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回家,高鐵同座是我暗戀過,還表白失敗的竹馬。
我尷尬得說不出話,一下車就往家裡跑。
沒想到他過年來我家串門。
我還想躲,被他抵在牆邊,可憐巴巴地請求:
「別不理我了,好嗎?」
1
加班到年三十,我困成了狗。
爬上高鐵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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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睡多久,有人輕輕推了推我的肩膀。
一道低沉如大提琴般的男聲,響在耳側:「你好,這好像是我的座位?」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抬頭一看,瞬間精神了!
男人離我很近,眉目俊朗,下颌線刀刻般清晰,明明一副冷酷長相,唇角卻勾出抹平和的笑意。
他漆黑的眼珠掃過我的臉,愣了兩秒,抿唇溫柔一笑:「柳紓,好久不見。」
我心頭猛跳,板正地坐直身子。
強扯出一絲笑:「哈哈,好久不見?」
我傻了,我真的傻了!
遇到高中暗戀失敗,還被拒絕過的人怎麼辦?
在線等!急!
2
付南與我孽緣不淺,從小學到高中都和我同班。
而且,他還住我家對門。
我是獨生女,周末父母上班,闲的無聊,我老愛去拍他家門,喊他教我寫作業。
付南當時還是個小酷哥,總揉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不耐煩地打開門:「又有不會的題?」
小時候,我膽小又敏感,他一兇,我就眼紅想淚奔。
他嚇得連忙拉住我,別扭地撇撇嘴,讓出條道:「別哭別哭,沒說不讓你進。」
聰明如我,很快知道他怕我哭。
從那以後,他一皺眉我就哭,他隻能對我好聲好氣。
不僅如此,保護欲旺盛的他,也不喜歡別人惹哭我。
初中時,我個子長得慢,總被班上的男生嘲笑欺負。
他們把我堵在巷口,戳我的腦袋,罵我小地雷。
付南經過,看我啪嗒啪嗒掉眼淚,和他們扭打在了一起。
他打趴了七八個同齡人,一瘸一拐地送我回家,明明自己也鼻青臉腫,還拉著我的手安慰我。
「喂,別哭了,以後有事來找我,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他認真承諾的模樣,如同一個小小的騎士。
至今我仍記得,那天路旁的柳絮紛紛揚揚,像極了柔軟的雪,落了少年一頭。
他低垂著清俊的眉眼,小心吹走我手心薄薄的沙土。
手掌微痒,我心髒輕輕一顫。
當時的我並不懂,心底泛起的異樣意味著什麼。
隻是再也不敢直視他的雙眼。
可後來,初戀無疾而終,他有了女朋友。
再面對他我隻覺得尷尬。
3
大年三十的高鐵空空蕩蕩。
隻有我這排座位,整整齊齊三個人。
氛圍很尷尬。
我目光似不經意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身姿挺拔,手指修長又白皙,支起小桌,又撇頭朝我看過來:「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他說話時,腿向我靠近幾分。
眼看要挨到一起,我忙往窗邊挪,恨不得把自己塞進椅子裡。
不等我敷衍他,前排的女生站了起來。
「帥哥,可以加個微信嗎?」
女生眼睛亮晶晶的,紅著臉問。
付南笑容一僵,眼底劃過絲隱晦的冷意。
扭頭卻保持著得體的微笑,溫聲拒絕:「抱歉,我有喜歡的人。」
女生臉色一僵,明顯誤會了。
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與付南「親昵」的距離,尷尬地連連抱歉。
這樣的對話,這樣的情境總會令人浮想聯翩。
可我隻感覺心頭一梗。
4
在我們高中時,發生過一模一樣的事。
隻不過,當時的付南並不溫柔,告白的女孩是匆匆逃走。
高一,付南加入了籃球隊。
他肩寬腿長,身形高大,臉又生得俊朗出眾,投籃時,總能激起大片女生的尖叫。
我拿水去找他,他被簇擁在人群裡,已經有大膽的女生給他遞水。
但他看到我,表情冷漠地繞開女生,直接攬住我,說出讓人誤會的話:「抱歉,我有喜歡的人了!」
他剛打完球,一身熱意透過薄薄的衣衫,傳到我肩側,燙得我臉紅心跳。
從那開始,所有人都說,我是他的小女友。
他從沒對我直言過喜歡,我卻忍不住沾沾自喜,甚至寫了一封情書。
可過了很久,他一直沒回應。
我以為他沒看,卻在經過體育室時,聽到他和身邊的好友調侃。
「……情書诶!老大你要不要看看?」
付南語氣冷淡:「柳紓寫的?」
「可不,老大,你不會真喜歡這個書呆子吧?」
我停住腳步,因為這種評價,心頭有一絲不舒服。
可我不在意他們的話,我隻在意付南。
我像做賊一樣,趴在窗邊,靜靜等待他的回應,緊張地不敢呼吸。
「她土S了,天天戴個眼鏡,老大你品味沒那麼差吧?」
走廊上空空蕩蕩,光線昏黃。
他沒有說一句話,更沒有反駁。
我攥緊了手中的書。
下一秒,聽到他像討論天氣般,隨意開口。
「我當然不喜歡她……信撕了,扔垃圾桶。」
冷冷的一句話,不含半分感情。
那一刻的心情,我已經記不清。
隻記得,我落荒而逃,懷裡的書散落了一地。
心靈脆弱的少女,失了戀,又被傷了自尊,從天黑哭到天明,淚水浸湿了大片枕頭。
天再亮起時,我看著鏡子裡紅腫的眼,告訴自己:「再也不會了。」
我再也不要喜歡他。
我開始疏遠付南。
他找我,我裝聽不到。
在班裡碰到,我直接跑去廁所。
再後來,我們終於分了班。
我從朋友口中聽說,他和校花早戀了,成績也越來越好,考進了年級前十。
有一次,我在走廊碰到他們,慌亂地想躲開,卻被攔住。
付南氣得眼眶發紅,問我為什麼躲他。
而我看了眼校花,頭一回感到名為自卑的情緒。
她又高挑又漂亮,和付南站在一起,真的很相配。
我像吃了口黃連,心中又苦又澀,忍住眼淚,訥訥的說:「我隻是不想和你做朋友了。」
那以後,我和他越來越疏遠。
畢業聚會最後一次見面,他全然像變了一個人。
短發利落幹淨,一襲白襯衫,溫柔又疏離的對我笑:「阿紓,你要報哪個學校?」
我看著他發愣。
該有多喜歡,才能把一個冷漠隨性的人,變成這樣呢?
我騙了他,故意去了遠處的城市。
大學四年,我從沒在節假日回過家,後來直接在其他城市找了工作。
直到今天,我們已經七年不見。
可誰能想到,坐個高鐵能碰上!
5
為了避免交流,我戴上耳機開始看劇。
一到站,我說了聲再見,拖著行李跑去找約的車。
屁股剛坐上皮座,門又被拉開,付南的臉又出現在門外。
他長腿一邁,大大咧咧地坐了進來,勾唇衝我笑:「好巧。」
「……巧。」
怪我。
我就不該說再見!
付南關上車門,後座光線瞬間昏暗下來。
他長得高大,寬闊的影子幾乎蓋住了我。
我往一旁挪了挪,他也跟過來。
腳尖被輕輕碰了碰,我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他湊近我:「阿紓,我想和你談談。」
嗓音低沉又溫柔,在逼仄的後座回蕩,震得我耳廓一陣發麻。
談什麼?
我抬眼看向他,撞進一雙漆黑深沉的眸子,他神情溫和,前傾的身軀卻給我強勢的壓迫感。
我緊張得蜷起了手指,腦子裡亂成一團,我絞盡腦汁想說些什麼讓他離我遠點……
好在這時,他的電話突兀的響了起來。
6
他微微一愣,撤開身。
我暗暗松了口氣,手心滿是熱汗。
「媽問你什麼時候到……」
「我已經到了。」
車內很安靜,電話中的聲音傳出來。
我聽得真切,整個人像被淋了一桶冰水,瞬間冷靜下來。
是田恬,也就是高中的校花。
經過橋下,車內又暗了幾分。
付南的側臉冷厲,眼角卻流露出克制的愉悅。
原來這麼多年,他們還在一起。
甚至,已經見了家長,訂婚了?還是結婚了?
我晃晃腦袋,關我什麼事?
額角靠上玻璃,涼得我一個瑟縮,可我沒躲開,也不想躲開。
聽他掛了電話,我閉上眼假寐。
困意襲來時,耳邊悉悉索索,額頭傳來溫熱的鼻息。
我心髒重重一跳,卻仍SS閉著眼。
付南託起了我的臉,寬大滾燙的手掌停留一會兒,又緩慢離開。
再倒在窗上時,臉側多了一片毛絨絨,透著幾分還未散去的體溫。
7
司機師傅叫醒我時,付南已經付錢下了車。
我拿著他的圍巾,在垃圾桶徘徊一會兒,還是掛在了他家門口。
說實話,他這一系列操作我真沒看懂。
又是墊圍巾,又想跟我談談。
我和他有什麼好談的?
談他什麼時候結婚,給我送請柬?
他如果真的送,我是不是該隨分份子錢?
雖然我早決定不再喜歡他,但也會……覺得不爽。
鬱悶地敲門,我決定年假就在睡大覺中度過算了。
但我沒想到,我家來了客人。
門一打開,我看到一片裹著棕色休闲西裝的寬闊胸膛。
向上看,開門的是個陌生的男人。
他逆光站在門口,卷曲的金發被染亮,看到我時,深邃的藍眸微微一彎,紳士地側開身:「阿紓回來了!」
我這才看見我媽,她正和一位漂亮阿姨嗑瓜子。
是消失很久的宋阿姨,我媽最好的閨蜜。
我福至心靈,一下想起來了。
宋阿姨嫁給了英國富商,生的兒子是混血兒。
他倆就像霸總小說裡的男女主,玩她逃他追的時候。
宋阿姨逃來我家附近住了幾年。
我和這位混血帥哥初中還一起上過幾年學。
隻不過他以前白白胖胖的,沒想到長大了竟然這麼帥。
8
吃完年夜飯,爸媽和阿姨看起了春晚。
我闲得無聊,喊宋哲一起下樓放煙花。
冬日的夜風很冷,我一手拿仙女棒,點了串鞭炮,捂著耳朵跑進樓道。
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驅散我的鬱悶。
我笑得開懷,宋哲一直看著我,鞭炮聲剛落,他落寞地說:「我還以為阿紓已經忘記我了。」
我尷尬笑笑:「沒有……」
雖然一開始確實沒記起來。
一陣冷風吹過,我扯了扯圍巾。
他忽然上前幾步,傾身靠近我,手伸向我的背後。
我驚訝他的舉動,想要後退,樓道裡的燈忽然滅了。
黑暗裡,他在我耳邊輕聲說:「沒關系,我會努力讓阿紓忘不掉我。」
一聲沉重的炮響,震亮了燈光。
宋哲耳尖泛著微微紅暈,整個身軀幾乎籠住我。
我別扭的後退,他也很有分寸的退開。
他拿著拽出來的圍巾,抬手為我圍住臉側,聲調平穩,目光卻隱含炙熱:「阿紓,我喜歡你,從小就喜歡。
「能不能給我個追求你的機會?」
他眼神堅定,半點不像開玩笑。
從沒被這樣直球的告白,我直接懵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就在這時,身後「咔噠」一聲。
我紅著臉回頭,對上一雙漆黑的眼。
付南站在門口,緊攥著圍巾,手背青筋凸起。
他溫柔的表情此刻不見了,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正眼冒冷光,SS盯著……宋哲觸碰我臉頰的手。
我沒由來的一陣緊張,努力無視他的存在,拉著宋哲回了屋。
可我卻能感覺到付南灼熱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後背。
9
宋阿姨和外國叔叔又鬧別扭,今年在我家住。
宋哲有事要回公司,我媽派我送他下樓。
臨走前,他搖下窗戶,用那張漂亮的臉對我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