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向志遠更是被雷擊了似的,眼睛突然瞪大。
而我才懶得理這一家子人,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一看我真的要走,向家人卻急了。
6
背後傳來小姑子的怒罵:「賤人!」
腦袋突然一陣劇痛,腦子眩暈,整個人不受力地摔在地上。
向母扯著嗓子尖叫:「你還在我們向家的地盤上撒上野了?我呸!新媳婦過年第一天必須睡在男方家裡,這是規矩!
「你們別愣著了,趕緊把這個沒教養的東西抬進來,省得丟我們向家的臉!」
向父也暴躁地趕走鄰居:「你們都別看了,滾滾滾,我們管教自己家裡的媳婦,有你們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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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頭暈暈乎乎的,幾乎要昏過去。
但求生的意志讓我一口咬住了腮邊肉回了神,手摸到口袋,一連按下了手機五次電源鍵。
我是怎麼都沒想到,他們家居然無法無天到了這樣的地步。
而我剛被拖進門,向母就按著我的頭磕在地上,小姑子狠狠踹了一腳我的膝蓋窩,讓我被迫跪在地上。
面前是向家所有的親戚,向父則坐在我面前,指揮著人把門關起來。
我看著逐漸關上的門,心裡的恐懼油然而生。
向父見門關上了,徹底不裝了,直接將我壓在地上:
「我們向家從來都是男人說了算,就不知道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孬種,隻知道讀書,連給老婆立規矩都不會!沒用的東西!
「家裡的親戚還在呢,就敢對我們呼來喝去的,以後結婚還不得騎在我們脖子上?自古以來有這種規矩麼?我們向家老祖宗在底下都看著發笑!
「你今天必須跪下賠禮道歉!」
說著,向父按著我的頭對著向家的親戚們,就要讓我磕頭。
我覺得又憤怒又恥辱:
「你們這是非法拘禁,是要坐牢的!」
而回答我的,是向父劈頭蓋臉的一巴掌:
「你以為現在是在外面,還敢頂嘴?你是我向家的媳婦,一個女娃娃,你叫來人也不會幫你的。」
我痛苦地哀嚎著,喊著向志遠的名字。
餘光瞥向男友,卻發現他站在男人堆裡,低著頭玩手機,壓根不敢看我。
我的心徹底涼了下去,這七年的點點滴滴全部在化為泡影。
這一刻,我不再掙扎。
而是順從地跪在地上,對著向家人磕了三個響頭。
行,這個仇我記著了。
這一大家子誰也別跑,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7
等所有親戚都走光,向志遠才將我從地上扶起來。
我膝蓋已經跪得麻木,但是腦子卻越來越清醒。
見我態度軟下來,向母就隨便丟給我個臉盆和熱毛巾,讓我早點休息。
我現在又累又餓,到現在一口飯沒吃,任由向志遠帶我回了房間。
走到門口時,向家父母又對他使了個眼色。
向志遠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我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卻並沒說什麼。
口袋裡的手機已經被收走,但是我知道我爸媽一定已經在路上了,開車過來要四個小時,我隻要拖時間就好。
進了房間,向志遠立馬來查看我的傷口。
我的額頭磕出了紅印,後腦勺腫了一個大包,膝蓋也痛得不行。
向志遠一邊查看,一邊紅了眼眶。
「清清,我沒想到你傷得這麼嚴重,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讓你和我回家了。」
男朋友幾乎哽咽,他拿出個藥箱給我上藥。
我看著他難過的樣子不是假的,但是內心卻不再有一絲波瀾。
我曾經覺得向志遠和別的男生不一樣,他很真誠。
上學期間他學習認真,很少和別的男生一樣打遊戲,跑出去玩。
我觀察了一段時間,他不僅對周圍人很好,對陌生人都態度友好。
而且救助流浪貓,也從不因為家境不好而覺得自卑。
他這樣不墜青雲之志的品德,才是吸引我的關鍵。
可是現在細細想來,他從小生活在這樣抽真空的環境中,隻需要學習。
在沒有大是大非的問題前,向志遠自然可以歲月靜好。
一旦觸及他的利益,他就會和剛剛一樣。
懦弱的冷眼旁觀,或者說裝傻。
好在結婚前他父母鬧的這一出,讓我徹底看清了這一家子的嘴臉,還不算遲。
既然已經到這一步了,我倒想看看向志遠和他爸媽還想做什麼。
我故意溫順地點頭,說剛剛我情緒太激動了。
向志遠見我沒撒潑,呼出一口氣來。
瞥了我好幾眼,才痛下決心一般開口:
「清清,不管怎麼說,剛剛是你不對,這八萬塊你還是得交的。」
像是怕我拒絕,向志遠立馬接上了話:
「但是你放心,我和我爸媽說了,可以用你彩禮抵!」
好家伙,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8
聽著向志遠說話,我現在已經心如止水,完全像是聽笑話了。
於是我順著他問道:「還能用彩禮抵?」
向志遠一把握住我的手,激動道:
「當然啦,這可是我特意為你爭取的,好說歹說我爸媽才同意呢。
「我知道你不想出這個過節費,正好,之前說結婚我家出八萬八的彩禮,一來一去抵消了。」
我差點笑出聲。
敢情他娶我,想不出一分錢彩禮,讓我自掏腰包,自己娶自己?
這到底是什麼人才能想出來的辦法?
而向志遠完全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他還一本正經地給我算起賬來:
「寶貝你看,結婚我家給你八萬八,你這裡八萬正好抵消了,又省得轉賬扯不清,不正好麼?」
八萬和八萬八,正好抵消?
我現在都有些懷疑向志遠這博士怎麼考到的,這八千就不是錢?
還是他們家少出的錢,就不是錢了。
我突然想起來什麼,嗤笑一聲:
「怪不得訂婚談到彩禮的時候,你家人說多少都行,你們都出得起來,原來是知道自己不用花錢吶。
「是不是我家要十八萬八的彩禮,今天的過節費就是十八萬了?
「反正按你說的,一來一去都抵消了嘛。」
向志遠紅著臉解釋:
「反正我們都訂婚了,按我們老家的規矩,訂婚後你就算是我媳婦了,你就是向家人,還分得那麼清楚幹嘛?
「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開誠布公,是誠實,不要計較那麼多。」
現在倒是不裝了。
就在這時,我聽到門外傳來敲門聲。
「有人在家麼?社區來送春聯。」
客廳傳來向家父母的腳步聲,應該是開門去了。
我看著向志遠,突然就笑了。
「你說得對,最重要的是誠實。
「那我就誠實地告訴你,其實我家也是近幾年才幹上工程,之前我爸混社會的,我哥是拳擊冠軍,我媽隻會哭。
「但是我媽一哭,我爸就瘋了。」
隨著我話音落下,砰的一聲,臥室的門被猛地踹開。
剛還在我面前的向志遠,被一腳踹飛了老遠。
9
我哥揮著拳頭就衝了進來。
在確認我沒事後,也不聽向志遠辯解,對著他就是兩拳,直接打掉了他的門牙。
隨後我爸媽就一擁而上,後面還跟著幾個穿黑衣服的保鏢。
我媽一把抱住我。
仔仔細細檢查我的傷口後,忍不住掉下眼淚,哭得肝腸寸斷。
「挨千刀的!我家女兒我都舍不得打一下,你們居然這麼對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我爸看著我媽掉眼淚,鐵青著一張臉。
又看到我磕破的腦袋,頓時捏緊了拳頭。
隻這一個動作,我就知道我爸起S心了。
「老婆,你先帶女兒回家。」
我哥用衣服裹住我,一把將我抱起來往外走。
而向父向母跟在後面,無所畏懼地鬼喊鬼叫:
「你們這是私闖民宅,還打了我兒子,今天誰也別想出這個門!我和你們沒完!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們不知道麼?
「許清現在是我們家的兒媳婦了,你們倆算什麼東西?在我們向家村叫囂?」
我爸吐了口痰,脫掉了外套,露出一整個滿臂的青龍。
「我許東的女兒,從小捧在手掌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現在還沒領證呢,你們家就這麼糟蹋我女兒,要是領證那還得了?」
「前幾天在我家吃得滿嘴流油的,我們是虧待你了?當時你怎麼答應我們老兩口的?
「啊?說話!」
我爸一腳踹在向志遠的胸口,向志遠又嘔出一口血。
幾個保鏢控制住了向父向母。
向母發出S豬般的嚎叫,嘴裡不斷往外蹦髒話,向父則閉上嘴不敢抬頭,但是自始至終沒見到小姑子的身影。
而我此時已經被我哥抱到車上,隻聽到身後乒鈴乓啷的聲響,和鬼哭狼嚎的喊聲。
我趕緊拽了拽我媽的袖子。
我媽則拍了拍我的背,示意我安心:「你爸又不是小伙子了,有分寸的。」
我哥點點頭:
「不是向志遠說要學打拳,爸那是和他切磋切磋。」
我哥去啟動車子,我上了保鏢的保姆車。
可還沒等發動車子,小姑子妞妞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一下子撲到車子前面,用身子擋住了路。
「就是他們,就是他們欺負我哥!」
10
小姑子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一隊人,還有個穿西裝的走在最前面,好像是向家村的村長。
那人沒到,嘴上先罵罵咧咧起來:
「我說你們外鄉人還敢在我們這兒打人,給我把他們圍住!
「還有沒有王法了,教訓老婆還請救兵?自古就沒有這樣的事情,真是稀奇!」
我爸這時正好搓著拳頭走出來,眉頭都不眨吩咐道:
「開車,我看哪個不長眼的敢攔,撞S我出錢。」
保鏢一腳油門,小姑子尖叫著屁滾尿流地跑開。
我哥此時正好把車開過來,一輛勞斯萊斯橫在所有人面前,原本叫囂的村長突然啞了火。
「這位老板好像有點面熟啊,你是不是來過我們村裡……」
我爸冷笑一聲。
「你們市長還說向家村是什麼文明示範村,本來我都考慮好投資了,地皮都劃好了,現在看來沒這個必要了,人心都髒的地方,還發展什麼經濟啊?是吧向村長?」
向村長似乎想起了什麼,一拍腦袋,對著我爸點頭哈腰:
「你是天工集團的許總,市長招商引資帶你來過我們向家村,你女兒居然是志遠家的老婆,那我們都是親戚啊!
「許老板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這小夫妻之間哪兒有隔夜仇啊?多大點事嘛。」
我爸低頭抽起了煙,也不急,隻是說道:
「什麼向志遠老婆?就隻是關系好的朋友而已。」
「對對,朋友朋友。」
我爸走上了車,搖下車窗:
「向村長,我也不和你廢那麼多話,我隻說一句,我許東的女兒什麼時候出了這口氣,什麼時候我再考慮重新投資。
「在此之前,你們的地就廢著吧。」
11
我在家躺了三天,幾乎是魂不守舍的。
向志遠幾乎是隔一小時就給我打一次電話,消息也是不停地刷屏。
我嫂子特意提前放假,來我家陪我。
「一家子爛人!之前訂婚宴的時候,又保證又發誓說會把你當親女兒待的,現在這叫什麼事?
「不過好在你急中生智,要不然我都不敢想會發生什麼!」
嫂子絮絮叨叨地說著,我媽在旁一直拉著我的手。
我鼻子一酸,終於委屈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