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向志遠肯定是不可能了,想到這七年時間,還有昨天那些冷言冷語,我一肚子都是委屈。
嫂子見我紅了眼眶,拍了拍我後背:
「沒事沒事,你是咱家的小寶貝,人美心善家境也好,天下哪兒有你找不到的男人,咱們以後多談幾個帥的,讓那個渣男後悔去吧!」
其實我知道,向志遠這麼著急地找我,不僅是我和他那點事。
那天我爸從他家出來,我知道他爸媽一定被教訓了。
可是到現在了,也不見他們家報警,也不來煩我。
是因為他們一家都被警告了。
自從向村長知道我爸是誰以後,整個向家村都炸了,消息傳得巨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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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要鬧事的向父,立馬沒了聲音,還攔著向母不許她聲張:
「你不嫌丟人啊,而且小許還沒和志遠領證,這婚事要吹了怎麼辦?」
向母倒是無所謂:
「她都被我兒子睡過了,一個破爛二手貨,不嫁給我兒子她還想飛上天做鳳凰啊?
「而且我兒這麼優秀,她不想嫁,還有許多姑娘家排隊要進門呢,我說那個許清,就是矯情!」
隻是向母的話沒說出去兩天,就被瘋狂打臉了。
起因是她不知道從哪兒得到的消息,知道了我家準備的陪嫁。
我爸媽準備了一套四室兩廳的學區房,兩個市中心的商鋪,還有一輛大幾十萬的代步車,這些都準備給我們小夫妻倆。
向家村的鄰居們也傻眼了,他們沒想到我家這麼有錢。
「天吶志遠媽媽,人家女方這麼有誠意,房子鋪子車子都準備好了,這些在市裡加一起起碼要大幾百萬呢!」
「這下可好了,有的人丟人現眼立規矩,把真的金鳳凰給放走嘍。」
「是唉,我就說上次那個小姑娘看著就是富貴人家的長相,眉清目秀的又有禮貌,我家兒子明年也要畢業了,志遠媽媽你要不把她電話……」
本來沉默的向志遠突然發飆:
「滾滾滾,哪有你們什麼事,我女朋友和我好著呢。」
當聽到這些的時候,向母徹底愣在了原地。
我是不想給向志遠太大的壓力,想著以後都是一家人了,領證以後再說這些也不遲。
也幸好我沒說出去,否則不知道他們家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就在我以為這場鬧劇就這樣結束,我和向志遠以後就井水不犯河水時,警察卻找上了門。
向家報警了。
12
我和爸爸媽媽一起到了警局,等看清眼前狀況的時候,徹底傻了眼。
原本以為向家要就這門親事拉拉扯扯,我爸媽都準備好了說辭,可沒想到進去以後看到的卻是一臉烏青的小姑子。
「警察同志們,你們要為我們做主啊,這一家人仗著家裡有錢橫行霸道,我們訂婚都辦了,兒媳婦還打上門來,把我家女兒打成這樣逃回娘家了,你讓我們這個年怎麼過呀?
「我女兒還是初中生,她這樣不就是N待未成年,我在網上查了要判刑的吧。
「你說大過年的鬧成這個樣子,要是一家人的話我們就算了,也沒什麼大事,但他非要跟我兒子分手那就不好辦了。」
向母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神往我們這邊瞥。
向家這一家子知道我和尚志遠是掰了,於是就跑到警察局這裡。
他們伎倆這麼拙劣,無非就是要找我家鬧事,其實意思很明顯,要麼我就跟他們回去,要麼我們就得出一點血。
我媽氣得猛地站起來。
「你們一家人都是畜生,這麼不要臉,那田裡面吸血的螞蟥都沒有你們家會吸血!
「好,既然鬧到警察局來了,那你們今天也就別走了,我出錢你們帶妞妞去做傷情鑑定,我倒要看看這些傷到底是誰弄的。你們既然會上網查,有沒有查一查報假警是什麼樣的罪?」
聽到這兒向家也慌了。
向父從中站了出來:「你們不要鬧事啊,我們也沒讓小許怎麼樣,隻是這兩個孩子已經訂了婚,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
「我兒子大好青春都被你女兒浪費了,七年時間啊,這是騙婚!你們總得賠償點什麼吧!」
聽到這兒我爸徹底受不了了,直接上拳就給了向父一嘴巴。
「你們敢這麼作踐我女兒?上次挨的打還不夠是吧?我們今天好好理論理論!」
最終這一場架始終沒打起來,警察將雙方都攔住了。
等到警察將這件事的始末都聽了個清楚,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起來。
「向志遠是吧?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你不是讀書讀到博士了嗎?是腦子讀傻了?
「不得以任何理由去違背婦女意志,就算你們訂婚了,法律上也沒有任何關系,不構成家暴。
「你把人家關在家裡,逼人家磕頭,這就可以構成故意傷害罪和非法拘禁罪了,懂嗎?」
向母還在狡辯道:「磕頭是因為她不尊重我們家祖宗,這頭必須得磕!哪個女人不是這樣過來的,我們年輕時都這樣,就她金貴她不行?」
警察都被氣得不輕,語氣也逐漸冰冷起來。
「我再說一遍,既然你們沒領結婚證,人家有權利拒絕,就算結婚了,他也不屬於你們家,這位女士是個人,她又不是個物件。」
旁邊的女警官更是看不下去。
「你們故意弄傷了自己女兒來報假警,我們是可以走司法程序,直接把你們關起來的,你們還要再鬧嗎?是真想在警察局裡過年是吧?」
警察話說得很清楚了,但是向家人還是不願意。
他們在警察局裡面又是撒潑又是打滾的,還以為誰說話聲音大,警察就會聽誰的,但最後還是被警察請了出去。
走之前向母還大放厥詞。
「你個爛東西,你個破鞋,你和我兒子之間有多少照片,做了多少事情我都清楚,等我回頭把這些全都發出來,我看你怎麼混,還不是得乖乖求著我兒子下回我們向家。」
我就這樣冷漠地看著他們,始終沒說一個字。
因為我知道我要是和他們對峙的話,豈不就是狗咬狗。
可是我不是沒腦子的狗,而是更聰明的人。
突然小姑子接到電話,聽完後慌慌張張地和向家父母說了什麼,他們就立馬攔車走了,背影匆忙。
我嘴唇微勾,命令司機跟他們過去。
誰說這過年無聊的,這過年可有趣得很,畢竟還有戲看。
13
果然向家父母的車剛到村口,就被人圍堵了起來。
而我讓司機將車停在旁邊遠遠地看著,我看到向志遠被村長旁邊的兩個人壓在地上。
向志遠整個臉貼在地上,衣服被扒掉,龇牙咧嘴地跪在地上求饒。
而向村長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一臉歹毒。
見到向家父母來了,帶領的村民就圍了過去。
「都快來呀,向家人回來了!」
「全怪你們一家人,拆遷款沒了!搞得我們整個村子都富裕不起來,你們這群罪魁禍首還有臉回來!」
「你們兒子的婚事黃了,我兒子還要等著拆遷款娶媳婦呢,現在新娘聽到消息跑了,你們拿什麼賠!」
村民們東一嘴西一嘴,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向家人身上。
向家父母本來就一肚子火,一下車就吵了起來。
「你們自己倒霉,關我們什麼事?都是些晦氣東西!
「錢花了,婚禮辦了,兒媳婦卻跑了,你們還要治我們的罪?我們有什麼錯?」
本來村民們還看在鄰居的份上,忍住了怒火。
現在向母這不要臉的態度,一下子激起了民憤,有些村民們直接上了手:
「你們有什麼錯?你們得罪人了唄,年前說好的村裡拆遷,現在全拆不了了,你們高興了吧?」
「你們一家子老鼠屎,毀了我們村裡的好事情,給我們滾出去!」
原來是今天拆遷項目徹底報批下來,向家村本來在幾個村子裡排名靠前,結果這次卻落選了。
村民們立馬聯系起來前段時間的鬧劇,把鍋都甩在了向家人的頭上。
原本等著這個拆遷款過年的,家裡揭不開鍋了。
還有早早收到消息的,提前消費了許多等著還債的。
就更別提許諾出去拆遷房,給自己娶老婆、相親的了。
村民們不敢上去鬧,怒火都無處發泄,向家人本來就一直吹噓自家兒子是博士多優秀,而且還有那麼個富二代的兒媳婦,本來就很多人眼紅了。
現在這麼一吵起來,都憋不住火了。
「劉老板不是說了,隻要她女兒滿意了,工程就能繼續。」
「向家人得罪了劉老板女兒,咱們還等什麼!先打一頓給人家出出氣表個態度啊!」
這時向村長抽著煙,默默站到一邊也不說話,默認了一切。
氣氛烘託到這,向家村人都一擁而上。
能動手的就不動口,一人一巴掌,一群人降龍十八掌。
我透過車窗,看到向父向母被推搡著,顧頭不顧腚,罵罵咧咧地挨巴掌。
好幾次向母都掙脫了出來,又被人薅著頭發拖了回去。
而一旁的向志遠更是沒躲過,被幾個大媽大嬸輪流教訓,一邊揍還一邊問候他那天到底怎麼想的。
向志遠又是道歉又是跪下流淚,好似很後悔。
我斜眼看著,內心毫無波瀾。
等了一會兒,看到人群逐漸散去,我才報了警。
回到家後,問過了我爸才知道。
原來向家村落選和他沒任何關系,不過他早就知道結果了。
原因是向家村偷偷私排汙水,將別的村的菜地都汙染了,被別的村舉報了。
不過我爸又告訴我,向志遠現在是徹底地家裡蹲了,因為他被辭退了。
14
向志遠一畢業就走的人才引進,來到一家外企做技術員。
但其實現在壓根不缺人才,向志遠這樣沒有國外背景的,在面試中很不佔優。
但他其實不知道,那家公司是我嫂子家的。
我看他實在辛苦,就讓我嫂子打了聲招呼,讓他進去了。
後面我哥看他實在是悶葫蘆,於是給他調去一個專門搞科研的崗位,不需要太多人際關系。
於是才有了他現在看似穩定又多金的工作。
我因為不想拂了男人的自尊心,一直沒告訴他,也覺得隨手一個小忙沒必要。
現在我哥都沒和我說,直接尋找了幾個漏洞,再加上向志遠松散慣了,一直打卡上班。
我哥直接攤牌告訴他,直接給他辭退了。
向志遠本來還想勞動仲裁,但是他證據不足根本不佔優。
失去了工作後,他本來還想找幾份工作,但是他性格沉悶又不會說話, 總覺得博士就能天上掉餡餅, 出去就萬人追捧了。
可是事實上, 現在的社會環境也不缺博士。
於是他輾轉很久, 又因為業內都被提前散播了消息, 居然沒有一家公司願意要他。
而小公司薪資低, B險根本都不完善,向志遠在外企工作久了眼高手低, 也看不上小公司。
結果一來二去後, 他十分受挫。
向志遠幹脆在家裡啃老度日, 不願意出門再找工作了。
後面向家人又來找過我,可惜這次他們連我家大門都進不去。
這時候向家父母才意識到,如果不是我和向志遠學生時代的偶遇, 我們這兩個階級的人, 也許完全不會認識,就更別提訂婚了。
向志遠也才恍然大悟,他曾經以為我家裡人的禮貌, 也隻是基於我愛他的條件上,才給他幾分薄面。
我不愛他, 他屁都不是。
我出門都是司機接送, 從停車場出來,而我們幾乎不會遇見。
向家爸媽還是不服氣,先是打感情牌,但是我壓根不吃這一套。
後又是去法院起訴, 又是上網鬧事的。
但是還好, 我最不缺的就是錢和時間。
他們要起訴,我就請最好的律師應對,我本人不會出席, 他們鬧事我就花點小錢壓下去。
消息才剛出來沒多久,就立馬在網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僅如此, 他們鬧一次, 我就去告一次誹謗和故意傷害罪。
我倒是想看看誰經得住消磨。
到後來我都已經開始了新戀情, 和一個門當戶對的弟弟談起了戀愛,向家才終於放棄了。
等到一年後, 我再次訂婚。
在市區五星級酒店吃飯的時候,我又一次見到了向志遠。
原來他家已經在向家村過不下去,被村裡人趕了出去。
因為打官司和賠償, 向家還到處欠錢成了失信人員。
向父向母一大把年紀了,跑到大城市打工還債。
小姑子隻能去偏遠的寄宿學校,一年都回不了一次家。
而向志遠又開始到處找工作, 冬天太冷,中午沒處休息他, 跑來酒店大堂打瞌睡。
所以今年過年我們商量著,我們兩邊父母家都跑一趟,以示尊敬。
「但以」我剛想打個招呼,向志遠卻匆匆離開。
他身上那件單薄的夾克衫, 還是我大學給他買的。
「這是你朋友?要我給他安排個工作麼?」
未婚夫給我披上外套, 低聲問道。
我搖搖頭。
「不需要, 他不配。」
今年是暖冬,外面陽光和煦。
我包裹好大衣上了車,與路邊的向志遠就這麼錯過。
我生來就是享受人生的, 何必委曲求全討好別人?
以前是我眼瞎,不知道門當戶對得好。
但是沒關系,以後我的幸福人生在朝我招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