「有眼無珠!狼心狗肺!不識好歹!」
「老子女兒是給他這麼糟踐的?!」
圓碌碌的茶寵叫震得斜栽在茶案上。
復又仔細打量我,「你想通了?」
我點頭。
老父親這才順下氣,「還算有些氣性,這才是我女兒。」
當年我為了讓父親接受陸以則,私下推他進了自家公司。
以陸以則的能力在業界名聲鵲起是早晚的事。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無疑加速了這個過程。
直到後來父親才知曉最近行業內名聲大振的年輕人就是女兒S活要嫁的人。
這些年我在陸以則身上浪費了太多時間。
同是 a 大的畢業生,我在陸以則手下做助手三年。
雖確然學到不少東西,但多數都是螺絲釘的活兒。
於公司繼承人來說,太貧瘠。
我該回到自己的軌道上了。
現下陸以則手裡掌握了不少公司的渠道與人脈。
我要一點點,拿回來。
4
陸以則把秦暖也拉進了好友群。
與之而來的還有他們一起回國的消息。
陸以則:「 所有人,小暖回來了,改天大家一起出來聚聚。」
秦暖:「好久不見,給大家帶了禮物。」
秦暖發了個小熊表情包算是打招呼。
不知道的或許會以為他們才是一對。
映襯著幾天前朋友們的留言,諷刺至極。
同時我接到了陸以則的電話。
「舒意,讓阿姨把家裡的客房收拾出來。」
不用問也知道這間房是給誰準備的。
我有些好笑。
陸以則是以什麼立場讓我做這件事,甚至直接無視了幾天前的信息。
我無心糾纏,單刀直入。
「我想,陸總不瞎吧。」
「你又在鬧什麼脾氣。」沉沉的語氣含著絲不耐。
「領證的事,隻是延後,改天再去不是一樣嗎?」
陸以則字典裡是沒有哄人一說的。
他先一步掛了電話。
以往隻要晾著我,不出三天我總會主動求和。
但這次,不可能了。
5
即使有心避開,我仍是不意外得被這兩人惡心到了。
陸以則竟把秦暖帶去了公司。
剛踏進辦公室,同事們的目光齊齊掃來。
唏噓中帶著點同情。
林蘭面上的得意掩飾不住,一邊敲著鍵盤一邊左顧右盼。
直到看見隨著陸以則進來的那道身影我才反應過來。
「為各位介紹一下,這是秦暖,剛於 y 大畢業歸國,以後作為我的助手加入公司。」
好家伙,舞到我地盤上來了。
「稍等。」指節輕叩桌面,我直接打斷陸以則的介紹。
「陸總,秦小姐的入職走過公司 HR 的面試流程嗎?」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駁陸以則的面子。
他眉心微微蹙起,口吻還是一貫的從容不迫。
「秦暖是通過我內推進來的。何況她讀研畢業的院校和專業在全球排名前十。」
「我想,勝任助手這個職位秦小姐沒有問題。」
陸以則的話無疑是在為秦暖保駕護航。
我想起曾經我剛擔任他助理時的樣子。
他說得最多的就是:「舒意,我們的關系不要扯到工作上。」
照顧?徇私??不存在的。
我漫不經心道,「哦,你說得不錯。」
「隻可惜,這是在她順利畢業的前提下。」
「舒意!」他雙唇緊抿,面上帶了些慍怒。
陸以則甚少對下屬疾言厲色。
這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他們關系匪淺。
「開個玩笑。」我聳聳肩,「秦小姐不會介意吧。」
秦暖咬緊下唇,楚楚可憐的神色活像受到了什麼職場霸凌。
「舒姐姐,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我不想以則哥失望。」
「我會證明我配得上這職位,更配得上他的內推的。」
林蘭的眼神在我們三人之間來回打轉,「哎呀舒意,多秦小姐一個不正好幫你分擔嘛。」
我沒有理會林蘭的「好言相勸」,施施然起身。
「秦小姐言重了。不過正好,我剛接到調職通知。」
「作為新成立的項目組負責人,希望秦小姐,盡快交接上手吧。」
陸以則出國的這些天我可沒有闲著。
秦暖在國外確確實實就讀於 top10 的名校。
但她的學業之路似乎並不那麼順利。
我通過與秦暖同院校的朋友打聽到,她在半個月前出席過一場學術聽證會。
聽證結果,意料之中的不理想。
她被指控論文抄襲和共謀。
十有八九名校光環要飛了。
這次火急火燎地想要見陸以則多半也有這個原因。
學歷造假是個好罪名,但要拉陸以則下水,還不夠。
陸以則,你可千萬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救她於水火才行啊。
6
手機鈴響,新項目的合資方來得比人事的調職通告還快。
按下接通鍵,清潤磁性的聲線傳入耳骨,尾音略沉。
「你好,我與貴公司陸董約好來談新項目的大致事宜。」
「我是項目負責人,傅時衍。」
?
與我爸約談怎麼倒先給我打電話了?
等等!傅時衍?哪個傅時衍?
我遲鈍的求生欲總算沒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遠久的記憶盡數湧上來。
早年家裡長輩曾為我選定過一個聯姻對象。
據我那做了半輩子大媒的姨媽說,「這個小傅啊,貌美,徳佳,體力好,家世相當!」
「姨的眼光,錯不了!」
可那時我一心想著陸以則,為他著實做過不少荒唐事。
毀掉這樁婚約便是其中之一。
硬是把家裡鬧得雞飛狗跳,老父親被氣得捶胸頓足也無法撼動我心意分毫。
最終,婚事如願告吹。
我捏著手機頓覺不妙,這次新項目的合作方是我爸定的。
立馬S上頂樓還未來得及樓興師問罪。
我就見到了這位疑似前未婚夫的負責人。
他正坐在茶臺旁的椅子上與我爸寒暄,
剪裁良好的西裝勾勒出颀長舒展的線條,周身矜貴。
我爸連他那幾張寶貝得要S的烏金木扶手椅都搬出來了。
愣神間,一隻骨節修長的手伸至面前,
「舒小姐,幸會。」
嗯,可不就是那個夭壽的前未婚夫。
嗯,這次大姨沒騙人。
確實,貌美。
7
情況是這樣的:
我預想中劍拔弩張的情況沒有出現。
老父親同傅時衍一團和氣開懷地聊著家常。
仿佛曾今鬧得很不愉快的退婚事件全然不存在。
傅時衍也在一旁...相談甚歡。
阿不是,說好的談工作呢?!
我在椅子上坐如針毡,頻頻走神。
順便撿了個空在我爸耳邊悄悄控訴,
「爸,你什麼意思?」
「去。不要搗亂。」
暢聊之際我爸提出一同吃個便飯,傅時衍欣然同意。
一切順溜詭異得讓人摸不著頭腦。
直到飯桌上老父親第四次借口尿遁我才意識到這場飯局的用意。
事後還表示自己有場子要趕無法送我回去並瘋狂地用眼神暗示傅時衍。
傅時衍則從善如流地表示可以順路送我回住處。
我坐在副駕,腹稿打了三遍才敢開口:
「傅總,當年的事是我太過任性,處理方式不當。」
「希望能借由這次合作,能夠略作彌補。」
傅時衍沒接話,半晌才幽幽道:
「還沒祝舒小姐——新婚快樂。」
........
這天兒聊S了。
然後,一路無話。
眼看著這場令人消化不良的飯局即將「圓滿收尾」、「賓主盡歡」。
如果沒在公寓門口看見陸以則的話。
8
「你下午去哪了?」
陸以則眉眼泛著冷意,頗有點來興師問罪的意思。
我翻了個白眼,「陸總顧好自己的直屬員工就好。」
「你想升職大可直接跟我說,我不會拘著你在助理的位子上,何必今天來這麼一出。」
哦,果然是給他的心尖出氣來的。
「永嘉集團姓陸,但可不是陸以則的陸。」
見我陰陽怪氣的態度,陸以則微嘆了口氣,「意意,我重新約好了下周的領證時間。」
「跟我回去吧,別作了。」
這約莫是陸以則自以為他放下身段最大限度的示好了。
「作?」我差點氣笑,「你搞清楚,領證當天被放鴿子的是我,知趣大度給你回頭的白月光讓路的也是我,現在倒成了是我在作?」
壓S駱駝的哪裡是那最後一根稻草呢。
「陸以則,就當曾經是我一廂情願。」
「現在,好聚好散吧。」
我煩躁地瞥向路邊仍未離去的車。
被前聯姻對象看見跟差點成為我未來丈夫的男人在家門口扯皮。
這場面還能更難看點嗎?
事實證明,真的能。
傅時衍不疾不徐從車中邁出,半幅身子直接隔在我與陸以則中間。
「原來是永嘉集團的小陸總,久仰大名。」
口中說久仰,身體卻半分未動。
這人一副生來貴氣的皮囊,連倨傲也成了氣質中的一部分。
原本略帶唐突的行為他做得理所當然。
陸以則不動神色睨了他一眼,轉頭軟下聲線,
「意意,是我不好沒考慮到你,但私事不便在外人面前談,我們先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