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今天桑鈺的一身，格外地貼膚，襯託出了他完美的腰身。
燈光昏暗，我隻好緩慢地吞咽著口水，借此舒緩內心的焦躁。
桑鈺卻攤開那張畫，指著畫中人的眉心，愉悅中卻帶著幾分焦急：
「畫上有血腥味。」
苗疆人對血液很敏感。
「啊？這幅畫還是讓你看到了。」我輕咳一聲，目露哀傷，「抱歉，我本來想讓這幅畫更完美的，但我現在實在沒有力氣再完成一幅了。」
畢竟，我手腕有傷的。
而這傷還與桑鈺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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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愧疚會持續發酵。
最終，會長成參天大樹。
任我予取予求。
「不，它很好！」桑鈺蹙起來的眉頭終於散開，少年猶如青澀的蘋果，以自己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愛意，「你，你也很好！
「我，我很喜歡！
「我看過他們手中的照片，都沒我的好看！」
桑鈺興衝衝地給我比畫著。
我垂眸，盡量不去看張揚熱切的少年，怕自己卑劣的心思會被他灼燒殆盡：
「是嗎？可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隻好在紙上盡力留住你的樣子。」
如果不是場合不合適。
我真想把他搞到手，放在別墅養起來，讓他穿得少一些，再少一些。
我的目光近乎野獸般原始的欲望。
「不是這樣的。」桑鈺咬了咬唇，「是族長不讓我們和外人接觸的，族長說外面的人不好，很會騙人，所以，所以我才沒有出來。
「不是，不想見你。
「我以神靈起誓。」
說著，桑鈺同我指尖相對，額頭也小心翼翼地貼著我，他身上獨特的少年香蹿入我鼻尖，隻是額頭的溫度有著涼意。
族長。
看來在他們苗族中佔據很高的地位。
所有的規則都圍繞他來運轉。
外人嗎？
那，如果成了內人呢？
這樣就能獲得進入苗寨的資格了吧？
我勾了勾唇。
「沒關系的。」我把玩著桑鈺的長發，同我的發絲纏在一起，湊近，曖昧的氣息縈繞在我們四周，卻一瞬間拉開我們的距離，「乖，回去吧。」
桑鈺不知道戀愛的博弈。
而我，將始終處於上位。
12
臨走前，桑鈺留給了我一條項鏈。
像是某種動物的鱗片，上面有漂亮的蛇紋。
他說這是信物。
作為交換，他要了我一截頭發。
視若珍寶地收進他貼身的小布包中。
就這樣，我和桑鈺半夜相見。
我從他口中套出不少苗疆的信息。
但更深入的，桑鈺絕口不提。
隻會可憐巴巴地道歉。
我知道，還得加把火。
隻是沒想到，機會這麼快就到了。
每月半的十五日，苗寨裡的年輕人需要前往不遠處的蠱神河祭祀，順便找些新的蠱蟲。
幾道少年的聲音張揚而又刺耳。
但細細聽來，卻發著顫，像是在畏懼卻又強撐著什麼。
可我當時哪有這闲工夫聽。
若是早察覺出不對勁，我也不會……
「桑鈺啊桑鈺，難怪這幾天你對蠱術這麼不上心，原來是和外人攪在一起了！」
「就是，這次蠱術大比你要是再墊底，你的小五就要被丟進蠱洞做肥料了！」
我的桑鈺被人圍在中心。
身後就是河流，退無可退。
蠍子，蜈蚣，蜘蛛……渾身上下散發著詭異的色彩，密密麻麻地疊在一起，分毫不動，將黑蛇團團圍住。
桑鈺捏了捏拳頭，爆發出來：
「是我纏著她！
「你們不許說她！」
桑鈺幾乎是以蠻力想要衝破包圍圈，我繞過毒蟲們準備去接應他。
「撲通！」
河上出現了一陣巨大的水花。
他們都跌入了水中。
如今的水流，雖然不急，但冰冷刺骨。
絕對不好受。
桑鈺無序地掙扎了幾下，身子卻在一點點下潛。
少年鮮活的面龐逐漸消失。
我還沒來得及想，身子卻快一步直接跳入了河中。
13
所幸，桑鈺被我救了下來。
他不會水。
噼裡啪啦地掉眼淚說自己快S了。
求著我快跑。
我隻好捏住他下巴，給他渡氣。
桑鈺意料之中的青澀。
最後，卻勾了一下我的舌尖。
我有些詫異，繼而是興奮。
不得不說，他在這方面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天賦。
以至於上岸後，他雖然唇色慘白，耳尖卻紅得能滴血。
一言不發。
闖禍的少年們乖乖站成一排，像極了鹌鹑。
但頗有幾分色厲內荏的感覺：
「你害得這外人送我們的照片都被河水衝走了，這事兒就算扯平了，不準告訴族長！」
我皺了皺眉，語氣卻不容置喙：
「給桑鈺道歉！」
久居上位，習慣了發號施令的我，語氣有些強硬。
那群涉世未深的少年哪見過這種陣仗，登時被我嚇到了，卻還是嘴硬：
「休想！」
「桑鈺性子軟，但這可不代表我是個好性子。剛剛桑鈺差點要被你們害S，相信我，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們那又老又聾的族長知道。」
桑鈺難以置信地望著我。
眼神復雜，卻很快轉換成了崇拜星星眼。
少年們眼中的慌亂一閃而逝，膝蓋似乎一軟，又強撐著道：
「對不起對不起總行了吧。」
桑鈺微不可聞地點了點頭，下巴微微上揚，看上去心情不錯。
這時，地上的毒物仿佛是解開了某種禁錮，分別爬向他們的主人手中，轉眼之間，了無蹤跡。
像是根本沒出現過。
這一幕著實讓人頭皮發麻。
而桑鈺的小黑蛇，卻扭麻花似的滑到了他身邊。
當它躍躍欲試地想彈跳到我這邊，卻被桑鈺一把摁住蛇頭。
「別嚇到姐姐哦。」
黑蛇垂頭，黑蛇嘆氣。
而我，對之前陷害小黑蛇的行為恍若未覺。
隻好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
好了，這下子桑鈺把小五的蛇頭都捂在手中了。
那群少年們將衣服烤幹，看向桑鈺警告道：
「不過桑鈺，我還是勸你別和外人牽扯太多。」
「越長得好看的外人，越會騙人。」
我心裡「咯噔」一下。
看來這個寨子裡的人，除了桑鈺，戒備心都意外地強啊。
不過沒關系。
一個，就夠了。
「不，姐姐不是外人。」桑鈺堅定地握住我的手，笑容純真，「姐姐救了我，將是我們尊貴的客人。」
沒來由地。
我覺得後背一涼。
卻隻當是剛剛下水泡得太久了。
14
我對桑鈺口中的「客人」感到好奇。
可第二天起床時，周圍卻格外地安靜。
以往這個時候，小隊的人早就準備搜集物料，現在根本沒有一丁點聲音。
眼前的帳篷被掀起，伴隨著銀器相撞的脆聲，是逆光而來的桑鈺：
「姐姐，你醒啦。」
他手裡捧著一個兩臂長的木盒。
我心裡莫名湧現上來一種強烈的違和。
我立刻將目光移開，隨即盛滿笑意，盯著桑鈺的眼睛，關切地問道：
「怎麼白天過來了，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眼睛能告訴人的信息很多。
同時，也能欺騙。
苗寨的人不允許桑鈺接觸外人。
而我們小隊的人對上次桑鈺偷存儲卡存有芥蒂。
「沒有啊，他們全都在睡覺。」
睡覺？
不可能啊！
我看了眼手表，指針指到 9：30 分。
我心裡的違和感越來越重。
連忙起身。
「我去喊他們。」
桑鈺乖乖地蹲在地上，為我穿鞋子緊接著補充道：
「姐姐不用白費力氣的。至少這一天，他們不會來礙……醒來的。」
？
我動作一頓。
單腳踩在桑鈺的膝蓋上，微微往下壓，在氣勢上形成了天然的壓迫。
聲音卻暴露了我的緊張：
「告訴我，我們又觸犯了什麼禁忌？」
「沒有啊。」
桑鈺出聲打破了我們的僵持，他抬起頭來，唇角勾著笑，仍是一副天真的模樣。
「我隻是想請姐姐作為貴客去我們寨子做客的。那些人都是外人，這個不方便被他們知道的。我知道姐姐一直想了解我們寨子，就特意求了族長，想把這個送給姐姐當驚喜，姐姐看起來好像並不太高興欸。」
桑鈺的話成功讓我轉移了注意力。
想不到這麼簡單就能夠進入苗寨。
「怎麼會呢？」我摸了摸桑鈺的發絲，桑鈺也順勢趴在我的膝蓋上，發絲遮擋住了他的表情，「我隻是太開心了。」
「我就知道姐姐會喜歡的！」
桑鈺推了推那個木盒，目露期待：
「那，姐姐一定要穿上我為你準備的衣服哦。」
15
盒子裡的是苗寨服飾。
深藍色的布料上繡著金絲花紋。
卻處處透露著說不出的神秘。
即使見識過各種頂級奢侈品，我還是被震驚到了。
可很快我就發現。
沒有腰帶。
而我比來時，瘦了一些。
而城裡帶來的皮質腰帶著實有些不倫不類。
正當我發愁之際。
卻看到了鬼鬼祟祟滑進來的小黑蛇。
嘖。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啊。
16
我給雲朗偷偷留下了紙條。
順便藏了一些小型設備。
我有預感，我會拍到不錯的素材。
隻是沒想到，出帳篷後，桑鈺的臉卻紅得出奇，身子也緊緊繃著，像是被什麼扯住一般，僵硬得不像話。
桑鈺自然看到了我腰間的黑蛇，目光SS地盯著它。
隻是說出來的話卻有著咬牙切齒的意味：
「好，好看。」
我勾了勾唇：
「別擔心，借你的小黑蛇用一下。」
說著，我借勢抓住桑鈺的手腕，剛好使得他雙手環在我的腰上。
「看，尺寸恰好合適。」
我明顯地感受到桑鈺和黑蛇同時劇烈地抖動了一下。
他的睫毛濡湿了一片，眸中閃爍著微弱的漂亮水光。
「姐姐，別這樣考驗我，不，不好。」
呼。
好想扣住桑鈺的腰啊。
那一定很帶勁吧。
我緩緩撫住少年溫熱細膩的後頸，輕笑：「好啊。」
桑鈺慌張地推開我，轉身幾乎同手同腳地帶著我往苗寨走去。
隻不過，一位老者守在門口，他眼眶深深地向內凹著，看起來黑漆漆的一片。
他佝偻著身子對我們鞠躬，動作緩慢而又像生鏽的機器，莫名有些瘆人：
「尊貴的客人，請在入寨前再次接受我們的檢查。」
語畢，他手中拐杖的頂端突然出現了一隻通體黑亮的毒蠍。
「它會幫助我們找到一切不屬於苗寨的東西。」
我心裡「咯噔」一下。
捏著桑鈺的手突然攥緊。
我帶了隱蔽的電子產品。
一旦被發現，我好不容易獲得的「客人」身份會失效，甚至有可能觸怒他們而產生難以預計的後果。
我心裡計算著裝害怕SS毒蠍的可能性。
正當毒蠍想靠近我時。
我腰上的小黑蛇突然睜開雙眼，吐出鮮紅的蛇信，莫名帶著幾分令人膽戰的意味。
毒蠍的動作一頓。
老者卻快速彎腰，將毒蠍收好，語氣中多了幾分恭敬：
「尊貴的客人，歡迎來到苗寨，願神庇佑你。」
眼前沉重的大門終於被打開，我也終於得以窺見這神秘的部落。
高大的古樹遮天蔽日，而圓木建造的樓房上刷著黑色的油料，這裡簡直就是蠱蟲的天堂。
17
奇怪的是，寨子裡的人看到我這個外鄉人出現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直到跟在我身後的桑鈺出現。
他們才露出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迅速收回了打量的目光，低著頭腳步都加快了不少。
媽的！
雖然早就知道桑鈺是個小可憐。
我也恰好利用了他這點。
但這些人怎麼都離桑鈺這麼遠！
桑鈺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反過來安慰我，唇角的笑容一點點勾起，顯得無奈而又可憐：
「沒事的姐姐，我早就習慣了。」
「不許習慣。」我眼中滿是跳躍的火焰，「誰敢看不起你，我就把他頭摁進泥裡！」
以後我不在他身邊可怎麼辦呢？
桑鈺性子這麼軟，別人隨便說一句就能把他騙走了。
但除了我，好像也沒人騙他。
我心裡有些亂。
迅速搖了搖頭，把這些想法甩出大腦。
這不是我現在考慮的問題。
我瞬間被眼前桑鈺的房子震驚到了。
沒想到，桑鈺的房子竟然是苗寨中最大、最豪華的一棟。
我換上了合適的衣服。
小黑蛇卻被桑鈺拴在門口打了個S結，專門用來嚇路人。
對此我表示無能為力。
S道友不S貧道。
夜晚，下起了久違的雨。
甚至伴隨著雷聲。
隱隱約約間，我聽到了門口有動靜。
推開門，就看到了蜷縮在門口的桑鈺。
他盡力地減小自己的存在感，卻還是因為雷聲而發抖。
「姐姐。」
抬起頭時，露出一張精致豔麗的美人面，隻不過因為淚水，把他整個人弄得亂七八糟的。
「我不想害怕的，我不想的，可是我……」
我的心髒像是被他戳中。
我立刻將桑鈺攙扶起來，一隻手剛好扣住他的腰。
意料之中的細。
我邊說邊帶著他往我房間走：
「沒關系的，在我面前，你可以脆弱。我也會害怕好多東西，比如……得不到你的親……咳！」
