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罕見地給母妃上了一炷香。
但我誰都不想理。
隻是靜靜地站在那兒。
愣愣地盯著母妃的靈柩。
「三皇妹節哀,誰也想不到安貴妃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
四皇兄走到了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強忍下心頭的惡心,回道:「是啊,誰又能想到母妃給人當了替S鬼了,不過是貪杯誤喝了給大皇兄的桃花酒,便被奸人所害。」
四皇兄嘆了一口,隨即義憤填膺:「為兄自小在宮外長大,不懂這些彎彎道道,幸而真兇麗妃已經伏法,這樣……也能慰藉安貴妃的在天之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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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四皇兄情真意切的樣子,心中不禁冷笑!
他倒是會說話,這局也設得極好。
陷害二皇兄生母麗妃毒害大皇兄。
這要是成了,大皇兄身S。
二皇兄有了毒害皇嗣的母妃,必定與皇位無緣。
隻剩下一個四肢發達的三皇兄不足為懼。
這樣……又還有誰能和我這「心思單純」的四皇兄爭奪呢?
不過可憐我的母妃,誤打誤撞進入了局中。
成了這劊子手的刀下冤魂!
也給本就心思深沉的大皇兄提了個醒。
我想……四皇兄接下來的日子應該不會好過了。
29
母妃的葬禮過後。
我便隨著顧承澤搬去了顧府。
顧承澤還不太願意,他說他想和我過二人世界。
我倚在他身上,雙手撫著他的臉:「可是驸馬,我喜歡顧家,我喜歡顧家的兵權,喜歡顧家在西北的影響力,我想……讓顧家為我所用!」
顧承澤看著我,有一瞬的沉默。
但隨即,他便鄭重地許諾:「臣必會追隨公主,讓公主如願!」
30
元和二十六年。
京中發生了很多奇事兒。
先是一向以文著稱、不理政事的顧家二郎棄筆從戎,投身軍營。
再有就是原本不顯山不露水的二公主,一反常態地活躍在朝堂上。
開始展露自己的政治天賦。
江南水災、河西暴亂,每一件傷及國本的大事都有她的建言獻策。
「皇妹如今可是父皇身邊的大紅人,加之驸馬在西北屢立戰功,如今京中誰人有皇妹風光?」
中秋宴上,四皇兄舉杯相望。
我卻眉頭一挑,看向他身側已小腹隆起的四皇妃崔氏。
「哪兒能比得上四皇兄,如今嬌妻幼子在側,又即將執管羽林衛,以後皇妹還得多多仰仗!」
話落,四皇兄便連道好說,哈哈哈大笑起來。
而周圍官員,無一不附和。
是呀,自數月前大皇兄深陷科舉舞弊案被父皇幽禁終身。
朝中的大半官員便都投到了四皇兄門下。
如何放眼整個朝堂,誰又敢與四皇兄為敵?
我斂起眼底的情緒,以不勝酒力為由提前告辭。
可在宮門口。
卻被三皇兄攔了下來。
昔日意氣風發、肆意妄為的少年郎早已收起了自己的天真。
這些日子的處處碰壁,讓三皇兄對我格外客氣。
他先是請我去府上一敘。
待我拒絕後。
他又以利益相誘,希望我助他一臂之力。
我卻看著他,笑著搖了搖頭。
「如今四皇兄勢如破竹,誰敢與他爭鋒?」
「不過是個宮外來的破落戶,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三皇兄很是不忿,看著他蠢蠢欲動的樣子。
我沒有接話,反而岔開話題:「聽驸馬說近日軍中新研制出了一款威力極大的武器名叫火銃,可於數裡之外取人首級,皇妹真想見識一番!」
話落。
我也不再管三皇兄的神色,告辭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平凡又普通。
我繼續當著父皇的智囊。
給他出謀劃策。
煩躁時,便看看驸馬寄來的信。
想象著他筆下西北的壯闊河山。
心也一點點地靜了下來。
直到這年的冬天,我正在府上吃著餃子。
外面卻傳來一聲巨響。
不久後,僕從來報。
三皇兄當街用火銃暗S四皇兄。
如今已經被羽林衛抓了起來。
我「砰」的一聲站了起來。
急忙地問道:「那四皇兄怎麼樣了?他人還好吧!」
僕從回道:「幸而四皇子身側的副將舍命相救,四皇子性命無虞,隻是傷著了腿!」
我不再說話,揮了揮手,讓人下去。
開始吩咐人備禮去四皇子府探望。
冬季寒冷。
我迎著刺骨的冷風到四皇子府時。
四皇兄卻在房中發瘋。
他誰也不願意見,隻有在父皇趕來時。
他才稍微正常了些。
四皇子妃崔氏站在我身側,頗為無奈:「王爺傷了腿,太醫說以後怕是不能和正常人一般走路了,所以脾氣暴躁了些,三公主勿怪!」
我張大了嘴:「怎會如此嚴重!」
崔氏卻低著頭,壓下嘴角的笑意:「許是王爺的命就該如此吧!」
我點了點頭。
四皇兄的命確實不行,我……會慢慢把他拖進地獄!
30
元和二十六年的團圓夜。
父皇蒼老了不少。
二皇姐S了,大皇兄被幽禁。
剛剛犯下大錯的三皇兄也在這大好的日子裡被父皇流放到了青州。
整個大殿,冷清至極。
唯有四皇兄府上剛出生的小郡主。
咿咿呀呀的十分可愛。
父皇愛不釋手地抱在懷中,十分疼愛。
「長安,你也該和驸馬生個孩子了!」
我正在接受驸馬的投喂,猛然聽到父皇這番話。
神情瞬間落寞:「太醫說兒臣上次小產傷身,恐難有孕!」
話落,剛才還熱鬧的氛圍便冷了下來。
隻有四皇兄拄著拐杖,笑道:「那有什麼關系,回頭我給驸馬送幾個侍妾,到時候她們生了孩子,一樣叫你母親!」
我謝絕了他的好意。
回到府上,顧承澤把我抱在懷中。
極為認真道:「有沒有孩子不重要,我隻想和公主在一起!」
我翻身把他壓在床上,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輪廓。
看著他紅透了的耳垂和愈發水潤的眸子,我忍不住在他的喉結上親了一口。
然後伏在他的耳邊道:「驸馬,我會好好待你的,我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31
元和二十七年。
被眾人遺忘的二皇兄重新出現在了大家的視野中。
作為目前唯一身體健康且自身無大錯的皇子。
二皇兄開始在朝堂之上和四皇兄分庭抗禮。
他們倆鬥得激烈。
父皇卻並不在意。
他現在心思都放到了選秀上。
後宮的娘娘進了一批又一批。
可終究再無一人懷孕!
太醫說父皇年輕時太過操勞,身體虧損嚴重。
恐不易再有子嗣。
父皇不信。
卻從此迷上了丹藥。
不久。
便不理朝政。
32
元和二十九年的除夕。
顧家軍已經牢牢佔據了西北。
顧承澤發明的火銃讓顧家軍戰無不勝。
顧承澤做的雪橇讓西北百姓出行無憂。
現在……顧家就是西北的王!
「公主,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了!」
屋外的雪很大。
我站在窗前看風景。
聽到顧承澤的話隻是搖搖頭:「今天是個好日子,我隻想和你待在一起!」
我被顧承澤抱進了房中。
春宵苦短,一夜千金。
可惜我們還沒溫存多久。
當元和三十年的鍾聲剛剛敲響。
皇宮便傳來號角聲。
四皇兄逼宮了!
我隨顧承澤趕去救駕時。
父皇的脖子上正懸著一柄長劍。
四皇兄穿著明黃色的皇袍, 神態癲狂:「你們都放下武器,要不然我要這老東西陪我一起S!」
我沒有理他, 隻是怔怔地看著父皇。
許是這些年服食丹藥。
父皇如今瘦得隻剩下骨架。
那雙早已渾濁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我,充滿恐懼:「長安, 聽他的……讓這些人把武器放下,朕……朕還不能S!」
我沒有動, 反而向前走了一步。
四皇兄立刻便緊張了起來, 劍刃在父皇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傷口。
血液汩汩流出。
四皇兄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朝我吼道:「夏長安,你幹什麼, 再過來就等著給這老東西收屍吧!」
這下我倒是停了下來。
不過我盯著四皇兄頭頂的字,有些苦惱。
黑字上寫的「被女帝斬於殿前」,應該就是現在了吧!
33
想罷, 我隨意地抽出顧承澤腰間的佩劍。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
一劍斬了四皇兄的腦袋。
大殿寂靜無比。
唯有父皇跌坐在地上, 捂著自己的喉嚨大喊:「快……快叫太醫!」
可惜……無人行動。
父皇怔了半晌, 才看向我:「長安……快……快叫太醫救朕!」
我輕笑一聲, 搖了搖頭:「叫太醫?父皇怎會天真地認為女兒會讓您活下去!」
父皇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嗫嚅著:「朕……朕對你不薄, 你……你還想弑父不成?」
我點了點頭,又走近了幾步:「是呀, 母妃S的那一天,我就一直想讓你下去陪她呢!」
「那是老四那個逆賊幹的, 不關朕的事兒。」
父皇又往牆角縮了縮, 眼中帶了一絲希望。
我卻拉起弓箭, 瞄準他的腦袋:「沒有你的支持,四皇兄能幹得了嗎?」
「還有二皇姐,父皇你可真是狠心啊,夏長渡是你的兒子, 二皇姐便不是你的女兒了嗎,夏長渡讓人把二皇姐推入河中時,你為什麼把暗衛支走?」
說罷,我拉滿了弦。
父皇卻驚叫:「你S了我,大夏的下任皇帝是不會放過你的!」
我沒說話,隻是拍了拍手。
皇後娘娘便從殿外走了進來。
隻見她手捧聖旨,高聲誦道:奉天承運, 皇帝詔曰,朕第三女夏長安聰慧過人,得天庇佑, 朕今傳位於其, 欽此!
父皇瞪大了眼睛, 指著皇後娘娘,說不出話來。
二皇姐是父皇唯一嫡出的公主,她已有婚約。
「我在」她毫不猶豫地拉弓、射箭。
隻聽「嗖」的一聲。
父皇便再沒了聲息。
34
元和三十年。
我如預言般成了大夏的皇帝。
以女子之身登基。
不服的朝臣眾多。
幸而顧家一直和我站在一起。
顧承澤更是竭盡全力地支持我。
待到登基的第三年。
我終於讓百官心悅誠服。
可他們卻開始盯著我的肚子。
讓我廣納後宮, 生下合格的繼承人。
顧承澤知道後都被氣哭了。
我哄了他好久。
直到一月後我被診出喜脈。
他才開心起來。
十月懷胎,我生下了一個公主, 賜名元麒。
大臣們又提出給我選妃。
我卻在元麒滿月那天賜封她為皇太女。
金鑾殿上, 我抱著小小的嬰孩, 態度堅決:「元麒會是朕此生唯一的孩子,朕會如守護大夏一般去愛她,任何傷害元麒的人, 朕都不會讓他存活於世間!」
我踐行了自己的諾言。
直到元麒長大成人,登基為帝。
我都沒有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在我垂垂老矣時。
我看著身旁的顧承澤,我想……這一生終究沒有白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